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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原住民地方依恋的新型农村社区公共景观感知与优化策略
——以北京田仙峪村为例

2022-03-22何悦陈荣张云路

风景园林 2022年3期
关键词:新型农村原住民要素

何悦 陈荣 张云路

1 研究背景

乡村公共景观作为乡村居民公共生活的物质载体,体现了村民的生活质量和精神文化,承载着村落的历史和记忆[1],既是村民日常交往的重要媒介[2],也是美丽乡村建设和乡村人居环境优化的重要内容[3]。近年来随着城镇化的快速推进,中国农村社会生产生活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新型农村社区作为一种由规划引导建设的新型社区正在逐渐兴起,并成为推进城乡统筹发展和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农村发展新形式[4]。新型农村社区是指聚居在一定地域范围内的农村居民通过合村并居或新村发展,实现乡村人口、土地和产业等要素的重组,最终组成的新的社会生活形态[5-6]。当前,大城市周边的新型农村社区建设正逐步推进,但伴随着居住方式、生活空间和管理模式的改变,新型农村社区的公共景观逐渐失去原有形态,大草坪、大广场等单一模式泛滥,“千村一面”现象严重,反而令原住民对乡村生活更为陌生。究其原因,是在新型农村社区景观环境营造过程中设计师和建造者照搬照抄城市公共景观的营建方法,并依靠政府自上而下单一方向实施,对原住民的生活实际需求,特别是情感依托缺乏考虑,致使村落的景观记忆被严重破坏,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割裂了居民与原有居住地的感情联结[7],最终导致了乡村居民的地方依恋感逐渐淡化,人地关系也更为紧张和尖锐[8]。

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对于村民的地方依恋情感需求非常重视,2018年出台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指出乡村振兴应注重提升农民获得感、幸福感、认同感和归属感,促进农村社会稳定和谐。习近平总书记2018年在四川考察时更是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应树立正确的人文关怀理念,农村绝不能成为荒芜的农村、留守的农村、记忆中的故园。因此,在新型农村社区公共景观营造中回应原住民的情感需求,重视地方依恋的诉求成为提高新型农村社区建设质量的关键所在。“地方依恋”是研究人地关系的重要依据,Williams和Roggenbuck提出地方依恋概念时构建了功能上的依恋即“地方依赖”和精神上的依恋即“地方认同”的经典二维结构[9]。它是指人与一个特定地方之间建立起的情感联系,即人的情感融入地方中,表现为个人对于其周边环境的功能依赖和情感认同[10],而公共景观对地方依恋这一情感需求的培养又有着独特的、不可替代的作用[11-12]。如今,无论是社会学还是城乡规划学和风景园林学,不同学科已经开始探索乡村公共景观与地方依恋的功能性和情感性关联。但目前的研究成果大多偏向社会性的公共空间管理[13-14],尚未厘清可以唤起村民地方依恋的景观要素,以及不同类型村民对于不同景观要素的依恋程度,也未能针对当前新型农村社区的建设提出唤起地方依恋的系统性的景观优化解决方案。当前,面对新型农村社区发展的新形势和新问题,开展原住民地方依恋的研究,并提出更具人文关怀的公共空间营造路径和优化策略变得尤为迫切。

本研究以北京市第一批新型农村社区建设试点之一的怀柔区田仙峪村为例,选取不同年龄段的人群作为研究对象,采用依恋量表问卷和村民访谈等方法,研究原住民对公共景观要素的地方依恋感知程度,并揭示触发原住民场所依恋感知的乡村公共景观特征,最终提出响应不同人群地方依恋程度的景观环境要素重点提升策略,为新型农村社区景观营造提供科学指导。

2 研究过程

2.1 研究区域

田仙峪村位于北京市怀柔区渤海镇东北部,坐落于箭扣长城脚下,距慕田峪长城仅3 km,距怀柔城区约20 km,与北京城区相距约45 km。田仙峪村村域面积9.7 km2,全村298户,常住人口近800人。

田仙峪村属于怀柔浅山地区,是地域风景特色突出、人文资源丰富的历史村落。村内有南北向贯穿的渤泉河,另有天然山泉——珍珠泉与龙潭泉。村中心有棵600年树龄的大槐树,槐树广场是村民日常休闲聚会的场所,大槐树现已成为田仙峪村的标志性景观。

2010年开始,北京市怀柔区政府启动了长城国际文化村建设项目,把包含田仙峪村在内的周边4个乡村作为新型农村社区的重点建设对象。田仙峪村具有良好的自然风光和人文环境优势,村域内部景观场所类型全面,近年来通过开展新型农村社区公共景观营建,整个村域环境面貌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而如何在新型农村社区的公共景观营造中注重原住民地方依恋的情感需求满足,帮助他们尽快适应新的环境、获得归属感,是目前亟待解决的一大问题,也是提高新型农村社区建设质量以满足村民美好生活需求的关键所在。这也使得本次田仙峪村的实证研究具有一定的实用性和代表性,因此更具研究价值。

2.2 要素选取

通过分析原住民不同群体对研究区域的地方依恋感知差异,研究其对乡村公共景观偏好的共性和差异性,解析乡村公共景观与村民场地依恋的关联特征,以此选取公共景观要素作为度量地方依恋度的指标。

为加强研究的针对性和有效性,选取的公共景观要素具有以下特点:1)能代表田仙峪村历史文化、地域特色的景观要素;2)村民日常交往活动发生频率较高的空间,承载村民美好的回忆;3)村民最喜爱且希望能在其中继续进行集体活动的公共空间。

通过实地调研与访谈,并查阅相关文献资料,最终选取田仙峪村中具备文化景观价值且与村民生活重合度较高的六大公共景观要素作为地方依恋感知研究的对象,即道路、溪水、广场、后山、农田、植物(表1,图1)。

2.3 研究方法

2.3.1 调查问卷与设计

本次研究针对田仙峪村展开实地问卷调查,调查过程中主要了解原住民基本信息和乡村公共景观依恋程度两方面的内容。地方依恋问卷的设计参考了大量相关文献资料,度量地方依恋程度的问项从功能性和情感性出发,借鉴了Williams等设计的经典场所依恋量表[15],并积极咨询当地专家意见以保证问卷的客观性和表达的准确度。此外,根据田仙峪村的社会文化和语言表达习惯对问卷中的表述进行了修改,最终形成了6个问项的调查问卷。量表问项采用李克特5分制评分法,每句问项依次打分“5、4、3、2、1”,分别代表“非常同意、同意、一般、不同意、非常不同意”(表2)。每个问项的得分代表被调查者对该问题的赞同程度,每位被调查者均需对道路、溪水、广场、后山、农田、植物这6类要素分别进行打分,以此来测量原住民对各类公共景观要素的地方依恋感知度。

表2 公共景观要素地方依恋感知度Tab. 2 Place attachment perception scale of public landscape elements

调研人员对田仙峪村内的原住民随机发放问卷,获得原住民对村内公共景观要素的依恋感知数据。本次调研共发放80份问卷,每份问卷均包括6类公共景观要素的依恋量表,发放问卷均有效,共得到量表数据80份。对量表项目进行信度检验,得出结论为量表设计合理,可靠性高。

2.3.2 样本基本信息统计分析

在已回收的有效调查样本中性别占比女性为65%,男性为35%,女性占比明显多于男性,其原因可能是村中女性多为家庭主妇,青壮年男性多外出打工。在年龄构成上,根据国际标准数据并结合乡村实际人口信息,将乡村人口年龄结构分为4个群体:少年群体(14岁及以下)、青年群体(15~44岁)、中年群体(45~64岁)、老年群体(65岁及以上)。其中人数最多的为中年群体,占全部人群的33.8%;其次为少年群体,占比28.7%;老年群体占比20%;人数最少的为青年群体,仅占全部人群的17.5%(表3)。本次调查样本客观反映了调研地区的原住民人口构成实际情况,调查样本质量较好,证明问卷设计合理,结果可信。

表3 村民基本信息Tab. 3 Basic information of villagers

2.3.3 观察与访谈

除实地调研与问卷调查外,还针对以上原住民受访者进行了访谈问答。访谈内容主要为受访者日常的生活方式与生活习性、对村内公共景观的认知偏好及原因、对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期待或建议等(表4)。

表4 村民地方依恋深度访谈内容Tab. 4 Contents of villagers’ place attachment interviews

3 结果与分析

通过对调查数据进行统计,以原住民对各类要素地方依恋打分的平均值作为参考数据,揭示触发原住民场所依恋感知的乡村公共景观特征。同时结合访谈内容,从功能依赖与情感认同2个维度出发,分析乡村公共景观要素对原住民地方依恋的影响,得出以下结果。

3.1 各类公共景观要素的地方依恋感知对比

各类公共景观要素的地方依恋感知度由高到低排序依次为:道路>农田>植物>溪水>后山>广场。其中,道路的地方依恋均值高达4.326,广场的均值最低,仅为3.285(图2)。

图2 公共景观要素地方依恋均值The mean value of public landscape element attachment

结合量表数据与原住民访谈内容可知,村民对田仙峪村公共景观的总体地方依恋感知度较高,但对于各类景观要素的地方依恋度仍存在差异。由于道路是田仙峪村村民日常生产生活的主要基础设施,具有交通服务功能的不可替代性,村民也因对其的功能依赖而产生情感的认同,因此成了地方依恋度最高的公共景观。农田对村民的地方依恋影响也较大,农田是最具乡村特色的景观符号,且与农业生产息息相关,是村民赖以生存的生产型公共空间。植物、溪水、后山的地方依恋均值居中,植物等自然景观风貌最能彰显田仙峪村的地域特征,自然风貌与植物季相改变会令村民最直观地感受到周边环境的改变。广场的地方依恋均值最低,主要原因是村内广场面积较小且分布不均,不适宜展开多人活动,同时广场服务设施配备不完善,不能满足村民的社交生活需求。

3.2 公共景观要素地方依恋感知群体差异分析

由统计结果(表5)可知各年龄群体对公共景观要素依恋感知存在差异。

表5 各年龄群体的公共景观要素地方依恋均值Tab. 5 Mean values of public landscape element attachment for each age group

3.2.1 少年群体的公共景观要素地方依恋感知分析

本次调查的少年群体的乡村公共景观地方依恋均值为3.897,地方依恋感知程度由高到低依次为:后山>溪水>道路>农田>广场>植物。

由此可知,田仙峪村内的原住民少年群体对后山与溪水的地方依恋程度最高,对广场和植物的地方依恋度最低。从访谈中了解到,村内主要的自然景观为四周山脉、珍珠泉、龙潭泉和穿过村庄的溪水,这类公共景观景色优美且野趣十足,满足少年们在社交锻炼、游戏娱乐、自然科普等方面的需求,因其景观特殊性和娱乐功能成为村内孩童最亲密且认同的公共景观。由于村内公共服务设施建设不完善,广场活动空间较小且游憩娱乐设施较少,导致青少年人群对广场的情感依恋较低。同时由于田仙峪村地处燕山山区,气候较为干冷,缺少色彩鲜艳、季相分明、景观效果良好的植物景观,难以引起少年群体的注意。

3.2.2 青年群体的公共景观要素地方依恋感知分析

本次调研的青年群体的地方依恋均值较低,综合分值仅为3.500。公共景观要素地方依恋感知程度由高到低依次为:道路>植物>农田>广场=溪水>后山。其中道路的地方依恋均值为4.857;植物和农田依恋均值达到4以上;后山1.714为最低值。

通过分析数据与访谈内容发现,该群体对不同公共景观要素的地方依恋感知程度差异较大,并出现明显的两极分化态势,对道路、农田与植物的依恋度极高,而对后山、广场与溪水极低。这一现象与当前农村社会的发展背景有着密切关系,由于城市化进程加快,乡村内大批的青年力量涌入城市,导致农村空心化和老龄化问题与日俱增,村内青年较少关注功能性景观以外的其他公共景观。

本次调研访谈也印证了这一现象。道路因其交通功能成为青年人最依恋的公共景观,辛顺路是田仙峪村通向外界的唯一道路,是进城务工、经营生意、返乡回家的必经之路,因此青年群体对该道路的认同度极高。除道路外,青年群体对农田与植物的地方依恋感也较高,因为农田和果林相关的新型农业生产和都市农业开发活动是留村青年的重要经营产业,这2类功能性景观对该群体的影响也较深刻。其他类型的公共景观在功能上更偏向于传统型休憩游赏,缺少现代娱乐基础设施与互动内容,无法满足青年群体的精神娱乐需求,导致村内青年人较少在后山、溪水、广场等公共空间活动,对其认同感也较低,因此对这3类公共景观的地方依恋度较低。

3.2.3 中年群体的公共景观要素地方依恋感知分析

中年群体的公共景观要素依恋均值为3.824。各景观要素依恋感知程度由高到低依次为:道路>农田>后山>溪水>植物>广场。道路依恋均值最高为4.473,其次为农田4.052,广场3.421分值最低。

道路与农田对中年群体的地方依恋感知影响最深。结合调研数据与访谈内容可知,村庄内从事生产经营、商贸往来工作的主要群体为中青年,他们最关注的便是具备生产功能且与经济相关的公共景观。一方面,辛顺路是贯穿村庄的唯一乡道,关乎整个村子的经济命脉,是村民经济生产活动最为依赖的公共空间;另一方面,村庄土地肥沃、水资源充沛,具有良好的农业生产条件,大部分中年人仍留在村内从事核桃种植、虹鳟养殖等农业工作。因此,他们对道路、农田产生了极高的情感认同,道路、农田成为中年群体依恋度较高的公共景观。中年人普遍表示,村内可进行的室外休闲娱乐活动较少。多数情况下中年人只在具备生产功能的空间内活动,极少在其他公共场所逗留,导致村内中年人较少使用后山、溪水、广场等公共空间,相应地,这3类景观的地方依恋感知也较低。

3.2.4 老年群体的公共景观要素地方依恋感知分析

本次调研的原住民老年群体的公共景观依恋均值为3.950,是本次调查的原住民4类群体中的最高值。地方依恋感知程度从高到低依次为:植物>道路>农田>溪水>广场>后山。其中植物的依恋均值高达4.857,后山与广场较低,在3.300以下。

在调研与访谈过程中发现,植物对老年群体的地方依恋感知影响最大,广场、溪水与后山的影响最小。乡村公共空间方便老年人开展交谈、运动等社交活动,与城市公共空间相比,更具有自然属性,且大多位于河边、风景林旁、古树下、田园边等乡土自然风景要素丰富的区域。值得注意的是,田仙峪村中心的600年树龄的大槐树,是村内的精神象征。老年人经常会在大槐树下纳凉聚会、开展社交活动,这棵古树承载着全村人的集体记忆与深切情感,对老龄人群的影响更甚,这类凝聚回忆的绿色环境是老年人最深的情感牵绊。而村内老年人对于其他类型的公共景观关注较少,主要原因是老年群体的服务设施建设不完善,广场、后山、溪水等公共场所不方便老年人到达并使用,如广场缺少交流空间和休息设施,后山与水边道路凹凸不平,村内土路在雨天时泥泞不堪等。

4 响应地方依恋需求的新型农村社区公共景观优化策略

基于以上研究,笔者提出田仙峪村公共景观优化策略和路径,在营造新型旅游环境形象的基础上,满足原住民对公共景观的功能性依赖和情感性认同的地方依恋需求。1)确定以注重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为导向,统筹新型农村与自然环境的协调发展;2)重视原住民的传统生活方式,提升物质环境基础并考虑全人群多类型的功能体验;3)着重挖掘山、田、水、路、广场、植被6类特征要素,营造场景化的公共景观,保护原乡地域风貌;4)通过公共景观延续原村情感印记,在新型农村社区中仍保留其独特魅力,彰显其文化价值。

4.1 优先保护自然生态

田仙峪村山环水绕,生态资源良好,在建设新型农村公共景观时要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基本理念,将保护绿水青山放在公共景观建设的优先位置,统筹协调山水林田湖草要素与人工环境的关系。重视公共空间与周边自然环境的整体协调性,将自然因素引入社区公共景观的建造中[16]。设立乡村景观保护区,有效维护其生态价值和景观特征,开拓具有生态、景观、文化价值的特殊土地利用方式,如利用田仙峪村内外的卧佛山、龙潭泉、珍珠泉等山水资源打造居民绿色共享的活动空间,并通过梳理乡村慢行道将村内外各类型公共空间进行串联,共同构建乡村绿色公共空间体系,打造既有旅游功能又有淳朴清新气息的新型农村景观风貌。

4.2 丰富多功能、参与性体验

在新型农村社区公共景观营造中要重视原住民对于公共空间基本功能的诉求,提升乡村公共生活环境的硬条件,加强基础设施配套建设,以功能服务的增强来推进村庄与村民的情感羁绊。保护和传承田仙峪村传统的邻里关系与村民日常生活习惯,强化村民对公共景观环境的功能性依赖与情感性依恋。农村新型社区中的邻里空间是区别于城市社区的重要元素,应重视邻里之间的公共环境设计,除了绿化功能外,还可增加谷物晾晒、果蔬种植等区域,提供村民聚会交流的凉亭、坐凳等设施,增强邻里之间的亲密关系。此外,在对田仙峪村原住民生活进行充分调查的基础上,还应当考虑各年龄段村民的日常实际与基本需求,满足不同群体的功能和精神方面的需求。针对老年人应增设室外健身器材、棋牌桌等公共活动设施;根据青少年儿童的好奇天性,提供色彩丰富、动感十足的游乐设备;对于关注经济生产的中青年来说,可增设交流参与空间,给原住民的生产活动场所提供更多便利设施的同时,也为城市居民前来旅游观光、参与农业生产和体验提供场所,并进一步延长旅游停留时间,提高旅游吸引力。

同时,在新型农村社区景观营造过程中,可鼓励原住民参与到田仙峪新村景观营建工程中,充分发挥原住民的主体作用,以原住民的切身生活体验为标准,组织设计方、施工方与村民团队协同共建新型农村社区公共景观;鼓励原住民参与设计方案协商优化和公共绿化种植,实现多方平台的共建共享。由此,原住民不再处于被动的状态,而向乡村的主导者身份转移,成为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的参与者。

4.3 营造场景化公共景观

实现乡土景观从“模式化建设”向“本土化风貌”转变。公共景观空间是文化的展示地,也是情感的依托地,是村民美好记忆与思绪的凝聚空间。保留镌刻乡村文化符号和村民回忆的公共景观,是传承乡土文化、留住乡愁的重要途径,更是激活新型农村飞跃发展的核心引擎。保护和强化山、田、水、路、广场、植被6类乡土公共景观要素,营造乡村独有的场景化公共景观,是区别新型农村社区与城市社区景观模式化建设的重要手段。新型农村社区的公共景观建设应抛弃单纯效仿的思维定式,通过深度的调研分析,识别原村中对村民具有特殊意义或使用较多的空间场景。如将田仙峪村滚滚麦浪、满山红柿、冷泉鱼跃、古槐绿荫等场景风貌保护下来,并在新型农村社区建设中再现记忆乡愁的场景和地域性的乡土风景,以场景化公共景观营造模式维系原住民与村落的情感联系,延续本土的精神文化脉络。

4.4 推动产景融合发展

立足实际,深度挖掘自身特性,延续乡土原有风貌并实现特色多元的旅游产业发展。原住民最了解乡村价值所在,在新型农村的建设发展中,保留原住民依恋感很强的空间场所、景观要素、文化意向[17],也是在保存和展示最具原村特色的文化旅游风景,这将进一步展现乡村地域文化特色,提高对外地游客的吸引力,使之具有较大的旅游潜力和经济价值。过去田仙峪村的主要产业发展措施是盘活闲置宅基地和地上物,忽略了产景融合发展的价值和精神文化软实力的提升。因此,延续田仙峪村的文化旅游优势产业,采取景观保护与旅游发展并行的策略;以传统田园景观为特色,与周边乡村旅游景点联动,形成整体乡村旅游体系;对乡村公共景观与文化印记进行保护修复与更新再营造,形成强有力的区域景观品牌。一方面可唤醒原住民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另一方面也助力旅游经济,使之与原住民的富民产业共同发展,催生新产业新业态,变文化景观优势为经济优势,提升村民的经济收入水平。

5 结语

本研究立足于快速城镇化下新型农村社区原住民地方依恋感缺失、认同感淡化问题,以北京市怀柔区渤海镇田仙峪村为例,对村内不同年龄原住民的公共景观地方依恋感知进行调查与分类讨论分析,明确了触发原住民场所依恋感知的乡村公共景观要素和特征,并提出新型农村社区公共景观优化策略与建议。研究结果显示:田仙峪村原住民对与生产功能和情感记忆相关的公共景观要素依恋感较高,且各要素对不同年龄人群的地方依恋感知影响各异,少年群体偏好具备游乐功能的自然景观,而中青年群体更关注生产经济要素,老年群体则依赖体现文化情感印记的公共景观。由此可知,在田仙峪村新型农村社区公共景观优化建设时,应坚持生态优先原则,保护和联系内外的自然风景和生态环境;以满足原住民各类人群日常生活生产需求为基本原则,丰富社区公共空间功能,并应建立村民主导的新型农村社区景观营造机制;营造具有乡愁记忆的场景化空间,保留原有的地域景观特征,增强村民之间的情感联系;挖掘地域景观和文化特性,实现多元业态融合,推动乡村文旅产业发展。

本研究涉及的公共景观要素类型全面且具有普遍适应性,为旅游产业快速发展下的田仙峪村新型农村社区公共景观的优化提供指引的同时,也为其他地区同类型的新型农村社区人居环境建设提供了一定的借鉴与参考。

图表来源(Sources of Figures and Tables):

文中图表均由作者绘制和拍摄,图1底图来自google地图(20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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