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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坝州中学生情绪性进食的影响因素研究*

2022-03-20丘日阳吴静涛陈小红张文亚李明颖李梦唯

精神医学杂志 2022年4期
关键词:情绪性阿坝州负性

丘日阳 吴静涛 陈小红 张文亚 李明颖 李梦唯 马 慧 王 曼

近年来的文献普遍将“情绪性进食”定义为当面对压力或负性情绪时个体以进食作为应对方式以减轻内心不安的一种进食行为[1,2]。最近,一项以香港两所著名高校的在校生为被试的研究发现,大学生中情绪性进食的发生率为9.9%,其中女生为14.8%,男生为4.5%[3];另一项以沙特年轻女性为被试的研究发现,中、重度情绪性进食的发生率分别为40.4%和12.4%[4]。情绪性进食因其高发生率和严重不良影响而逐渐引起众多研究者的关注。心理学、精神医学、营养学等多学科的学者均提出,情绪性进食容易引发超量的高脂肪、高热量食物的摄入,增加超重、肥胖、高体质量指数和代谢障碍等生理异常的发生,并进一步诱发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2,3,5,6]。上述现象及其危害,在青少年群体中尤为突出[2,6]。因此,针对青少年学生情绪性进食行为的相关因素和预测因素的研究,非常重要且必要。

国内外学者针对一般人群的研究发现,抑郁、焦虑和压力可以正向预测情绪性进食[3,5,7],但前人的研究对象中缺乏中国少数民族,初、高中学生等特殊群体。鉴于此,本研究以四川省阿坝州藏族、羌族、汉族初、高中学生为研究对象,探究不同民族中学生情绪性进食和负性情绪水平的差异,分析汉族和少数民族中学生抑郁、焦虑、压力与情绪性进食的关联效应,以期为我国西部山区青少年学生的心理健康维护和心理问题防治工作提供实证参考、借鉴和指导。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本研究采用整群随机抽样法,2022年4~5月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松潘县、茂县、若尔盖县、马尔康县、阿坝县共5个县的中学展开调查,选取各县初中一、二、三及高中一、二年级为调查对象,每个年级选取4个班级,共获取100个班级的4 169名中学生,回收问卷4 037份,剔除无效、同质性及残缺项问卷,有效问卷3 832份,问卷有效率94.92%,其中男生1 688名(44.05%),女生2 144名(55.95%)。

1.2 方法

1.2.1 测量工具

1.2.1.1 抑郁-焦虑-压力量表(Depression Anxiety Stress Scales, DASS)[8]由Lovibond等编制,国内学者龚栩等翻译和修正,为自评量表,主要用于评估被试过去一周的负性情绪状况。量表共计21个测评条目,涵盖抑郁、焦虑和压力3个分量表,每个分量表含7个条目,每个条目均采用“0(不符合)~3(总是符合)”4级计分法,各分量表原始分×2代表其最终得分。参照DASS各分量表评分标准,进行“正常、轻微、中度、重度和非常严重”的级别判定,其中等级越高,代表个体的某种负性情绪越明显[8]。本次测量的抑郁分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1,焦虑分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3,压力分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4,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2。

1.2.1.2 荷兰进食行为问卷(Dutch Eating Behavior Questionnaire, DEBQ)[9]由Van Strien T等编制,包括33个条目,分为情绪性进食、限制性进食和诱惑性进食3个分量表。其中,情绪性进食分量表为自评量表,包括13个测评条目,采用“1(从不)~5(经常)”5级计分法,量表得分越高,代表情绪性进食行为越频繁(严重)。情绪性进食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5。

1.2.2 质量控制 本次问卷调查采用网络形式进行,问卷施测主要由各班班主任组织。问卷调查开始前对各班班主任进行培训,要求其向学生讲清本次调查的内容、目的及作答方法,并强调问卷为匿名填写、自愿参加、可随时退出,会严格保密。本次调研获得乐山师范学院校学术委员会伦理审批并留有备案。

1.2.3 统计学方法 采用EpiData 3.1软件进行数据录入,借助SPSS 26.0软件包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经正态性检验不符合正态分布者以中位数及25%、75%百分位数[M(P25,P75)]表示;数据不符合正态分布,应用Wilcoxon秩和检验和Kruskal-Wallis H进行两组组间M值和多组组间M值的比较;应用斯皮尔曼等级相关考察各观测变量之间的相关;应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各观测变量的回归系数。检验水准α=0.05(双侧)。

2 结果

2.1 不同人口学特征的阿坝州中学生抑郁、焦虑、压力和情绪性进食比较 轻度、中度、重度、非常严重的抑郁检出人数分别为420名、628名、88名、108名,阳性检出率分别为10.96%、16.39%、2.30%、2.82%。轻度、中度、重度、非常严重的焦虑检出人数分别为292名、880名、176名、284名,阳性检出率分别为7.62%、22.96%、4.59%、7.41%。轻度、中度、重度、非常严重的压力检出人数分别为232名、184名、92名、44名,阳性检出率分别为6.05%、4.80%、2.40%、1.15%。阿坝州中学生情绪性进食、焦虑评分女生高于男生(P<0.01);抑郁评分高中生高于初中生(P<0.01);情绪性进食、焦虑、抑郁及压力评分有留守经历者高于无留守经历者(P<0.05);不同民族中学生情绪性进食评分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羌族得分最高,汉族得分最低;不同家庭月收入的中学生情绪性进食评分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家庭月收入不超过1 500元者得分最高,超过9 000元者得分最低。见表1。

表1 阿坝州不同人口学特征中学生的心理测量变量结果及比较[M(P25,P75)]

2.2 阿坝州中学生抑郁、焦虑、压力与情绪性进食的相关性 情绪性进食与抑郁、焦虑和压力均呈正相关(P<0.01),相关系数位于中度相关区间;抑郁、焦虑、压力之间两两呈正相关(P<0.01),相关系数位于高度相关区间。见表2。

表2 阿坝州中学生抑郁、焦虑、压力与情绪性进食的相关性(r)

2.3 阿坝州中学生抑郁、焦虑、压力对情绪性进食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情绪性进食评分为因变量,性别(0=女生,1=男生)、学段(0=初中,1=高中)、是否留守(0=否,1=是)、民族(0=汉族,1=藏族,2=羌族)、家庭月收入(0=≤1 500元,1=1 500~2 999元,2=3 000~4 999元,3=5 000~6 999元,4=7 000~8 999元,5=≥9 000元)、焦虑、抑郁和压力(1=正常,2=轻度,3=中度,4=重度,5=极度)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性别、学段、是否留守、民族、家庭月收入、压力、焦虑、抑郁可以解释情绪性进食26.40%的变化原因,模型显著(R2=0.26,F=172.44,P<0.01);性别、压力和焦虑能够影响情绪性进食(P<0.01)。见表3。

表3 阿坝州中学生抑郁、焦虑、压力对情绪性进食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n=3 832)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阿坝州女中学生在情绪性进食评分上高于男生,与香港两所高校的女大学生情绪性进食发生率是男大学生三倍多的研究结果一致[3],与开封市和西安市高校的女大学生情绪性进食评分高于男大学生的研究结果亦一致[10],表明女性的情绪性进食发生频率更高,与临床心理学、精神医学中女性情绪问题和进食问题的高发生率相符。DASS焦虑评分女生高于男生,与安阳市寄宿式中学生不同性别间焦虑水平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结论相一致[11],与重庆市中学生学期初和学期末女生焦虑症状检出率均高于男生的研究结果一致[12], 与中山市中学生精神病风险共患焦虑的学生性别构成比也一致[13],表明女中学生的焦虑状况比男生更严重,与女中学生的心理发展规律和心理特征相符;抑郁评分高中生高于初中生,与上海市中学生[14]及福建省南坪地区中学生[15]不同学段抑郁评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研究结论相一致,表明高中生的抑郁状况比初中生更严重,与中学生的学业变化情况和身心发展规律相符。留守中学生的负性情绪和情绪性进食均高于非留守中学生,与贵州省黔南民族地区有留守经历中学生[16]及浙江省台州市农村留守中学生[17]心理健康调研中焦虑、抑郁、压力的组别差异一致,但是前人在留守经历对中学生情绪性进食的影响方面尚未展开研究和讨论,本研究的结果可以解释为因父母外出务工、对留守中学生的家庭陪伴和教育引导缺乏等原因而引发。不同民族中学生情绪性进食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进一步比较结果显示,情绪性进食评分羌族>藏族>汉族,前人在民族对中学生情绪性进食的影响方面尚未展开研究。不同家庭月收入的中学生在情绪性进食评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随着家庭收入增高而得分降低,与不同家庭人均年收入的学龄前儿童间情绪性进食无差异[18]的研究结果不一致,可能是两个研究调研的对象年龄差异大,从而心理特征差异亦较大所致。本研究结果提示,随着中学生家庭收入的增加、生活质量的改善,其情绪性进食行为会相应减少。

本研究调查发现,抑郁与情绪性进食呈正相关,与湖南省长沙市某大学本科生的抑郁情绪与情绪性进食显著相关[19]的研究结果一致,也与广东省佛山市初中生抑郁情绪与情绪性进食显著相关[20]的研究结果一致,可以用赵忠毅[21]提出的生理机制来解释,即当抑郁症状出现时,机体会通过摄入更多的食物来替代多巴胺的缺失,从而间接导致了情绪性进食行为的发生。焦虑与情绪性进食呈正相关,与近期意大利学者Marzola E等[22]在神经性厌食症患者中发现的研究结果相符,与刘文俐等[19]、李翠萍等[23]研究提出的大学生情绪性进食与心理焦虑呈正相关的结论一致,与王雅娟[20]研究的初中生情绪性进食与焦虑情绪水平呈正相关的结论一致,表明一般青少年群体与大学生群体、甚至神经性厌食症患者群体在焦虑诱发情绪性进食行为方面的表现特征和心理机制相似。仪玉伟等[24]研究进食障碍患者与DSM-Ⅳ轴Ⅰ系统其他精神障碍的终身共病情况发现,女性进食障碍患者与心境障碍、焦虑障碍的终生共病率分别为58.1%和38.7%,从另一个角度佐证了本研究关于抑郁、焦虑与情绪性进食有相关性的研究结果。压力与情绪性进食亦呈正相关,与美国学者Thompson KA等[25]横向调研300名青少年发现的压力与情绪性进食呈正相关的结果一致,与美国学者Ohrt TK等[26]纵向研究147名儿童发现的结果一致,与刘文俐等[19]调研我国1 801名中学生发现的压力与情绪性进食呈正相关的结果亦相符,可见,国内外学者在研究压力与情绪性进食行为的关联方面得出的结论较为一致。

综上所述,阿坝州中学生的负性情绪水平在不同人口学变量中均呈现出显著性差异,整体水平不容乐观,其中,女生、高中生、少数名族学生、有留守经历者以及家庭收入水平较低的学生应受到重点关注;相关单位和人员可以从上述人口学变量以及抑郁、压力等情绪因素入手,减少情绪性进食行为的发生,从而提升中学生的身心健康水平。目前,阿坝州中学学校心理健康防治工作仍有提升空间,今后,在充分发挥校内心理健康硬件和软件资源的基础上,可进一步吸纳学校以外的社会资源协助开展学校心理健康指导和咨询工作,以矫正中学生在思维认知上的误区,打破其在食物与负性情绪之间的联结,提升其应对压力和调节情绪的能力。再者,借助现有的数字化防治体系和工具,定期开展线上与线下结合的分层抽样方法,建立学生心理健康动态信息库,观测不同时段和学段学生中负性情绪和情绪性进食的变化,形成可供参考的预警机制,以此提高阿坝州学校心理健康工作的效率,为阿坝州青少年群体的身心健康提供切实、完善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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