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英语教学中隐喻能力的培养

项 菁

(安徽工程大学 外国语学院, 安徽 芜湖 241000)

隐喻既是一种修辞手段，也是人们认知世界的工具，它反映了一个民族的语言特征与文化内涵，具有高度的文化属性，可以说隐喻是打通认知障碍和实现文化交流的有效工具，它在商务沟通中扮演着桥梁与纽带的角色，可以帮助我们在商务交际中跨越文化差异，提高跨文化商务交际的有效性。因此掌握商务隐喻及其跨文化属性，将有效提升商务沟通的效率与水平。商务隐喻通过源域与靶域的映射，将纷繁复杂的商务概念与商务现象加以诠释，起到了认知通达与启迪思维的功效。

商务隐喻教学就是将商务的认知和语用功能的相关知识有机融入到商务英语教学中，从而培养学生的隐喻能力。

一、隐喻与隐喻能力概述

修辞学认为隐喻是一种修辞格，是对常规语言的偏离，是一种语言修饰的手段，这是古典修辞隐喻理论的基本观点。在此基础上诸多语言学家从认知角度出发研究隐喻，揭示语言的本质和人类思维和智力发展的轨迹，认为隐喻既是语言行为，也是文化与心理行为。目前隐喻研究已经成为心理语言学、认知语言学、语用学等诸多学科研究的重要内容，而且隐喻研究已成为人们认识语言本质、研究客观世界和主观意识之间关系的重要方面。

胡琰在《隐喻能力的系统研究》一书中指出本源性的隐喻能力反映了人们用目标语对世界进行概念化的能力以及相应产生的构建连贯语篇的能力。隐喻能力具有动态与系统性特征，反映了语言的动态性、隐喻性以及隐喻构建中的隐喻化和非隐喻化过程以及对目标语基本框架结构的掌握[1]。一般认为隐喻能力有狭义与广义之分，狭义的隐喻能力指的是对于隐喻表达的领悟、理解、思辨的能力，并能高效地运用隐喻思维产出高水平的隐喻表达。Littlemore(利特莫尔)将隐喻能力概括为四个方面的能力,即隐喻表达的原创性、隐喻传达的流利性、隐喻识别的准确性以及隐喻理解的快速性[2]。从广义角度来理解隐喻，它包含了认知主体的语用意识、跨文化交际能力、隐喻认知模式等，涉及思维、认知、情感、文化等多个维度。

王寅等指出隐喻能力指的就是人们能对隐喻概念进行识别、领悟与构建的能力，不仅能被动地理解、学得隐喻，而且还包括能创造性使用隐喻的能力，更高水平的隐喻能力还包括丰富的想象力和活跃的创新思维能力[3]。

二、商务英语教学中隐喻能力培养存在的问题

在商务英语教学中培养隐喻能力培养主要存在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缺乏相关的商务英语隐喻教材，商务英语教学者目前普遍尚未有隐喻教学意识，因而缺乏有意识的作为认知方式的隐喻概念导入，对于学生隐喻意识的激发与培养还未充分展开。个别老师即使有隐喻教学的意识也无法通过权威的统一教材，分步骤、有体系地在各个教学环节实现隐喻教学目标，因为目前尚无可借鉴的现成模式可参考。

第二，目前的隐喻教学多集中于词汇层面，如何指导学生更高层次地深刻领悟商务隐喻及其背后的隐喻机制，启发其批评性思维，能够创造性地主动运用隐喻机制去把握商务中的经济原理与概念，这方面的研究还需加强。商务英语词汇教学是培养隐喻能力的主要内容，也是较容易培养学生们隐喻意识的方法, 但容易进入隐喻的修辞层面的讲解，而忽视隐喻的概念意义与认知意义。如果隐喻教学只限于词汇教学，也会忽视句型与语篇中存在的隐喻机制，也就谈不上从更高的层面来引导学生培养隐喻意识与认知能力。

第三，隐喻教学具有极强的跨文化教学属性，目前母语与二语学得者的隐喻机制差异的研究还未有结论性的研究结果。教学者还需做大量研究来提取合适的能体现跨文化交际内容的商务英语隐喻语料，融合具体的跨文化商务实践活动或创业项目。这样一来就增加了商务英语教学方案制定与实施的难度，这也导致商务隐喻教学目前还仅限于部分老师的教学尝试，全面教学尚未展开。

三、隐喻能力培养策略

针对上述当前隐喻能力培养存在的问题，现从隐喻意识、显性教学、跨文化属性、隐喻思维提出如下培养策略。

(一)启动学生的隐喻意识

教师可从启动学生的隐喻意识入手，帮助其理解隐喻的语用功能，指导学生学习与理解典型商务隐喻。二语表达的生硬与僵化很大程度与隐喻意识的缺失相关，未能通过隐喻机制的类比与映射打通认知，语言表达时容易空洞直白。二语学习者必须培养隐喻意识，通过隐喻机制来构建与商务相关的经济概念，即能对商务概念进行正确的、有效的编码与解码，最终在商务交流与沟通中能够像母语使用者一样运用隐喻机制进行思辨与概念的通达。

Boers(伯尔斯)指出了培养隐喻意识的步骤：了解隐喻在语言中的普遍性，领会隐喻中隐含的喻体部分，理解隐喻表达的相对专属性，把握喻体运用的专属文化特征，理解喻体表达的跨文化差异与多样性[4]。隐喻通过映射将不同语域的有效跨越，从而实现语意的通达与思维的交流，特别是概念隐喻通过表征功能与处理功能，最终打破认知障碍，构建有效的认知模式。例如MONEY IS LIQUID 作为概念隐喻通过水流这个我们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的概念来构建我们相对不熟悉的金钱相关的经济学概念，我们在商务沟通中通过隐喻机制和其信息编码的处理功能，不再创造新词来表达金钱与水流相似的抽象特征，概念隐喻就打通了日常常识与经济概念之间的认知通道，最终实现了商务交际中的语用功能。在这个认知框架下，隐喻机制就赋予了金钱流动的特点，具有了水流的特征，就出现了相关表达，例如cashflow(现金流)、current(货币)、deposit(存款)、frozen account(账户冻结)、money laundering(洗钱)、asset dilution(资产稀释)，而liquidity 这个词本身在商务词汇中就指的是流动资金与资产流动性的意思，另外一个派生词liquidation通过形象化的理解即为用水清洗，用于资本市场，即指清算之义。商务英语中的隐喻思维培养，为学习者拓宽了认知领域，开拓了思维模式，从而能较为顺利实现双语间的语用通达，最终可以启动母语一样的认知加工模式与思维模式。

(二)加强显性教学提升隐喻能力

在培养隐喻能力的过程中注重显性教学，通过相关教学策略引导学生理解隐喻的认知模式，培养其隐喻意识，提高隐喻水平。袁凤识等指出：“学习者对隐喻用法判断能力、接受能力、解释能力、欣赏评价能力、产出能力、加工速度以及使用频率、数量等都能反映出隐喻能力的水平。”[5]也就是说，隐喻能力包括理解、认识、解释和产生等多个维度。商务英语语料中有大量的关于市场营销的内容，也存在大量的商务隐喻，准确而生动地反映了相应的营销理念与商务实践内容。例如“Virus marketing 病毒性营销”“Hunger market 饥饿营销”“Skimming 撇沫定价(高价策略)”“ Bandwagon effect 从众效应(赶时髦)”“Bundle sale 捆绑销售”“Domino effect 多米诺效应”“Beakeven pricing 盈亏临界点定价法” “Grass-roots marketing 贴身式营销”。教师可以引导学生从这些商务英语隐喻的喻体出发，去理解商务中的营销概念。以病毒性营销为例，病毒是一种非细胞生命形态，它是具有可传染性和破坏性的化学物质。它和计算机领域的病毒一样，具有自我复制和快速传播的特点，从营销的角度而言，就是指从信息的源头开始，通过口碑效应与互联网等流媒体的“引流”效应，达到一传十、十传百的效果，这是一种广告营销策略，希望通过媒体引发聚焦、达到快速推广的目的。借助喻病毒本身的自我复制性与快速传播的特点，可以让学生迅速理解互联网大环境下的网络营销的本质与特征，启迪其对网络营销模式的深刻思考。

(三)注重隐喻的概念特征和文化属性

在商务实践教学中，引导学生把握隐喻的概念特征和文化属性，提高其商务交际的效果，隐喻的学习可以帮助学生跨越认知障碍，提高其对文化差异的敏感度，提升其跨文化的语用能力。隐喻反映了一个民族的语言特征和文化的精髓，它是一个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最具有本源性与典型性，它是一个民族精神世界的集中体现，隐喻也打通了语言与文化之间的认知通道。商务英语中有大量的有深刻文化内涵的隐喻表达，体现了源语特定的文化语境，也使复杂艰深的商务知识与理论变得既明了又生动。例如在商务英语竞赛的实践环节，会要求学生调研市场，撰写完整的调研报告并展示，展示过程中学生就可以通过隐喻表达生动形象而得体地展示经济原理和营销策略。当要展示生态环保的农产品，强调其可持续发展的特点时，就可以说这样的企业和大自然、社区、用户签订了一项长期合作共赢的合同, 就利用了隐喻概念打通经济与法律范畴，使听众心领神会，生动理解了其将社会责任转化为经济意识，并利用合同效力来保障实施的信念，较好实现了提升企业形象的营销目的。但如果对于隐喻的高度文化属性不敏感，也会产生不当使用，使商务营销的效果大打折扣。以中国人所认为的保健品灵芝为例，中医推崇灵芝具有滋阴、养颜、美容的功效，这一点大多数中国人是认可的，但要想向外国人介绍灵芝的功效并制定海外营销策略就有一定难度，有团队就想把灵芝比喻成“神奇的中国蘑菇magic mushroom”。但在英语中近年来“magic mushroom”可指迷幻毒品之意，这样的比喻不但不能产生跨文化的传播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使得受众对此产品马上产生负面联想。因而商务隐喻具有很强的文化属性，只有运用得当，才能经过语言的隐喻机制，生成较好的表达效果和传播效应。

商务英语隐喻表达具有高度的文化专属性，有很多非常形象的表达已经进入了我们日常的汉语表达，例如黑天鹅事件“Black swan incident”，灰犀牛现象“Grey rhino phenomenon”，独角兽企业“Unicorn enterprises”。这些词汇都是典型的商务隐喻，借助动物的形象来描写商务现象。黑天鹅与灰犀牛栩栩如生地反映出经济现象的无常与非线性化的特点； 而独角兽则是西方神话中的神兽，象征美好、高傲与纯洁，独角兽企业指的是并未上市融资但市值已达10亿美元的优质潜力公司，它表达出对于有可能为投资者带来丰厚回报企业的梦幻般的期许，具有较强的移情效应与文化联想，反映出英美文化中重视商业的文化传统。深刻理解这些隐喻，为我们领悟英美文化打开了新的通道与认知模式。

(四)建立源域与靶域的映射关系

在商务英语翻译的教学中，引导学生使用隐喻思维，建立起源域与靶域的映射关系，产出符合受众审美期待的高质量译文。从翻译角度而言，主要是对隐喻翻译方法的灵活运用，一般可采用喻体重现、替换、省略等方法来翻译。商务英语的隐喻翻译，译者不仅要准确把握喻体和本体，更应该揣摩读者的内心和他们的期待，产出符合目标读者审美要求与认知期待的译文。例如维基百科在介绍新创科技公司的时候，把这样的企业形容为“Internet orchestrator”, 这样的科创企业善于利用互联网的资源整合与光速传播效应，能迅速获取资源，聚积人气，迅速成长壮大，在新经济时代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而orchestrator原意指的是管弦乐演奏家，指善于用琴弦和不同乐器演奏出美妙乐章的音乐家，他们能够演绎出或扣人心弦、或波澜壮阔的乐章，而这些企业将互联网的网络效应发挥到极致，在商业与资本市场也是异军突起、长袖善舞，所以将“Internet orchestrator” 翻译成“互联网浪潮下的弄潮儿”，就能体现出独角兽企业的先驱精神，也能动态地反映出在网络时代与互联网经济的大背景下，其顺势而为、独领风骚的风采。

以最近很流行的商务口语“割韭菜”英译为例，如果直译，即为“Be milked/ taken advantage of/exploited”, 这样的翻译就缺失了原语境的幽默与俏皮的表达效果，而在英文中有一个表达为“Pull the rug”, 指的就是突然釜底抽薪，让对方无所适从，非常形象地描绘出投资者的无辜与无奈。也可译为“Be played for a sucker”, “sucker”指的是吸盘，也有依附他人没有独立判断从而被骗之意。在商务英语翻译教学中可以指导学习者，让其借助隐喻化思维，从而打通英汉两种语言的认知障碍，产出符合读者认知与审美期待的译文。

隐喻作为概念表达与语意通达的重要认知手段，已经被赋予了深刻的理论意义与社会意义。从商务英语教学的角度来看，通过隐喻概念的传递，可以在商务语料库的阅读中激活和培养学生的隐喻思维，从而提高他们对隐喻语境的敏感度和理解能力。教师在教学中要引导学生在理解商务概念时要有隐喻意识，培养他们基于隐喻的认知模式，提高他们对商务概念的整体解读能力和创新思辨能力。在商务实践环节，通过学习具有高度文化专属性的商务隐喻，也可提高其跨文化商务沟通的效率，促成商务活动经济目标的达成。在商务英语隐喻翻译的教学中，引导学生使用隐喻思维，通过隐喻的翻译实现译文的审美功能，从而提升翻译文本的质量与认可度。由此可见，在商务英语的教学中，可以将隐喻教学融入商务英语阅读、实践、跨文化商务沟通、翻译等各个环节，通过商务隐喻教学培养学生的跨文化的语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