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元典与课程思政
——从先秦诸子谈起
2022-03-18王立国
○ 王立国
(丽水学院 民族学院,浙江 丽水 323000)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命脉,“元典”①为文化根本精神的创始与承载。中国传统文化的孕育、初发可上溯至夏、商、周三代,值春秋、战国乱世而文化大兴,出现诸子思想蜂起的局面;与西方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诸圣哲的崛起大致同步,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这段时期,被德国哲学家雅思贝斯称之为“轴心时代”②。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说等十家,虽各自思想取径不同,而有一个共同的旨归:治世③,落实为不同的理念、行止与制度设计。其中各家皆蕴含丰富的“思”“政”因素,与今日国家所倡导的“课程思政”教育内在一致。所谓课程思政,简言之,于课程中挖掘、引导、熏陶正确的思想、政治观念,以有裨益于“立德”“树人”④。于此,先秦诸子“文化元典”所包蕴的中国文学、史学、哲学诸类课程,可借以充分发挥。
一、先秦诸子“思”“政”蠡测
先秦诸子,儒、墨为显学⑤。“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最为高。”⑥儒家自其本源,在于人事、教化,以《易》《诗》《书》《礼》《乐》《春秋》六经为发挥义旨之文化载体,以“仁”“义”为意指,法先王,以孔子为师,于治道为最高⑦。自汉武纳董仲舒“天人三策”而尊儒,其思想之生命力亘古衍伸,形成稳定之政统⑧。其“思”原在“仁”“礼”⑨,后董子发挥为“仁”“义”“礼”“智”“信”⑩;其“政”在“正”,“政者,正也”“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二者遂为后世伦理、政治之高标。儒家以其一整套伦理观、政治观及相应制度设计成为传统治道之圭臬。与之相对之“墨”家因并未获上层之认可,而未能付诸政治实践。“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贵俭;养三老五更,是以兼爱;选士大射,是以上贤;宗祀严父,是以右鬼;顺四时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视天下,是以上同;此其所长也。及蔽者为之,见俭之利,因以非礼,推兼爱之意,而不知别亲疏。”墨家“贵俭”“兼爱”“而不知别亲疏”,虽也“上贤”“顺时”,但毕竟不易付诸政治实践。其“思”在“兼爱”,“政”在“非攻”。儒墨同为显学,在于最贴近政治与现实,仁爱、兼爱、孝、俭,异中有同,同中有异,或同一思想的不同取向。
道家恰与儒、墨相对,去人、事需所遵从之礼、仁、义。“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合于尧之克攘,《易》之嗛嗛,一谦而四益,此其所长也。及放者为之,则欲绝去礼学,兼弃仁义,曰:‘独任清虚’可以为治。”吸取历代成败之教训,回归“自然”为要,以为清虚可以为治。其为对儒、墨规整、“要求”之“解构”。因而司马谈评之曰:“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其大端在为“儒”“墨”“名”“法”之萃要,无一拘泥。其“思”在“自然”,其“政”在“无为”。
阴阳家已由墨家的“明鬼”转向“任鬼神”,在此,儒、墨的人事现实、道的“要”“本”之“自然”,完全转向可把握之“天象”“民时”。“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敬顺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此其所长也。及拘者为之,则牵于禁忌,泥于小数,舍人事而任鬼神。”于此,阴阳家完全转向与儒、墨、道相异、“不可见”之另一“鬼神”存在的世界;在儒墨的可为、道的以无为而有为的可知可感转向不可知的“意象”构建。因此“大详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所畏”。其“思”在“阴阳”,其“政”在“民时”。
法家产生于儒,为儒之现实应用之辅翼与“强化”。“法家者流,盖出于理官。信赏必罚,以辅礼制。《易》曰‘先王以明罚饬法’,此其所长也。及刻者为之,则无教化、去仁爱,专任刑法而欲以致治;至于残害至亲,伤恩薄厚”。为辅礼制,而走向“仁爱”的另一端。因而“可以行一时之计,而不可长用也,故曰‘严而少恩’。”其“思”在“理”,“政”与儒同根,而走向不可久为之极端。
名家亦出于礼官,名亦礼之名,体系与儒同源。“名家者流,盖出于礼官。古者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此其所长也。及譥者为之,则苟钩鈲鋠析乱而已。”此孔子将源于礼的“名”与言、事成相联系,依然着眼现实的事功;此所谓事者,应包含人事、政治。是为名家之长。若依名而辩,只会致乱。之前司马谈已表达了同样的看法:“名家苛察缴绕,使人不得反其意,专决于名而失人情,故曰‘使人俭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责实,参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认为不能专决于名,要考察实际的情形。其“思”在“礼”,其“政”在“正”。
纵横家出于春秋、战国之外交使者,亦与“政”相通。“从横家者流,盖出于行人之官。孔子曰:‘诵《诗》三百,使于四方,不能颛对,虽多亦奚以为?’又曰:‘使乎,使乎!’言其当权事制宜,受命而不受辞。此其所长也。及邪人为之,则上诈谖而弃其信。”在孔子看来,外交使者一方面须能言《诗》以对,另一方面需受“使命”,因时制宜。班固以为其长。走向方面则“邪人”为“诈谖”“弃信”,与儒家提倡之“正”“信”相悖矣。其“思”在“命”,其“政”在“信”。
杂家出于议官,兼采众家之长,施于王治。“杂家者流,盖出于议官。兼儒、墨,合名、法,知国体之有此,见王治之无不贯,此其所长也。及荡者为之,则漫羡而无所归心。”能够以融合之力合于“国体”“王治”;其弊在于如无坚定之守,则“无所归心”。其“思”在“合”,其“政”在“治”。
农家出于礼农之官,为“八政”之一,关乎民本、国本。“农家者流,盖出于农稷之官。播百谷,劝耕桑,以足衣食,故八政一曰食,二曰货。孔子曰‘所重民食’,此其所长也。及鄙者为之,以为无所事圣王,欲使君臣并耕,誖上下之序。”农家在于“重民食”,不足在于鄙者以为“无所事圣王”,使用君臣并耕作,则失其序。其“思”在“民本”,其“政”在“国本”。
小说家亦源起“小官”,虽“小”,但亦有“可观者”,有裨于政。“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涂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小说家虽起微末,但亦有“一言可采”之处,虽终非君子“大道”,而“刍荛狂夫之议”亦不可忽之。其“思”在“小道”,其“政”在“可观”。
上述诸子十家,班固以醇儒观念论之,多引孔子之言辅之,其“思”其“政”多不离儒家体系,或以之为参照。“诸子十家,其可观者九家而已。皆起于王道既微,诸侯力政,时君世主,好恶殊方,是以九家之术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驰说,取合诸侯。其言虽殊,辟犹水火,相灭亦相生也。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皆相成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今异家者各推所长,穷知究虑,以明其指,虽有蔽短,合其要归,亦《六经》之支与流裔。使其人遭明王圣主,得其所折中,皆股肱之材已。仲尼有言:‘礼失而求诸野。’方今去圣久远,道术缺废,无所更索,彼九家者,不犹愈于野乎?若能修六艺之术。而观此九家之言,舍短取长,则可以通万方之略矣。”更看重其中九家(按:应为小说家外的九家),虽各相异,但同源于儒家《六经》,至东汉之世依然为之呼之鼓之。西汉太史公司马谈着重论其六:阴阳、儒、墨、名、法、道,为诸子十家之要者,纵横、杂、农、小说在思想、为政方面似远不如上六家影响之深。
二、先秦诸子“课程思政”略述
“凡诸子百八十九家,四千三百二十四篇。”在刘歆辑录的上述一百八十九家、四千余篇中,先秦诸子儒家含六经:《易》《诗》《书》《礼》《乐》《春秋》,《论语》《孟子》《荀子》等;墨家含《墨子》等;道家含《老子》《庄子》等;法家含《韩非子》等;杂家含《吕氏春秋》等。另纵横家可见《战国策》等。通过上述略析,可见诸子中都包蕴丰富的“思政”元素。置于课程视角,中国古代文学之首段“先秦文学”皆含上述内容,当然,中国古代史、中国哲学亦会涉列之。
关于儒家《六经》,又称“六艺”。“六艺之文:《乐》以和神,仁之表也;《诗》以正言,义之用也;《礼》以明体,明者著见,故无训也;《书》以广听,知之术也;《春秋》以断事,信之符也。五者,盖五常之道,相须而备,而《易》为之原。”《乐》可以宁静心神,为“内仁”的外在呈现,与“仁”内外相关。惜汉时已佚。《诗》者,“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无邪”曰“正”,此“正”不仅在“正言”“正行”“正情”(“发乎情,止乎礼”),亦在“政治”之“正”。《礼》用以明儒家之“体式”“体制”,此很容易掌握,故无考训;与《诗》之“正”同归。《书》记言因以广听,可以增知(智),以有裨于政。《春秋》记事但含褒贬于内,因此为“信”之表征,可以依据《春秋》大义来判断事理。《乐》《诗》《礼》《书》《春秋》为“五常”之道,经世而不易,相互支撑。而总结天地人事之规律的《易》为本源。儒家“六艺”相互统摄,为完整之系统,所“思”者为治世常道,为“政”者在以“仁”“礼”为核心所构建的内外表里、“相须而备”的“正”的知识和实践体系。
《论语》为孔门弟子理念生活化之体现,圣人以言规范弟子、启示后人。宋人言:半部论语治天下,依然归于儒家之“政治”。与《六经》(“六艺”)哲思相较,更易于文学接受。“《论语》者,孔子应答弟子时人及弟子相与言而接闻于夫子之语也。当时弟子各有所记。夫子既卒,门人相与辑而论纂,故谓之《论语》。”既为“语体”,语者所言之特点、风格,本身之神采,皆可从中得之。
《孟子》亦为儒家思想之体现,其继承、发展了“仁义”说,以“性善论”为基,提出“民本”观。孟子其为人:“受业子思之门人”“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孟子》其成书:“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孟子以好辩称,而实为不得已,“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可见其弘扬儒家之用心力。所弘扬者,无论“仁义”“民本”,皆是在继承《六经》体系基础上的进一步创造,不离“仁礼”“王道”“德治”之范畴。
《荀子》亦为荀卿感于乱世政事之败而作,其继承、发展了“礼治”思想,以“性恶论”为基,孕育了法家。“荀卿嫉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于巫祝,信禨祥,鄙儒小拘,如庄周等又猾稽乱俗,于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兴坏,序列著数万言而卒。”“李斯尝为弟子,已而相秦。”儒、墨时为显学,道亦另开思想、政治门径,值荀卿之世,诸国君主未行儒、墨、法之大道,是以纵汇诸家。其所关注者,为“大道”,为儒、墨、道思想、政治之大义。
《墨子》七十一篇,尽显墨家思想,其“思”在“兼爱”,“政”在“非攻”。详见上节,于此不再赘述。
《老子》《庄子》同一根源,以“道”为根本。“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李耳无为自化,清静自正。”老子“修道”“自隐”“无名”“无为自化,清静自正”,庄子在老子法“自然”基础上进一步发挥,“齐万物,一死生”,将道家的理论阐释推向“超现实”的更远一端。“其学无所不闚,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故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渔父、盗跖、胠箧,以诋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术。畏累虚、亢桑子之属,皆空语无事实。然善属书离辞,指事类情,用剽剥儒、墨,虽当世宿学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适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看似荒诞,或如荀卿言“猾稽乱俗”,正是通过对儒、墨所构建之“俗”的解构,走向精神、心灵自由的放达一面,虽不能为当世所用,但具有重要普世价值。因而,自汉之后老庄思想与正统“有为”之儒并行。
《韩非子》为韩非思想之体现。“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与李斯俱事荀卿”“韩非疾治国不务修明其法制,执势以御其臣下,富国强兵而以求人任贤,反举浮淫之蠹而加之于功实之上。以为儒者用文乱法,而侠者以武犯禁。宽则宠名誉之人,急则用介胄之士。今者所养非所用,所用非所养。悲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观往者得失之变,故作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十余万言”。韩非为荀卿弟子,在荀卿“礼治”基础上走向“法家”,强调以法度治国,认为“儒者用文乱法,侠者以武犯禁”,悲廉直之士不为所用,因而有作以明之。韩非诸篇,虽较荀卿之“儒”已行更远,但仍归于治国、富国之“正途”,而非“邪枉”。
余者杂家之《吕氏春秋》、纵横家之《战国策》,皆体现二家之题旨,或综汇诸家之长,或受“命”以“信”,皆与“政”“治”密切相关。然其根源于上述诸家,兹从略焉。
要而言之,上述先秦诸子思想承载之典籍,不独“文学”课中可阐释、传达其“思”“政”大义,在“史学”“哲学”中皆可有为。归于根本,就先秦诸子思想典籍言,虽表达形式有异,而内容相互关联,文史哲本同一。
三、元典教学与思政教育
顺理成章,在“文化元典”相关课程中实施“思政教育”,于课程内容的学习为同一过程,方法在于“涵泳”。具体而言,可结合不同课程性质为之,文学在于求“美”,史学在于求“真”,哲学在于求“善”;而在阅读同一经典的过程中,三者其实为同一交融过程,不会截然分开。因此,“涵泳”之法皆可通用。在实际教学过程中,或可从以下诸端入手。
涵泳为基。所谓“涵泳”,是指通过对于经典的反复阅读,浸润其中;不仅从“文学”上体味其情感、审美的方面,提升文学素养,亦在于对其思想的把握。先秦诸子经典,为当时历史的反映,因此可在史的框架中把握哲学。其时哲学的落脚点在于“政治”。“为政以正”,不仅是儒家的主张,也贯穿于其他诸子之中。对于“大道”的追求,儒、墨、道、法诸家殊途同归。对于经典的“涵泳”,解其大义,为以此进行思政教育的基本点。
思想启导。在“涵泳”、解其大义的基础上,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思想启导。先秦诸子为文化元典,距今已有两千多年,是否完全适用于今,需要给学生以正确启导。首先,元典承载了中国文化的根本精神,是先秦历代圣哲和民众集体智慧的结晶。在当时经过实践检验而承续为用,其后历代、直到今天依然在不断阐释,并结合时代状况而借鉴、化用之。其次,元典具有真理属性。在中国历史和文化的范畴内,元典是具有适用性的。不仅构建政治、生活,也以“文化”来“化人”、塑造人;不仅儒家如此,其他诸家亦然。
古为今用。因此,元典教学与思政教育的重要现实应用价值,在于从此优秀文化资源、思想中汲取有益于我们今天政治、文化建设的重要营养,古为今用。不是直接的照搬、“拿来”,而是在师其意的基础上,结合时代情况进行创新性转化、创造性应用。反观历史,任何一次文学复古或政治复古,如未结合时代情况进行变化,必然是失败的。而能进行“创造性复古”的多是成功的。因为毕竟时移世易,元典的真理性亦需一定的相对条件或具相对性。
付诸实践,这是最终的目的。先秦诸子思想绝不仅是书本上的学问,相反,所有的思想都来自于对现实的深入观察、深刻思考,都是经过实践应用而传承至今的。秦汉时期为中国文化定型的时代,在此过程中经历了对于先秦诸子多元思想、文化的再选择;最终经由秦的“任法”到汉的“尊儒”,汉初亦有对黄老道家的应用。正如汉宣帝所讲:“汉家自有制度,霸王道杂之”,作为帝王,对于帝制本身的多层面有明确的认识。而此即是来自于对先秦诸子文化元典的继承与发展。今天我们所处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迈向现代化的关键时期,宜对在古代社会形态孕育下的思想、政治文化精华,正确吸收,实现创造性转化,以推动社会的发展。
文化元典蕴含于先秦诸子典籍之中,“思想”“政治”的内涵丰富,为当今思政教育最好的源泉。在文化元典所涉及的文学、史学、哲学课程中进行思政教育,是可自然而为之事。一方面传承文化,一方面用于现实,建立文化自信,发扬中国精神,为当今时代使命之要义。先秦之后,自汉至清,中国文化经历定型、不断发展的波澜壮阔的历史过程,每一时期的文化典籍都有可观焉。而文化元典是源头和最具根本性的,值得每一位教育者、学习者浸润其中;只要对传统文化经典有准确、正确的认识,今日之思政教育必能深入实质,昭然行久。
【 注释 】
①冯天瑜《中华元典精神》,第5页:“与人的个体生命发展史的青年期颇相类似,各文明民族在其文化发展的‘青年期’也有区别于此前、此后的独特性格和异乎寻常的创造。在这一时期,人们思考的深度已从第一序列进入第二序列,即不满足于对现实的直观反映,而开始对世界的本质和运动规律作深层次探索,并思考作为实践和思维主体的人类在茫茫时空中的地位,进而反思自处之道,首次系统地而不是零碎地、深刻地而不是肤浅的、辩证地而不是刻板地表达出对于宇宙、社会和人生的观察与思考,用典籍形式将该民族的‘基本精神’或曰‘元精神’加以定型。这种典籍便可以称为‘文化元典’。”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5月版。
②卡尔·雅斯贝斯著,魏楚雄、俞新天译《历史的起源与目标》,第7-8页:“在西方世界,基督教信仰缔造了历史哲学。上帝之子的降临是世界历史的轴心。……假若存在这种世界历史轴心的话,它就必须在经验上得到发现,也必须是包括基督徒在内的所有人都能接受的那种事实。这个轴心要位于对于人性的形成最卓有成效的历史之点。自它以后,历史产生了人类所能达到的一切。它的特征即使在经验上不必是无可辩驳和明显确凿的,也必须是能使人领悟和令人信服的,以便引出一个为所有民族——不计特殊的宗教信条,包括西方人、亚洲人和地球上一切人——进行历史自我理解的共同框架。看来要在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的精神过程中,找到这个历史轴心。正是在那里,我们跟最深刻的历史分界线相遇,我们今天所了解的人开始出现。我们可以把它简称为‘轴心期’(Axial Period)”。华夏出版社,1989年6月版。
③《史记·太史公自序》:易大传:“‘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涂。’夫阴阳、儒、墨、名、法、道德,此务为治者也,直所从言之异路,有省不省耳。”司马迁撰、裴骃集解、司马贞等注、顾颉刚领衔点校、赵生群主持修订《史记三家注》,中华书局,2013年9月版。本文所引《史记》内容,皆本于此,不复注之。
④王学俭、石岩《新时代课程思政的内涵、特点、难点及应对策略》认为:“课程思政在本质上还是一种教育,是为了实现立德树人。”载《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11期。
⑤《韩非子·显学篇》中:“世之显学,儒、墨也。”高华平、王齐洲、张三夕译注《韩非子》,中华书局,2010年6月版。
⑥《汉书·艺文志》。班固撰、颜师古注释《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6月版。本文所引《汉书》内容,皆本于此,不复注之。
⑦《史记·太史公自序》:“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礼,序夫妇长幼之别,虽百家弗能易也。”
⑧《史记·太史公自序》:“其序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
⑨见《论语》中对“仁”“礼”的诸多论述。杨伯峻《论语译注》,中华书局,2009年10月版。本文所引《论语》内容,皆本于此,不复注之。
⑩《汉书·董仲舒传》:“夫仁、谊、礼、知、信五常之道,王者所当修饬也;五者修饬,故受天之晁,而享鬼神之灵,德施于方外,延及群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