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群仙会真记》之中医人学思想溯源
2022-03-18高丽杨
高丽杨
(河南省社会科学院 哲学与宗教研究所,河南 郑州 450002)
中国传统医学博大精深,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直到现在依然在人们的生产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为人们的健康生活保驾护航。我国传统的道教文化以追求长生成仙为终极的宗教目标,对于人的生命过程也有十分深入的探讨和研究。“道教为追求长生成仙,继承和吸收中国传统医学的成果,并在内修外养过程中积累了有独创意义的医学知识和技术。”[1]道教的很多炼养方法都是以中医的理论为基础,在对人体基本认识的基础上,以延生养寿乃至长生为根本目的。这就决定了中医人学思想成为两者共同发展和分途演进的基础。
内丹修炼术是道教医学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分支,其炼养实践中大量地借鉴吸收传统中医思想。“唐代以后道教中内丹学取代外丹学成为修仙方术的主流,道教医药学逐渐减弱外丹黄白术的影响而发展出许多配合内丹、气法修炼的药方。内丹学无论清净孤修法或男女栽接法,皆从调节人的性功能入手,以补精筑基。”[2]钟吕金丹道是两宋间形成的重要内丹流派,是道教内丹发展的源头。《西山群仙会真记》(简称《西山记》)是其代表性著作,为以后内丹道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平台[3]25。本文就以《西山记》为基本资料,通过与中医元典《黄帝内经》核心内容的对应比较,辨析梳理道教仙学与中医人学思想相互影响的脉络。
一、内丹仙学借助中医人学知识框架叙述生命炼养过程
中医与道教内丹修炼之所以有共通之处,是因为二者有相同的探讨对象,那就是人的生命过程。对于人类生命过程的探究是二者共同的出发点,中医通过对生命过程探究以祛病强身,尽其天年。而内丹通过对人体内脏器及阴阳过程的探究,来逆炼成仙。虽然二者的最终归宿有异,但在起点上二者是相同的,都是以人的躯体作为活动实践的物质载体。从二者互相影响的关系看,其主流方面是,内丹道系统借助中医的知识框架,支撑其仙学视角对生命演化过程的叙述。
首先是对人生命过程肇端的叙述。《灵枢·天年》说:“血气已和,荣卫已通,五脏已成。神气舍心,魂魄毕具,乃成为人。”[4]335《黄帝内经·灵枢·决气》说:“两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谓精。”[4]226这里明确指出是父母的精气相合产生人。《西山记》是这么论述这一过程的:“人物异形,受生惟一炁,魂得之于天,体魄得之于地。无形无象,自空中来,即父精母血,以无为有。三百日胎完,胎完炁足则生,是由无而有。”[3]176这是又从父母向上追溯,提出人的生命生成最根本的是先天一气,魂得之于天,体魄得之于地。最后落实在父精母血上。这种向上的追溯路径是一种哲学的思维模式,把人的根本总结为气,比附天地,显然是气化论在人生命过程中的具体体现。这亦表明内丹炼养与中医在根本旨趣上是有区别的。《西山记》进一步指出:“父母之真阴真阳,二炁以精血为胞胎,胎完炁足,而为形矣!集灵资道,神炁相合,而为寿定矣!”[3]185这里着重强调了父母真阴真阳的作用,指出如果修炼真阴真阳,那么就可以留形住世、得道成仙。
其次是对于人体器官生成过程的叙述。《黄帝内经》称:“精成而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谷入于胃,脉道以通,血气乃行。”[4]96而《西山记》则探索得更为细致:“男子先生右肾,以外精而内血,阴为裹也;女子先生左肾,以外血而内精,阳为裹也。肾生脾,脾生肝,肝生肺,肺生心,心生小肠,小肠生大肠,大肠生胆,胆生膀胱,膀胱生三元,三元生三焦,三焦生八脉,八脉生十二经,十二经生十二络,十二络生一百八十系络,一百八十系络生一百八十缠络,一百八十缠络生三万六千孙络,三万六千孙络生三百六十五骨,三百六十五骨生八万四千毛窍。胎完炁足,灵光入体,与母分离,而为人也。以内外言之,经络之内而为内,肌肤之外而为外。”[3]191-192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西山记》作为内丹修炼的著作,其根本目的是通过对五脏相生相克关系的解释,引导阴阳在体内五脏间的留转变化,实现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这样一个内丹修炼的过程。所以对于脏器之间的生成关系就成为它论述的一个侧重点。
最后是对于人整个生命盛衰过程的叙述。《黄帝内经》从脉象、身体形态、肤色、齿发等方面具体描述整个生命周期的变化过程,着重强调了肾精在人生命过程中的重要性。这是为望闻问切的诊病过程提供可资借鉴的依据。论述比较详细,略引如下:“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年五十,体重,耳目不聪明矣。年六十,阴痿,气大衰,九窍不利,下虚上实,涕泣俱出矣。”[5]29《西山记》在继承中医相关生命过程的论述基础上,主要强调了“气血”在体内的变化对于生命过程盛衰的影响。《西山记》指出气血才是导致人生命过程盛衰变化的根本所在。这样在众多的表象中就提出了“气血”这一内丹炼养的根本基点,气血说即是对传统医学生命过程的补充与提升,后来也成为中医生命说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西山记》提出:“人受炁赋形,三百日胎完,与母分体,一千日乳抱,四千日盗物,取天地之计,五十日炁足,故女子十四岁,天癸降而真阴散,男子十六岁,真精满而阳炁泄,男子之炁八百一十丈,女子之血三石六斗,九九八十一,纯阳之数,炁之本数也;六六三十六,纯阴之数,血之本数也。过此以往,走失耗散。炁以九九而损,血以六六而竭,自然亏损。”[3]204这段记录着重强调了“九九八十一,纯阳之数,炁之本数也;六六三十六,纯阴之数,血之本数也”。把气血与具体的数字对应,为以后具体的内丹修炼提供可以计量的数据,这也是钟吕金丹道技术性因素的一个重要表征。
二、内丹仙学融摄中医人学理论、深化炼养要素的内涵
内丹学以身体为载体,以生命超越为旨趣,不可避免地需要讨论对身体要素的处理方法。尤其是需要聚焦一系列与身体生命相关的范畴,如要对道、性、命、心、意、志、智、虑、魂、魄、气、液、精等进行明确的定义,以便为实际的炼养实践奠定可操作的基础。《西山记》中关于身体生命的定义,基本内容是直接继承《黄帝内经》等中医传统的。首先是器质层面的要素范畴。比如关于五脏六腑四体等这些基本身体脏器与部位的认识。《补精》篇中说:“内则心肾肝肺脾,五脏也;大肠小肠膀胱三焦胆胃,六腑也。外则毛肤皮发眼耳鼻舌手足荣卫经络穴,四体也。”[3]197-198明确提出人体的基本构成是四体及五脏六腑。此五脏六腑说本于《黄帝内经》。在《黄帝内经·五脏别论篇》中,“所谓五脏者,藏精气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六府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5]50。《黄帝内经·六节脏象论》对于五脏的具体形制都有具体的表述:“中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接下来包括肺者,肾者,肝者,等。又说“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转味而入出者也,其华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黄,此至阴之类,通于土气。凡十一脏,取决于胆也”[5]45。
其次是精神层面的要素范畴。关于“心”的解释,《西山记》与《黄帝内经》二者是完全相同的,关于魂魄的解释,其实大致意思上也是相同的。《西山记》说:“所以任物谓之心,心有所忆谓之意,意有所思谓之志,事无不周谓之智,智周万物谓之虑,动而荣身谓之魂,静以镇身谓之魄。”[3]183-184类似的描述在《黄帝内经灵枢译释·本神第八》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气也。德流气薄而生者也。故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所以任物者谓之心;心有所忆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因志而存变谓之思;因思而远慕谓之虑;因虑而处物谓之智。”[4]76
最后是理念层面的要素范畴。“精”是中医养生方面的一个核心范畴,固精、保精是中医学的基础。《西山记》是一部内丹著作,其根本的旨归是内丹的修炼,对于“精”在炼养实践中的作用也是高度重视,显然是受到中医医学实践的深刻影响。如《西山记·补精》说:“纯阳上升者,谓之炁;纯阴下降者,谓之液;炁液相交,注于骨络之间者,谓之髓,炁液相交,出于膀胱之外者,谓之精。”[3]197这是从阴阳及气液升降的角度来说明精的生成变化过程,强调生命炼养和升降变化过程最终是以成“精”为指向的,这也是为内丹的修炼和温养打基础。《黄帝内经》对于“精”在生命中的基础性作用也是高度重视:“夫精者,身之本也。”[5]20可见,虽然内丹学和中医二者的出发点不同,但是具体实践的立足点和成果载体是一致的,这也是道教医学对中医深度融摄的枢机所在。
三、内丹仙学改造中医人学思维路向、构建炼养实践的方法论框架
中医人学思想的思维模式成为内丹仙学思想的重要来源,也成为内丹仙学形成独立思维体系的参照和超越对象。内丹仙学思想在淬炼自身操作方法的环节中,对于中医实践成果资料采取的态度或者是借助或者是对立,但始终没有脱离对中医人学思想的依傍。
首先是以“颠倒”思维构建认知体系。《道德经》所说的“反者道之动”,表达的是一个更高层次的道,是在一个相反方向回归的观点。这个观点对内丹仙学的思维路径有着深刻的影响,就是从相反的方向突破常识性的看法,进而实现自身的炼养旨趣。关于脏腑的运行规律,作为中医卫生学长期以来有比较系统的认识。一般是借助肾水、肺金、心火、脾土、肝木这样一个五行生克模式进行叙述。内丹学因为自身的仙学追求目标不同于人体卫生学,因此没有局限于中医着眼于保养生命的路向安排,而是进一步提出要颠倒这个秩序,以求突破中医人学以维护生命为目标的设定局限,进而实现生命仙学层面的超越。《西山群仙会真记》的书名是“西山群仙对登真之道的观点汇集”的意思,核心内容是通过对身体系统的炼养,实现生命升华的仙学旨趣。在讨论炼养的环节中,涉及具体对精神和人体器官的操控锻炼,进而与中医知识系统形成研究对象的交叉。《西山记》的作者施肩吾提出,仙学的窍门就是“知五行颠倒,方可入道。至于抽添,则为有道之人也。得三田返复方为得道,至于超脱,则为成道之人也”[3]156。所谓“五行颠倒”,是指内脏之间运行关系顺序的颠倒;所谓“有人之道”是指得成人体的途径;所谓“成人之道”,则是指超越生命之道的养生登仙的宗教旨趣。中医的目标是让人的生命高质量地存续,内丹仙学的目标是人的生命还要实现一个更高层面的超越。因为这个目标的差别,二者分别设定的实现方法和路径也就不一样了。在内丹仙学看来,中医之道是按照正常顺序的卫生,这叫顺炼成人。内丹仙学把这个环节作为自身超越中医人学的突破口,他们提出了“逆炼”的思考尝试,就是“逆炼成丹”。什么是逆炼呢?就是施肩吾提出的这个“五行颠倒”。五行颠倒的思维模式,推动了内丹仙学从传统内修术中剥离出来,也与传统的中医人学思想区别开来,逐步形成了独立的认识框架。
其次是以“养有”为基础开展炼养实践。《道德经》“天下之物生于有”,表达的是以当下存在的载体为实践出发点的思路。重视当前的具体载体,并以之为先决条件开展进一步的实践,成为内丹仙学的起手式。所以,谈内丹炼养首先是对身体的保护,对既有基础条件进行精心维护,进而在生命高质量基础上实现生命的超越。这既是中国传统文化爱惜生命的传统,也是内丹仙学与中医人学之间割不断的脐带。围绕如何维护身体生命的基础条件,《西山记》提出“五养”的模式。所谓的“五养”,是指身体卫生在不同的修炼环节,关注重点的调整和转移,这是按照修炼递进的逻辑层层深入的。其具体内容分别是养生、养形、养气、养心、养寿。其中《养生》否定了所谓的古今以少私寡欲为养心、绝念忘机为养神、饮食有节为养形、务逸有度为养乱、入清出浊为养气、绝淫戒色为养精的看法,认为“养生之道.不在于此”。提出善养生必须得时的观点:“善养者从微至著;所生小也,善养者自小及大。当旺时养而取之,当衰时养而补之。”[3]177并以“真气随天大运”的理念叙述了在不同的季节对心肝脾肺肾五气的炼养之法,以此为“养生之至道”。这里明确提出了身为鼎炉、心为火的三田反复的内丹思想。《养形》叙述未寒先衣、未暖先解的绸缪和春夏不慎则秋冬病、秋冬不慎则春夏患以及沐浴不可过度等思想,阐述了善养形要适度的原则,提出了“人以阳养阳,阳不耗散;以阴炼阳,阳不损弱”,“一年内,春天养阳,秋冬养阴,是借阴养阳,以阳消阴也;一日内,午前炼乾以气,前起炼形,后起金晶,午后炼坤以药”[3]180的养形理念。《养气》认为,善养形还一定要重视养气的观点。本部分首先对保气、换气、聚气、闭气、惜气等方法进行了批判,认为这些法门“皆非养气”。提出了“养气之道,生时养之使不衰,弱时养之使不散”[3]182的适时养气原则,提出“气者,不可有所伤也”,“才所不及,强思,伤也;力所不及,强举,伤也”[3]182以及喜怒哀乐不可过度的适度养气原则和“未炼先采之,未采先养之”[3]182的观点。《养心》认为,人以形为舍,心为主。“真人上仙,教人修道,即修心也,教人修心,即修道也”[3]184,提出应该虚心、无心、定心、安心、静心、正心、清心、净心,要求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得灵光不乱,神气不狂,方可奉道保生”[3]184的观点。《养寿》提出“集灵资道,神气相合,而为寿定矣”[3]185的观点,认为“知修炼之方,不知养寿之道,则修亦无验”[3]186。关于养寿,提出了不多言、寝不张口、勿临危登峻、勿玩杀看斗、勿吊死问疾、勿卧湿当风、勿入古庙凶祠、勿戏狂禽异兽、勿对三光而溲绮语妄言、饮宴勿亵圣像、坐卧勿近于丘墓、不可息于枯木大树、不可过深水大泽、不可食不时之果等。
最后是以“补无”为支撑提升炼养质量。《道德经》说“有生于无”“有无相生”,表达的是一种对于现实载体之外各种支配力量对发展趋势所产生影响的重视。这个思路对内丹仙学重视“无”这个层面也有明显的影响。《西山记》在讨论炼养的过程中,就明确提出了“补无”的思路。所谓的“补无”,就是参照炼养目标而言,对身体条件较为薄弱的环节进行补益。这个环节的设定也是内丹仙学对道家“有无相生”思维模式的一个操作实践。围绕这个环节,《西山记》提出了“五补”模式。所谓“五补”,就是补内、补精、补气、补益、补损。《补内》提出“以精为母,以气为主。五脏中各有精,精中生气。五脏中各有气,气中生神。欲寿无穷,长生住世,炼精为丹,养气为神”[3]190-191。这里明确提出了“养”是长生之道。不过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无论是“善养命”还是“善养形”,都受到限制,还需要“补”:“五脏各有时,一脏旺而一脏弱,一气盛而一气衰。损有余,补不足,五脏既和,百骸自理。”[3]194-195关于《补内》,《会真记》提出依据“真气大运随天,元气小远随日”[3]192,依照季节和时辰,对五藏进行补养的原理。《补气》认为,肾水生气,但是“如烟似线”,同时,气又受到六欲七情以及“上则重楼走失,下则金龟抛泄”[3]196的损耗,故而务必知晓补气之道。关于补气之道,《会真记》提出“《天皇圣胎秘用神诀》,补气之上法:打磨《胎息至理》,补气之中法;其后因胎住息,因息就胎,扁鹊解《灵枢》、葛洪注《胎息》,补气之下法。此外皆非法也”[3]196。《补精》提出,精之所生,概因心气之所在的说法:“心气在肝,肝自生精……心气在肺,肺自生精……心气在肾,肾自生精……心气在脾,脾自生精。”“肾为精海,心为气馆。真精在肾,余精自还下田;真气在心,余气自朝中元。”[3]198《补精》的“补精说”明确反对房中,“补下精之道,非但绝色,而房中最急,慎之”[3]198。并在对所谓的上圣之“还精”之说进行肯定之后,否定了阴丹术和外丹术。《补精》指出人的“精”对于人体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无故泄精,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一泄一气弱,百泄一神去,千泄一脏损,已至枯竭,四大无主,乃曰死矣。”所以“真仙上圣,有还精之道”。其具体的办法就是:“肾气交心气,积气生液、如悬珠垂露,颗颗还于丹田,火候无差,自然凝结,形若弹丸,色同朱橘,气中生气,炼气成神,身外有身,超凡人圣。”[3]199《补益》首先列举了多种补益之道,然后详细阐说了以午前炼乾、午后炼坤的方法,最后提出“补益形者,不若补益精;补益精者,不若补益气,补益气者,不若补益神。补益于神,则形气永安”[3]203的观点。《补损》认为,男之气、女之血都有损衰的自然之理数,提出“一日之忌,暮无大醉,一岁之忌,暮无远行,终身之忌,暮无燃烛行房,此补损之大略也”[3]204。要求一年四季和一日三餐,“审达五行生克,调和其气,无过不及,而阴阳自正,依时对节,下手行功,默契天机,混合玄理”[3]205。
总之,道教内丹仙学虽然与中医人学有着不可割裂的知识体系联系,但具体的目标任务存在差别。仙学以生命的升华为目的,医学以生命的延展为目的。因为不同的努力方向,必然形成明显的差异。主要体现在《西山记》进一步探索了仙学目标下,人体养生操作环节形成的系列细化模式,成为对传统中医学理论视野层面的丰富和补充。二者之间客观上行成了一种相互启发、相互纠正、相互支撑的关系,沿着文化探索的方向持续互动并进。这种文化深度互动模式,即使在当前推进传统文化伟大复兴战略中看,仍旧有积极的参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