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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小说爸爸

2022-03-18高源

少年文艺 2022年3期
关键词:书柜小说爸爸

高源

嘿!你家有书柜吗?

阿余的书桌边,立着一个大书柜。今天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书柜里。

与我们身处的熙熙攘攘的世界不同,书柜里的世界,是很安静的。书看起来像是在沉睡,实际上它们从来不睡。它们不会乱跑,只是偶尔在风的帮助下扇动书页的翅膀,舒展被折角的指尖,稍稍伸个懒腰。

书柜是阿余刚上小学时买的,这些年,阿余眼看着它从空空荡荡到满满当当,书的家族逐渐发展壮大,人丁兴旺,热热闹闹,他心里别提多骄傲多满足了。

阿余最喜欢的就是书,不过……

最近,阿余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孩。这在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身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不好意思直接表达心意,思来想去,决定从书柜里选一本书送给她。

就像每个同学在班里都有自己的座位,每本书在书柜里也有属于自己的位置。阿余选的是一本小说,它住在书柜第二排,从右往左数第三本。它年纪不小,已经做爸爸了,咱们姑且叫它小说爸爸。

一听说自己要离开书柜,漂泊异乡,小说爸爸全部的书页都在发抖。

不!

如果它肢体灵活,它一定会奋力挣扎。可惜它只是一本书。

就像人被命运之手轻易摆弄,书被阿余抽出书架,离开温暖的家,这是多么平常,又多么悲伤的事。

阿余把小说重温了一遍,又将它放回了书柜——后天是女孩的生日,他要等到那天再送。

“救我!”小说爸爸赶紧向整个书柜家族发出了求救信号。

随求救信号一起散播到书柜各个角落的,是脆弱的抽泣和焦灼的心跳,来自它的孩子——绘本孩子,以及它的妻子——童话妈妈。

童话妈妈的位置在书柜第二排最右侧,小说爸爸原本跟它紧挨着,恋爱的时候,它俩整天都粘在一起。有一天,不知是无心插柳还是有意安排,阿余把一本新买来的绘本插在它俩中间。就这样,绘本成了它俩的孩子,三本书成了一家人。

嗯,就像你降生时,宇宙把你安排在你的爸爸妈妈身边,这类缘分的事,都是自己做不了主,也完全没法解释的。

小说爸爸要走了,这可是书柜家族的大事,从左端到右端,从上排到下排,每一本书都在密切地关注。

其实每年都会有一批书离开书柜,但大多是教材和教辅书。它们就像短租的客人,顶多住半年,还没建立起深厚感情就离开了,它们不留恋,书柜里的其他书也不怎么伤感。

然而,小说爸爸是常住居民,也是书柜家族中举足轻重的角色。且不说包罗万象的题材、跌宕起伏的情节、真挚厚重的情感,单是那些文字本身,就散发着优雅迷人的气质。哎呀,少了它,书柜里的生活该多乏味啊。

“真倒霉!书柜里有上百本书,主人怎么偏偏就选中了我?”小说爸爸差点哭出来。幸亏它生来没有泪腺,体内没有水分,要知道,书必须保持干燥,一旦湿了,纸页就会变皱,那是书的皱纹,是不可逆转的衰老。

“都怪你太优秀。”童话妈妈说。

爱人的赞美本该是极大的安慰,但在这种世界末日般的时刻,什么也不能缓解小说爸爸的悲伤。

好在书柜家族的成员都愿意伸出援手,这样一来,即便是世界末日,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怎么拯救小说爸爸呢?书柜里的书们各抒己见。

“躲起来吧,我来做掩护。”说话的是小说爸爸左侧的邻居,它是一本儿童小说,咱们姑且叫它小说哥哥。

小说哥哥年纪虽小,却勇敢仗义。聪明的它分析道:“阿余做事毛手毛脚,他把书插进书架的时候经常出差错,咱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果然,当天晚上,阿余把小说哥哥从书架上抽出来读,一直读到准备关灯睡觉。他睡眼惺忪,一边打哈欠一边单手把书往书架的空当插。

机会来了!

因为书脊朝外书页朝内,小说哥哥趁机像贝壳一样打开自己,稍稍向右一偏,便像书套一样精准无误地罩在小说爸爸外面。

现在,书柜第二排的右侧只能看到小说哥哥、绘本孩子和童话妈妈,怎么都找不到小说爸爸的影子了。屋里只有台灯亮著,光线很暗,阿余对发生的意外毫无察觉。

第二天早晨,阿余来书柜找书,目光掠过一排排书脊——咦,怎么少了一本?他凑近了瞪大眼,仔仔细细一本本看过去,还是没有。

“奇怪,这本儿童小说怎么比平时厚了许多?”

嗯,我们人类很容易变胖或变瘦,但对书来说,体形应该是一辈子都不变的。

阿余满腹狐疑地把臃肿的小说哥哥抽出来——哦!原来它里面还夹了一本呢!“哎呀,以后把书插进书架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他自言自语。

很遗憾,第一次拯救行动失败了,即便如此,小说爸爸还是对小说哥哥万分感激。

“接下来怎么办呢……”正当大家唉声叹气的时候,有一本书却两眼放光。那是一本旅行手册。

“其实,离开这里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旅行手册说,“我每天都盼着出去流浪呢!”

旅行手册曾跟着阿余的父母去过许多地方,坐过汽车、火车和飞机,忍受过旅行箱的拥挤,住过宾馆的客房和自搭的帐篷,感受过南方的湿热和北方的凛冽……辛苦是辛苦了点儿,但新奇的体验使它觉得旅途中的颠簸根本不值一提。

“多难得的机会啊!你将逃离书柜的牢笼,去往一个新天地!”旅行手册兴奋得浑身发抖,跟它挨着的书都感受到了纸页的震颤。

小说爸爸有点被说服了。它望着旅行手册磨毛的边角,竟有些羡慕那种历经沧桑后的酷酷的样子。“想成为一本有着传奇经历的小说,就必须走出去,丰富见闻。”它想。

“不过,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危险。上次在沙漠,我不小心掉进沙堆,差点儿被骆驼吃掉,还留下了后遗症—直到现在,我一翻开,体内还会有沙子掉出来。”旅行手册心有余悸。

“啊?”小说爸爸呆住了。

“还有一次,跟我同行的漫画书弟弟被粗心的阿余落在了候车室,从此杳无音信,再也回不了家。”旅行手册叹了口气,“去远方冒险,是要付出代价的……”

“且不说远方,近处的危险也不少啊!”每天跟着阿余去学校的教材们异口同声地打断它。

语文书姐姐说:“有一次阿余给后排的同学扔书,用力过猛,我直直地飞跃半个教室,一头栽进了垃圾桶,差点没把书脊摔断!”

数学书哥哥说:“上星期,有个无聊的同学要举办转书比赛,阿余整天用食指顶着我转啊转,害得我头晕恶心,身体里的数字都乱套了,几何图形都散架了……”

英语书妹妹说:“确实危险,但我还是觉得比宅在书柜里有趣。我在课堂上遇到了许多跟我一模一样的英语教材,仿佛看到了平行时空中的自己。”

可惜它说的是英语,小说爸爸一句也没听懂。

“爸爸你别走!”绘本孩子的一声哭喊刺破了大家的七嘴八舌,每本书都隐隐感到一种类似于纸页撕裂的疼痛。

唔,想象一下吧,假如你的爸爸不得不离开家,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你们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你是怎样的心情?

孩子的一声呼唤,瞬间击碎了小说爸爸的犹豫。“哦,我不能走,我的家人需要我。”它下定了决心,“请大家帮帮忙,我还是想要留下来啊。”

“既然书柜里无处可躲,不如暂时逃到另一个角落。”这次出主意的是一本动物科普书,咱们姑且叫它科普大伯。

“怎么逃?书是无法自由移动的呀。”大家都很困惑。

“请能自由移动的朋友来帮忙不就行了!比如……阿咪?”

阿咪是阿余养的猫,生性调皮,不太好惹。

“我了解它,我去跟它说。”科普大伯自告奋勇。

真不愧是研究动物的专家,科普大伯很快就用猫语跟猫沟通好了。阿咪轻盈地跳上书架,用前爪把小说爸爸从第二排拨出来,眨眼间就把它踢到了地上。

“哎哟!”小说爸爸疼得龇牙咧嘴,封面也摔出了轻微裂痕。

“你想逃到哪儿?”阿咪问,“我建议去床底,那儿又黑又乱又深邃,对逃亡者来说真是安全极了。我闯祸后经常躲在那里。”

小说爸爸吓了一跳,“床底?弄得满头满脸的灰尘和蛛网?不不不,被人看到就太没面子了,我可是堂堂小说……”

“都这节骨眼了,”阿咪嫌弃地一甩爪子,“要脸还是要命?”

小说爸爸不敢反驳,只好硬着书皮接受了。

混乱的床底比想象中更脏,却也更有趣。短短几个小时,小说爸爸就在那里认识了被抛弃的玩偶熊、被遗忘的花皮球、封存在箱子里的老相册,还有阿余早已穿不上却迟迟不舍得扔的烂球鞋。它觉得生活在床底似乎也不错,等风波平息,重回书柜的时候,它一定会心怀不舍。

第二次拯救行动进行到这儿还蛮顺利的,书柜家族的成员都心情愉悦。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书脊上,看上去好像每本书都在发光。

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

下午放学回来,阿余忽然心血来潮,要找多年不玩的滑板车。妈妈说好像在床底。就这样,他惊讶地在床底发现了灰头土脸的小说爸爸。

“好端端立在书柜里的书,怎么跑这儿来了?”阿余百思不得其解。环顾四周,家里除了阿咪,好像也没有能闯祸的家伙了。

可怜的阿咪被克扣了猫粮,科普大伯和小说爸爸为此自责了很久。

明天就是那个女孩的生日了。晚上,阿余郑重其事地把小说爸爸摆上书桌,为它做临行前最后的准备。

他一改往日的毛手毛脚,温柔细致地检查了它的封面、书脊和内页,用手轻轻抚平折痕,用橡皮擦去几乎看不见的铅笔痕迹,支着脑袋咬着笔杆,费了好大劲儿,一笔一画在扉页写了两行字。

大功告成!他长舒一口气,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杰作,只是一想到明天要当面跟她说话,他又不禁紧张起来。

“阿余,作业写完了吗?快把牛奶喝完,准备睡觉。”卧室外传来妈妈的催促。

阿余心不在焉地咽了两口牛奶,忽然想起什么事,放下杯子匆匆跑出去。

杯子旁边是高高的一摞练习册和考卷,顶部坐着一位文具盒妈妈,它肚子里养着八九个孩子:水筆、钢笔、圆珠笔、2B铅笔、橡皮、胶棒、直尺……这些文具宝宝虽然外貌性格各异,但都同样有爱心。听说了邻居书柜里的事,它们也想找机会帮上一把。

“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小说爸爸躺在杯子脚边叹气,却意外地收到了来自书柜的第三次拯救计划:

“毁容!把自己弄脏!谁也不会把一本脏兮兮的书作为礼物送人。”

这个主意,是历史大叔提的。

小说爸爸诧异极了,在它的印象中,记录历史的书一直都很明智,怎么能提出这样的馊主意?

历史大叔解释道:“这种做法古已有之。以前人们遇到战争,为了逃避兵役,宁可把自己弄成残疾。哪有两全其美,有舍才能有得啊。”

——如此理智而冷静,近乎冷酷无情。小说爸爸吓得封面发白。

“趁这会儿主人不在,机会难得!”历史大叔说,“你旁边就是牛奶,快用它沾湿自己!”

小说爸爸想了想书柜里的生活,想了想孩子和妻子,咬咬牙,狠下心来,“好吧!可是,怎么才能让杯里的牛奶流到我身上呢?”

“交给我们吧!”在一旁观望已久的文具盒妈妈自告奋勇。

书柜家族所有成员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它们还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位非亲非故的朋友。

文具盒妈妈打开盖子,“孩子们!你们谁愿意往杯子里跳,让溅起的水花落到那本书的身上?”

“好机智!”历史大叔不禁赞叹。

文具宝宝们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那不就把书弄脏了吗?怎么能做伤害别人的事?”

“这不是伤害……哦,这是伤害,但,也是救援。”文具盒妈妈也有点矛盾,费力地解释道。

“我来吧。”沉默片刻,钢笔宝宝说。

惊心动魄的第三次拯救行动开始了:每一本练习册、每一张卷子都用力拱起单薄的身体,制造出倾斜的角度,好让钢笔能沿斜面顺利地滚下去。

“啪!”钢笔滚歪了,摔在桌面,没碰到杯子。

“我试试。”水笔宝宝紧随其后。

“啪!”这次碰到杯沿了,可还是没能掉进去。

接着,一根圆珠笔、两支铅笔和一只胶棒排着队往下跳,前仆后继,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勇气概。

橡皮和直尺不是圆柱形,行动不便,只能在后面给兄弟姐妹们鼓劲加油。

经过文具宝宝们奋不顾身的六次尝试,终于,身材矮胖的胶棒宝宝成功掉进杯子,溅起了漂亮的乳白色水花。

可惜啊,杯里的牛奶所剩不多,只有几滴溅了出来,有一半落在小说爸爸的脸上,远未达到毁容的目的。

阿余选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回到卧室,看到桌面一片狼藉,顿时傻了眼,“怎么搞的!难道刚才地震了?”

他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去小说封面的几滴牛奶。“幸好,封面没有皱。”他又把鼻子贴在上面闻了闻,“好像有淡淡的奶香味……没关系,明天肯定就散了。”

他把七零八落的一大摊文具收回文具盒,关掉台灯就去睡觉了。

书柜和书桌陷入黑暗与沉寂。

第三次拯救行动,也失败了。

万念俱灰的疲惫过后,小说爸爸的心情终于复归平静。这两天,它不愿听天由命,和亲友们一起奋力抗争,最终却还是不得不正视和接受宿命。

它静静地躺在黑暗里,回忆着书柜家族的每一位成员:

可爱的绘本孩子、迷人的童话妻子、机智的小说哥哥、潇洒勇敢的旅行手册、亲切热情的科普大伯、知识渊博的历史大叔、温柔优雅的乐谱阿姨、带着葱姜气味的爱唠叨的菜谱大婶、把腰封当小夹克穿的酷酷的诗集弟弟、性情孤僻的竖排繁体古籍、不苟言笑的医学典籍、因硬皮精装而显得不太合群的哲学书、因缺页而天生残疾的插图册、叽叽喳喳逍遥自在的杂志……

对了,离开前,还要跟阿咪、文具盒一家和床底的朋友们一一告别……

小说爸爸说:“各位的帮助我无以回报,只能默默感恩!明天我将去往陌生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不知新主人脾气怎样,但既然阿余喜欢她,她大概也会喜欢书吧,我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差,只是……”它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书柜家族,特别是对妻子和孩子的爱,是割舍不断的。也许以后我每天都会被想念深深折磨……”

小说爸爸放弃了自己,却没被书柜家族放弃。

午夜时分,书柜那边又传来话语:“看来,只能请衣鱼帮忙了。”

开口的,是一本古旧厚重的字典。早在书柜买回来之前,它就来到阿余家了,如今,它已是书柜里德高望重的老爷爷。

字典爷爷说的衣鱼,是一种吃书的虫子,它们比你的指甲盖还小,生活在纸缝间,昼伏夜出。你可能很少见到它们,但会在翻旧书时偶遇它们的“杰作”——被啃得面目全非的书页。

就像你讨厌蚊子,因为蚊子吸你的血,让你又疼又痒;书也痛恨衣鱼,因为衣鱼吃书的肉,让书疼痛、残缺、失忆。一直以来,衣鱼都是书的公敌,大家避之不及,可现在,字典爷爷居然提出化敌为友,请衣鱼帮忙!

小说爸爸立刻就明白了:被衣鱼咬过的书页文字缺失严重,连情节都不连贯,还怎么阅读?这样一来,阿余就没法拿它送人了。

就像文身和打耳洞,总有一些人会主动寻求疼痛,为了美,或者其他特殊的目的。

“我不是为了美,我是为了爱。”小说爸爸想,“忍受这样的疼痛是值得的。”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听了小说爸爸的请求,衣鱼难以置信地大叫,“你的意思是,你自愿让我吃你的肉?我可以明目张胆……不对,理直气壮……也不对……”它过于兴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抓紧时间,赶在天亮之前。”小说爸爸闭上眼。

第四次拯救行动悄无声息地展开了。这是所有拯救中最痛苦、最漫长,也最安静的一次。

衣鱼的进食持续了一夜,书柜家族的心也跟着揪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窗外开始亮起微光的时候,小说爸爸已经变成了一本传奇之书——

因为那只衣鱼刚在一本美术书体内住了几天,熏陶了一身文艺气质,创作欲望强烈,所以,它把这次进食视为一次大展身手的机会,化身为技艺高超的雕刻家,一口一口,愣是在扉页啃出了一个由镂空花纹组成的心形图案!而且不偏不倚,完美地把阿余写的两行字圈在里面!

起床后,阿余看也没看,就把小说塞进书包出了门。他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说递给那个喜欢的女孩。

女孩翻开封面,不禁发出一声惊叹。阿余还以为她是赞叹自己写在扉页的两行诗,沾沾自喜地凑过去一看,惊呆了。周围的同学闻声而望,也惊呆了。

如衣鱼所愿,它的杰作惊艳全场,但这一切,它和书柜家族的成员都不得而知。

小说爸爸因扉页绝美的镂空图案而闻名全校,新主人对它爱不释手,它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是啊,小说爸爸终究还是被送走了,离开了亲人,离开了家。此时此刻,没有哪本书比它更悲伤。

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拯救行动,失败了。

嘿!你看起来好像很沮丧,像小说爸爸一样。没关系啦,就像参加考试,考前拼尽全力,考后心平气和地接受结果,努力过,就不遗憾。

哎,別急着走啊,我还没讲完呢!

生活中有很多貌似终点的时刻,但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继续向前,可能就会发现,终点后面还藏着终点。结局都是暂时的,你永远不知道哪里才是故事的尽头。

所以咱们耐心等一等,好吗?

等多久?十年吧。

十年后……

阿余和那个女孩结婚了。

他们搬到一起住,两人的书也挤进了同一个书柜。

忍受过漫长的想念,小说爸爸一家终于团圆了。它们依旧住在从前的地方——书柜第二排最右侧。左边是小说爸爸,中间是绘本孩子,右边是童话妈妈。

它们紧紧地贴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过。

发稿/朱云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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