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十年元人编选元代诗文总集研究综述
2022-03-17张建伟张志杰
张建伟,张志杰
(山西大学 文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元人编选元代诗文总集作为元代一个重要的文学实践活动,其价值是不容忽视的。除具有保存一代文献的功绩外,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编者的文学批评观念,从而能够窥探到元代特定阶段的文学观念和文坛风气。因此,对元人编选元代诗文总集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近三十年学术界对元人编选元代诗文总集的关注呈现出不断上升的趋势,在整理本、研究专著及论文方面均有可观的成果。据笔者统计,迄今为止,相关整理本有7部,研究专著9部,期刊专题论文87篇,硕博论文25篇。
这些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整理点校与文本研究,文本研究又分为六种类型,分别是遗民性诗歌总集、文士交游唱和诗文总集、文学家族总集、同题集咏总集、地域性诗歌总集、全国性诗文总集(1)这样分类是为了论述方便,其中存在交叉情况,比如《河汾诸老诗集》既是遗民诗人总集,又是地域性诗歌总集。。下面分别论述。
一、元人编选元代诗文总集的整理点校
最早关注元人编选元代总集的为罗振玉《元人选元诗五种》,该书以影印的形式保存了原刊的面目。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58年点校出版了房祺编《河汾诸老诗集》和杜本编《谷音》。近三十年来,元人编选元代诗文总集有新的整理本出版,房褀《河汾诸老诗集》有张正义、刘达科点校本,山西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张静校注本,三晋出版社2017年版。杨崇喜编《述善集》,焦进文、杨富学校注,甘肃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顾瑛编《玉山名胜集》《草堂雅集》《玉山纪游》均由杨镰先生等人整理,中华书局2008年版。徐达左编《金兰集》,为杨镰、张颐青两位先生整理,中华书局2013年版。整理本的出版,促进了这些总集的研究。
二、遗民性诗歌总集研究
元代初年出现了几部宋遗民和金遗民诗歌总集,包括《河汾诸老诗集》《谷音》《月泉吟社诗》《忠义集》《天地间集》等,元末明初的《元音遗响》是一部元遗民诗歌总集。
《河汾诸老诗集》八卷为元人房褀编选,收录了金末元初麻革、张宇、陈赓、陈庾、段克己、段成己、曹之谦八位诗人的诗歌。目前学术界对这部诗歌总集的研究可以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总集版本与作者生平考证。武建华《〈河汾诸老诗集〉版本初考辑要》(《文史研究》1991年第3期)、薛林仙《〈河汾诸老诗集〉版本再探》(忻州师范学院学报2019年第3期)考证了《河汾诸诗老诗集》的版本情况。索宝祥《河汾诸诗老合谱》(《文献》1997年第2期)对河汾诸诗人的生平、仕历、交游和创作进行了较为系统详细的考证。赵永源《论〈河汾诸老诗集〉的地域特征》(《镇江师专学报》2000年第2期)对这部诗歌总集的地域特征作了阐述。
第二,整体研究。刘达科、阎凤梧合著《河汾诸老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和刘达科《解读河汾诸老》(作家出版社2005年版)这两部专著都对河汾诸老进行了系统研究。此外,刘达科《河汾诸老诗歌初探》(《山西大学学报》1991年第3期)对八位河汾诗人的生平和诗歌思想内容进行了论述,同时对河汾诗人在金元之际诗歌史上的地位和影响作出了评价。李旦初《论河汾诗派的形成及其文化背景》(《晋阳学刊》1992年第6期)主张将河汾诗派的地域范围扩大到整个山西地区。[1]相关论文还有贾秀云《“河汾诸老”隐居心态研究》(《晋阳学刊》2003年第5期)、苗鑫《论“河汾之派”的诗歌创作》(河北大学2004年硕士学位论文)等。研究金元文学的论文也涉及到河汾诸老,比如张建伟《论蒙古时期文士诗歌活动》(《内蒙古大学学报》2015年第4期)、赵越《金代山西诗人群体研究》(山西师范大学2015年硕士学位论文)等。
第三,个案研究。河汾诸老的个案研究论文较多,阎凤梧《河汾诗人房皞》(《山西大学学报》1992年第2期)、刘达科、阎凤梧《“二妙”论考》(《山西大学学报》1993年第3期)、刘达科《海内名士文章钜公——金末元初文学家麻革考论》(《忻州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1期)、伊博《麻革研究》(山西师范大学2012年硕士学位论文)、贾俊丽《陈赓陈庾及其创作研究》(山西师范大学2014年硕士学位论文)等。
杜本编选《谷音》收录了南宋遗民诗歌,还包括少量金遗民诗作。目前的研究成果有两个方面:一是编者杜本,有陈国代《元季隐士杜本理学思想探源》(《朱子学刊》2009年第一辑)、李晓宇《试论杜本的“汉族情节”》(《青年文学家》2017年第14期)。二是总集内容研究,有陈冠梅《论〈谷音〉诸诗中的宋人格调》(《湖南大学学报》2007年第1期)、《〈谷音〉华夷观考辨》(《湖南社会科学》2007年第3期)、葛志伟《试论杜诗对宋末遗民诗的影响——以杜本〈谷音〉为例》(《杜甫研究学刊》2013年第3期)、李晓宇《试论〈谷音〉的人物选择标准》(《北方文学》2017年第12期)、王次澄《〈谷音集〉研析——兼论传统评述之疏失》(《第三届宋代文学国际研讨会论文集》)等。陈冠梅《杜本及〈谷音集〉研究》(东方出版社,2007年版)分为上下两编,分别对《谷音》和杜本进行了系统研究。
《月泉吟社诗》是南宋遗民吴渭等人编选的一部诗歌总集,是月泉吟社诗歌比赛的作品选。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作者、版本源流等方面。欧阳光在《月泉吟社作者考略》和《月泉吟社作者续考》(《文献》1993年第1期、1994年第3期)中对《月泉吟社诗》的作者生平进行了考述。方勇《元初月泉吟社诗集版本考略——兼驳四库提要“节录之本”说》(《河北大学学报》1996年第2期)对该诗集版本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考证,作者认为存世各版本内容与吴渭刻本既有重合又有新增,对“节录之本”的说法提出了怀疑[2]。
第二,活动形式研究。有欧阳光《月泉吟社考述》(《学术研究》1996年第6期)、施新《“月泉吟社”活动形式考》(《浙江社会科学》2007年第2期)、邹艳、袁演《月泉吟社的寓名、成员及诗集版本考证》(《南昌大学学报》2011年第6期)、陈小辉《月泉吟社探微》(《兰台世界》2016年第8期)等论文。
第三,诗歌及诗学思想研究。王次澄《元初遗民诗人的桃花源——月泉吟社及其诗》(《河北学刊》1995年第6期)一文对结社意义、诗人群体特点及诗歌主题作了分析论述。还有施新《论〈月泉吟社诗〉及其在遗民诗史上的地位》(《南昌大学学报》2007年第4期)、章琦《试论宋代田园诗的绝响及其余音——以〈田园四时杂兴〉和〈月泉吟社诗〉为例》(《江南大学学报》2008年第5期)、席艳红《〈四时田园杂兴〉、〈月泉吟社诗〉与中国古代田园诗的嬗变》(《佳木斯教育学院学报》2014年第2期)、邹艳《月泉吟社的诗学思想及其对宋元诗歌转型的意义》(《江西社会科学》2015年第2期)、熊海英《江湖诗人的公共“文坛”——以月泉吟社为中心》(《湖北大学学报》2016年第6期)《从月泉吟社征诗看宋元之际的诗风及其转向》(《中国高校社会科学》2017年第1期)尹变英、郭鹏《论元初月泉吟社的遗民性诗学心态》(《海南大学学报》2013年第2期)等。
值得注意的是,邹艳《月泉吟社研究(修订本)》(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围绕月泉吟社的外在属性、本体属性和后世影响三方面展开论述,对月泉吟社及其诗歌作了系统全面的研究。
《忠义集》是元人赵景良编选的一部具有诗史性质的诗歌总集,收录了歌颂和悼念南宋殉难志士的诗歌,并以诗末注释的方式叙述了他们的事迹。即闫群《〈忠义集〉研究》(华东师范大学2011年硕士学位论文),探讨了该书的成书与版本、作者的生平与创作以及《昭忠逸咏》的史料价值等内容。
《元音遗响》是元代遗民胡布、刘绍和张达三人的诗歌结集。目前学界对《元音遗响》的专题研究主要体现在对作者的考证与综合研究两方面。王媛《〈元音遗响〉作者考》(《中国典籍与文化》2011年第3期)利用元明之际的文人作品和相关的史志资料,对胡布和刘绍在元末明初的政治活动进行了考察。张慧《〈元音遗响〉研究》(山西大学2017年硕士学位论文)考证了作者的生平与交游,分析了诗歌内容,以及胡布与铁崖派的关系。
《天地间集》为南宋遗民谢翱编选,卞东波对该书的版本、收诗情况进行了考证,认为其具有较高的文献价值,体现在保存南宋末年诗人作品与校勘方面[3]。
三、文士交游与唱和诗文总集研究
学术界对文士与交游唱和总集的关注主要集中在《金兰集》《荆南倡和集》《澹游集》《梅花百咏》《敦交集》《庚辛唱和诗》以及围绕玉山雅集活动编撰的诗文总集。
《金兰集》是元末文人徐达左编的一部诗歌总集,其中收录了他与朋友在耕渔轩酬唱、交游的诗作。目前只有两篇论文直接关注到《金兰集》,祝军《〈金兰集〉考论》(《河南社会科学》2011年第6期)论述了《金兰集》的编者生平经历、版本信息、耕渔轩雅集活动及体现出的文人个性化精神。王露《〈金兰集〉研究》(山西大学2018年硕士学位论文)考证了编者与作者,分析了耕渔轩诗歌活动及文人群体。
《荆南倡和集》是元明之际文人马治和周砥唱和的结集。目前只有一篇论文,即周海涛《〈荆南倡和集〉与元明之际吴中文人雅集方式的变迁》(《山西师大学报》2012年第6期),文章将《荆南倡和集》置于元末吴中文人雅集方式的背景下去考察,认为《荆南倡和集》具有重要的诗学意义,体现为由玉山雅集向北郭诗社变迁过程中的过渡与中介作用[4]。
《澹游集》是元末著名诗僧释来复辑录的一部诗文总集,收录了他与时人酬唱之作。刘嘉伟《释来复〈澹游集〉文献价值刍议》(《新世纪图书馆》2014年第7期)论述了《澹游集》的文献价值,分别体现在补佚诗、补佚文、补史志三个方面,另外作者认为《澹游集》对于研究元末东南诗坛的状况具有重要的价值[5]。陈芳《释来复〈澹游集〉研究》(南昌大学2019年硕士学位论文)从该集的编者与版本、收录的诗文作者及其作品三个方面加以论述。
《梅花百咏》是元代著名高僧释明本与文人冯子振的唱和集。《四库全书》本《梅花百咏》中收录释明本与冯子振唱和七言绝句各一百首,并附录释明本七言律诗一百首。罗鹭《释明本〈梅花百咏〉考辨》(《新国学》2015年第1期)认为,《四库全书总目》对二人唱和两次的记载有误,实际仅唱和一次,即释明本以七律唱和冯子振的七绝。通过考证《梅花百咏》诗歌的文献来源,作者认为“释明本《梅花百咏》绝句应当是周履靖根据韦珪《梅花百咏》作伪或误录”[6]。
《敦交集》是元人魏仲远编选的一部诗歌总集,集中收录其与亲友赠答的诗篇81首。张建伟、毛均《元末魏仲远交游考论》(《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6年第2期)考证了编者魏仲远的家世情况及交游情况,认为《敦交集》“构成元末明初具有代表性的一个地域性诗人群体”[7]。
《庚辛唱和诗》是元末吴中文人在至正庚子、辛丑两次唱和而编成的诗歌总集。唐朝晖《〈庚辛唱和诗〉与诗人群考论》(《重庆科技学院学报》2019年第2期)对该书的版本流传情况、主要诗人及对后代诗坛的影响进行了考察。
玉山雅集是元代最受人瞩目的文士唱和交游活动,在昆山顾瑛的主持下,历时二十余年,超过三百位文人参与。据此编成的诗文总集有《草堂雅集》《玉山纪游》《玉山唱和》《玉山遗什》《玉山名胜集》及外集。2007年之前学术界关于玉山雅集的研究现状在谷春侠《元末玉山雅集研究综述》(《昆明理工大学学报》2007年第4期)已有详细论述,兹不赘述。(2)参见谷春侠《元末玉山雅集研究综述》,《昆明理工大学学报》2007年第4期,第67-72页。2007年至今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总集编者生平、版本情况、编撰背景、文学文献价值的研究。
杨镰先生在《顾瑛与玉山雅集》(《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8年第9期)一文中,对顾瑛的生平经历、玉山雅集、总集的版本情况进行较为详细的论述,并且指出顾瑛与玉山雅集的研究对相关领域的诗文研究具有启示意义[8]。刘飞、赵厚均《〈草堂雅集〉与元代文学总集的编撰》(《安徽大学学报》2012年第4期)论述了《草堂雅集》的版本情况、编撰特点及选诗标准,并且将它置于元代编撰文学总集的背景下考察。此外还有谷春侠、刘慧《〈草堂雅集〉的版本系统及成因》(《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10年第4期)、谷春侠、刘慧《〈玉山名胜集〉的版本系统及成因》(《宜宾学院学报》2010年第8期),钟彦飞《元人选编元代诗文总集叙录》(《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11年第4期)涉及到《草堂雅集》《玉山名胜集(外集)》与《玉山纪游》。
第二,玉山雅集与元末文士、元末诗坛关系的研究。
左东岭《玉山雅集与元明之际文人生命方式及其诗学意义》(《文学遗产》2009年第3期)视角独特,认为玉山雅集活动体现了元末文人的一种生命存在方式,进而决定了当时诗歌重视个人情感抒发的特征、才力竞赛的性质以及纤巧秾丽的体貌[9]。曾莹《文人雅集与诗歌风尚研究初探》(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版)一书分四章对玉山雅集及其与元末诗坛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全面观照。刘季《玉山雅集与元末诗坛》(南开大学2012年博士学位论文)从元代时局与诗坛、顾瑛与玉山雅集、玉山雅集诗歌创作的性质、玉山雅集宾客研究、玉山雅集诗人心态研究、玉山雅集与同时期文人雅集之关系、玉山雅集与元末士风诗风七个方面进行论述,玉山雅集对元末士风和诗风的形成产生了巨大影响。牛贵琥先生《玉山雅集与文士独立品格之形成——金元文士雅集的典型解析》(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以对玉山雅集活动的考察为切入点,详细分析了文士独立品格的形成与雅集之间的关系,并且探究出雅集风尚与文士独立品格形成的原因。牛贵琥、顾文若《论玉山雅集与元后期文士群体的追求》(《江西社会科学》2018年第8期)认为玉山雅集活动促成了元后期文士以雅为核心的群体性追求,反映在作品中则表现为清逸、清幽、恬淡的审美特征,同时文士群体性的追求也促使雅集活动的形成。[10]此外,还有彭曙蓉《从顾瑛及其玉山雅集看元顺帝时期士风的转变》(《船山学刊》2019年第2期)。
第三,多角度综合研究。
谷春侠《玉山雅集研究》(中国社会科学院2008年博士学位论文)对顾瑛生平和雅集地点、元末政局与玉山雅集兴衰之间的关系、玉山雅集的基本特征、形成背景、代表性诗人与诗人群体、历史价值和意义进行了详细论述。此外还有李晓航《顾瑛与玉山雅集研究》(中南大学2008年硕士学位论文)、赵琨《玉山雅集研究》(河北大学2011年硕士学位论文)等。
四、文学家族诗文总集研究
元人编撰的文学家族诗文总集有《二妙集》《述善集》《圭塘欸乃集》《麟溪集》等。这些总集对于我们了解元代文学家族的发展状况具有重要的价值。
《二妙集》是金代遗民段克己、段成己二兄弟合著的文学总集。目前学术界对于该选本的研究有张沫《“二妙”词研究》(暨南大学2004年硕士学位论文)、王安吉、宁水龙《术以医名行以儒——〈二妙集〉中儒学与医道关系初探》(《运城学院学报》2020年第1期)。研究稷山二段的很多论文也涉及到《二妙集》。
《述善集》是唐兀崇喜(杨崇喜)于元末编撰的一部诗文总集,集中收录唐兀崇喜及其师友所撰的诗文作品,主要反映唐兀家族的发展史,因此具有重要的史学价值和文学文献价值。目前学术界关于这部总集的专题研究成果颇多,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
第一,对《述善集》学术价值的研究。朱绍侯《试论〈述善集〉的学术价值》(《史学月刊》2000年第4期)从四个方面对《述善集》的学术价值作了论述,分别是:保存西夏遗民完整历史资料、民族融合的典型事例、保存众多名人资料、《伯颜宗道传》的学术价值。杨富学《〈述善集〉与西夏遗民研究》(《宁夏大学学报》2003年第1期)认为,《述善集》保存了大量关于濮阳遗民的历史资料,对于研究遗民历史文化研究具有重要的价值。[11]此外,还有李清凌《从〈述善集〉看河南濮阳西夏遗民的族属与汉化》(《固原师专学报》2000年第4期)、杨富学、胡蓉《从〈述善集〉看宋元理学对濮阳西夏遗民的影响》(《西北师大学报》2017年第3期)、马晓英《元代儒学的民间化俗实践——以〈述善集〉和〈龙祠乡约〉为中心》(《哲学动态》2017年第12期)等。
第二,对《述善集》文学文献价值的研究。有苏成爱《〈述善集〉所见元文及其作者考略——〈全元文〉补目23篇》(《学理论》2015年第23期)、彭超、徐希平《一个多民族文学融合互动的范本——〈述善集〉文学文献价值考述》(《民族学刊》2016年第5期)、胡蓉《“〈述善集〉多族士人圈”及其文化倾向》(《西夏研究》2018年第1期)、《从〈述善集〉看元代小人物的创作》(《西夏研究》2020年第1期)等。
第三,对《述善集》文化价值的研究。主要有胡若飞《从〈述善集〉匾额看河南濮阳西夏遗民的家族文化》(《西夏研究》2010年第4期)、王君《从〈述善集〉看元代河南濮阳西夏遗民的乡村建设》(西北民族大学2013年硕士学位论文)等。
《圭塘欸乃集》是安阳许有壬父子叔侄三人及其宾客的唱和集。研究论文有陈水根《〈圭塘欸乃集〉简论》(《赣南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2期)、张建伟《论元代汤阴许氏家族唱和的文化意义》(北京师范大学古籍与传统文化研究院编《元代文献与文化研究》第一辑,中华书局2012年9月出版)等。
《麟溪集》是元末郑太和辑录的一部诗文总集,集中收录诸文人揄扬义门郑氏家族之作。目前学术界对《麟溪集》的专题研究成果不多,主要集中在对其文献价值的研究和版本源流、辑者的考辨两方面。桂宝丽《〈麟溪集〉辑者考辨》(《中国典籍与文化》2001年第3期)认为《麟溪集》的辑者应该为元代郑文融(一名大和),而非一些文献中记载的“明郑太和”。[12]施贤明《〈麟溪集〉版本源流考》(《文献》2013年第2期)将国内所藏《麟溪集》主要版本分为两大版本系统:十卷本与二十二卷本系统。此外,还有施贤明《〈麟溪集〉的文献价值论略》(《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12年第2期)、刘桂芳《〈四库提要·麟溪集〉辨证》(《图书情报工作》2003年第1期)等。毛策《孝义传家:浦江郑氏研究》(浙江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也涉及到《麟溪集》。
五、同题集咏诗文总集研究
同题集咏在元代是一个重要的文学活动,现存有关诗文选本有题画诗歌总集《伟观集》《夜山图题咏》、有围绕个人的诗文总集《郭公敏行录》、有围绕特定主题的诗歌总集《西湖竹枝集》。
《伟观集》是元代多位诗人为元人董旭画作《长江伟观图》题诗三十余首的汇集,编者不可考。《夜山图题咏》为元人吴福生所编,是题咏元初西域著名画家高克恭所绘《夜山图》的诗歌总集。于飞《〈伟观集〉与〈夜山图题咏〉的诗学文化价值》(《中国语言文学研究》2009年第2期)通过对这两部诗歌总集的详细分析,认为它们具有一定的文献价值、诗学价值及文化价值。[13]
《郭公敏行录》收录了与郭郁有关的同题集咏,内容包括歌颂郭郁的德政、人格修养及家族文化。关于这部总集的研究成果主要分为两方面,一是分析它的文献价值,张国旺《〈运使复斋郭公言行录〉和〈编类运使复斋郭公敏行录〉的版本与史料价值》(《元史论丛》第11辑),对两部书的版本与编者加以详细考证,并结合郭郁的仕宦经历与交游及元代盐政探讨了其文献价值。杨镰先生《元人总集研究示例》(《元代文献与文化研究》第1辑)主要讨论了《郭公敏行录》的版本与内容,同样侧重于它的文献价值。二是探讨该集的思想内容与文学活动,张建伟、赵洁莹《〈郭公敏行录〉与元代中期文人的理想形象》(《山西大同大学学报》2019年第5期)考证了该集记录的十二次同题集咏活动,认为郭郁是元代中期文人的理想形象,并探讨了该集与元代中期文人的儒学信仰之间的关系。
《西湖竹枝集》是元末文人杨维桢编选,收录了元代有关西湖的竹枝词。吉文斌《依声制辞——试论杨维桢首倡的西湖竹枝词创作与〈西湖竹枝集〉的编录》(《兰州学刊》2012年第10期)认为杨维桢竹枝词的创作遵循了刘禹锡“依声制辞”的创作模式,同时指出了杨维桢编选《西湖竹枝集》的标准同样是“竹枝之声”。[14]
六、地域性诗歌总集研究
元人编选的地域性诗歌总集主要是《大雅集》和《宛陵群英集》。《大雅集》是元代文人赖良辑录吴越地区诗人的总集。钟彦飞《元人选编元代诗文总集叙录》介绍了《大雅集》的版本情况,唐朝晖《元人选元诗总集基础上的诗歌嬗变》(《求索》2010年第8期)论及《大雅集》的文献价值,认为具有“以诗存史”的价值[15]。白雪《元代〈大雅集〉考论》(山西大学2016年硕士学位论文)考证作者与成书情况、版本源流,分析了其选诗标准。
《宛陵群英集》是元人汪泽民和张师愚编选的宋元宣城诗人的诗歌总集。王敏东《〈宛陵群英集〉研究》(山西大学2018年硕士学位论文)考证了该集的编者、成书与版本,论述了其中的宣城文学家族及地域文化。丁伟迪《〈宛陵群英集〉研究》(安徽大学2018年硕士学位论文)探讨了该书的编者及成书情况、诗集内容、诗歌艺术特色,并对宋、元“宛陵”派进行了比较。
七、全国性诗文总集研究
元人编选的本朝人诗歌总集主要是蒋易编《皇元风雅》和傅习、孙存吾编《皇元风雅》,诗文总集为苏天爵编《元文类》和周南瑞编《天下同文集》。
蒋易编选《皇元风雅》与傅习、孙存吾编选《皇元风雅》由于书名相同,极易混淆,王忠阁、叶盈君《〈元风雅〉考辨》(《洛阳师范学院学报》2010年第3期)对两部《皇元风雅》的作者、版本、内容及在文学史上的价值进行比较研究。
蒋易编《皇元风雅》的研究成果可分为三个方面:第一,编者、选诗标准、选录诗人诗作、成书时间、版本及文献价值。于飞《蒋易编〈皇元风雅〉的成书及其诗学价值》(《河北科技大学学报》2019年第1期)对该书的版本及成书过程作了详细论述,认为《皇元风雅》的诗学意义在于保存元代诗歌文献,反映了元代诗人以“性情之正”为诗学追求[16]。第二,比较研究。刘飞、赵厚均《〈草堂雅集〉与元代文学总集的编撰》指出了顾瑛《草堂雅集》与蒋易《元风雅》在选录诗人范围与选诗标准方面的不同。第三,整体研究。宋亚文《蒋易〈皇元风雅〉研究》(山西大学2018年硕士学位论文)论述了该书的版本源流、诗人的地域分布及成因,诗人群体特点和诗歌创作、总集编纂体现的正统观。汪桂海《元刻总集提要》(《文献》2007年第4期)、钟彦飞《元人选编元代诗文总集叙录》也涉及到蒋易《皇元风雅》。
傅习、孙存吾编《皇元风雅》主要有两篇论文,于飞《傅习、孙存吾编〈皇元风雅〉考论》(《南京师大学报》2018年第3期)考证了该书的版本、成书、选诗内容和标准。石屹平《傅习、孙存吾〈皇元风雅〉研究》(山西大学2017年硕士学位论文)对《皇元风雅》的编者、版本、选诗体例、选诗内容及选诗标准作了详细的论述。
苏天爵编选《元文类》的研究成果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徐隆垚《〈元文类〉之四库提要发覆》(《中国典籍与文化》2019年第2期)认为,《元文类》提要的撰写背后蕴藏着四库馆臣对这部总集的文学价值判断,而这种判断“既反映了清初明文评选风尚的变改,也与乾隆朝历代文集‘正典’序列的形塑密切相关”[17]。周雪根《〈国朝文类〉研究刍议》(《江西师范大学学报》2009年第4期)对《元文类》的编撰意图、选文标准、编辑思想及对元代文史的贡献加以论述。陈汉文《苏天爵的〈元文类〉与元代中后期的大都文坛》(《人文中国学报》2015年第21期)考察《元文类》的编纂意义,以该书收录的元代大都文人官员作品为研究重点,并且将两部《皇元风雅》与《元文类》的编选意识进行比较,以突出《元文类》本乎风雅的文化意义。范先立《苏天爵〈元文类〉研究》(河南大学2018年硕士学位论文)将《元文类》置于元中后期的历史语境中进行综合考察,对编者的生平经历、家学渊源以及交游情况,《元文类》的成书、版本源流、编撰体例以及与元代文学、理学、史学之间的相互关系加以详细深入的分析论述。相关研究还有闫盟《论苏天爵的文学思想》(河北大学2014年硕士学位论文)。
学界对周南瑞编的《天下同文集》关注较少。刘嘉伟《〈天下同文集〉的选词刍议》(《北京理工大学学报》2012年第2期)认为,该书所选词人群体的多元化反映出元代词坛南北逐渐交融的情况,以及元人混一盛世的心态,编者所选词作的风格反映出元初词人崇尚雅正词风的审美风尚。[18]王媛《元人总集叙录》(天津古籍出版社2018年版)论述了编者周南瑞的籍贯及著述、《天下同文集》的卷数、体例等内容。
综上所述,近三十年学术界对元人编选元人诗文总集的关注呈现出逐渐升温的趋势,近十年来发表的期刊论文和学位论文逐年增加,对元人编选元人诗文总集的版本、作者考证、文学意义等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不少成果。目前主要存在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首先是基础工作做的不够,具体表现为只有顾瑛编《草堂雅集》等几部总集得到整理,大量元人编选元人诗文总集尚未点校,影响了这些总集的研究。其次是各文本研究不平衡,有关《草堂雅集》《月泉吟社诗》等总集的研究成果较多,而其他总集得到的关注较少,如《荆南倡和集》《敦交集》《天下同文集》等。最后是研究的视角比较单一,很多论文未能联系元代社会、元人的文学观念等进行研究,将元人编选的元人总集进行宏观研究的成果较少,既缺乏在元人编选元代总集之间进行对比,也很少联系唐宋总集进行探源式研究。希望以后能够在这几方面有所推进,把元人编选元人诗文总集的研究引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