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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视野下的文学解读

2022-03-17王茹钰

关键词:外传赵氏教授

王茹钰

(南京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米欧敏(Olivia Milburn,1976—),英国汉学家、翻译家,韩国首尔国立大学教授。她先后就读于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和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分别获得汉语专业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主要从事中国早期历史的研究与教学工作。其主要研究领域为吴越地区的历史,并撰写了《吴越之魅:〈越绝书〉译注》(TheGloryofYue:AnAnnotatedTranslationoftheYuejueshu, 2010)、《凭吊苏吴:古代吴国的文化建构》(CherishingAntiquity:TheCulturalConstructionofanAncientChineseKingdom,2013)、《中国早期和中古期的都市化研究:地名词典中的苏州城》(UrbanizationinEarlyandMedievalChina:GazetteersfortheCityofSuzhou, 2015)等专著。此外,米欧敏还是中国先秦典籍《晏子春秋》全本的首位英译者,并翻译了茅盾文学奖得主麦家的作品《解密》《暗算》和《风声》。

《椒房之后:历史与小说中的赵飞燕》(TheEmpressinthePepperChamber:ZhaoFeiyaninHistoryandFiction)[1]一书是首部以专书规格研究赵飞燕题材小说的著作,由华盛顿大学出版社(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于2021年5月出版,国内尚无中文译本。全书共五章,首章讨论了椒房中的皇后在理论和实践中分别扮演的角色,以及帝国时代小说中的皇后形象。第二章则是对《赵飞燕外传》(下称《外传》)及“伶玄自叙”“桓谭云”“荀勖校书奏语”的英文翻译,与先前出版过的德译本、英译本相比,此译本更为完整地保留了某些露骨的性描写,以及对汉成帝所赐珍宝的描述。在第三章中,作者将目光聚焦在史料中,分析了《汉书》《西京杂记》《三辅黄图》《拾遗记》中的赵飞燕形象,并进一步探索了她与江都的关联。第四章是米欧敏教授对《外传》文本的解读,她在本章中讨论了《外传》的版本、作者、成书年代等问题,并进一步对《外传》的改编和翻译情况进行了介绍。其后,她从本书叙事结构中的女性视角切入,分析了《外传》对赵氏姐妹的形象塑造,并将此文本与唐代以宫闱生活为题材的小说相关联。在本书的最后一章中,米欧敏教授从性别视野透视《外传》,以“妒”(Jealousy)作为关键词,考察了《汉书》和《外传》中所体现的“嫉妒”情感,并梳理了历代女性在文学方面对赵飞燕及《外传》的不同回应。

一、“丝枕文学”的概念

“丝枕文学”(Silk pillow literature)无疑是米欧敏教授在这部著作中提出的重要概念之一。她在本书的引言中指出,“丝枕文学”源于北宋词人柳永《尉迟杯》中的句子:“绸缪凤枕鸳被。”[2]365(Cuddled up among silk pillows with phoenix patterns and mandarin-duck embroidered coverlet)她认为,柳永词虽然在现代受众甚广,但由于其中往往氤氲着浓厚的情感氛围,而且不乏露骨的性描写和对奢靡生活的详细描述,在当时往往受到传统精英阶层的贬损。所以,由此而来的“丝枕文学”涵盖了各种“非正统”的文学,即佚闻野史,而且包括某些明显描写了床笫之私的内容。米欧敏教授归纳了这类作品的共同特点:首先,文本引用了许多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的名字,尤其是帝王及其后宫;其次,文本的视角聚焦于那些因为荒淫奢靡而被大书特书的女性人物;此外,与其他宫廷文学类似,“丝枕文学”强调其书写的真实性,这也意味着,无论事件被描述得多么离奇,作者都借助其个人经历或宫闱听闻为作品保障了一份真实性。

米欧敏教授认为,《外传》即是此类“丝枕文学”的源头。正如本书第一章所言,“丝枕文学”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就是强调心理现实主义,由于众多的文本都涉及到了爱情、激情、性痴迷,甚至恋物癖,作者对主人公们的情感进行了非常详细和现实的叙述。与正史重视道德判断不同,“丝枕文学”往往会回避对人物事件的简单褒贬。它着重以虚构的故事描绘不幸的政治婚姻;对不合适的性伴侣充满爱或欲望,或是沉迷于某种恋物癖的个人,表明了他们无法从自己的处境中得到解脱。这些都是“丝枕文学”对复杂而微妙的精神状态的处理。

而《外传》的文本生成方式,也正与米欧敏教授所归纳的以上特征一致。从内容上看,文本在选择性地吸收《汉书·外戚传》《西京杂记》《拾遗记》等正史和野史的基础上,对赵飞燕故事踵事增华。而作为《外传》不可分割的部分,书后的“伶玄自叙”“桓谭云”“荀勖校书奏语”都在一步步地为文本增加可信度——不论是否为他人依托,都可视作文本在强调真实性方面的努力。

与此同时,“丝枕文学”也因为其特征而饱受困扰——它们或被作为真实的史料而经受过于严肃的对待;或因为太受欢迎、太情绪化,在私人问题或性问题上过于耸人听闻,而并没受到足够的重视,不能被公开地鉴赏。因此,米欧敏教授也特别指出,“丝枕文学”本质上还是对后宫生活的虚构,像《外传》这样的作品,其实并没有告诉我们赵飞燕真正的生活状况。因此,如果贸然地将“丝枕文学”与历史文献归为一类,前者中的小说元素会存在很大的争议;若将其与其他类型的小说混为一谈,那么“丝枕文学”中色情和露骨的内容又将令保守的读者们感到不悦;如果将其视为色情文学,对历史背景的广泛讨论、对性和关系问题的详细分析,以及这些问题所带来的情感负担则又是不合适的。也正因此,米欧敏教授认为“丝枕文学”应该作为独立的文学体裁而存在。

事实上,米欧敏教授对于“丝枕文学”性质和《外传》独特意义的敏锐体察,早在明代便已有先声。胡应麟在《少室山房笔丛》中将小说分为六类:“一曰志怪,《搜神》《述异》《宣室》《酉阳》之类是也;一曰传奇,《飞燕》《太真》《崔莺》《霍玉》之类是也;一曰杂录,《世说》《语林》《琐言》《因话》之类是也;一曰丛谈,《容斋》《梦溪》《东谷》《道山》之类是也;一曰辨订,《鼠璞》《鸡肋》《资暇》《辨疑》之类是也;一曰箴规,《家训》《世范》《劝善》《省心》之类是也。”[3]282他又指出“《飞燕》,传奇之首也”[3]283。虽然《外传》的创作时间疑团重重,很难以确凿证据充分证明它是“传奇之首”,但胡应麟将《外传》与《会真记》《莺莺传》《霍小玉传》归为一类,也恰好反映出他对“传奇”特质的把握——认为它是以爱情故事为题材的小说。因此,无论是胡应麟将《外传》作为传奇之首,还是米欧敏教授以《外传》作为“丝枕文学”的源头,对《外传》价值的指认都可谓一针见血。

许多先行研究(1)参见李剑国《“传奇之首”〈赵飞燕外传〉》,《古典文学知识》,2004年第1期;李建明《〈赵飞燕外传〉对唐传奇的引领》,《湖南社会科学》,2018年第2期。都已充分认识到了《外传》的性质,它是一部以宫闱秘闻为题材的杂传小说。《外传》的书写体式与具有“征实”特点的史传极为类似:开篇介绍人物出身,并对传主的性格及经历着重描写。虽然《外传》最后没有交代赵飞燕的结局,失去了结构上的完整性,但这并不妨碍这种书写体式对读者在文本内容真实性方面进行暗示。此外,汉魏以来的其他杂史、杂传多注重于表现侠义或神仙方术,而《外传》在题材上的开创性使它极具现实转向,它虽以零星史料作为素材,却甚为关注人间的现实生活和情感状态,对后世以隋炀帝、唐明皇为主角的宫闱小说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或许正是这种特质,使《外传》面临着米欧敏教授所提出的“丝枕文学”的困境。

二、赵飞燕形象及《赵飞燕外传》文本的演变发展

米欧敏教授在提出“丝枕文学”概念的基础上,进一步对赵飞燕形象的演变和发展过程进行了分析和讨论。这项工作是沿着两条路线展开的。

首先,米欧敏教授在第三章梳理了史料中的赵飞燕形象。总体而言,《汉书》与《西京杂记》《三辅黄图》《拾遗记》中的赵飞燕形象属于两个不同的系统:《汉书》强调赵氏姐妹蛊惑皇帝,杀害皇嗣的恶行;后三者则更加关注她们奢侈的生活方式和性滥交。米欧敏教授肯定了《汉书》叙述赵飞燕生平的基本框架,但她认为《汉书》和《外传》的记载几乎毫不相干,前者描述了赵氏姐妹的恶行,诸如毒害和绞杀敌人、污蔑对手使用巫蛊以及谋杀手无寸铁的婴儿;后者则聚焦于其荒淫奢靡,并最终导致了汉成帝的意外中毒及赵昭仪的死亡。而《西京杂记》《三辅黄图》和《拾遗记》则都包含了有关赵飞燕生活的零星轶事,且均与《外传》中的故事相关。然而,这些文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外传》的作者或作者们并非简单地抄袭了这三种作品,相反,被保存在《外传》中的材料经过了充分的改写或加工,以迎合后来读者的品味,这也导致了作品间的关系特征并不明显。但根据其中的相似之处,仍可以将它们归于同一个文本系统。此外,米欧敏教授认为《外传》首次将赵氏姐妹与江都王室联系在一起,《史记》与《汉书》这两种正史的记载,以及汉代墓葬的出土文物都对江都王室的荒淫无道有所佐证,《外传》的这种设计便也从血缘关系上为赵氏姐妹种种骄奢淫逸的行为提供了合理性。正如钱钟书所言:“古人编年、纪传之史,大多偏详本事,忽略衬境,匹似剧台之上,只见角色,尽缺布景。夫记载缺略之故,初非一端,秽史曲笔姑置之。撰者已所不知,因付缺如;此一人耳目有限,后世得以博稽当时著述,集思广益者也。举世众所周知,可归省略;则同时著述亦必类其默尔而息,及乎星移物换,文献遂难征矣。小说家言摹叙人物情事,为之安排场面,衬托背景,于是挥毫洒墨,涉及者广,寻常琐屑,每供采风论世之资。”[4]492史家和小说家之笔不同,前者重视叙述本事,后者则着墨于人物、情节和场景的铺写。米欧敏教授对史传系统和小说系统中赵飞燕故事的梳理和对比,正是其对《外传》文学特质的精准把握。

另一条路线则是在第四章中对《外传》文本的解读。实际上,《外传》的真伪问题和成书时间疑云重重。关于《外传》的作者之辨、真伪之争始于宋人,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云:“《飞燕外传》一卷。称汉河东都尉伶玄子于撰。自言与扬雄同时,而史无所见。或云伪书也。然通德拥髻等事,文士多用之;而祸水灭火一语,司马公载之《通鉴》矣。”[5]195明人胡应麟对此则持有异见:“《赵飞燕外传》,称河东郡伶玄撰。宋人或谓为伪书,以史无所见也。然文体颇浑朴,不类六朝。祸水灭火事,司马公载之《通鉴》诚怪,如以诗文士引用为疑,则非悬解语也。玄本传自言见诎史氏,当是后人所加。”[3]317而清代《四库全书总目》则更加详细地从“其文纤靡,不类西汉人语”“其文(指伶玄自叙)不相属,亦不类元所言”“后又载桓谭语一则……又载荀勖校书奏一篇……大抵出于依托”“前汉自王莽刘歆以前,未有以汉为火德者”[6]1216等多种理由出发,判定《外传》为伪书。当代学者对此问题亦多有补正,《外传》伪书说几成定论。而至于《外传》的成书时间,历代学者的结论则莫衷一是,大致有:东汉至晋宋说[7]、两晋说[8]33、东晋或南朝说[9]18-19、六朝说[10]120、六朝或初唐说[11]46-47、隋至晚唐说[12]20-22、唐代说[4]1530-1531、唐宋说[13]36、晚唐至北宋说[14]、北宋说[15]313。

米欧敏教授则在对《外传》的文本进行分析的基础上,将《外传》的成书年代追溯至唐代。首先,她指出明代流通的不同版本《外传》都源自同一个早期文本。其次,通过对《外传》语言的分析,可以发现其中有很多隋唐前不存在的词汇,主要有三例:《外传》中提及的“真腊”进贡的万年蛤、不夜珠,此国名最早见于《隋书》,故《外传》成书应不早于隋朝;《外传》中有“太后使理昭仪”句,“理”字当是避唐高宗李治之讳;《外传》叙赵合德所赠之器物,如“七出菱花镜一奁”,米欧敏教授认为这种形状的镜子在唐以前是不可能制作的。此外,《外传》以典故的形式,突然出现于九世纪下半叶的文学作品中,如李商隐《可叹》诗,韩偓《咏浴》诗,罗虬《比红儿诗》和冯贽《云仙杂记》(2)《云仙杂记》,又称《云仙散录》,旧题五代后唐冯贽撰。米欧敏教授在文中认为此书约作于9世纪,但此书的作者真伪、成书时间颇有争议,学界多以其为宋人伪作。参见罗宁《〈云仙散录〉是伪典小说》,《古典文学知识》,2018年第6期。等,及至宋代,《外传》已经成为使用范围较广的文学典故。米欧敏教授的考证,较以往学者以语言风格和引用《外传》事典情况来判断《外传》成书时代的方式和结论都有所突破(3)李军均《〈赵后别传〉文本型态与成书时间考论》(《华中学术》,2019年第1期)一文将《赵飞燕外传》的成书时代系于初盛唐间,其中除了对《赵飞燕外传》文本型态的考察外,所用证据还包括“真腊”国名、文中所叙器物、唐人诗文用典、“太后使理昭仪”之避讳,与米欧敏教授的观点和证据有所重合。,在没有其他更为直接的史料可以证明的情况下,笔者认为,将《外传》成书系于唐代还是具备了一定的合理性。

其后,《外传》文本经历了不断的改编与翻译,涉及的文本有《赵后遗事》《赵飞燕别传》《绿窗新话》《艳异编》《昭阳趣史》《昭阳艳史》、林语堂1942年英译本、德国汉学家鲍吾刚和傅海波1959年德译本,以及基于德译本的克里斯多夫·列文森(Christopher Levenson)英译本等。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外传》之后的许多改编作品开始在文本中引入了道德评价,这种叙事框架强调了赵氏姐妹因其恶行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三、性别视野与文本解读

过去学界对赵飞燕题材小说,特别是《赵飞燕外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考证作品的成书年代及作者,梳理赵飞燕故事情节,以及分析人物形象。米欧敏教授在这些工作的基础上,进一步验证了通过性别研究的视角来透视赵飞燕故事的可能性。

首先,古典小说作品通常会因为其作者和读者均为男性,而呈现出“男性凝视”的特点。但《外传》篇末的伶玄自叙却指出一个事实:伶玄是在其妾樊通德的口述下记录了这个故事,而樊通德身为女性,同时也是樊嫕之弟子不周之女,既为《外传》的叙事提供了珍贵的女性视角,同时也为故事的叙述增添了真实性。当然,这种“真实性”是为读者的阅读需求服务的——他们对宫廷女性的“真实”生活经历和情感状态更感兴趣。

“丝枕文学”的特征之一是聚焦于描写女性人物的生活和情感。而在《外传》中,赵氏姐妹正是故事的主角,是叙事中的“心理性人物”;而汉成帝则是这个故事的“功能性人物”,起到了连缀情节的作用[16]。也正因此,《外传》的叙事结构得以复杂化,作者以透明和隐晦的动机,对成帝后宫的权力关系进行了细致的描写。在这个叙事过程中,汉成帝的动机是透明的,读者们可以看到他如何一步步地被赵氏姐妹欺骗和操纵,却对她们的真实性格一无所知;同时,赵氏姐妹的动机却是模糊的,她们往往会隐藏自己真实的情感,这一点在赵合德泣怨“非姊赐我,死不知此器”等情节中有所体现。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虽然汉成帝在《外传》中表演着“他律人物”的角色,但他也确实是赵氏姐妹的驾驭者和赖以生存的依靠。

在第五章“性别化的赵皇后”中,米欧敏教授首先提炼出了“妒”(Jealousy)这一关键词。“妒”被视为与女性特别相关的性别情感,但从《汉书》到《外传》,人们对这种情绪的认知产生了较大的转变。《汉书》中只有极少数的女性会被冠以“妒妇”之名,这个词通常在她们严重地威胁到王朝统治时才会使用,具有高度的贬义。而到了晚唐,人们对“妒”的看法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嫉妒不再仅仅是女性天生的情绪,它是所有人的共同特征。在《外传》中,妒忌之情集中在赵氏姐妹间。起初,她们之间的嫉妒表现在物质方面,米欧敏教授敏锐地指出,在这一时期赵氏姐妹间的“妒”还集中在汉成帝身上。而随着故事情节的推进,在她们和燕赤凤陷入三角关系时达到了高潮,也就是说,此时“妒”这种情绪已不再由她们的丈夫挑起,而是转移到了她们的情人身上。虽然这种情绪最终导致了两姐妹间的争吵,但却导致了“帝信之,大悦”的有趣结果,这充分说明在《外传》文本中,“妒”的意义已与《汉书》时代迥异。

在本书的最后一部分中,米欧敏教授梳理了从汉代到清代间的女性写作和女性作品对赵飞燕故事的回应。可以看出,除了汉代的班婕妤和辽代的萧观音,几乎所有关于赵飞燕的早期作品都是由男性创作的。因此,在章节设置上,米欧敏教授在第四章中先讨论了《外传》文本的改编和翻译,而在第五章中集中讨论了《外传》在女性写作中的接受,毫无疑问,这里存在着男性写作和女性写作的对比。对于女性而言,赵飞燕是极具争议的女性形象,将她作为书写的对象,会引发他人对于作者自己的道德价值观的质疑。所以,尽管两千多年间,以赵飞燕为题材的文学创作层出不穷,直到清朝女性才有信心去面对如此颠覆性的女性形象。虽然清代女作家们对赵飞燕的解读大多采取否定的态度,但她们在探索这种越轨人物的情感方面所取得的开创性成就是不容小觑的。

米欧敏教授的著作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传统整合式研究的范式,透过性别视野对赵飞燕题材小说的文本进行了深入的解读,特别是对《外传》文本生成时间的讨论具有一定开创性,也为类似文本和话题的讨论提供了范本。同时,米欧敏教授在第二章中相当流畅地完成了《外传》及三篇序言的翻译,使完整的《外传》文本在异域旅行、传播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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