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北地区红军标语的德育价值

李佳钰，王 惠，李海姣

（1.广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桂林 541004；2.广西科技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 来宾 546199）

一、桂北地区红军标语概述

桂北地区红军标语是红军长征过桂北地区时为扩大政治影响，争取群众支持而使用的一种宣传方式。这些红军标语在政策宣传、动员群众、壮大队伍、瓦解敌军、稳定社会等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红军走后，红军标语成为勉励桂北地区人民继续斗争的精神力量。

（一）桂北地区红军标语的由来

由于“左”倾教条主义错误，导致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中央红军被迫离开根据地，进行战略转移。其中红六军团作为先遣部队，于1934 年9 月2 日至10 日顺利经过桂北地区的灌阳、全州和资源。中央红军于1934 年11月25 日进入广西境内。中央红军在广西待了19 天，行程296 公里，经过灌阳、全州、兴安、资源、龙胜5 县，最后翻越老山界，于1934 年12 月13 日离开。在广西前后的28 天中，红军一边对抗国民党军队和民团的围追堵截，一边加紧利用红军标语做革命宣传工作，争取群众支持。

红军长征过广西时，军纪严明，用实际行动传播一切为人民谋幸福的初心，弘扬党的优良作风。“红军的宣传工作是红军第一个重大工作。若忽视了这个工作就是放弃了红军的主要任务，实际上就等于帮助统治阶级削弱红军的势力”[1]96。即便是在环境险恶、物资紧缺、战斗激烈和行军紧张的桂北地区，红军“兵马未动，宣传先行”的光荣传统依然得到了充分的发扬和创新。在进入桂北地区前6天，中央根据桂北地区的实际情况，发布了《关于苗瑶民族中工作原则的指示》（以下简称《指示》）及其附件《对苗瑶民的口号》（以下简称《口号》）。《指示》是红军开展少数民族工作的指导方针，指明了对少数民族开展宣传工作的必要性。因为瑶民和苗民等当地少数民族历来受到军阀的残酷压迫和剥削，所以，必须通过宣传和教育动员他们支持革命。同时，《指示》还要求做宣传工作时应根据各民族聚居地的不同环境和实际情况，使红军标语更加具体化和通俗化。

书写标语是革命宣传工作的重要一环。在中央红军进入桂北地区前后，《红星》报专门发表了几篇重要文章，提出红军必须重视革命宣传工作，特别是红军战士要勤写标语。比如，10 月25 日发表的《一件不应当忘记的工作——写标语画壁报》指出，“写标语、画壁报是红军素有的特长”[2]166，同时批评了标语宣传工作失职的情况。又比如，11 月25 日发表《实行连队写标语竞赛——看谁坐飞机》一文，对红军标语宣传工作的数量、方法、地点以及纪律做了说明。这表明，中国共产党意识到，红军标语对革命宣传工作是非常重要的。

（二）桂北地区红军标语的内容

根据1984 年3 月桂林地委党史办出版的《红军长征过广西》统计，桂北地区保存下来的红军标语一共有72 条。截至2011 年，桂北地区一共发现红军标语100 余条。在桂北地区现存的标语里，没有一条标语和《口号》中的标语一模一样，红军标语的具体内容更多的是将文件精神和桂北地区的实际状况相结合。通过整理，可以将红军标语的内容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

1.增强民族团结，维护少数民族利益

红军标语包含有大量增强民族团结的内容。桂北地区是少数民族聚居地，这里长期居住着苗族、瑶族、壮族等少数民族。当时桂系军阀不仅对少数民族实行残暴统治，还经常挑起民族矛盾，制造民族纠纷，破坏民族团结。在红军进入广西时，桂系军阀向各民族散布红军是来烧杀抢劫的谣言，极大增加了红军开展群众工作的难度。因此，为缓解民族之间的矛盾，消除少数民族群众对红军的误解，使少数民族群众正确了解红军性质，尽快获得各民族同胞的支持和拥护，红军利用大量标语对他们进行政治引导和政治动员。比如“反对李宗仁、白崇禧向瑶民抽税！”[2]130“红军绝对保护瑶民！”[2]132“红军和瑶民是一家人，我们要协力同心扫平李宗仁、白崇禧！”[2]130等等。此外，红军还主动帮助少数民族群众干农活、修理房屋、治病，红军的一言一行打消了少数民族群众的顾虑，逐渐赢得他们的信任。在红军标语的引导下，少数民族群众认识到红军不是土匪，也不是军阀，而是少数民族自己的军队。在红军标语的政治动员下，各民族同胞认识到只有消除隔阂，紧紧团结在一起才能战胜桂系军阀，获得解放。

红军标语的内容大多从少数民族群众利益被侵犯的方面入手。在桂系军阀统治下，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问题严重，少数民族的生活非常穷困，自身利益得不到保证。桂系统治者经常侵犯少数民族的利益，比如强迫少数民族群众服劳役，干涉少数民族群众正常的经济生活，不尊重和否定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等。红军针对桂北地区少数民族生活的实际情况，积极利用标语做宣传工作，鼓励各少数民族团结起来，为维护自身利益而斗争，比如“反对李宗仁、白崇禧（强迫瑶民）修炮楼、修马路！”[2]130“反对李宗仁、白崇禧收缴瑶民的枪械！”[2]130等等。在红军的标语宣传和帮助下，各少数民族群众勇敢地与剥削者进行斗争，积极维护自身利益。

2.带领人民反对剥削压迫

桂北地区除了少数民族群众被剥削和压迫外，广大人民群众也同样受到来自土豪劣绅和军阀的剥削和压迫。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承受着重租重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中国共产党秉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发扬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利用标语有针对性地对各类群众开展宣传工作。例如，有针对农民的“农民实行土地革命！”[2]128“农民实行打土豪分田地！”[2]128；有针对工人的“工人罢工起来，粉碎国民党卖国贼严禁罢工，强迫劳动的命令！”[2]128和“工人组织赤色工会！”[2]129；有针对白军士兵的“反对何键压迫士兵修马路、修堡垒进攻红军！”[2]131；还有面向灾民等其他群众的“灾民只有暴动起才是生路！”[2]129“强迫群众当后备队就是抽丁剥削！”[1]129等等。这些红军标语用词简洁明了，体现群众利益，拉近了红军与桂北地区群众的关系，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在桂北地区的影响力，使党在人民心中树立起良好形象，播撒了革命的火种。

3.为国家存亡而斗争

中国共产党不仅心系广大人民群众，更心系国家存亡。随着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领土的步步进犯，国民党军队在前线节节败退，中国半殖民地程度进一步加深。但是，国民党统治者依然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不顾国家生死存亡，全力“围剿”红军。在内忧外患的形势下，红军官兵心中仍然牵挂着人民，担忧着国家未来，一边奋力粉碎“围剿”，一边积极宣传。为了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真面目，让桂北地区人民认识到自身命运与国家之危难紧密相连，红军运用大量标语呼吁社会各界为国家之命运英勇斗争。比如“白军弟兄不打红军，北上抗日去！”[2]128“全国民众总动员，为保卫中国而战！”[2]131“红军是抗日的武装！”[2]130和“反对国民党出卖东三省和华北！”[2]131等等。

4.坚定共产主义理想信念

“革命理想高于天”[3]34。在内忧外患的形势下，红军战士心怀理想，坚定信仰，以积极乐观的心态面对艰难险阻。坚定理想信念、展望未来的标语散落在桂北地区的多个村庄，成为激励红军和桂北地区人民砥砺前行的不竭动力。例如，在兴安县金石乡有“红军是民众抗日战争的主力军！”[2]131，在灌阳县水车乡有“只有苏维埃才能救中国！”[2]131，在龙胜县泗水乡有“继续斗争，再寻光明！”[2]132。一次失败不可怕，只要心中有信仰，最终一定会寻得光明。红色标语是红军战士坚定理想信念最好的证明。

二、桂北地区红军标语蕴含的德育价值

在新时代，桂北地区红军标语与学校德育的思想内涵和基本目标高度一致，厚重的历史和丰富的内容使桂北地区红军标语具有很高的德育价值。讲好红军标语的故事，继承和发扬好革命精神，不仅要理解其历史和标语内容，更要认识到其蕴含的德育价值。这种德育价值主要体现在增强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对伟大祖国的认同、对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坚定信念等方面。

（一）增强对中华民族的认同

红军标语是深化民族团结教育，增强中华民族认同的生动教材。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长征的胜利，离不开各民族的携手互助，而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更加需要五十六个民族团结一心。因此，维护民族团结，增强民族凝聚力一直都是德育的重要内容。中华民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帮互助，谁也离不开谁。桂北地区红军标语深刻地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对民族问题的重视。《口号》拟定的标语主要针对桂北地区的少数民族，留存下来的绝大多数红军标语内容也是动员少数民族同胞团结一致，为维护自身利益而斗争。红军在桂北地区尊重少数民族风俗习惯，主动帮助各族受灾群众，用实际行动感化了少数民族群众，消除了民族间的隔阂，加深了民族间的情谊。红军走后，各族同胞自发组织起来，积极保护红军标语，使红军标语得以部分留存。由此看来，“民族团结是各族人民的生命线”[4]179。可以通过红军标语来进行民族团结教育，让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各族人民心中生根发芽。

（二）增强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

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即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宗旨、作风和能力的肯定。中国共产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在标语宣传工作中，红军战士甘于为人民、为国家奉献自己的青春热血。红军战士为做好宣传工作冒着被敌人发现的风险书写标语，在舆论阵地与敌人斗智斗勇，不惜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流光最后一滴鲜血。在长征途中，红军利用大量标语针对工人、农民、少数民族群众和白军士兵等不同人群的不同利益诉求开展宣传动员，通过“团结起来，打土豪分田地”[2]130“反对国民党卖国！”[2]131等口号唤醒广大人民群众的革命意识，以增强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

（三）增强对伟大祖国的认同

增强对伟大祖国的认同，关键是要培育爱国主义精神。爱国主义精神是红军标语最核心的精神内核。红军标语主要反映了红军对同胞的爱和对自己祖国的爱。一条“全国民众全部武装起来，对日作战！”[2]131，展现出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占领东三省的愤怒，展现出维护国家领土完整的担当和使命。一条“红军是民众抗日战争的主力军！”[2]131反映的是把自身利益置于人民利益之后，为全国同胞的共同利益可以放弃自己的个人利益的无私奉献精神。每当红军路过乡村时，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放下行装休息，而是马上到附近的墙上书写事先准备好的标语。如果是晚上路过村庄，红军战士便会提着煤油灯开展书写标语的宣传工作。桂北地区红军标语就是要唤醒那些被军阀欺骗、被地主剥削的人民群众，唤醒人民群众为实现民族独立奋勇斗争的精神。因此，继承和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就是要与祖国同呼吸、共命运，在国家危难之时，将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

（四）增强对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坚定信念

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信念，可以让人们在前行中坚持方向，保持前进动力。红军标语就像共产主义理想信念的指南针，生动展示了红军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对马克思主义的忠诚。红军在突破敌人第四道封锁线时，新的战斗随时可能发生，但是红军战士没有被困难吓倒。相反，“革命理想高于天”的坚定信念让党和红军焕发出勃勃生机。红军在桂北地区很好地完成了标语宣传工作，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中国工农红军万岁！”[2]132和“只有苏维埃才能救中国！”[2]131展现出红军自强不息、百折不挠的精神；“继续斗争，再寻光明！”[2]132展现出红军战士的大无畏精神和乐观的心态，他们相信共产主义一定会实现，中国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三、基于桂北地区红军标语的德育工作策略

“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世而制”[5]。在新时代，红军标语对于德育工作有着较大的价值，是提高人们的思想道德水平不可多得的革命文化资源，但是其所蕴含的精神和德育价值不易被人们直接理解和掌握。因此，必须要找到一条有利于发挥红军标语德育价值的实现路径。

（一）要加强对红军标语的整理和宣传工作

迄今为止，桂北地区红军标语收集比较全面的资料只有1984 年桂林地委党史办和灌阳等5 个县委党史办编制的《红一方面军长征过广西现存标语影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收录齐全的官方资料。要实现红军标语的德育价值，就要对桂北地区的红军标语做详细的整理和研究。红军标语大多写在村民家的外墙上或野外，饱经风雨侵蚀加上敌人的恶意破坏，一些标语已经严重损坏，文字模糊不清。因此，可以采用拍照和图片修复等现代技术手段将标语复原。

由于桂北地区红军标语的研究比较缺乏，在社会和学校的影响力比较弱，加上与现代所流行的宣传形式相差甚远，导致红军标语难以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和兴趣。在红军长征湘江战役纪念园、新圩阻击战史实陈列馆可以运用新科技手段做红军标语的宣传，比如利用VR技术，让参观者从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体验真实的红军冒险书写标语的场景。此外，可以制作红军标语的相关文创产品，比如印有红军标语的书签、印章、贴纸等，让游客在日后也能记起在纪念馆的所见所闻。

（二）将红军标语融入大中小学一体化育人体系

不同年龄段有着不同的德育目标，运用红军标语等红色资源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应充分结合不同教育对象的特点，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深化新时代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改革创新的若干意见》指出，小学阶段重在道德启蒙；初中阶段重在打牢思想基础；高中阶段重在提高政治素养；大学阶段重在增强担当意识。因此，各级学校需要循序渐进地开展德育工作。小学重启蒙，初中重体验，高中重常识性学习，大学重理论，每一步都有每一步的目标，脚踏实地，最后成为社会主义合格的建设者和接班人。要根据不同年龄阶段的特点，制定不同的关于红军标语的学习方式和要求。

小学阶段的学生善于形象记忆，识字能力有限，因此要侧重使用红军标语的图片开展德育教育。可把红军标语的图片放入课本，并通过老师讲述相关故事，让小学生了解红军标语的由来，感悟红军为写标语不怕牺牲、严守纪律的精神，在讲述红军标语故事中进行启蒙教育。到了初中阶段，学生的身体和心理开始发育，热衷于户外活动，因此，学校要侧重实践教学，多组织课外实践活动和红色研学活动，感受祖国的壮美河山。可以组织学生到红军长征湘江战役纪念园、红军标语留存的村落实地参观，感受革命环境的艰苦和民族之间的协力同心，了解革命史、了解党史、了解共和国史。这些纪念馆和村落散布在桂北地区，是红色研学的首选，这一阶段要引导学生体会红军标语的内在精神和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政策，形成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到高中阶段，学校要注重对学生进行红军标语德育价值的引导，主要通过政治课和历史课对红军标语的讲解，让学生领会其中蕴含的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探寻自身与国家之间的关系，为进一步学习奠定基础。在大学阶段，学校要做好思政课程与课程思政的统一，通过红军标语引导大学生坚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马克思主义信仰，实现个人理想和社会理想的统一，形成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和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正确认识，为步入社会做好思想和能力上的准备。自2020 年起，桂林市开展“红军长征突破湘江”的红色研学教育活动，作为桂林市中小学生德育课的实践课程必修课纳入学生综合素质评价内容。这一个活动将推进桂北地区红军标语德育价值一体化的利用和开发。

（三）将红军标语融入基层党组织教育和工作之中

“基层是党的执政之基、力量之源。只有基层党组织坚强有力，党员发挥应有作用，党的根基才能牢固，党才能有战斗力。”[3]173基层党组织要利用红军标语加强革命传统教育，举办“听说读写”活动——听红军标语故事、说故事感悟、读红军标语、写红军标语，引导基层党员牢记初心使命，弘扬优良作风，提高工作能力。基层党组织密切联系群众，基层党员必须要增强群众意识，巩固民族团结，主动开展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各基层党组织要经常组织党员参观革命纪念馆，听老红军、当地村民讲有关红军标语的故事，进行先进教育，传承好红色基因，这有助于基层党员扎根基层，脚踏实地开展工作。要组织党员发表学习心得，鼓励党员相互交流，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提高党性修养。此外，要经常朗读红军标语。红军标语最后的标点符号一般是感叹号，在读标语的过程中，可以重新感受红军不畏艰险，英勇奋斗的精神，给予基层党员克服困难的信心和勇气。在书写标语方面，基层党组织要动员党员结合时代潮流和地方特色，创新红军标语形式，精炼语言，用人民听得懂、记得住的方式宣传党的政策和思想，让红军标语在新时代焕发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