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共同体视角下高职院校产教融合建设的逻辑及路径
2022-03-17赵国琴
赵国琴
(湖北大学师范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2)
进入新时代,我国职业教育身处更加复杂多变的国际和国内经济发展大局,理应站位更高远,主动承担推动民族复兴和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伟大使命。习近平主席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处理国际关系的重要准则得到国际社会广泛赞誉,其命运共同体思想为指导新时代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发展方向提供了先进的价值理念。2019年,国务院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强调要“厚植企业承担职业教育责任的社会环境,推动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形成命运共同体”。同年4月,《教育部、财政部关于实施中国特色高水平高职学校和专业建设计划的意见》(以下简称“双高计划”)再次强调“推动高职学校和行业企业形成命运共同体,为加快建设现代产业体系,增强产业核心竞争力提供有力支撑”。职业教育的从业者、参与者、关注者必须具有开放性和包容性思维,推进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目标的达成,重塑新时代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合作新样态。
一、命运共同体视角下高职院校产教融合建设的价值导向
职业教育领域的产教融合是全方位实行、多层次递进、多领域参与的系统工程。它包括宏观层面的产业与教育勾连、中观层面的企业与学校合作,微观层面的生产与教学对接[1]。随着国家层面对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工作的日益重视,打造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的提法是对传统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等的内涵深化,契合了新时代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应然面貌。
(一)促进产教系统发挥协同效应,服务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
系统论的观点认为,现代社会是由彼此依赖并发挥相互作用的政治、文化、教育、产业等子系统构成的环境整体,各子系统之间通过建立紧密关联构成社会健康有序运行的基础,而企业管理领域的协同发展理念对职业教育与产业系统的融合发展亦有所启迪。美国战略管理学家伊戈尔·安索夫认为协同战略可以发挥纽带作用[2],将集团的多元业务通过合理组合与运转实现整体效益大于各个独立部门利益相加的总和,是集团扩大对外竞争优势的不错选择。集团协同效应的产生是成员企业的异质性基础上的价值创造过程[3]。借鉴管理学领域的协同理念可以看出,产业系统与职业教育二者主动建立深度协作的关系将有助于两者实现整体效益的增加和竞争优势的扩大,在自身独特的角色和功能分工之上创造崭新价值。基于此,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在于职业教育能够识别产教融合所蕴藏的协同战略机遇,与行业企业积极打造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以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产业链、创新链的有机联络,使得人才、智力、技术、资本等资源要素有机流动产生协同效应赋能经济发展模式的创新。
(二)聚焦高等职业教育内涵式发展,提升教育现代化建设实效
我国著名高等教育家顾明远先生认为教育现代化是“社会现代化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社会现代化的组成部分。”[4]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明确,我国要于2035年总体实现教育现代化,迈入教育强国行列,完成学习大国、人力资源强国和人才强国建设的三大目标。实现教育现代化目标的路径之一是推动构建科学合理的教育现代化体系。而促进高等职业教育的蓬勃发展为普及高等教育、扩大高等教育类型和打造现代化高等教育体系提供了重要支撑。作为高等职业教育的主力军,高职院校不仅需要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以外延式的规模扩张提升高等职业教育资源供给水平,更要坚持走内涵式建设道路促进高等职业教育办学质量稳步提升。高职院校以促进学生的高质量就业和适应产业发展需求为基本导向决定了其横跨高等教育与职业教育的两边,需要整合两者的发展共性,创造属于高等职业教育领域的独特个性。打造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推进高质量的校企合作仍是高职院校需要遵循的特色办学模式。高职院校通过优化建设产教融合的体制机制推动相关利益主体的权利义务关系明晰分配、办学资金资源合理筹措与投入等多维措施,为高等职业教育的内涵式发展道路提供了支持方略。
(三)优化技能人才培养模式,呼应办人民群众满意的教育诉求
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反映在职业教育领域,办公平而有质量的、令人民群众满意的高等职业教育成为不可忽视的民心诉求。目前,虽然我国已经建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体系,但是“大而不强”成为现阶段制约职业教育国际影响力和社会认可度提高的首要阻碍。高职院校是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主阵地,一方面通过培养数量可观、结构合理、德艺并修的技术技能人力资源加速经济社会和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步频;另一方面则坚持在教育教学深化改革的强劲发展中推动社会大众逐渐形成对职业教育的正向评价,营造技术技能人才备受尊重的社会氛围。高职院校的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终究要落实到专业建设、课程开发以及教学方法的选择等具体环节,而命运共同体视角下的产教融合育人模式致力于增强校企双方育人责任感与行动能力,促使企业生产过程与高职院校的教学过程相对接,在提高学生未来的职业胜任力、岗位匹配度和适应性等方面具有显著优势。
二、命运共同体视角下高职院校产教融合建设的逻辑
打造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的核心意旨是推动行业企业与职业院校认同两者发展前途密切关联、发展理想存在交集,需要两者达成命运与共、和衷共济的互动格局。在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场域,行业企业、职业院校会因为原有身份惯性遵循迥异的基础逻辑,加以辨明和协调各方逻辑参与主体才能避免行动方向偏离打造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的初衷。
(一)教育逻辑:依循全面发展的教育观,实现立德树人的总任务
1.促进人的自我价值与社会价值双重彰显。1936年,爱因斯坦在美国高等教育300周年纪念会上提出,理想的学校教育需要拒绝“将人像无生命的工具一样对待”,而是培养“具有和谐人格的学生”。人是教育的目的和归宿,高等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职能的重要落脚点在于帮助个体通过技术技能的学习与掌握形成正确的人生价值观念。校企合作育人本是对做学合一、理实一体的职业教育教学风格的生动实践,却日益流于形式,甚至出现畸形发展的势头。例如,高职院校与职校学生分别面临高等教育的外部竞争与求职市场的学历标识,在力图以“升本”摆脱末端教育和末流差生的刻板印象的同时,逐渐消磨了职业教育的类型特色,也阻碍了校企协同育人的进程与实效。更有甚者,职业院校将学生作为“商品”出售给企业充当“免费劳动力”,此类违规实习获取非法利益的行为与校企协同育人的初衷相去甚远。在“敷衍”与“变味”的校企合作育人模式下,职校学生会陷入教育的异化[5],感到难以通过所学知识与技能实现人生价值。命运共同体视角下校企协同育人需要学校与企业扭转既往的固化认知,强化育人主体责任,切实依循教育与生产劳动实践相结合,促进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观;在坚持以就业能力为导向提升学生专业素质和实践技能训练之外,弥补个体关于情感、责任以及价值观的人文教育[6],使得个体与自我和他者以及社会形成和谐共存的关系。校企育人双方应为职校学生营造良好的学习、实习和生活环境,坚持以人为本的办学理念和因材施教的培养原则,尊重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促进个体获得生存本领、挖掘发展潜能以增强个人职业认同感和幸福感;促进职校学生树立通过技术技能的积累、传承与创新以促进社会生产效益扩大并改善人类生活条件的远大志向。
2.培育优良职业能力与道德素养兼备的能工巧匠。美国行为学家利克特认为组织的建立旨在打造共同环境,促进组织成员聚焦于实现共同目标。职业教育发达国家,如德国通过双元制、新加坡以教学工厂等建立了成熟完善的校企协同育人组织架构。我国打造产教融合共同体的意旨也是期冀校企双方以共同育人的组织任务提高技能人才培养的质量与效益,遵循德艺兼修的能工巧匠这一人才培养目标。能工巧匠是我国对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传统称谓。宋朝人李恪非在《洛阳园记》写道:“今洛阳良工巧匠;批红判白;按以他木;与造化争妙。”能工巧匠由此引申而出,表达的是对掌握高超和精巧工艺技能的匠人的赞美之意。2016年,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要大力弘扬工匠精神,培养具有匠心追求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2018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出席全国教育大会时指出,要把立德树人融入教育各环节,贯穿教育各领域。高校的立身之本在于立德树人,高职院校与行业企业通过产教融合培养兼备良好职业能力与道德素养的能工巧匠是对党中央职业教育工作指示的贯彻落实。能工巧匠在中国制造业升级以及服务国家发展战略的新时代背景下已经成为承载和弘扬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和工匠精神的重要载体。齐格蒙特·鲍曼对于现代共同体的理解是“指向个性的,以契约维系的共同体。”[7]由此也指明了在产教融合育人共同体中,学生不仅是在学校与企业以实习实训等育人方式进行教育的被动接受者,更是以学习者和未来职业人的身份存在的独立个体。因此,高职院校与行业企业作为技能人才培养的主阵地,应当明确培养未来能工巧匠的先决条件在于承认每个学生个体智能发展的独特性与多样性。高职院校应以尊重市场和企业需求为导向,应时调整以学生职业能力与知识理论为核心的育人方案,尤为注重在学科体系、教学体系、教材体系、管理体系等方面渗透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依据的道德观教育,为技术技能人才后备军的文化素质、道德素养以及职业技能的协调发展创造充分条件。
(二)产业逻辑:依托社会生产分工,对接市场实际应用需求
1.关注生产要素变动更新,适应引领产业发展优化转型。法国社会学家埃米尔·涂尔干的社会生产分工论指出分工的存在使得个体能够通过差异的身份与职责满足他人的需求,并从中获得维持自身生活的合理性,进而形成相互依赖的社会关系。产业同样是社会生产分工的产物,不同产业在人类社会生活中扮演着迥异却不可或缺的角色,实质反映着不同生产岗位上的人与人之间的“有机团结”。当前,我国经济发展步入新常态,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经济发展理念要求现行产业结构逐步升级以实现经济发展提质增效。按生产要素在生产活动中发挥的作用大小,将产业类型分为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和知识、技术密集型等[8]。而通俗理解的产业转型升级过程是将包含知识和技术等高级生产要素的产业数量比例提升以保证其在产业结构中的主导地位。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产业形态健康发展需要建设产教融合的支撑体系,而打造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的过程必然是产业发展所需的高级生产要素需求与职业教育的要素创造能力得以传导至彼此系统并获得积极反馈的循环。职业教育自诞生之日起蕴含着发展实业,改造经济的内生基因。“职业教育要为社会增进生产力做准备”是我国职业教育先驱黄炎培先生提出的产教关系观点。高等职业教育与产业经济发展同频共振,通过优质资源要素的连接得以建立同呼吸、共命运的关系。因此,高职院校需要具备经济活动中生产要素变动赋能产业升级转型的视角,可将专业建设和调整作为打通产业和教育联络的中间环节,着力发挥优质特色专业有效对接社会产业门类演变的趋势与标准,在先进智能制造业、服务业等支柱性产业领域体现其适应产业集群发展形势、引领产业转型升级的作用。
2.利用知识生产模式转型变迁,保证优质技能人才资源供给。在产业系统内部的大企业与中小企业的竞争生态直观体现为大企业占有更多的生产资源,规模与实力更加雄厚;而中小企业抗风险能力较差,更容易面临被兼并或破产的危机。迈克尔·波特的竞争力模型指出,产业界的企业存在五大竞争作用力,它们分别是客户、供应商、行业竞争者、潜在进入者、替代品[9]。因此,中小企业要提高自身的市场竞争力需要注重采取创新驱动发展的理念促进其获得长久发展的动力。迈克尔·吉本斯等提出的知识生产新模式描述了当代社会中跨越学科和机构边界的知识生产模式的变革,对于促进高职院校与区域中小企业打造产教融合创新共同体具有指导意义[10]。该模式背景下知识生产的情境是包含多个领域的跨学科生产,知识生产的目的集中于探索知识所能发挥的实际价值,即要针对企业生产经营活动中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提出相应方案。中小企业通过与高职院校建立多样化的产学研合作方式,利用高职院校的科研基础,围绕企业生产与经营中面临的实际问题,以市场需求为导向联合创新知识和生产方式,加快基础研究和工艺技能向实际生产技术转化的速度,提高自身的市场竞争力。另外,高职院校技能人才进行就业创业的主要场所是中小企业,给劳动力市场提供优质技能人才资源亦是激发中小企业运营活力的重要保障。技能人才供求失衡形势严峻,制约了市场产业经济的健康发展。“从供需缺口看,2019至2035年我国技术技能人才的总量缺口区间为1 246万人到1 402万人,年均缺口在1 300万人左右。”[11]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杜威认为,共同体不是天然形成的,它必定经过成员间的交流而达到[12]。因此,产教融合共同体的形成与发展需要职业教育与产业系统建立以人力资源双向流动为基础的共生秩序。高职院校借助产教融合共同体承担着为产业经济培养优质人力资源的责任,既可以对各行各业劳动者“内引”进行二次职业技能培训,又能通过“外培”直接与行业企业建立“现代学徒制”“集团化办学”等人才培养模式开发技术技能人才存量,“内引”“外培”相结合保证优质人力资源流动供给,成为促进教育与产业发展双向受益的措施。
三、命运共同体视角下高职院校产教融合建设的路径
构建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是规范校企关系的框架设想与理念追求。高职院校与行业企业作为推动产教深度融合的关键主体,应从发展愿景、利益平衡、内外治理、文化交融四个维度建设共同体,有利于获取促进共生的价值取向与充足的激励保障。
(一)建构平等互信的主体身份,规划愿景共同体建设
管理学者彼得·圣吉认为共同愿景具有团结组织成员的强大向心力[13],缺乏共同愿景的组织无法使得组织成员对其产生真正的拥护与奉献精神,只是被动适应与遵从组织规则的“一盘散沙”。这一观点启示构建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必须发挥共同愿景的凝聚作用并使其内化为各组织成员的工作信条。依托平等互信的主体身份有利于为产教融合参与主体建立发声渠道,将高职院校与企业等组织莫衷一是的价值观念聚同化异达成统一共识,促进产教融合在协同育人、科研转化、创业就业、文化传承等交集面达成可持续发展与动态调整的生态愿景[14]。
身份建构的过程是处于特定的群体或角色中的个体通过自我分类或认同活动基础上形成的一系列观点总和[15]。平等互信的主体身份将为产教融合各主体带来以下三个层面的益处。一是激活产教融合主体的身份认同。尽管理论层面认为产教融合的主体指向一切与产业系统和教育系统有所联络的组织与个人,但是实践层面由于企业等组织考虑到参与产教融合的机会成本以及责任扩散效应会弱化其作为产教融合建设者的身份认同。因而,提倡平等互信的主体身份实际上就是明确产教融合的参与主体摆脱自我边缘的旁观者心理,以功能互补为基准融入产教融合环境。二是尽量消除产教融合主体间的信息不对称情况。基于平等互信的主体身份为产教系统的信息深度共享提供了一定的保障。毋庸置疑,参与主体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以及协调沟通平台与机制的缺乏直接影响产教融合工程重点工作的推进与效率提升。行业企业与职业院校之间在资源设备、人才需求、技术研究等要素信息的流通成为产教融合各方加深理解、促进协同发展的有效之策。三是有助于推动达成产教融合主体之间的战略合作联盟。产教融合的推动除了依靠产教各主体各自的优势要素互换,还可以凭借签订契约关系建立战略合作联盟。联盟成员间依靠平等互信才能建立稳固与持久的合作关系。不管是基于地区性还是全国性的产教融合联盟,都意味着其中的各个组织可以在遵照联盟规则的情况下追求扬强项与补短板并备的局面,即通过自由选择与自身优势或发展需求所匹配的其他组织形成产教合作网络。总之,建构平等互信的主体身份是高职院校与行业企业、政府部门等参与产教融合的各主体规划愿景共同体的首要原则。
(二)秉持互利共赢的行动追求,推进利益共同体建设
法国启蒙思想家霍尔巴赫将利益视为人类行动的一切动力,他认为对于利益的追求是人类活动的根本动因。而相比于单向度决定输赢的零和博弈,2020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对话会上发表的主旨演讲中论及中国在处理同世界各国发展之间的关系时,以“在开放中扩大共同利益,在合作中实现机遇共享”这一基于正和博弈的互利共赢观念为高职院校产教融合的主体利益归属拓展了广阔的思维视野。
秉持互利共赢的行动追求能够最大限度调动产教融合参与者的积极性去建立利益共同体。依据利益相关者理论,高职院校产教融合的主体包括政府相关部门、职业院校、合作企业、学生及其家庭以及行业组织等第三方机构。打造产教融合利益共同体应当以厘清利益表现形式、寻求利益结合点、实现利益最大公约数为核心目标。基于此,产教融合利益共同体的利益表现形式涉及利益主体在权利享有与资金支配、资源分配、政策优惠等方面的掌握;利益结合点汇聚在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科研成果向生产技术转化等主要维度;实现利益最大公约数则是利益主体间能够围绕利益结合点获得以多种利益表现形式承载的实在利益。借助相关法律制度完善利益协调与分配机制与加大产教融合专项财政保障力度是搭建利益共同体的有效策略。例如,中央与地方教育立法机关将涉及校企合作、产教融合实际建设中产生的问题与经验内容融入《劳动法》《教育法》《职业教育法》上位法与《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促进意见》《职业学校校企合作促进办法》《国家产教融合建设试点实施方案》等一系列周边政策法规体系的修订之中,进一步规范和细化高职院校与行业企业的权责。此外,当前政策制度亦应当明确针对企业参与产教融合意愿不强、内生动力不足的现实问题,从学校与企业两端入手,前者给予高职院校在“放管服”改革中探索引入多种所有制办学模式的权利,加强与企业的利益关联;后者在企业遴选产教融合型企业、建立产教融合型企业制度时,落实企业发展所需的“金融+财政+土地+信用”的组合式激励。
(三)树立协商共治的思维意识,完善治理共同体建设
多元主体参与的教育治理旨在规避传统教育管理方式中由单一主体解决教育事务时存在的独断与偏见的弊端,即要求治理主体以民主协商的思维意识保障“各种不同的教育利益诉求能得到充分表达,教育决策、教育政策与教育立法得到充分讨论与论证,并从政治生态上消除人治显性或者隐性存在的可能性”[16]。“双高计划”提出高职院校的建设任务之一是“治理能力现代化”。建立治理共同体的最终目标在于探索出能够形成具有现代化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的“善治”之局面,促进产教融合的具体实践活动获得科学化、规范化与高效化的运转秩序。
具体而言,治理共同体的完善要从促进内外治理结构优化、多元治理主体权责分工以及治理主体能力提升为主要着力点[17]。首先,产教融合治理共同体的完善必须持续优化治理主体之间在互动中形成的一系列权利关系与制度安排。即在高职院校内部治理结构中,要凸显企业与职业院校在产教融合事务上的影响力分布呈动态平衡而非单方治理主体绝对主导,例如强调企业与职业院校发挥双重主体作用合作办学。另外在政府与社会组织等构成的外部治理结构中,不仅需要明了政府与社会组织在推动产教融合中的地位与功能差别,还涉及如何处理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教育治理权的分属关系。其次,治理共同体的形成需要引入政府的源头治理、企业与学校的联合治理以及社会组织等第三方的协作治理。政府是为产教融合制度与机制提供规定和指导的外部力量,即依据中央统筹与地方主责的原则在产教融合建设中发挥规划、管控、协调与评估等功能。企业与高职院校作为产教融合建设的关键主角,尤其要调动企业深度参与高职院校相关产教融合项目决策、审议及执行等具体治理环节,此类治理行为对产教融合的建设成效影响重大。社会组织作为一种中间组织在教育治理中同样具有不可替代的存在价值。行业协会、基金会、专业学会等社会组织在教育公共治理中承担相应责任。最后,治理共同体的形成需要治理主体提升治理能力。治理能力的提升受益于工具性治理手段的进步,比如现代化信息技术手段的运用,更重要的是依靠治理者经过治理实践并且从中进行反思形成可供推广的治理经验与理论体系。
(四)持有开放互鉴的沟通态度,促成文化共同体建设
德国当代人类文化学家兰德曼认为人是文化的存在,即人处在作为文化的生产者也为文化所创造加工这样一个“因果循环体系”,个体无法脱离对其发展起支撑与影响作用的文化因素而实现对自身的理解。因此,当高职文化与企业文化作为能够潜移默化、润物无声地影响学生精神状态与价值观念的重要载体之时,我们就不能不认识到产教融合的深层内涵在于高职文化与企业文化的相互交融能够促进职业教育培养的“未来职业人”的特性彰显。
高职文化以校园为主要生成场景,面向高职院校全体学生及教职工,目标在于培养完整和谐的人;企业文化则以企业员工为宣扬对象,浸润在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之中,旨在追求企业利润最大化。基于高职文化与企业文化的内核迥异,所以要求高职院校办学者和企业管理者本着开放与互鉴的交流精神去把握彼此文化中的共通点。命运共同体视域下的产教文化融合不仅要“重视企业文化对学校文化的注入和熏陶,也要关注学校文化在企业文化中的凝练与打造。”[18]在校园环境中融入企业文化的直接途径是将企业文化所包含的工作理念、质量标准、规章制度、品牌使命等内容通过教学活动传达给学生群体。课堂教学是以专业理论课程、专业实践课程、公共课程等课程分类之下隐含的不同授课要求与教学目标为前提将师生组织起来的教学活动,教师教学风格与能力、教学方法与教学设施等要素是影响教学活动效果的重要因素。因而,要促进企业文化在教学过程中的适切渗透,尤要着力于加强对理论型教师的企业实践经历培训以及打造仿真工作情境的教学场所,同时积极借助校企合作的实习实训基地或平台使得学生能够“视听做”多维度感知企业文化的内涵。此外,通过邀请企业优秀技能人才、工程师和劳模代表等入校讲座,开设工匠、大师工作室等宣扬新时代劳动精神、劳模精神、工匠精神的生动案例,使得精益求精、精雕细琢的职业品质转化为学校育人方案设计的内涵。企业文化对于校园文化的吸收则在于通过兼具高职院校促进人全面发展的育人目标体系所体现的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来解决企业在利润和技术主导下易造成人文关怀缺失的问题。同时,高职院校应当以校园建筑、校徽校训、校园章程等积极展现校园文化的载体为桥梁,加强与行业企业的交流,通过联合企业举办职业技术技能大赛体现高职学生风采,促进校园技术技能文化的传承与传播。
推动完善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建设为高职院校的内涵化发展道路提供了诸多利好条件,反映了新时代高等职业教育的发展目标已逐渐转变为兼顾效益与质量均得以提升的长期工程。构建融合愿景、利益、治理与文化四个维度的校企命运共同体是探索高职院校与行业企业达成产教深度融合样态的路径选择。高职院校应当主动作为,广泛联络利益相关者群体打造适宜产教融合命运共同体目标发展的制度空间与实践场域,不断深化延展高等职业教育的办学理念与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