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叙事视角分析
2022-03-17王芳
王 芳
《孔乙己》是鲁迅先生收录在小说集《呐喊》中的一篇短篇小说,小说采用了第一人称的描写手法,“我”在文中作为一个叙述者,对所见所闻进行了叙述。文中的“我”是一个年纪尚轻的孩童,鲁迅先生用这样一个人物对“孔乙己”“短衣帮”“酒店掌柜”所说所做的事进行叙述,时而客观,时而主观,恰是反映出19世纪末,新旧思想更迭的时代,人们对旧思想的厌恶,对新思想的存在有着未知的憧憬。“我”作为叙事者,其实代表着广大群众的视角,他们同“我”一样,对旧社会、旧思想存在着不屑,对新思想又持冷眼旁观的态度,是迷茫无助的人民代表。
一、儿童眼中的酒店掌柜
小说《孔乙己》中,作者用一名12岁的孩童作为叙事的第一视角是有着深刻含义的,一方面不谙世事的孩童思想比较单纯,在他的眼里可以客观反映社会状况,可以对小说中出现的人物有孩童般纯真的看法,少了一些人情世故,更真实地反馈出现实状况。另一方面作者用孩童的视角对所有人进行审视,从主观态度上反映出作者想要表达的推陈致新的愿景。小说《孔乙己》中,第一视角“我”,对小说中出现的人物进行了细致的观察并表达出自我的观点,通过对酒店掌柜、短衣帮、孔乙己的观察,能展现孩童视角的纯粹和作者通过孩童的视角想唤醒民众的良苦用心。
“酒店掌柜”在“我”的眼中是一个唯利是图、麻木不仁的商人形象。酒店掌柜不惜弄虚作假,唯利是图:“在这严重监督下,羼水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温酒的一种无聊职务了”。在一个孩童眼里,对于酒店掌柜的行径没有抵触,反而对自己不能“羼水”有一丝的愧疚成分。在“我”的眼中还看到了酒店掌柜对孔乙己的麻木冷漠的态度,“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十九个钱呢!’”孔乙己许久没见,见面第一句就是催要酒钱,酒店掌柜唯利是图的嘴脸在这里再次展现。“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偷了东西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腿?’孔乙己低声说道,‘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孔乙己的腿已经被打断,可是酒店掌柜丝毫没有同情和怜悯,还在麻木地取笑着孔乙己。
酒店掌柜的市侩嘴脸,通过“我”的观察客观反映出来,儿童的视角有着不偏不倚的优势,反映出来的现实更能让读者信服,酒店掌柜鲜活真实的形象对于封建统治阶级有着应声附和、推波助澜的作用,引起读者对这一类人的深思。
二、儿童眼中的孔乙己
孔乙己是这篇小说的主人公,他在一个儿童的眼中呈现出了多面性,他受封建思想的荼毒极深,显示出了教条、迂腐的一面;他又是一个通晓事理的读书人,对于孩童乐善好施,对于酒店从不拖欠,显示出了他善良的一面;而他穿长衫,满口之乎者也,摆读书人的架子,又展现了他好吃懒做,自恃清高的性格。而鲁迅先生通过叙事者“我”对孔乙己进行观察,从主观和客观角度对孔乙己这个人进行了诠释。
封建思想在孔乙己的脑中根深蒂固,通过“我”的客观观察就能看出他被封建思想荼毒之深。“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这几句对话把孔乙己的教条、迂腐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把“偷书”说成“窃书”,堂而皇之地说是读书人的事,就可以看出封建教条主义在孔乙己身上横行,紧接着又说一些众人不懂的“者乎”之类,迂腐的形象也呈现出来。
孔乙己虽然教条、迂腐,但是他的本性并不坏,他有着善良的一面,孔乙己的善良通过“我”的主观和客观两个角度展现出来。
作者通过“我”对孔乙己的主观情绪,展现了孔乙己善待他人的品质,例如:“孔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地说道,‘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字应该记着。将来做掌柜的时候,写账要用。’”这里“我”对孔乙己的教授是非常不屑的,而且对孔乙己这个人也是嗤之以鼻,可是孔乙己却不与其计较,还是耐心地教导,通过“我”的主观抵触情绪,衬托出了孔乙己的善。另一处展现孔乙己善良之处是他给孩子们分茴香豆吃,能买上一碟茴香豆实数不易,他还愿意从中拿一部分与孩子们分享,相较于掌柜和短衣帮,孔乙己的内心还是有怜悯好施之心的。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孔乙己算得上可怜之人,可是他的可怜全是咎由自取。他本可以做一个体面的读书人,为人抄书、写信也能混个营生,但是他偏偏好吃懒做,偷盗成性,直到最后让人打折了双腿,还辩解说是跌断。他的穷困潦倒、自恃清高的形象通过“我”这个孩童的形象展露无遗。
三、儿童眼中的社会状况
在鲁迅先生的笔下,通过叙事者“我”对人物和事物的观察,客观地反映出了当时黑暗的社会状况,及在如此社会属性下民众的麻木不仁、自私冷漠的现象。此外,作者利用“我”的叙述,主观上表达了对旧社会的屈从,但又对新社会和新思想有着未知的憧憬,真实地反应出当时社会的阶级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
鲁迅先生笔下的“咸亨酒店”就是一个封建社会的象征,“我”“酒店掌柜”“短衣帮”“孔乙己”,还有通过“短衣帮”口述出来的“何家”和喝酒人提到的“丁举人”,这些人都代表了封建社会的不同阶级,从某种角度上讲,“我”“短衣帮”和“孔乙己”同属于一个阶级,他们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劳苦人民,他们在封建阶级的统治下苟延残喘,是被压迫的、被奴役的群体,他们被黑暗统治阶级压迫至深,人人缄默其口,可是“我”和“短衣帮”却对同属于一个群体的“孔乙己”嘲笑戏耍,正是体现了社会的畸形状态。而“酒店掌柜”“何家”“丁举人”则代表了封建社会的统治阶级,他们是权力的掌控者,酒店掌柜可以对“我”任意摆布,“何家”可以把孔乙己吊起来打,“丁举人”甚至在孔乙己写了“服辩”后,动用死刑,打折了他的腿,他们残酷的行径,体现了封建统治阶级的黑暗专权。
鲁迅先生通过“我”,一个孩童的视角,把社会状况和人情冷暖呈现得非常透彻。这篇小说虽然是一篇悲剧,可是作者也不是完全没有给予希望,文章最后一句是“我”的叙述:“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死了”。到了最后“我”的内心还有一丝惦念着孔乙己,他给所有人带来了乐子,可是在封建黑暗统治下有何乐可谈,对孔乙己的惦念也只是对那一点乐子的惦念,暗喻了“我”对新生活的一种未知憧憬和向往。
作者通过“我”一个12岁的孩童来对这个社会各阶层的人进行审视,真实且悲情,12岁的孩童本应该是读书上学的年级,却对世态炎凉产生了颇多感触。孩童的视角不仅唤醒读者对封建社会的黑暗统治进行反思,更是唤醒了广大读者的良知,唤醒读者多一份关爱、多一份热忱、多一份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