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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弘的诗

2022-03-15陈子弘

诗歌月刊 2022年2期
关键词:百香果

陈子弘

二月

手机屏上的字和话语,

被渠水分分钟冲刷不已。

现在我已经不太好奇,

它们如何从视野中消失。

不管我怎么抽空等着,

它们都没如期而来,

它们抑或腿脚不便,

只好在家里隔离自己。

那个不可名状的生物,

闰年二月的最后一天,

从未是当下的时间关口,

看不见的仍然看不见。

理想是个概念而不是物品,

都是各个时代的贪天之功,

如玛丽莲·梦露、如石曼卿,

沿河看柳,没有万朵芙蓉。

印度的海

春天脸颊颜色变成了夏天,

黄葛树叶子刷刷刷降落,

掩盖周而复始的灾难,

递给我口罩很安全?

递给我食品却很危险?

怀疑、相信、期待、迟疑,

加扎勒和音乐都已改变,

不可否认与时俱进的历史,

日月四时,手心手背是悖论,

微不足道的幻想,爱有风险。

乌尔都语中,猫头鹰表示愚蠢,

坏的是坏的,好的是好的,

激发反思的荒诞次第循环。

怒放的广玉兰,比灵魂更轻一些,

其实我是夜莺,假装克什米尔落雁。

从宜良返成都

密集的阅读会使神经反应变得稀疏,

jar不该翻译成坛子应该是瓶或罐子。

典故的眼睛面对我们时或者没法开合,

知道我对这种不对称的对等感到高兴。

在岩泉寺写书的钱穆喜欢吃烤鸭子,

但岩泉的水位却意外就跌落了。

对形式的天天操练可以强筋健骨,

或许就应该比肩而立,岩坚泉清。

灯盏花治脑梗,木贼可清肝明目,

玫瑰田中的光景,错觉就不再是错觉。

宋诗及不及唐诗?考的是你的眼力,

生活在内卷时也外翻,需要静待时运。

小雪次日

还有五个星期,明年就重新安排,

被动的算法降级,主动的视而不见,

其实只需要回放一头一尾。

凡尔赛的梗是变异的DNA纽带,

清蒸石斑鱼,冷了就很倒胃口,

把形容词全部隐去就更明了。

在格子间,也是吸入公共空气,

童诗的语言把世界切成碎片。

维金斯基写过雪的谎言,天和大地:

“鹅群中有十二只,

一只飞向东,一只飞向西。

一只飞向布谷鸟的巢穴。”

鸣虫的叫聲

they leave

and act like it never happened

they come back

and act like they never left

——Rupi Kaur

清晨一打开窗户,秋虫的鸣声就扑面而来

仿佛我忽然回到了江南,而你到了长安

心头绽放着白居易诗或花比拟的高光美人

一场小雨从我的指缝间落下

街道的气息弥漫,汽车的噪声敲打窗户

我用电脑上放着的流水音乐抵御着这些

我们必须承认,语言有一种潜在的威胁

几乎没有显露的暗眼还在休息

跨度或有两年,启明星渐次隐去的时段

在这里的禁空区继续挖掘南宋诗的厚度

嘴巴上一直挂着现实的你早已经离开了

感怀,那就是一枝细竹扫红尘

但红尘到底是什么?我期待的可不止一个

汉学家支支吾吾或含含糊糊的描述和解读

我偶尔会恍惚,惊喜或泡影是你两可的选择

写诗话,我会写秋江琵琶在别船

百香果ABC

请不要被没切开的百香果忽悠

也不要被切开的百香果激越了

不是嘴巴说的颜色,是眼睛看到的

不是嘴巴说的味道,是鼻子闻到的

如果他们否认,我们就说服他们

如果他们同意,我们就多了共识

我再问那就是个无聊的话事人

分歧不在这里就无需费时费事

百香果的做法是神经网络的做法

那么你就不得不抚胸,然后换词。

桃叶渡

翻译就是过去被发明,未来被修订,

就是不可我的船向东,你的向西。

徐渭写了他在书中看到了桃叶,

过桃叶渡,他只看见了一片水。

这仿佛我路过拜占庭黄昏的景色,

此前良心已经破裂,还是需要连结。

我马白,马永不会驯服或完全驯服,

君马黄,每天都有好新闻也有坏消息。

我也许还很年轻,也许也有点老了,

那么可不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搞坏了这一切,我们都不记得,

或装着不记得,经年之后我们才想起这一切。

初秋览卷

长时间涂脂抹粉皮肤就会日渐衰坏,

为了体味出奥德赛的愤怒,一个读者

就只好把伊利亚特全本都尽可能看完。

如果说阿喀琉斯的情感是愤怒,那么

奥德修斯的执着就是返乡,就是怀旧,

田园诗成了异国情调、声色犬马,七年!

是啊,他还说卡吕普索比佩内洛普更漂亮,

思乡的结果,奥吉吉亚岛终究是陌生的地方,

修辞学技艺一是装扮二是编造再者是修缮。

不对等的爱是爱,包括报复也是爱,

是不是也等价于奈达先生的动态对等?

就像相爱的男女要旗鼓相当才能匹配。

木叶在风中飘落如雨,闲看诗书已近淫。

别愁离恨,抗争的身份,对远人的忠诚,

如此咄咄逼人后,你就渐渐失去了踪迹。

情绪被言语的火花催发,原因被言语推动,

再平凡的口头禅都可以解读为严肃或嘲讽,

所以要避免过分的深情,但首先要正确断句。

万事万物都有名字,不管我取没取那个名字,

浅白肉麻的抒情真的会成为有意无意的笑柄,

为了赋予它意义,这个世界必须被我们破译。

百年茶铺

从簇桥到彭镇,走过名义上的老街,

前者只有地名和做旧的牌坊,

后者有只号称百年茶铺的领军头羊。

或许用拉郎配式的比附并不恰当,

它们与乌尔都语的加扎勒真还不一样。

按快门的虚假快感有多么凶残,

按快门的人们就会有多么幸福。

他们想让我在镜头前感到白痴般的羞愧,

我手上没有照相机,我心头没有拍摄美学,

在我眼中,并不如我们只买了半只的卤鸭子。

老茶铺我来第一次时还寻思专门照点相,

昨天拍片的比纯喝茶的还是要多好多。

画家和我,其实庸俗得只想喝碗茶就走,

其实只想买走街口那老头的卤鸭或油烫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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