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大院砖雕装饰图案及其艺术特征分析

侯植元，王 毅

（1.长春大学特殊教育学院，吉林 长春 130022；2.华北电力大学经济管理系，河北 保定 071003）

0 引言

在我国众多古老建筑中，乔家大院以其独有的建筑特色，成为承载晋商文化和建筑装饰艺术发展历史的集合体。特别是在建材装饰方面，将艺术、寓意和环境和谐地融合在一起的各种建筑装饰艺术作品设计之精巧、外观之高雅、工艺之精湛，使得乔家大院成为中国古老建筑史上一座无与伦比的建筑装饰艺术宝库，因此也有了“皇家有故宫，民宅有乔家”之说[1]。

仅从乔家大院建筑装饰图案所用材料的类型来看，就有砖雕、木雕、石雕、竹雕等众多艺术雕刻品。其中，砖雕以其取材容易、易于制作、物美价廉、实用耐久等优势，在乔家大院建筑装饰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2]。这些砖雕图案装饰艺术不仅丰富了建筑外观，提高了建筑的观赏价值，而且还蕴含了宝贵的民俗文化，寄托和表达了人们的思想与情感，充分显示了中国古代劳动人民高超的建筑图案装饰艺术水平，也为当今进一步研究历史文化、挖掘历史遗产、保护历史瑰宝、继承和发展古老砖雕装饰艺术提供了宝贵的素材。

1 乔家大院砖雕装饰图案的分类

砖雕是以砖作为雕刻本体的一种雕刻饰品，由于砖雕本身与墙体、门楼、照壁等建筑物的砖砌体材料完全一致，极易与建筑主体砌筑在一起并融为一体，因此，在乔家大院的门套、窗套、墀头、山墙、挑檐、栏杆、屋脊、走廊、厅阁、牌匾、入院照壁等处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从乔家大院砖雕的总体布局来看，根据砖雕在建筑中的装饰位置和雕刻内容，其砖雕装饰图案可分为多种类别。

1.1 砖雕的装饰位置

根据砖雕在建筑中的装饰位置，砖雕装饰图案可分为用于装饰门楼的砖雕图案、门框砖雕图案、入院照壁图案、房檐、山墙、屋脊、窗框、窗栏、栏杆、门匾等装饰图案。其中，用于门楼装饰和入院照壁的砖雕图案占有较大比例，是砖雕装饰的主要场所，如图1和图2所示。如在门楼中，砖雕主要装饰门冠、门匾、墀头和门框，使得门楼具有富丽堂皇、华丽壮观之气派。用于照壁装饰的砖雕图案多是一些吉祥图案或福禄文字图案，常与入院大门对应而立，既达到了满足居住私密性和入院缓冲的使用要求，又营造出了建筑的庄严之感。并在暗寓主人喜好与思想寄托的同时，也彰显了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图1 门楼砖雕装饰图案

图2 照壁砖雕装饰图案

1.2 砖雕的雕刻内容

当砖雕用于不同位置时，其装饰的图案内容有很大差异，如走廊漏窗的砖雕图案多是动物植物，屋脊的砖雕图案多是猛禽走兽，屋檐的砖雕图案多是莲花荷叶、门匾框的图案多是龙凤祥云，照壁的图案多是吉祥如意寓意的图案或文字，点缀墙壁的图案多是典故或诗词，如图3和4所示。此外，还有人物、山水、书卷等图案，雕刻内容丰富多样，装饰图案丰富多彩，为整个建筑和庭院环境增添了别样的情趣与风采。

图3 漏窗砖雕装饰图案

图4 屋脊砖雕装饰图案

2 乔家大院砖雕装饰图案的题材分析

在艺术创作中，题材是指艺术作品的创作思想来源[3]。一般来讲，题材分为广义题材和狭义题材，广义题材泛指那些源于人类生产、生活和自然界中的广泛对象所包含的思想与意识形态以及外在表象，狭义题材则是指体现某一思想和行为的具体素材[4]。不论是广义题材和狭义题材，由于人们可以通过植物、动物、人物、山水、器皿、花草、典故、图案、文字、表情、色彩等内容和方式表达人的思想与寄托，因此，这些对象就成了乔家大院砖雕装饰图案的艺术题材。

从乔家大院砖雕装饰图案中可以看出，乔家大院装饰图案的题材非常丰富，既有体现乔家人期盼家族富贵吉祥、健康长寿的题材，也有庇护保佑、束家育人、传承思想的题材。从总体来看，乔家大院装饰图案的艺术题材主要包含以下8大方面。

2.1 富贵吉祥

在乔家大院装饰图案中，最多的图案题材是表达富贵吉祥的图案，如喜鹊登梅、犀牛贺喜，四狮如意、龟背翰锦、九鹿聚集、四季花开、葡萄百子等等，这些图案分别寓意着喜事不断、四时如意、吉祥延年、九路通顺、四季兴旺、蔓长多子等吉祥的含义。这些含义不仅是中国的传统文化表达，也是乔家对生活的期望与愿景，如图5所示。

图5 喜鹊登梅图案

2.2 镇宅驱邪

在乔家大院的每个院落大门，都放置着各种各样的石狮和门神。在民间，麒麟护佑，石狮威武，门神凶恶，可以把鬼怪妖魔驱散，镇宅驱邪、庇护家人。因此，此类题材的图案就被乔家纳入装饰的图案之中，如图6所示。

图6 麒麟护佑图案

2.3 健康长寿

在乔家大院的很多正屋面墙上，都悬挂着寓意福、禄、寿的图案和文字，如八仙献寿、福禄寿星、麒麟送子、和合二仙、鹿鹤桐松、松竹梅兰、万年青等图案，以及悬挂在中堂两侧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寿联。从这些图案和文字中可以看出，乔家人希望家族的每个人都健康长寿、身体健壮、延年益寿，表达了乔家人热爱生命、珍惜人生的思想，如图7所示。

图7 福禄寿星图案

2.4 束家育人

在乔家大院，有很多表达乔家教育和管束家人思想的砖雕图案与牌匾，如麻姑献寿、渔樵耕读、燕山教子等图案，书田历世、百年树人、慎俭德行、惟怀永图等牌匾。通过这些图案和牌匾，表达了乔家人要求家人必须具有尊重长辈、爱护幼童、读书识礼、以身作则等素质，以期望乔家能够代代兴旺发达、出人头地，如图8所示。

图8 渔樵耕读图案

2.5 家族兴旺

尽管乔家人是从事生意的商人，但在乔家大院的众多图案中也有很多表达出人头地、当官为仕的图案，如马上封侯、辈辈封侯、奎龙腾空、得胜返朝等等。这些图案从另外一个角度，流露出乔家人期望有权有势、万年富贵的思想，如图9所示。

图9 辈辈封侯图案

2.6 事业发达

乔家以做生意而发达，为了使乔家的生意永远兴旺，在乔家大院的很多室内外装饰中，乔家人都安置有表达招财进宝、日升月垣、天官赐福、事业昌盛等内涵的图案，如金钱串符、阳光普照、明月当空、官运亨通、生意兴隆等，如图10所示。

图10 天官赐福图案

2.7 喜乐安宁

尽管生意是乔家最为重视的事业，但家族的生活幸福也是乔家人很重视的内容。在乔家大院的围墙、照壁、走廊、门窗、檐台等处，都可以看到鹭丝戏莲、凤凰戏牡、鹿鹤同春、麻雀戏菊等砖雕图案，以表达乔家人对喜乐安宁、幸福生活的向往，如图11所示。

图11 凤凰戏牡图案

2.8 和众为善

乔家大院的门庭悬挂有很多的牌匾，牌匾周围都刻有各种边框图案，且多以祥云为主。其中有三块牌匾是乔家的最值得自豪和感到荣幸的。一块是光绪四年由李鸿章亲自书写的“仁周义溥”牌匾，另一块是山西巡抚丁宝铨受慈禧太后面谕送的“福种琅环”牌匾，还有一块是民国十六年祁县昌源河东三十六村送给乔家的“身备六行”牌匾。前两块牌匾是乔家对官府捐助后获得的，后一块牌匾是乔家帮助河东三十六村村民获得的牌匾。从这些牌匾可以得知乔家在当时对社会和民众所做的善事和义举，如图12所示。

图12 仁周义溥周围的砖雕图案

3 乔家大院砖雕装饰图案的艺术特征

乔家大院之所以成为我国的一个的著名旅游景点，不仅是因为它是晋商文化的发祥地，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与浓厚的人文气息，而且也是一座聚集各种文化艺术的宝库。在这个艺术宝库中，纵观在房屋建筑、厅廊过道、庭院摆件中的砖雕装饰品，无不体现出极高的艺术水平。通过对这些艺术品的题材的系统分析可以发现，乔家大院的装饰图案主要有以下5个方面的艺术特征。

3.1 寓意的统一性

尽管乔家大院的砖雕装饰图案种类繁多，但所表达的内容化都是乔家人从不同角度对生活美好愿景的表达，如期望家族昌盛，人丁兴旺，吉祥幸福、族人安康，生意兴隆，官运亨通、天赐福禄、神明保佑等等。由此可以看出，乔家大院的砖雕装饰图案在整体上具有高度的思想和寓意统一性。

3.2 造型的多样性

为了使家族的生活丰富多，并在一定程度上显现家族的地位和实力，乔家的砖雕饰品不仅有二维平面的砖雕图案，而且还有三维立体的砖雕饰品。这些装饰图案造型多变，点面结合，长短、高低、粗细、方圆、大小、动静等形态相互融合，使乔家大院的装饰图案在造型方面具有了多样性特征。

3.3 色彩的丰富性

在乔家大院的砖雕装饰图案中，除了以砖块为主的青灰色外，从其装饰图案的遗迹可以发现，有些饰品是在完成图案雕刻的基础上，还涂抹了其他更多的色彩，这些色彩都是模仿真实景色进行的彩绘，如门窗厅柱的装饰图案多以朱红色为主，天花、角梁、椽子、栏杆的图案等多以绿色为主，飞禽、走兽的图案多以黑色为主。这些装饰图案色彩雅致，气韵生动，具有中国工笔重彩画的鲜明特色。

3.4 内容的教化性

乔家大院的众多图案除了具有美化装饰功能外，还具有一定的伦理教化功能，如院房的匾额砖雕框上刻有“慎俭德”“书田历世”“百年树人”“惟怀永图”“为善最乐”等励志名言。乔家祖先以此来激励后人养成良好的品德，以图世代恩泽家族与后人。

3.5 总体的和谐性

除上述4种艺术特征外，在乔家大院的众多图案装饰中，还具有的另外一个特征就是装饰图案的总体和谐性。如书房的装饰图案和题材主要是代表做人品行的梅、兰、竹、菊等图案，以体现素雅清风的书斋情愫；在大门和客厅门前，多是喜鹊登梅、犀牛贺喜等图案；在老人住房周围，多是八仙献寿、福禄寿星、鹿鹤桐松等图案。由此可以看出，这些装饰图案的安置的确是与所在环境保持了高度的和谐与统一。

4 结论

砖雕装饰图案是我国古代建筑的重要装饰物之一，它以其精美的图案、精湛的雕工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向世人展示着独特的艺术魅力，凝结着中国古代悠久的历史文化。通过对砖雕装饰图案的分析可以发现，乔家大院的砖雕装饰图案具有鲜明的情感寄托和人文特征，反映出那个时代人们的文化思想和审美追求。这些多姿多彩的艺术瑰宝，不仅可以帮助艺术工作者从中汲取中华民族的艺术营养，而且可以在继承和发展的基础上更好地将传统文化与现代艺术相融合，创造出更有价值的艺术成果，为弘扬中国文化艺术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