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XCR5、sPD-1、Hcy在AIDS患者治疗过程中的动态变化及临床意义

石鹏辉，范伟光，张 珍，苏苗苗，孟 娟，路新利

（1.保定市人民医院检验科，河北 保定 071000；2.保定市人民医院感染科，河北 保定 071000；3.河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艾滋病研究所，河北 石家庄 050021）

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acquired immune deficiency syndrome，AIDS）是由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HIV）侵犯人体免疫系统引起的疾病[1]。HIV感染人体后会大量破坏淋巴细胞，尤其是CD4+T细胞。免疫细胞被大量破坏会导致机体免疫功能受损，增加AIDS患者恶性肿瘤及机会性感染的发生风险[2]。抗逆转录病毒治疗（antiretroviral therapy，ART）是目前治疗AIDS最有效的方法，主要通过刺激免疫系统大量生成CD4+T细胞来抑制病毒复制[3]。产生大量炎症细胞因子是HIV-1持续感染的免疫特征之一[4]。血清趋化因子受体5（C-X-C chemokine receptor 5，CXCR5）是滤泡辅助性T细胞的关键标志物，其在引导T细胞进入B细胞区以促进B细胞分化和亲和力成熟方面起关键作用，并可能与HIV、乙型肝炎病毒、EB病毒、淋巴细胞性脉络丛脑膜炎病毒等引起的慢性感染的严重程度有关[5-6]。可溶性程序性细胞死亡受体-1（soluble programmed cell death receptor-1，sPD-1）与T淋巴细胞功能衰竭及凋亡密切相关[7]。虽然ART可以有效抑制HIV复制，但慢性炎症和免疫激活持续存在，增加了心血管疾病等的发生风险[8]。同型半胱氨酸（homocysteine，Hcy）属于含硫基的非必需氨基酸，其可作为预测心血管疾病发生的独立危险因子[9]。因此，本研究拟通过动态观察HIV-1感染者ART治疗前后血清CXCR5、sPD-1、Hcy水平的变化，探讨这些指标在HIV-1感染预后评估中的价值。

1 材料和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18年6月—2019年12月保定市人民医院确诊的AIDS患者120例（AIDS组），其中男96例、女24例，年龄（35.8±3.7）岁。纳入标准：（1）经保定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采用免疫印迹法确认为HIV-1抗体阳性；（2）符合《中国艾滋病诊疗指南（2018版）》[10]中的相关标准；（3）患者均接受相同方案的ART；（4）患者对本研究均知情同意。排除标准：（1）合并系统性红斑狼疮等其他自身免疫系统性疾病；（2）合并结核、乙型肝炎、丙型肝炎等感染性疾病；（3）合并糖尿病、高血压、心血管疾病及脑血管疾病。另选取同期保定市人民医院体检健康者45名作为正常对照组，其中男35名、女10名，年龄（34.9±3.5）岁。2个组之间性别、年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本研究经保定市人民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方法

1.2.1 治疗方案 AIDS患者于入院次日采用口服替诺福韦、拉米夫定和依非韦伦的方式进行ART。替诺福韦服用剂量为300 mg，1次/d；拉米夫定服用剂量为300 mg，1次/d；依非韦伦服用剂量为600 mg，1次/d。持续用药12个月，严格按照《中国艾滋病诊疗指南（2018版）》[10]要求定期随诊。动态监测患者用药期间CD4+T细胞绝对数、HIV病毒载量、血清CXCR5、sPD-1、Hcy及血脂的变化。

1.2.2 样本采集 分别采集AIDS患者不同时间点（治疗前1 d及治疗后3、6、12个月）和正常对照者体检当日清晨的空腹静脉血，将血液样本分别置于普通促凝真空采血管和乙二胺四乙酸二钾（ethylenediaminetetraacetic acid-K2，EDTA-K2）抗凝真空采血管中，每管各5 mL。取EDTA-K2抗凝血样本50 μL，用于CD4+T细胞计数，其余样本离心后分别留取血清或血浆，置于-80 ℃中冷冻储存，备用。

1.2.3 CD4+T细胞计数 在流式细胞分析管中加入EDTA-K2抗凝血样本50 μL，采用FACS Calibur流式细胞仪（美国BD公司）及配套Multitest CD4抗体试剂盒测定CD4+T细胞绝对数。严格按仪器和试剂说明书操作。

1.2.4 CXCR5、sPD-1、Hcy及血脂检测 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测定血清CXCR5、sPD-1水平，试剂盒购自上海江莱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检测仪器为iMark酶标仪（美国伯乐公司）。Hcy、三酰甘油（triglyceride，TG）、总胆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LDL-C）、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igh-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HDL-C）试剂盒购自北京九强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检测仪器为AU680全自动生化分析仪（美国贝克曼库尔特公司）。严格按仪器和试剂盒说明书操作。

1.2.5 HIV-1病毒载量检测 采用cobas TaqMan 48病毒载量检测系统（瑞士罗氏公司）定量检测AIDS患者行ART治疗前及治疗后3、6、12个月的血浆HIV-1载量。仪器线性范围为20～107拷贝/mL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1.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s表示，2个组之间比较采用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方差分析，两两比较采用LSD-t检验。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评估各项指标与CD4+T细胞绝对数、HIV-1载量的相关性。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AIDS组治疗前与正常对照组各项指标比较

AIDS组治疗前sPD-1和Hcy水平均显著高于正常对照组（P＜0.01），CXCR5、CD4+T细胞绝对数均显著低于正常对照组（P＜0.01）。TG、TC、HDL-C、LDL-C水平2个组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AIDS组治疗前与正常对照组各项指标比较

2.2 AIDS患者ART中各项指标动态监测结果

与治疗前比较，AIDS患者CD4+T细胞绝对数、CXCR5水平均随ART时间的延长显著升高（P＜0.05），在治疗6个月时达到峰值；Hcy、TC、TG、LDL-C水平在治疗12个月时显著升高（P＜0.05）；HDL-C无变化；HIV-1载量在治疗3个月时显著下降（P＜0.05），治疗6个月时降低更显著（P＜0.05），治疗12个月与治疗6个月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12个月时血清sPD-1水平明显下降（P＜0.05）。见表2。

表2 AIDS组ART过程中各项指标的动态监测结果

2.3 AIDS患者治疗12个月时CD4+T细胞绝对数及HIV-1载量与CXCR5、sPD-1、Hcy的相关性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CD4+T细胞绝对数与CXCR5、Hcy均呈正相关（r值分别为0.192、0.401，P＜0.05），与sPD-1呈负相关（r=-0.708，P＜0.05）；HIV-1载量与CXCR5、Hcy均呈负相关（r值分别为-0.682、-0.318，P＜0.05），与sPD-1呈正相关（r=0.368，P＜0.05）。

3 讨论

ART能有效抑制HIV复制，促进机体免疫重建，降低异常免疫激活，临床表现为HIV-1载量明显下降，CD4+T细胞数量明显升高[11]。本研究结果显示，AIDS患者行ART后，CD4+T细胞数量明显上升，免疫系统得以重建，而HIV-1载量明显下降，基本达到了病毒抑制的效果。

CXCR5属于B淋巴细胞组织因子，其不仅表达于B细胞表面，还是滤泡辅助性T细胞表面重要的标志物。CXCR5具有抑制病毒转录的功能[12]。MYLVAGANAM等[13]在猿猴免疫缺陷病毒（simi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SIV）实验和ADAMS等[14]在HIV精英控制者（elite controller，EC）研究中均得出了相同的结论。HE等[15]发现，CXCR5与HIV载量呈负相关（r=-0.564 8，P=0.035 3）。本研究结果显示，AIDS患者治疗前CXCR5水平显著低于正常对照者（P＜0.01），且随着ART时间的延长，患者CXCR5水平显著升高，在治疗6个月时CXCR5水平达到峰值，同时，CD4+T细胞数量明显增多，HIV-1载量明显下降，提示免疫功能逐渐得到恢复。这说明在HIV感染进程中，外周血CXCR5水平变化可反映病情的严重程度，对ART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有研究结果显示，程序性细胞死亡受体1（programmed cell death 1，PD-1）在HIV-1致病过程中起重要作用，是调节机体免疫系统清除病毒、促进疾病进展的关键因素[16]。PD-1/程序性细胞死亡配体1（programmed cell deathligand 1，PD-L1）通路在机体免疫应答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自身免疫性疾病、免疫耐受、移植排斥及肿瘤等疾病的发生、发展过程中均发挥着重要的生物学作用[17]。PD-1是1型跨膜蛋白，其跨膜区由基因的第3个外显子编码，缺失该外显子的转录本PD-1Δex3的编码产物可被分泌至细胞外，即sPD-1。肖金凤等[18-19]证实了sPD-1与HIV感染及病情进展密切相关。SEUNG等[20]的研究结果显示，阻断PD-1可抑制慢性HIV感染的人源化小鼠的病毒复制。本研究结果显示，AIDS患者治疗前血清sPD-1水平显著高于正常对照者（P＜0.01），表明HIV感染可诱导sPD-1转录上调，与文献报道[21-22]一致。本研究结果还显示，ART 6个月时，AIDS患者血清sPD-1水平变化不明显，治疗12个月时出现明显下降（P＜0.05）；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血清sPD-1水平与CD4+T细胞绝对数呈负相关（r=-0.708，P＜0.05），而与HIV-1载量呈正相关（r=0.368，P＜0.05）。提示抗病毒治疗一方面可抑制HIV-1复制，另一方面可能通过下调sPD-1水平来恢复PD-1/PD-L1通路，使患者免疫功能得到部分重建。

UCCELLI等[23]的研究结果显示，在HIV阳性人群中，高Hcy血症发生率高达28.6%，提示HIV感染者的Hcy代谢过程更易受到干扰。有队列研究发现，行ART＞6个月的HIV感染者血清Hcy水平大幅度升高[24]，与本研究结果一致。ART药物可通过干扰Hcy代谢过程中的2种代谢途径——再甲基化（甲基四氢叶酸还原酶）和转硫作用（β-胱硫醚合成酶）来影响血清 Hcy的水平[25]。也有学者认为，产生高水平Hcy的部分原因与Hcy在代谢过程可能受HIV本身及ART药物的双重影响有关[26]。本研究结果显示，AIDS患者经ART 12个月后，TC、TG、LDL-C水平较治疗前明显升高（P＜0.05），说明AIDS患者血脂异常与抗病毒治疗有关，其原因可能与ART会引起机体抗氧化应激反应有关，过氧化反应会促进机体大量生成氧自由基，机体在氧自由基诱发下会分解生物膜不饱和脂，从而导致血脂水平升高[27-29]。

综上所述，通过动态监测AIDS患者ART过程中CD4+T细胞绝对数、HIV-1载量、CXCR5、sPD-1、Hcy和血脂的变化，有助于及时了解HIV感染的进展情况，为预防药物并发症的发生、适时更新治疗方案、提高治疗效果提供实验室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