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延庆区休闲农业发展路径

雷新瑞， 唐 衡

(北京农学院 经济管理学院， 北京 102206)

当前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发生转变，社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成为主要矛盾，其中城乡发展不平衡问题突出。《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正式将乡村振兴战略确定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历史任务。乡村振兴的总要求中摆在第一位置的就是产业兴旺。休闲农业是农业供给侧改革的主要内容之一，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

延庆区隶属于北京市，位于北京市西北部，辖区面积1 993.75 km2，其中水域面积最少，仅占1%，山区面积最广，占全区总面积的72.8%。延庆区属于大陆性季风气候，冬冷夏凉。独特的地貌特征和气候特征使延庆区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在天然优势的基础上，将自然资源转化为优质的旅游资源，推进延庆区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高质量快速发展，有助于延庆区实现城乡融合发展，紧跟北京城区发展步伐。本文以北京市延庆区为例，通过资料收集、实地调研等方法，对延庆区休闲农业发展现状及前景进行分析，指出延庆区休闲农业的发展机遇及存在的问题，并在此基础上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1 休闲农业概述

1.1 休闲农业概念界定

休闲农业并不是一个国际通用的行业术语，在欧美国家习惯于称为“乡村旅游”，而亚太地区多数称为“休闲农业”。目前学术界尚未对其含义达成共识，主要原因是对其性质的争论，即休闲农业应该偏属于农业，还是偏属于旅游业。休闲农业依托的产品更倾向“农”，而经营形式则更倾向于“旅”。通过上述对休闲农业概念的基本阐述，本文认为休闲农业是农业与旅游业的有机结合，是一二三产业融合形成的新业态，休闲农业是以特色农产品为核心吸引点，依托自然资源禀赋，利用农业景观资源及农业生产条件，发展观光游览、度假采风、农情体验等休闲服务的一种新型农业经营形式[1-2]。

1.2 休闲农业发展历程

国际上认为意大利是休闲农业的发源地。因为早在1865年，意大利就成立了促进休闲农业发展的有关协会，当时协会倡导城市居民去乡村欣赏自然风光，体验和城市截然不同的田园乐趣。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欧美等发达国家经济增长迅速，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加快。但粗放式经济发展的弊端也逐渐显现，城市环境遭到污染，人口高度密集，城市居民工作竞争日益激烈。身心俱疲的城市居民迫切需要放松心情，而乡村的自然风光恰好满足了他们的需求，于是具有观光职能的农园开始涌现。观光农园以观光为主，同时提供餐饮、住宿等项目，并且有专职人员进行服务，这标志着传统农业开始和旅游业融合，产生新型融合产业。到20世纪80年代，土生土长的城市居民逐渐增多，观光、休憩式的乡村旅游开始满足不了游客的需求，于是休闲农业向参与式发展，许多特色的农业休闲娱乐项目被开发出来[3-5]。

中国休闲农业最早出现在台湾地区。早在20世纪60年代，休闲农业就已经开始在台湾地区萌芽，到现在已经经历了萌芽期、成长期，正处于发展期。经过多年的经营发展，台湾休闲农业已经取得不错的效果，每年都有大量的游客前来游玩，带来了非常可观的经济收益。中国大陆地区的休闲农业萌芽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率先在北京、成都、杭州等大都市出现。在信息快速传递的互联网时代，通过借鉴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发展经验，中国休闲农业已经在全国各地都有所展露[6-10]。

1.3 休闲农业的重要性

休闲农业作为融合一、二、三产业的新型农业形态，对“三农”意义非凡，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载体。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建设取得重大成就，虽然农民的经济收入不断增加，但和从事其他行业的人员相比，收入差距却在不断增大。休闲农业提升了农业产品的附加值，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促进农民增收，缩小城乡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实现共同富裕。其次，发展休闲农业，打造具有吸引力的乡村旅游地能大大加强农村基础建设，使乡村更加生态宜居。最后，城市居民前往农村游玩，与当地农民产生交集，进行思想意识和生活方式的交流，有利于提高市民和农民之间的文化融合，能够进一步缩小城乡文化差异，提高农村居民文化素质。乡村旅游不仅能拉动当地产业和经济的发展，对农民增产增收方面有着重要的作用，也能起到传承当地文化特色，促进文旅结合。发展休闲农业完全符合乡村振兴战略的总要求，是解决“三农”问题的重要途径[11-12]。

2 延庆区休闲农业发展现状

在乡村人口众多的延庆区，休闲农业作为提高农户收入的新型农业经营形态，最初由各旅游风景区周边的农业经营户在20世纪90年代主动形成。随后，当地政府为了促进产业发展，于2002年出台相关指导意见，并成立专门的管理机构，对乡村旅游进行重点扶持。20多年来在依托良好的自然条件，延庆区休闲农业得到快速发展。截至2019年底，延庆区有农业观光园41家，年营业收入5 849.4万元；民俗旅游接待户有1 247户，年营业收入29 865.5万元(表1)。休闲农业现在已经成为带动延庆区乡村经济发展的主导产业，在缩小与市区居民收入差距、促进北京城区郊区一体化上起到了积极作用。市区二级政府在发展延庆区休闲农业时，坚守两条红线，即坚持高质量发展，坚持农民利益不受侵害和生态环境不受损害，所以延庆区旅游委通过设立闲置农宅数据库，发起成立行业协会。在资金方面，为乡村旅游融资搭建担保平台；在人才方面，开办休闲农业培训学院，为休闲农业发展提供金点子。

表1 2013—2019年延庆区休闲农业发展情况

目前，北京市、区两级政府正打造以园艺观光体验为特色的乐享妫川路线：突出延庆独特的历史文化资源和山水资源，从百里山水画廊到八达岭长城脚下，依托丰富的山、水、湿地、休闲园区、精品民宿、世园会园区和冰雪资源，连点成线，形成150余里的乐享妫川路线。

3 延庆区发展休闲农业的优势

3.1 良好的自然条件是发展休闲农业的天然优势

延庆位于北京西北部，地形复杂，气候独特，旅游资源丰富，发展休闲农业具备良好基础。延庆区属于大陆性季风气候，处于暖温带与温热带、半湿润与半干旱的过渡地带，海拔较高，气候冬暖夏凉。冬季的延庆是北京的冰雪乐园，北京规模最大、最先采用人工造雪的石京龙滑雪场便是位于延庆区。夏季变身为“北京夏都”，成为北京人的避暑胜地。延庆区是首都生态涵养发展区，全区森林覆盖率达59.28%，全区空气清新，PM2.5年均浓度值48 μg/m3。水资源丰富，水土保持很好，区域内有国家级、市级、区级自然保护区13处，是国家级生态示范区。同时，延庆还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少数民族文化，构成重要的人文旅游资源。区内有八达岭长城、龙庆峡、玉渡山、百里山水画廊、古崖居、海坨山、妙峰山、康西草原、野鸭湖等著名旅游景点。优越的自然条件让延庆实现全年都能吸引游客，解决了大多数旅游地区面临的季节难题，是延庆发展休闲农业的自然优势。

3.2 居民收入增加为休闲农业提供市场基础

延庆位于北京西北部，其游客主要来源于北京城镇居民。根据北京市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10—2019年北京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及消费支出均稳步增长，2019年人均可支配收入达73 849元，消费支出为46 358元(表2)。这表明北京经济发展比较成熟，居民收入客观，有较强的消费能力。北京2100多万的常住人口和较强的消费能力给延庆发展休闲农业提供了庞大的市场基础，完全具备充足的客源。

表2 2010—2019年北京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及消费支出 单位：元

3.3 政策支持优势

2018年延庆正式撤县设区，实现“市区”二级管理模式。这一决策有利于政府运行效率的提高，使政府的职能从经济发展型向发展服务型转变，这是行政体制改革和政府职能转变的重要内容，将增强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统筹和协调能力。

政府为了扶持延庆区的经济发展，在政策上有所倾斜，加大全社会在延庆固定资产投资，2018年延庆区固定资产投资增长速度达7.3%，为全市第四。此外，政府将延庆定为世园会、冬奥会等大型国际高标准盛会的举办地，能提高延庆区的知名度及游客流量。有学者研究发现，2019年延庆举办世园会使延庆较往常年份增加游客观光量1 600万人次，庞大的观光人次能带动延庆的休闲农业的发展[13]。2022年北京冬奥会即将来临，借助此次盛会，延庆将再一次成为世界的焦点，毫无疑问，这将给延庆休闲农业发展带来巨大收益和契机。

4 延庆区休闲农业存在的问题

4.1 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服务水平有待提高

延庆是北京最后一批撤县设区的行政区，受大都市经济辐射带动较弱，基础设施建设相对落后。延庆地处北京市西北角，城区距北京德胜门74 km，目前尚未开通地铁，给前往延庆观光旅游的游客带来很大不便，使游客二次游玩的可能性降低，也使得一部分游客不得不放弃来延庆游玩的计划。除此之外，延庆区虽然已经做到了村村通，各小镇之间已经修建水泥路，但尚未做到户户通，各村庄范围内的道路仍存在不平整现象。由于自驾游客偏多，停车场等公共场所不完备，也是限制延庆区休闲农业发展的因素，急需政府出资建设[14]。

休闲农业经营者大多数是长期进行户外农活的农民，年龄普遍偏大，受教育程度大多数在初中及以下，且未进行专业的服务培训。休闲农业经营者仅凭现有的农活经验和服务水平，不足以满足各类游客的不同需求，如精品民俗等高端休闲农业产品。另一方面，经营者对休闲农业缺乏整体性、可持续性发展的思考，过于注重自身短暂的经济效益，可能做出一些恶性竞争行为，有碍于行业健康发展。

4.2 产品特色不强，同质化严重

目前，延庆区休闲农业经营项目主要以农业观光园和民俗旅游为主。其中休闲农业观光园的营业收入主要是采摘收入，这使得产业特色不够，易于被模仿。而民俗旅游中，经营者对产品文化内涵挖掘不够，不善于借助区域品牌讲好自己的故事，大家相互模仿，经营方式也基本雷同。要学习“老宋瓜王”的经验，借助庞各庄西瓜的区域品牌，打造属于自己的形象。另外，在从事休闲农业的经营者中，大多数从事的是餐饮和住宿等行业，经营休闲娱乐项目和销售旅游商品的居民较少，没有吸引游客兴趣的娱乐项目，减少了游客在延庆的旅游时长，间接影响了餐饮和住宿的收入，降低了游客的消费。产品的同质化使得各经营者不得不通过低价来吸引游客，导致接待人次增加，但人均收益却降低。

4.3 行业内联系不紧，市场竞争力弱

延庆的乡村休闲旅游业呈现小、散的发展特点，虽然延庆区多数乡镇成立了乡村旅游协会，但协会发挥的作用不大，各村、各景点的联系不强，各自单打独斗，旅游经营比较分散，市场竞争力弱。景区与景区之间缺少合作，会缩短游客观光游览路线，不完整的游览路线不仅会降低游客体验度，还会直接减少景区营业收入。景区与民俗经营者缺少沟通，没有很好的互助也会影响延庆的民俗旅游发展。由于延庆距离城区较远，一天内实现往返比较困难，游客有较大的住宿需求，如果景区能够引导游客入住延庆区的休闲民宿，民宿经营者再推荐游客感兴趣的景点，这将大大带动延庆民俗旅游的发展。同时政府等权威机构要对民宿的经营资质加大管理，确保游客入住的民宿正规、安全、合法[15]。

4.4 相关标准和规范有待进一步完善

2018年8月北京市规划国土委发布了有关大棚类农业设施的整改标准，北京市整改大棚房整治行动拉开序幕。由于此前政府对大棚类设施农业项目的管理标准并不严格，不少休闲农业经营者抱着打擦边球的心理，或多或少地搭建了一些违规设施。此外，由于文件标准发布时间不长，各级单位在判断该设施是否违建时容易出现偏差，造成误伤，于是大棚类农业设施多数被认定为不合规，被拆除。此次行动严重打击了刚刚进入发展期的休闲农业，部分休闲农业经营者投资建设的项目设施在还没回收成本时被拆除。此后，有关部门又修改了标准，一些农业设施不需要进行拆除，但此时已拆除了大量设施。政策的不明朗也使得一些从业者不敢从事休闲农业等行业。

5 推动延庆发展休闲农业的对策及建议

5.1 多方合作，创新经营管理模式

延庆区休闲农业经营者大多是农户出身，农事经验丰富，但缺乏营销手段，对互联网的利用不足，应该创新经营管理模式，充分利用市场机制，推进经营主体多元化。①可以积极引入休闲旅游龙头企业投资旅游产业，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和营销手段；②在政府的支持下，成立合作社，以合作社为投资主体，负责闲置房屋收集、建设等，由专业公司负责运营，合作社、运营公司、村民按比例分红；③通过出台政策，吸引新农人、本土人才等乡村创客返乡创业，投资建设个体精品民俗旅游品牌。除了推进经营主体多元化，延庆休闲农业协会还可以充分利用北京优质的教育资源，定期组织培训班，对当地从业人员的旅游相关基础知识、服务规范和市场营销等方面知识和技能进行培训。

5.2 把握冬奥会契机，提升延庆知名度

举办国际性的盛会不仅能提高延庆的知名度，而且能直接带来经济效益。2022年延庆将举办冬奥会，延庆应该借此契机，建设以冬奥为主题的阶段性休闲农业项目，借助国际性盛会打响延庆区独特的乡村旅游品牌。

5.3 开发特色乡村旅游项目，挖掘乡土文化遗产

在休闲旅游业飞速发展的今天，乡村旅游市场竞争激烈，游客的需求趋于多样化。观光旅游虽然是延庆休闲农业发展的重要依托，但仅依靠自然风景观光已经无法满足游客，乡村旅游应把握游客的脉搏，及时开发具有区域特色的参与实践式的娱乐项目，塑造品牌，培育精品。如延庆石京龙滑雪场，将自然资源转化为游客喜爱的乡村旅游产品。此外，还要加强旅游产品的文化内涵挖掘，要充分挖掘“长城文化”“冬奥文化”等世界级超级IP。

5.4 政府引导景区与民宿互惠合作

加强对休闲民宿的资质认证，对符合标准的民宿，积极引导与当地景区合作，实现互惠互利。游客可凭景区游览券，在入住区域内民宿时享受住宿优惠。反过来，入住休闲民宿的游客，可持入住民宿的相关凭证到景区旅游购买门票时享受折扣。这样不仅减少整个休闲农业内各经营户的经营成本，还能形成一套较为完整的休闲农业观光旅游的产业链。此外，乡村旅游协会根据游客对景区和民宿的满意度，形成动态考核机制，将游客满意的景区和民宿列入合作范围，促进景区和民宿双边高质量发展。

5.5 充分利用互联网平台

截至2021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超过10亿人。“互联网+”正在为休闲农业人提供更多的可能性，通过微博、微信、抖音、快手等几大热门互联网平台向全国网友展示自己休闲园区的特色，打造休闲农业中的“网红”，能够吸引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16]。“互联网+休闲农业”的经营模式改变了传统的口碑营销，由身边他人的影响转变为互联网评价的影响。借助互联网不仅可以宣传推销休闲农业、乡村旅游，还可以让游客提前体会到休闲农业的旅游乐趣，进而增加游客的消费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