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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唐时期铜鐎斗与服食养生之风

2022-03-07崔贻彤

黄河·黄土·黄种人(华夏文明) 2022年10期
关键词:服食道教山东

□崔贻彤

鐎斗流行于汉唐时期,史游《急就篇》曰:“锻铸铅锡镫锭鐎。 ”颜师古注:“鐎,鐎斗,温器也。 ”《一切经音义》卷十五引韵集云:“鐎,温器也。 三足有柄。 ”吴小平将铜鐎斗的演变分成西汉晚期至东汉时期、三国及西晋、东晋至南朝早期、南朝中晚期至隋末、唐代五个阶段[1]。 关于功能,有军旅[2]、煮茶[3]、贵族饮宴温器[4]、饮酒[5]等,各材质中以铜鐎斗数量最多,时间跨度大,本文拟从考古材料和文献入手,沿用吴小平的分期,对功能做进一步探讨,敬请方家指正。

一、铜鐎斗的相关发现

(一)铜鐎斗型别

根据铜鐎斗腹部及柄部形态差异, 分为如下6 型。

A 型。 浅折腹、龙首形细长柄。

B 型。 弧腹、龙首或兽首形曲柄、少量有流。

C 型。 弧腹,銎柄或长直柄。

D 型。 弧腹,凫首形柄,口沿向外伸出鹤尾形鋬,部分鋬上有半圆形系,多有流。

E 型。 直腹,平底,龙首柄。

F 型。直腹,平底或圜底近平,扁长条形柄,多有流。

(二)铜鐎斗的时空分布

1.两汉时期

A 型。河北大学馆藏(图1-1)[6]、 湖北秭归新县城窖藏[7]各1 件。

B 型。 山东沂水县荆山西汉墓出土2 件 (图1-2)[8],山东纪国故城东汉窖藏2 件,山东微山县出土1 件[9]。

C 型。浙江嵊州剡山西汉墓出土2 件;浙江绍兴漓渚东汉墓, 广西贵港深钉岭M12, 江苏高淳固城汉墓M1(图1-3)[10]、南京栖霞山及其附近汉墓各出土1 件。

图1 汉代铜鐎斗

2.三国西晋时期

A 型。 浙江松阳县周坌村吴墓(图2-1)[11]、安吉天子岗汉晋墓M3,湖南攸县东吴窖藏,江苏南京长岗村M5、南京前头山西晋墓[12]、南京卫岗西晋墓、南京梅家山六朝墓、句容西晋元康四年墓,山东临沂洗砚池晋墓[13],安徽马鞍山桃冲村晋墓M3和M2各出土1 件。此外,南京山阴路口西晋墓出土铜鐎斗虽为銎柄,但因其为浅折腹,暂归入此类。

B 型。 山东临沂洗砚池晋墓出土5 件;河南焦作嘉禾屯窖藏2 件[14-15];江苏镇江东吴高·化M1 和丹·葛M1[16]、南京殷巷吴墓、南京迈皋桥西晋墓(图2-2)[17]、吴县狮子山西晋墓,山东诸城西晋墓[18]、邹城西晋刘宝墓,湖北汉阳蔡甸M1,江西南昌市郊京家山晋墓,福建松政县西晋墓,吉林集安县七星山96 号墓各出土1 件。

E 型。江苏南京长岗村M5 出土3 件(图2-3)[19]。

F 型。 山东临沂洗砚池晋墓(图2-4)、云南姚安阳派水库晋墓各出土1 件。

图2 三国西晋时期铜鐎斗

3.东晋至南朝早期

A 型。 辽宁北票县西官营子北燕冯素弗墓出土2 件,陕西西安凤栖原十六国墓M9、内蒙古郭家梁村北朝墓M5(图3-1)[20]、宁夏固原雷祖庙村北魏墓各出土1 件。

B 型。 江苏南京老虎山晋墓出土4 件[21];江苏南京富贵山M4(图3-2)出土2 件[22];江苏邗江甘泉六里东晋墓M109、南京富贵山M2、江苏南京象山M5和M7[23],安徽芜湖赭山M111、郎溪晋墓M3[24],广东肇庆晋墓,广西恭城新街长茶地南朝墓M2,山东牟平嵛山[25],陕西咸阳头道塬M3[26]、咸阳平陵M1[27],辽宁朝阳袁台子东晋壁画墓、北票仓粮窖鲜卑墓、锦州北魏墓,内蒙古呼和浩特美岱村北魏墓[28]各出土1 件。

D 型。 江西南康龙华晋墓出土1 件(图3-3)[29]。

E 型。 福建福州屏山南朝墓M1(图3-4)[30]、 河南洛阳孟津朱仓北魏墓M60各出土1 件。

F 型。 湖南长沙南郊黄泥塘M3,广东广州下塘狮带岗晋墓M5, 江苏句容春城南朝宋元嘉十六年墓、 南京马群六朝墓(图3-5)[31], 江西大余南朝宋纪年墓,四川昭化宝轮镇M23、 彰明常山村M12,贵州平坝县尹关M9,河南洛阳孟津朱仓北魏墓M1[32], 河北曲阳北魏墓[33],山西大同南郊仝家湾北魏墓M7、侯马虒祁北魏墓M1007,甘肃张家川 “大赵神平二年”墓、宁夏固原雷祖庙村北魏墓各出土1 件。

图3 东晋至南朝早期铜鐎斗

4.南北朝中晚期至隋末

B 型。 北周武帝孝陵1 件(图4-1)[34]。

F 型。 江苏梁太清二年窖藏、 江都大桥窖藏,浙江镇江市郊金山园艺场窖藏各1 件;贵州平坝马场东晋南朝墓M37 出土4 件、M55 出 土2 件(图4-2)[35],四川绵阳西山六朝崖墓、浙江绍兴缪家桥J2 各出土3 件,山东临淄北朝崔猷墓出土2件;湖北应城高庙南朝墓(图4-3)[36],福建闽侯关口桥头山南齐墓,四川绵阳园艺乡南朝墓,河北赞皇东魏李希宗墓、平山北齐崔昂墓,河南安阳固岸村北齐墓,山西寿阳北齐库狄迴洛墓,陕西西安长安城郊隋李静训墓各出土1 件。

图4 南北朝中晚期至隋末铜鐎斗

5.唐代

D 型。 江苏镇江唐墓(图5-1)[37]、湖北武汉江夏流芳唐墓、河南偃师杏园M2603[38]各出土1 件。

E 型。 福建浦城(图5-2)[39]、江西大余(图5-3)[40]各出土1 件。

图5 唐代铜鐎斗

此外, 根据足部装饰的区别,B 型铜鐎斗又分为两亚型。 Ba 型蹄足缩于腹底或微撇,部分足跟饰兽面纹,龙首长柄,北方始见于山东沂水县荆山西汉墓,在山东一直沿用至十六国时期,其他地区如吉林、宁夏始见于西晋;陕西、辽宁始见于十六国且足跟多饰人面纹,呼和浩特美岱村北魏墓铜鐎斗足部饰饕餮纹;南方始见于东吴,在苏、皖两晋墓中部分铜鐎斗足部饰兽面或铺首。 Bb 型矮蹄足,足跟饰铺首,龙首短柄,始见于山东微山县和寿光纪国故城东汉窖藏[41],后也见于安徽郎溪晋墓。 端方《陶斋吉金录》收录的“汉建始鐎斗”(图6),自铭“建始二年六月十四日,中尚方造铜鐎斗,重三斤九两,容一斗”,即属于B 型,中尚方掌管宫内营造杂作,说明当时长安宫廷内已使用铜鐎斗。 D 型虽始见于江西南康龙华东晋墓,但早在山东沂水汉代窖藏中已出土3 件凫首柄铁鐎斗,其中1 件口沿处铸半环形立耳(图7)[42],可视为唐代E 型口沿向外有鋬,鋬上设半圆形系的造型来源。 从目前考古资料来看,山东是铜鐎斗起源和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地区之一。

图6 “汉建始鐎斗”(《陶斋吉金录》收录)

图7 山东沂水汉代窖藏铁鐎斗

二、铜鐎斗的功能

铜鐎斗源于汉代,盛于两晋,衰于隋唐,自三国起, 南方数量急速增长, 根据考古已发布资料可知,苏、鲁、浙是主要分布区,结合汉魏六朝道教服食养生之风的传播发展过程, 笔者认为铜鐎斗与服食养生风习有关。

(一)铜鐎斗与道教服食养生之风发展的时空参照

1.两汉时期。 铜鐎斗于西汉晚期在鲁、陕等地应运而生, 应与燕齐文化的服食思想有很大关联。 战国时期, 燕齐沿海已诞生最早的神仙方士阶层, 尤以齐人居多, 由此产生的方仙道是道教最早期的形态。 至始皇时,“燕齐之士,释锄耒,争言神仙。 方士于是趣咸阳者以千数, 言仙人食金饮珠,然后寿与天地相保”[43]。西汉时,齐人李少君建议汉武帝“事化丹沙诸药齐为黄金”[44]455,武帝从其言并“东巡海上,行礼祠八神。 齐人之上疏言神怪奇方者以万数……”[44]1397。可见山东、陕西、河北的服食之风由来已久。 南方楚地受巫风、 老庄思想及燕齐方仙道思想的影响, 史书和医书中亦可见“不死之药”和“服石”养生方。 江浙地区先秦时期属于吴越之地, 一度被楚国占领, 汉以后又传入齐地风俗,《后汉书·方术列传》 中便有会稽山阴人谢夷吾、 丹阳句容人李南等有名的方士,江浙所出东汉铜鐎斗形似三足釜, 銎柄造型却与中原风格相差甚远, 或为本土发展出的早期鐎斗形态,但汉以后旋即消失,而与中原地区趋同。 由此看早期铜鐎斗的分布时空与方仙道的起源和传播路线相吻合。

2.三国西晋时期。 此期铜鐎斗数量迅速增长,尤以苏、鲁最多,与道教在山东和吴越地区的传播有关,其中琅邪自古神仙文化底蕴深厚,是道教的重要起源地。 道教典籍《正一法文天师教戒科经·大道家令戒》云:“奉道于琅邪以授于吉,太平之道起于东方。”[45]《后汉书·逸民逢萌传》载:“逢萌字子康……及光武即位,乃之琅琊劳山, 养志修道,人皆化其德。 ”[46]山东与吴越自古海路通达,文化交流源远流长,《三国志·吴书·孙策传》载:“时有道士琅邪于吉,先寓居东方,往来吴会,立精舍,烧香读道书,制作符水以治病,吴会人多事之。 ”[47]考古资料显示,江、浙、皖、湘等地出土东吴铜鐎斗多与同时期鲁、冀等地器形一致,三吴地区受道教影响颇深, 铜鐎斗多出于吴地应不是偶然,其中南京长岗村M5 同墓所出青瓷釉下彩盘口壶装饰灵魂升天的道教文化内容,即道教信仰在墓葬中的体现。 魏晋之际玄学养生成为新风,服食长生的理念不仅风靡于名士阶层,而且影响到士族儿童,《世说新语》载:三国时期,“钟毓兄弟小时,值父昼寝,因共偷服药酒”[48],西晋嵇含《寒食散赋》云:“余晚有男儿,既生十朔,得吐下积,日羸困危殆, 决意与寒食散……尔乃酌醴操散,商量部分。”[49]山东临沂洗砚池晋墓M1 位于古琅邪之地,为3 名婴幼儿之墓,出土铜鐎斗多达7 件。

3.东晋至南朝早期。 此期铜鐎斗数量达到高峰,同时也是吴越地区道教发展的兴盛期。 两晋道教理论家葛洪是句容人,其《抱朴子内篇·仙药》将长生成仙之药分成三等,上等为金石类,其次为五芝类,最次为草木类。《对俗》云:“知上药之延年,故服其药以求仙”[50]。 永嘉之乱后衣冠南渡,大兴三年(公元320 年) 晋元帝过江时,“琅邪国人在此者近有千户,今立为怀德县,统丹阳郡”[51]153,世家大族如琅邪王氏、颜氏等信奉天师道,推崇服食养生,家族墓中即随葬铜鐎斗。 《晋书》记载王羲之“与道士许迈共修服食,采药石不远千里”[51]2101,其子王献之、王操之及南朝家族中王昙首、王微、王僧谦等人均喜好服食。 山东诸城西晋墓、江苏南京象山7 号墓、江苏南京老虎山3 号晋墓、河北曲阳北魏墓中铜鐎斗则均为女性随葬品。这些随葬品印证文献中关于女性服食的记载,如“淮陵内史虞珧子妻裴氏有服食之术,常衣黄衣,状如天师,道子甚悦之”[51]2184。可见这种道教服食观不仅流传于高门,甚至渐染及皇族。 陕西前秦、后秦墓,辽宁北燕、前燕墓,以及辽、内蒙古、宁、冀、晋、甘等地北魏墓中均有铜鐎斗,且多为世家大族,王侯宗室甚至帝王, 或与南北政权对峙下的人口北迁有关,隆安三年(公元399 年),南燕慕容德“进据琅琊,徐、兖之民归附者十余万”[52]3550,后秦南下攻陷洛阳时,“自淮、汉以北,诸城多请降,送任于秦”[52]3552,刘宋元嘉年间(公元424—453 年),北魏“南略淮泗以北,徙青徐之民以实河北”[53]100。至泰始五年(公元469 年),“青、冀之地尽入于魏”[52]4218,人口流动和政权更迭使胡汉间交流日益加深,随着道教在北方传播,以及受以青齐士族为代表的世家大族的影响,促进了服食之风在北朝上层社会传播,后秦姚兴即服散,“时兴药动,姚弼称疾不朝,集兵于第”[51],北魏帝王亦有服散经历,如拓跋珪“帝服寒食散,自太医令阴羌死后,药数动发”[53]44,拓跋嗣“帝素服寒食散,频年动发,不堪万机”[53]61。

4.南北朝中晚期至隋末。铜鐎斗数量下滑,应是南北朝中晚期世人逐渐认识到滥服之毒,《颜氏家训》云:“凡欲饵药,陶隐居《太清方》中总录甚备,但须精审,不可轻脱。 ”[54]颜之推出身琅邪颜氏,本人历仕南梁、北齐、北周和隋,见闻颇丰,其所列服食材料已多为槐实、枸杞、车前等草木药,一定程度上能反映社会主流养生观正在转变。

5.唐代。 铜鐎斗仅在苏、鄂、赣、闽、豫零星出土,或与唐宋之际外丹术盛极而衰,内丹术逐渐兴起的背景有关, 修心被认为是得道的关键,唐代一改魏晋热衷“金丹”“仙药”的服食风尚,更倾向用菊花、松柏、黄精、茯苓等草木类药以达延年益寿之效。 医药学家孙思邈指出:“余自有识性以来,亲见朝野仕人遭者不一,所以宁食野葛,不服五石,明其有大大猛毒,不可不慎也。 ”[55]社会舆论导向的转变,是铜鐎斗逐渐消亡的主要动因。

(二)铜鐎斗在服食养生中的运用

从装饰纹样看,西汉出现的B 型铜鐎斗足跟饰兽面及人面纹,源自商周青铜器,前者如吕大临《考古图》“葵鼎”下云,“文作龙虎,中有兽面,盖饕餮之象”[56]; 后者如咸阳市头道塬十六国墓M3 铜鐎斗(图8)与湖南宁乡出土商代大禾人面纹方鼎[57](图9),人面形象如出一辙,其中蕴含的原始宗教信仰不言而喻,后世如唐代闽、赣所出E 型铜鐎斗,龙首脖颈有飞云,形神具备,凤尾、狮膝、虎爪,铸造繁复精致已不似寻常之物,或隐喻道教升仙神物龙矫、虎矫,表现长生及升仙思想。

图8 陕西咸阳市头道塬十六国墓M3出土铜鐎斗

考古资料显示,自汉代起,不少铜鐎斗足、腹部有炭灰或烟炱痕, 有些被置于铁盆或铜盆中,两晋以后流口逐渐增多, 至南北朝时期普遍带流,由龙首柄逐渐过渡到长条形柄,小容量鐎斗明显占比较高,这都说明铜鐎斗是一种便携式即时温煮器。 《周礼·春官·郁人》云:“郁人掌祼器。凡祭祀、宾客之祼事,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 ”郑玄注:“郁草,名,十叶为贯,百二十贯为筑,以煮之鐎中,停于祭前。 ”[58]“郁鬯”是以郁草制作的香料酒,郑注以“鐎”为煮酒器,又上文“汉建始鐎斗”自铭中有“容一斗”,应是作为标准器而制造的,汉代人酒量较大,史籍中常有以“斗酒”为量的记载,鐎斗之“斗”本身就有容量方面的含义。结合墓葬中铜鐎斗常与鸡首壶、盘口壶、耳杯、五盅盘、细颈铜壶、碗、玻璃杯、钵、勺等共出,其用于温酒的可能性较大。

魏晋南北朝最流行的金石药当数五石散,其实“五石”药从西汉起便有使用。东汉时如咸阳教育学院汉墓出土的永平三年(公元60 年)朱书陶瓶,上书有“建立大镇,慈、礜、雄黄、曾青、丹沙,五石会精, 众药辅神, 冢墓安宁”, 瓶中即有雄黄、曾青、蚌壳等[59]。虽然汉代“五石”药以何种剂型出现尚不明确,但从秦汉《五十二病方》《黄帝内经》《武威汉代医简》《伤寒论》《金匮要略》等医书中已有不少散剂看, 当时工艺应比较成熟。服散必须饮热酒,《世说新语》中桓玄被朝廷征召前往建康赴任,船过江陵时,王忱刚服过五石散前来拜访,“桓为设酒,不能冷饮,频语左右:‘令温酒来! ’”[60]魏晋名臣裴秀就因饮酒不当而殒命。 酒可辛温、御寒、祛风邪,若为服食,只需少量、简单加温,铜鐎斗平底无盖的设计使其加热快,易散热,温酒后可即时服用,或送服丹丸,并能持续保温,又富于生活意趣,受到名士、贵族的青睐。

三、结语

铜鐎斗最早发现于服食养生文化源远流长的燕、齐等地,受神仙方术、道教等思想的影响,魏晋南北朝之际达到顶峰,唐以后归于沉寂。 作为服食养生的温器,其盛衰转折反映了汉唐时期养生思想的变革与发展。 先秦两汉各类医典已经认识到“石药”之疗效,不少散剂、丸剂中其实都含矿石药成分,但囿于当时医疗水平,对“石药”配比、药理、剂量等都难以准确把握,因“服石”毒发造成的死伤不计其数。 隋唐时由于医学理性思维的引导,人们开始批判反思,养生学才真正意义上褪去谈玄论道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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