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域下农村老年女性养老问题研究

■ 梁玉梅，王芝兰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海南 三亚 572022）

一、问题的提出

党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了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的重点在于促进乡村社会建设，要实现乡村全面振兴就需解决乡村老年人的养老问题[1]。我国已步入中度“老龄化”社会，农村老年人口庞大，人口性别比例不平衡。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农村60岁以上的老龄人已达1.2亿人次。中国农村老年女性人均预期寿命从2010年的77.37岁提高到2020年的80.88岁，老年女性人口寿命预期普遍高于老年男性人口寿命预期，未来女性老龄化将不断加深。因此，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问题，国家老龄委颁布的《“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明确提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战略举措，把让老年人共享改革发展成果、安享幸福晚年作为“十四五”老龄工作的重点目标。而要完成这一战略目标，就必须重视农村老年人养老问题。由于长期城乡经济二元结构，导致城乡社会保障也出现了二元结构，这使得农村养老形势就更为严峻，因此中国养老问题的解决关键在农村。而农村养老问题就必须通过全面发展农村来解决。乡村振兴战略是一个全方位解决“三农”问题、全面发展农村的重大方略，将为农村养老服务建设提供良好的经济、人才、文化、生态环境及组织领导的保障，也为推动农村养老服务经济事业发展、改善农村养老服务设施、培育农村专业养老服务人才、提升养老服务质量和打造农村宜居养老环境提供了坚实基础。

随着农村养老服务质量和水平的提高，能极大地满足农村因性别等原因形成的差异化需求服务，更好地服务农村女性养老。尤其是通过对农村老年女性养老服务事业的不断发展，极大地改变整个农村社会养老观念和刻板的性别观念，为男女平等真正实现提供路径支持。因此，以乡村振兴的视角，探究我国农村老年女性的养老问题，更好地保障农村老年女性的权益，为日益严峻的农村养老形势和推动男女性别平等提供了解决和支持的路径，也为和谐美丽乡村建设提供帮助。

二、农村老年女性面临的困境

农村老年女性作为老年群体中较为脆弱的部分面临着诸多贫困，这些贫困问题是老年女性健康养老、幸福养老的严重阻碍。农村老年女性的贫困主要是经济状况、健康、社会参与等方面的贫困[2]。

（一）经济贫困

经济贫困常常通过收入或消费水平来定义。农村老年女性的经济贫困主要是指其经济收入水平和保障低于公认的最低标准。

1.收入水平低、经济来源单一

与城镇老年人不同，大部分农村老年女性并无充足的养老金和退休金作为重要的养老经济保障。据《2021年中国统计年鉴》可知2020年城镇居民人均收入43834元，农村居民人均收入17131元。城镇老年人的收入水平高于乡村老年人的收入水平，其中农村老年女性收入低于农村老年男性的收入。因此，农村老年女性养老除了自己以外还依赖着家庭成员的供养。随着农村老年女性的日益衰老，其自我养老能力日益丧失，对家庭的依赖度更高，但家庭成员的供养又受到子女自身的经济条件及道德水平的限制，对农村老年女性来说其经济收入是不稳定的。同时，农村老年女性的平均寿命普遍比男性老年人的平均寿命长，农村老年女性相对老年男性来说更容易陷于经济贫困中，这将严重影响着她们的老年生活。

2.养老医疗保障缺乏

目前农村老年人养老保险的购买比例并不高。据2020年8月，中宏保险与复旦发展研究院共同发布的《中国女性养老与风险管理白皮书》研究表明女性面临着更高的养老健康风险，在调查的女性中只有47.44%购买了养老保险，基础养老水平相对于男性较低，老年女性保险的覆盖率低于城镇和乡村的老年男性保险的覆盖率。农村老年女性因为受经济条件的限制以及其购买医疗保险的经济支付能力，所以享受医疗资源的比例也低。农村老年女性家庭因病致穷的情况比较普遍，给其养老造成沉重的经济负担。当然也因医疗保障不足，很多农村老年女性忍受着慢性病等的折磨，恶化她们的健康。

（二）健康贫困

我国学者对于健康贫困的定义主要是其身体和精神上健康状况差、疾病风险高同时因疾病致贫的可能性比较大[3]。

1.患慢性病概率较高

农村老年女性早年因怀孕、长期操劳农事活动，尤其是在绝经后，大多都会患有各类的慢性疾病，从现实来看其发病率和残障率都高于老年男性的发病率和残障率。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发布的老龄蓝皮书《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发展报告（2019）》显示，老年人年龄越大，各种慢性病患者的占比也会逐步增高。农村老年人患慢性病的比例要比城镇老年人患慢性病的比例高，分别是83.4%和82.0%。从性别看，女性老年人患慢性病的占比为85.7%，高于男性老年人的79.4%。由此可以看出，随着年龄的增长，农村老年女性身体健康状况普遍不佳，患慢性病的概率相对较高。

2.精神贫困显著

相比城镇老年女性能参与丰富的老年活动，农村老年女性几乎没有文化娱乐活动，生活单调，精神贫困显著。农村地区也缺乏相关的娱乐设施和活动，老年人参与大众娱乐的机会较少。即使农村开发出了一些大众娱乐活动，如跳广场舞等，但大多数老年人由于缺乏相关技能的学习，也因为文化底子差不能理解其动作要领，最后也就兴趣缺乏不再参与这些大众活动。从一般性来看，女性平均寿命高于男性平均寿命，老年女性的丧偶率也较高，相当长的人生中缺乏伴侣的陪伴，加之大部分农村年轻人离村外出工作，造成了大批空巢、独居的老年妇女留守乡村。这些都使得老年人情感上没有寄托，生活内容单调贫乏，造成精神贫困现象明显。

（三）老年女性价值被忽视

女性价值可以从个体家庭以及社会参与来体现，社会上对女性在生育及家庭方面的付出往往认为是私人领域。正是如此，农村老年女性对家庭和对社会的价值常被忽视。

1.老年女性家庭地位低

个体家庭地位的体现主要是对家庭大事中的发言和决策权、家庭成员以及自我的认同程度等。在农村，男性普遍是家庭决策的主导者，老年女性对家庭大事中的决策很少有话语权，这是在家庭地位最底层的重要原因之一。在这种男性主导农村家庭生产、生活的模式下，农村老年女性对配偶依赖表现为经济和精神的双重依赖，女性独立性较差，而且这种对配偶的双重依赖进一步强化了以男性为主导的家庭生活模式，也进一步弱化了女性地位。长期低下的家庭地位使得女性对自我的认同度较低，加之农村老年女性的家庭贡献主要体现在照顾家庭上，但因为她们的家务劳动不能以价格衡量，不能变现为货币，其经济价值难以体现，因此，她们对家庭的贡献就常常被人们忽视。

2.老年女性社会参与度低

社会参与是老年人实现自我价值的重要途径。社会参与主要表现为乡村人际交往、乡村集体活动、乡村公共事务管理与决策以及乡村政治（如选举等）参与等方面。从现实来看，由于受到个人、家庭经济、社会环境等因素的影响，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其经济贫困和受教育程度低，农村老年女性社会参与的积极性不高，很多老年女性终其一生都是围绕着丈夫和孩子打转。农村老年女性参与村社集体公共事务、发表意见和使用自己选举权利机会较少；同时因为农村老年女性自身文化程度较低、思想观念封闭，对村社集体公共事务可以说缺乏基本的关心，对行使自己的政治权利的途径和方法也漠不关心，对参与乡村政治既没有行动，也缺乏相应的权利和自主意识。她们较少参加乡村有限的大众娱乐活动和其他邻里互动，农村老年女性与社会脱节严重。这些进一步强化了其弱势地位和精神贫困现状，严重影响了农村老年女性健康养老。

（四）农村养老服务体系不健全

1.农村养老公共服务薄弱

城乡之间公共资源配置的不均衡，一直以来都是我国努力解决的问题。城乡养老服务设施配置不均衡，截至2020年全国农村地区已有养老机构2万多家，幸福院、颐养之家等互助养老设施10.8万家，城市社区养老服务设施与农村社区养老服务覆盖率的比例分别是72.5%和6.5%[4]，城乡养老服务发展极度不平衡，农村养老服务与庞大的农村老年人口需求相较而言是严重不足的，农村老年女性养老服务的基础极度薄弱。

2.农村养老服务人才不足

伴随着农村养老服务体系的不健全，我国农村养老服务人才严重不足，专业人才极度缺乏，养老服务团队建设落后。农村养老服务供给与农村老年人口的服务需求是极不平衡的，这严重地影响着包括农村老年女性在内的广大农村老年人养老需求。其根本原因在于农村经济薄弱现阶段还难以构建起较为完善的养老服务体系，导致养老服务人才较少；也是因为经济原因，难以留住养老服务人才。同时现有的养老服务人员缺乏基本的养老服务专业培训，其管理水平和服务水平都不能满足今天的农村养老服务需求。因此，农村养老服务专业人才队伍建设的数量不足和质量不高，将是乡村振兴中解决农村老年女性健康养老的重大难题之一。

三、乡村振兴战略下农村老年女性养老困境的对策

面对农村老年女性的养老困境，必须大力弘扬乡村振兴战略，在乡村振兴的实践中促进农村老年女性养老问题的解决，改善农村老年生活质量，实现其幸福晚年生活目标。

（一）大力发展农村经济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农村老年女性养老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经济薄弱，因此通过乡村振兴大力发展农村经济是解决问题的根本[5]。首先政府要整合当地农村的资源，发展现代农业、生态观光、文化旅游等模式不断拓展农业功能，提升农业价值进而发展规模化产业。同时，出台各种政策，积极引导社会资本进入农村，促进一、二、三产业的发展，让农村青壮年能在家门口就业，提高农村家庭经济收入，为农村老年女性养老提供家庭经济保障，也有可能减少农村留守、空巢老年人的数量，一定程度上也可解决农村老年女性精神养老问题和日常照顾问题，保障农村老年女性晚年生活质量。

（二）提高健康医疗保障投入

乡村振兴核心问题就是要统筹城乡发展。因此，通过加大农村健康医疗保障投入，完善农村地区医疗保障制度和相关医疗基础设施[6]，不仅可以改变长期以来形成的城乡医保二元结构，实现城乡医疗保障均衡发展，而且可以解决农村医疗长期投入不足问题，为解决包括老年女性在内的农村老年人身心健康问题提供坚实基础。因此政府要整合农村医疗卫生资源，发展乡村特色医疗服务，鼓励民营医院、民营医疗企业进入乡村医疗服务领域，解决农村健康医疗服务资源短缺问题。积极调整老年女性等困难群体的基本医疗保险个人缴费部分的补贴标准。针对农村老年女性身患慢性疾病和伤残率都比较高的现实困境，积极鼓励相关医疗机构和人员定期为农村老年女性提供免费的身体、精神、心理等方面的健康检查，向她们科普和宣传相关的健康知识。

（三）赋能农村老年女性

要充分挖掘农村老年女性自身潜力，赋能农村老年女性，推动老年女性自身价值和再社会化健康发展，就需要帮助她们健全人格、增收致富、提升能力，树立积极健康养老新观念。因此针对农村女性文化程度低、技能不足、收入来源单一等困境，可从个体技能和心理层面对农村老年女性进行赋能。首先对一些健康、低龄老年女性进行技能培训，帮助她们再就业进而实现其经济价值。对部分低龄健康农村老年女性可培养其成为社区参与的领导者，发挥其在集体行动中的引导和激励的作用。其次是创建信息交流平台，促进农村老年女性相互之间的交流和社会参与及其精神健康发展。最后是心理赋能，给予农村老年女性心理支持，成立老年心理支持小组。通过开展老年女性个性发展的相关活动，培养她们的兴趣爱好，充实她们的精神世界，树立积极健康养老观念。

（四）完善农村社区养老建设

民政部门在《“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期间，提出要在农村建立县、乡、村三级的养老服务设施网络。因此积极鼓励社会资本进入农村养老服务市场，引导城镇比较成熟的养老企业、机构进乡村，培养农村养老服务企业和组织、带动乡村养老事业的发展，构建和完善兜底性、普惠性、多样化的社会养老服务体系，不断满足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多层次、高品质健康养老需求[7]。因此，乡村可以建立专属农村老年女性的社区养老活动中心，发展积极养老文化为她们提供专业的养老服务[8]。同时，要大力加强乡村养老服务人才引进，在构建农村养老服务体系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社会工作专业、医疗专业等专门养老人才的参与。所以，要积极引进医护专业和社会工作专业人才，同时还要通过培训学习等方式大力培养现有农村养老服务人才，促进其专业素质提高，从而构建出一支属于本土化的人才队伍，积极推动农村养老服务事业的全面发展。

面对人口老龄化不断加深的情况，关注农村老年妇女养老问题是解决农村养老问题关键部分，也是乡村振兴的应有之义。因此，今天农村要积极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充分发展和完善农村养老服务各项事业，利用各种资源使农村养老和乡村振兴协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