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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地方性高校的土家族摆手舞教材建构探索

2022-02-27湖南师范大学张丽华

艺术研究 2022年6期
关键词:土家族湖南建构

湖南师范大学/ 张丽华

一、土家族摆手舞的总体概述

土家族是一个具有历史悠久的民族。由于早期土家族属于无文字的民族,关于“摆手舞”的起源时间和地点目前无文字考证,对此,学术节也一直存在着争论,有学者认为摆手舞是巴楚文化的产物,也有学者认为是“巴渝舞”的遗留,还有学者认为是起源于民间传说,是土家族先民在“白虎舞”的基础发展而来,或是起源于普宿树,或是土家族先民在大树下手舞足蹈,从而形成摆手舞。早期的摆手舞从身体文化来看,既有体现出土家族先民的迁徙历史,也体现出土家族古老的宗教信仰以及土家族传统的山地农耕文化,比如农业生产生活场景、山地劳动的特点记载了土家族传统农业类型。每逢庆贺新年、纪念祖先或节庆假日,土家族人民身穿华丽的服饰,手持铜锣乐器,跳起摆手,载歌载舞的抒发情感。

土家族主要流传于我国的湘、鄂、渝、黔交界地带的武陵山区,而湖南地区主要分布在龙山、永顺、保靖、古丈等县。在土家族文化体系中“摆手”是土家族最大的民俗文化活动,这一活动保存了土家族古老的历史文化,包含了祭祀和游艺两项,其中“摆手舞”是该活动中必不可少的项目,是具历史、族群、信仰等为一体的歌舞。因祭祀对象、祭祀内容、规模大小、表演内容和时间的不同,被区分为“大摆手”和“小摆手”。大摆手是土家族先民为祭祀祖先“八部大王”而举行的大型祭祖活动,通常场所是几个县或乡用来祭祀祖先的地方,即摆手堂,或有叫土王庙,活动规模较大,人数多,临近的县或乡的土家族人民都会盛装出席,时间长,一般历时七八天,场面十分热闹。目前大摆手的舞蹈动作主要保存于湘西州龙山县的马蹄寨和龙车等地。小摆手祭祀“彭公爵主”,也又根据姓式增加陪祭神,规模较小,一般由一村一姓或相同姓氏的共祭一个祖先,常在村寨中供奉土王的小庙前的一小坪进行摆手舞的活动。表演内容多以狩猎舞、农事舞、日常生活舞、军事舞为主。狩猎舞比如“犀牛望月”“岩鹰展翅”“赶猴子”“射箭”等;农事舞包含了“种苞谷”“插秧”“割谷”“挖土”“撒种”“织布”“挽麻”等。

湖南地区的土家族因各地经济文化发展的不平衡,不同的县对于摆手舞的名称、具体内容和作法上略有差异。比如分布在湖南地区的龙山县称“起也”,永顺县称“舍巴”,保靖县称为“社粑罗坨”或“舍巴骆驼”“舍巴格蚩”或“调年”,在古丈县则又称“社巴粑”。也因为土家族语言中国语法是动宾倒置的缘故,所以“舍巴日”中的“日”,即“做”的意思,意为“做摆手或跳摆手”;“格蚩”意为甩或玩,“舍巴格蚩”即甩或玩摆手之意;“骆驼”意为跳,社粑罗坨”或“舍巴骆驼”即为跳摆手之意。2006年5月经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申报,摆手舞成功被选入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二、土家族摆手舞蹈教材研究的现状

目前,根据少数民族舞蹈教材正式出版情况而言,教材涉及面较广,甚至具体到了某一民族某一地区的某类的舞蹈,尤其是藏、蒙、维、朝、傣、瑶、壮、苗、彝等;且内容十分丰富,可以看出这些教材的编排是经过专业的、系统的、科学性的甄别、归纳和整理。而关于土家族摆手舞的舞蹈教材出版的情况尚处于空白的阶段,但这并不代表说完全没有,根据笔者的调查,关于湖南地区土家族舞蹈教材的研究呈现出三种现状。一是在一些高校中准备筹建摆手舞的课程;二是已引进了土家族摆手舞蹈课程,部分的组合在课堂中也使用多年,或一直在筹划或建设中,比如湘西土家苗族自治州民族文化艺术职业学校开设土家族民间舞蹈课程,于2006年参与第八届桃李杯全国舞蹈比赛上展示的《土家族民间舞蹈精品课程》,但目前市面上还未见教材的出版,又如湖南吉首大学采用的内部教材;三是关于土家族舞蹈教材学术论文的公开发表的情况,对其进行梳理和分析也有助于我们全面了解土家族摆手舞蹈教材的研究现状。打开“知网”引擎在舞蹈分类下搜索关于“土家族摆手舞”的关键词进行检索,共577 篇,含有“土家族摆手舞教材”的关键词检索出18篇。在这18篇中,仅1篇是关于教材的研究,1篇是关于土家族摆手舞的校本课程建设的研究;1篇是关于土家族摆手舞蹈在高职院校中的可行性研究以及在教学中采取的“元素教学法”,1 篇是关于在湘西州地区非遗文化在中小学课程开发的路径研究,文章就校本教材的开发现状进行分析,谈论目前在湘西州还没有统一规范的“非遗”文化小本课程的开发标准,不少的学校在开发的过程中仅是穿插植入某一课程中,或者作为某种社会实践课或社团活动中的一部分,并提出应从观念、理论、实践以及配套上加强对校本课程的开发。其余文章主要是关于土家族摆手舞在不同地区的现代变迁、传承与发展等研究。

从以上总体可以看出,虽然部分高校已经将土家族舞蹈引入到舞蹈教学中,关注到土家族摆手舞在课堂中的训练价值和教育功能,可见对于土家族摆手舞的建设和发展已引起了各地方和广大教育工作者的重视,但是对于土家族摆手舞的教材研究较少,尤其是我国民族民间舞蹈教材进入到高速高发展阶段,许多院校已经出版大批的民族舞蹈教材,特别是本土化教材趋势较为明显。因此,为强调湖南本土化教材体系,推动舞蹈学科的的发展,有必要根据湖南地区高校的自身实践需求对教材进行开发和建设研究,建设具有地域特色的民族舞蹈教材,开拓属于本地区的民族性教材,而不是一味的拿来主义去采用“唯舞院”或“唯民院”的教材。

三、建构具有湖南地区特色的摆手舞的教材

(一)土家族舞蹈引进地方高校舞蹈教学的重要性

目前我国有许多地方性高校已经将具有区域性特色舞蹈引进到高校的教学当中,建设具有地域特色的“非遗”舞蹈的“教学品牌”,甚至在中职的教学中也逐渐开始形成特色课程体系的建构。对于非遗舞蹈引进地方性高校舞蹈的教学,通常采取策略是举办“非遗”舞蹈进校园的传承与教学等一系列活动,该活动存在着两种景观,一种将某“非遗”的代表性传承人进入到教学中;而另一种“非遗”进校园活动则是将“非遗舞蹈”引进到课堂教学中。前者强调的是代表性传承人作为主体,在教学模式属于以自身的特点进行传授,因身体未经过课堂的规训以及未经过系统的教学法训练,在教学过程中采取的方法主要是以自发性、随机性、无加工等进行传授,不会特意规范学生的动作,让学生处于一种自然的状态中进行表演,虽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其舞蹈的“原生性”,对于“非遗”舞蹈的传承及非遗舞蹈的相关知识与文化的弘扬起到了促进的重要作用,但是该类活动在某种程度存在一定的利弊,由于学习时间较短,学生属于带着猎奇的心态去学习,真正对“非遗”舞蹈的认识和内容的掌握还有待深入学习。而后者区别于自然衍生的传承方式,主体强调非遗“舞蹈”,是基于课堂的语境下学校“教师”扮演着“非遗”舞蹈的传承与创新角色,并聚焦特色,从“舞蹈”中提炼体态、动律、步伐等基本元素,形成教学组合以及“非遗”舞蹈精品课程,比如2017年在华南师范大学举办的“非遗”舞蹈进校园、舞蹈教学课例展示的论坛会,则说明了“非遗”舞蹈在高校、高职、中职、中师、幼师等领域中的建设情况。该活动共有全国11 所舞蹈院系参加,相比较以往举办的普通高校精品课程教学的研讨会,这次的研讨会上参与者依然是将特色聚焦在区域的“非遗”舞蹈上打造“品牌”形象,既很好的诠释着课题的“精品”的定位,同时也说明,地方性高校凭借着地域文化优势建构地方特色的课程与教材,不仅全面提高综合竞争力,还培养地方人才,增强地域特色办学,推动地方文化建设。

综上所言,将土家族摆手舞引入高校舞蹈课程教学中,挖掘湖南土家族摆手舞舞蹈,将原始素材加以研究整理并延伸到课堂中,建立起一套较为完整的、系统地具有本土特色的土家族民间舞蹈的教学课程体系,是目前重中之重的任务,即是提高地方性高校学生对“非遗”舞蹈传承与保护意识,也是培养继承湖南民族文化的接班人。换句话说,此举对传承和抢救湖南少数民族舞蹈和从事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和传播优秀民族文化起着重要作用和现实意义。

(二)摆手舞教材建构的基本方法

鉴于湖南地区高校的民间舞蹈课程中当地民间舞蹈教材缺失的现状,又本着对土家族摆手舞蹈进行更好的保护与传承的目的。摆手舞引进地方高校舞蹈教学,首要之举是要建构具有地方特色的土家族舞蹈教材,完善特色专业课程体系,是实现具有地方性特色人才培养的目标。建构湖南特色的土家族舞蹈特色教材,从土家族摆手舞的文化范畴而言,所谓特色或地方性的命题涵盖了着如何区别于其他地区的土家族摆手舞蹈的含义。土家族摆手舞蹈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各地区之间虽然保持着,但也因各地区的发展形成了不同的个性发展,比如湖南的土家族和恩施的土家族因地理环境与农耕方式的不同,表现在舞蹈动作的幅度、形态上也就略有区别。研究时就要除了对湖南土家族摆手的形态进行研究之外,还需对其他的土家族摆手舞蹈进入到田野点深入研究,在此前提下才能更好定位于具有湖南地区本土化的“地方性特色”,也就是说,所谓的地方性特点,需要研究清楚“特色”主要表现在哪里?其依据在哪里?以及理解和挖掘舞蹈形态及背后的含义等等,这些都是值得的深入思考的问题。从而避免从其他地区或者其他舞种中无目地“拿来主义”或想象基础上的“杂糅”和“异化”,成为“似与不是”的“四不像”现象,使得无论是在提取的过程中还是在其形态基础之上的衍生或发展创造上偏离方向。

那么如何从碎片化的土家族摆手舞的文化符号系统中萃取和整合出具有代表性的舞蹈元素,是“地方性特色”这一命题下建构土家族摆手舞蹈教材的关键所在之一。潘志涛曾说,我们课堂语境下的民间舞蹈教材在民间是根本不存在的,是需要从事教育行业的教育者或研究者进入到民族、地域的特定生态场域中去筛选与提炼出具有代表性、训练性、系统性的舞蹈元素,在此基础上进行凝结和升华。进一步说明,想要打造一套属于湖南土家族摆手舞的民间舞蹈教材。

首先是要回到该民族特定的生态场景中去体验、观察、学习和总结,最好是与当地人同吃住,去体察土家族每一次生活习俗、生活习惯以及劳作,去理解外显符号下内隐的文化逻辑、民族情感以及审美取向,如此,从原生场域中透过理解舞蹈形态的缘由才能在捕捉、提炼舞蹈动态时具有一定的依据。这也是美国当代著名的人类学家格尔茨(CliffordGeertz)所言的“解释他人的理解”,避免出现“解释之上的理解”。如今,我们在课堂中所学的民族舞蹈组合便是老一辈艺术工作者扎根田野,深入到民间进行学习、记录、体验生活之后结果。

其次是舞蹈“元素”的筛选与提炼。“元素”本是常用于化学学科中,运用到舞蹈领域后,“元素”被理解为是“那些具有某种满足民间舞种风格韵律的最为典型的体态、动律、步伐、骨干动作以及道具运用技术等相关因素”。从而,我们可以理解为“元素”是可以进行造句的词或素材,也是动作中最为“核心”的要素,或者可以称为“核心元素”,即许淑英教师提出的“根元素”。元素的选择并不是随意的,而是根据通过在田野调查考察过程探究动作的缘由和特征,发现动作中“力”。“元素教学法”是目前多数地方性高校将“非遗”舞蹈进入教学中或教材中选取的常用策略。笔者通过对土家族舞蹈的研究,遵循湖南地区土家族的民族文化、生活劳作时的状态以及摆手舞表演时动作中动势变化的发展规律的原则,运用“元素教学法”和“动作分析编创法”并结合田野实践与文献资料的整理分析,提炼出“屈”“摆”“颤”等动律特征,以及动作中呈现的“顺拐”“同边”等具有典型的农牧文化的显要特征作为“核心元素”。从“摆手”的动态中我们不难发现,动律“屈”“摆”“颤”及“顺边”的特征是贯穿于整个“摆手”过程中,比如“单摆”和“双摆”的动作是在“顺”的动态之下呈现出“摆”的动律,从而构成了“甩摆”和“悠摆”。

再次是教材的建构除了对元素的筛选与提炼之外,组合编排是教材呈现的主要方式。其中至关重要的便是动作的梳理与组合内容的架构。选取民间舞蹈教材中所常用的划分方法,同时根据在授课的过程中通过与学生的不断磨合与反复实践和修改而初步设定的自编教材里,将其划分为基础训练组合部分、表演性训练组合、综合性训练组合以及传统组合。比如基础性训练组合根据摆手舞的动律特征划分为《屈伸组合》《颤膝动律组合》《甩摆动律组合》《悠摆动律组合》;复合性训练组合的设定主要将摆手舞的动律贯穿始终结合摆手舞步伐进行训练,比如行径步伐、靠身点步、踢颤步、点颤步、跳踏步、跑踹步、顿地踩步等,同时强化上肢与下肢的协调配合;表演性训练组合主要根据摆手舞中的单摆、双摆、回旋摆、边摆边跳等动作中呈现出的动物的模拟和狩猎征战等场面的设定进行训练;综合性训练组合是在完成前面的训练性组合后,以土家族的人物形象在日常生活的生产劳动和祭祀活动为根据进行塑造训练,更加突出风格特征的综合性训练,包括了《纺织(织锦)组合》《插秧组合》和《跳摆手》等舞蹈组合;《传统组合》主要以田野中与当地传承人学习的程式化的组合为依据,使学生通过身体的学习去感受土家族的生活图景、审美意识以及该民族情感。

最后是在编创的过程或完成后仍需不断反思教材。一方面,教材在身体语言的选择、提炼和发展的过程中是否围绕土家族摆手舞的核心元素、是否围绕着土家族摆手舞特有的民族文化语境的表述、是否强化土家族摆手舞中的训练价值;另一方面,教材在建构过程中是否具有的独特的建设性,是否具有地域性的表征、是否尊重当地群众的声音获得他们的认可,以及最为重要的是教材是否重视传承意义等这些因素都将必须考虑在内才能建构具有地域性、规范性、科学性以及审美价值与文化传承价值于一体的土家族摆手舞的民间教材。

四、结语

综上所述,随着社会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发展的日益重视,尤其在教育改革中,新的课程内容不断增加,探索特色教学课程已成为我国教育改革的重点要求。因此,将土家族摆手舞蹈纳入地方高校舞蹈教学课堂中已成为一种必然趋势。同时,构建土家族摆手舞教材培养地方人才,于学校而言,是凝聚办学特色的代表性价值的体现;于教师而言,是增强教学的科研能力;于学生而言,不仅是对学生专业化训练,还传承土家族的传统文化和精神,激发学生文化自信、民族自豪感和使命感。这是时代与社会发展的赋予的使命与责任,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传承的新手段、新途径的探索,也是地方高校打造具有特色舞蹈课程体系的重要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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