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自贸港跨境金融服务怎么看怎么干？

唐建伟 黄肖鹤 戈建国 邓宇

摘   要：本文通过对比长三角和大湾区的发展规划，找准海南自贸港金融的发展定位和重点。指出了自贸港建设过程中，金融业在投融资、金融市场、结算等领域的业务机遇。从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角度，提出银行业可通过提升金融服务创新能力、本外币一体化账户服务能力、跨境投融资服务能力、跨境贸易融资服务能力、新型贸易审核能力，服务海南自贸港建设。

关键词：自贸港;跨境金融;金融服务

DOI：10.3969/j.issn.1003-9031.2022.01.005

中图分类号：F83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31（2022）01-0042-05

一、海南自贸港跨境金融服务的定位与要求

（一）海南自贸港的重要历史定位

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是习近平总书记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改革开放重大举措，是党中央着眼国内国际两个大局，深入研究、统筹考虑、科学谋划作出的战略决策。作为具有中国特色的自由贸易港，不是对标国内的自贸区，而是香港、新加坡这些成熟的自由自贸港。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是继18个自贸区之后，对我国未来经济运行模式更为深入的探索。2020年6月初《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总体方案》）对外正式发布，海南自贸港建设开启了“总蓝图”向“实景图”挺进的大幕。

（二）海南自贸港与长三角、大湾区的金融政策对比分析

2021年4月，一行两会一局联合发布了《关于金融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这是继2020年“金融支持长三角30条”、“金融支持粤港澳大湾区30条”后，国家金融管理部门推出的支持重大区域发展、稳步推动对外开放、加快服务“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又一重磅政策。通过对比分析三大区域的金融支持政策，可以发现三份文件在聚焦重点和发展定位、金融开放具体举措、平台载体和发展基础等方面各有侧重和特色。

一是聚焦重点和发展定位不同。粤港澳大湾区和长三角地区分别致力于实现资源跨境便利流动和资源跨区域自由流动。海南自贸港则定位为“全面深化改革開放试验区、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国家重大战略服务保障区”，致力于建立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政策和制度体系，具有很强的地区特色。

二是金融开放具体举措不同。粤港澳大湾区具有“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三个关税区、三种货币”的特性，长三角区域则主要存在行政区划约束，更加需要各地加强联动，形成统一实践规则。与之相比，海南自贸港内既不存在跨域协调问题，也不存在不同制度问题，更多地是发挥自身特色优势，打造高水平制度开放高地。2018年4月13日，习总书记在庆祝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30周年大会的讲话中提出“要以制度创新为核心，赋予更大改革自主权，支持海南大胆试、大胆闯、自主改”，相较其他自贸区而言，给予了更多的政策支持，海南在改革创新方面拥有更大的自主权与自由度。

三是平台载体和发展基础不同。长三角地区拥有上海国际金融中心这个全球排名靠前的金融发展平台和证券、期货、外汇、金融期货等金融要素市场，许多金融开放政策都在上海先行先试;粤港澳大湾区则拥有自贸试验区、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跨境金融合作示范区等多个金融试验田。海南自贸港则在原先金融发展基础较为薄弱、市场化发展程度相对不高的基础上实现能级提升，未来发展空间可能更为广阔。海南岛作为我国第二大岛，相较于内陆地区的自贸区，形成了天然的“一线”，少了很多用于设立区域界线的人力和物力成本。2022年1月1日开始施行的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在中国、日本、新西兰、澳大利亚、文莱、柬埔寨、老挝、新加坡、泰国、越南这10个成员国中，中国海南省的地理位置居中，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为自贸港跨境金融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契机。

（三）海南自贸港金融发展的重点工作

《意见》是结合海南自贸港实际诉求，对金融支持自由贸易港建设提出明确要求的指导性文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稳步推进境外机构布局人民币资产业务，促进跨境投资便利化。一是增发QDLP试点基础额度。允许海南自贸港内合格境外有限合伙人（QFLP）按照余额管理模式自由汇出、汇入资金，给予海南自贸港QDLP试点基础额度，每年可按一定规则向其增发QDLP额度。二是开展本外币合一跨境资金池业务试点。支持符合资格的非银行金融机构开展结售汇业务试点。银行机构可进一步拓展本外币合一跨境资金池业务，发挥银行结售汇传统业务优势。三是完善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政策框架。适当提高海南自贸港内注册的非金融企业（不含房地产企业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跨境融资上限，实现更高额度的跨境资金融入规模。

第二，进一步加大金融业和金融市场双向开放力度。一是扩大银行业、保险业对外开放。鼓励境外金融机构落户海南，支持设立中外合资银行;扩大保险业对外开放，加强与港澳地区保险市场深度合作。二是扩大金融市场开放。符合条件的境外金融机构可在海南全资拥有或控股参股期货公司，依法合规获取支付业务许可证;在海南自贸港内试点扩大可跨境转出的信贷资产范围和参与机构范围。三是面向国际市场扩大人民币境外投资业务。允许海南企业在境外发行人民币计价的债券等产品，可在海南设立保险资产管理公司，向境外发行人民币计价的资管产品，开展境外投资业务。

第三，结合海南实际情况加快特色金融业态创新发展。鼓励绿色金融创新业务在海南先行先试，支持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建设，加大对生态环境保护、应对气候变化的投融资支持力度。加快发展航运金融、船舶融资租赁等现代服务业，重点支持邮轮游艇产业集聚园区和相关公共服务配套设施建设。

第四，加快推动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优势互补。支持引进全国性股份行设立分行、加快农信社改革等措施。支持海南企业首发上市、并购重组、发行信用债券融资和相关基金发展等。

二、海南自贸港跨境金融大发展为商业银行提供了创新发展的业务机遇

要素跨境自由流动是高水平自由贸易港的基本特征，而贸易、投资、资金和数据等要素跨境流动的自由便利环境将为商业银行提供广阔的业务发展空间。

（一）跨境贸易投资便利化举措为银行开展跨境金融业务带来了机遇

《意见》提出提高非金融企业跨境融资上限、开展优质企业跨境贸易结算支付指令试点、创新跨境资产管理和个人跨境交易等，有利于银行大力拓展优质跨境贸易企业和个人客户，进一步提升跨境人民币贷款规模。同时，银行机构也能够充分运用境外低成本资金服务海南自贸港建设。

（二）高水平开放政策为银行加大业务创新提供了更大的舞台

在《意见》支持下，中资银行可联合外资设立银行、公募基金等机构，进一步深化国际金融合作，特别是有利于大型金融机构探索综合化经营新模式。随着外商全资、合资和独资金融机构入驻，国内银行的金融市场和同业业务也将迎来新的业务拓展机遇。同时，银行也可参与设立科创产业基金，通过“股、债、基、贷”一体化模式实现综合效益提升。

（三）以绿色金融为代表的创新试点为银行发展特色金融提供了施展平台

绿色产业是国家在海南自贸港布局发展的重点方向，海南自身绿色经济资源丰富，尤其在海洋科技、热带农业等方面独具特色。在此基础上，《意见》鼓励发展绿色金融，有利于银行机构扩大绿色债券发行规模，提升绿色贷款放贷体量。

（四）金融与产业的良性互动有望为银行开辟新的业务增长点

《总体方案》提出要着力构建现代产业体系，主要包括旅游业、现代服务业以及高新技术产业。其中，旅游业目前是海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离岛免税政策的发展和完善，岛内酒店服务的升级、医疗旅游和高端医疗服务的展开等，都将进一步促进海南旅游业的发展。

除了旅游业以外，与港口、专业服务、海洋服务相关的现代服务业，以及信息产业和先进制造业为代表的高新技术产业，都将成为未来发展的重点方向。随着产业布局加速推进，银行等金融机构能够在航空租赁、涉海金融、文旅金融、科技金融、养老金融等迎来更多机遇。

三、商业银行提升“五项能力”，更好打造自贸港跨境金融服务

自由贸易港作为当今世界最高水平的开放形态，对跨境资金流动提出更高的要求。海南作为改革的试验田，有着国内其他自贸区和离岸金融建设的经验，有着数字化转型带来的新理念、新思路，有着广泛的发展前景。商业银行要想抢抓业务机遇，必须着力提升自身以下五个方面的跨境金融服务能力。

（一）提升金融服务创新能力

一是要学好政策、守住底线。跨境金融业务中，因为涉及了外汇管理、法律法规、保险政策、航运金融等方面的专业领域，企业和商业银行都承担了一定的风险。商业银行要发挥自身在金融服务方面的专业性，用辩证的思维来解决问题，给企业客户提供专业的政策法规、金融服务咨询等，做好金融服务的规范管理。综合全国自贸区、离岸业务等的管理经验，在资金流动上可以逐步推行放管结合，商业银行要在满足各项规章的前提下跟踪和评估发展中的问题，及时更新和完善自身的制度体系，更好地服务自贸港建设。

二是要积极探索数字化转型的大背景下，多方位提升银行的风险管理能力。信息技术的发展，给贸易过程中物流、资金流的信息流程带来了便利，甚至可以精准定位到货物在航线上的舱位。随着专业领域的拓展，商业银行也可以考虑与第三方的物流或其他咨询机构合作，通过物联网的信息技术主动获取货运的全流程信息，化被动的等待为主动的监测，更加深入做好风险管理。

三是要在自贸港业务创新的过程中，建立一定的容错机制。海南自贸港作为全面深化改革的试验区，需要在探索中前进。商业银行要继续发扬开拓创新的精神，对于自贸港的创新要更具针对性和操作性，如何界定尽职免责、如何建立监督跟踪机制、如何评价工作实绩，都要系统地考虑和规划。让实践者在满足各项政策、法规的前提下，能够心无旁骛地做实业、创佳绩，真正体会到先进的制度体系对业务的支持。

（二）提升本外币一体化账户服务能力

账户是提供金融服务的载体。目前，FT账户相较于离岸金融账户具有本外币一体化结算的优势。在涉及资金价格的匯率、利率方面，则分别参考在岸和离岸的报价。就海南自贸港而言，习总书记在庆祝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30周年大会的讲话中提到了“要以制度创新为核心，赋予更大改革自主权，支持海南大胆试、大胆闯、自主改”，这就赋予了海南更为广阔的发展前景。商业银行要进一步创新产品和服务，构建适配自由贸易港跨境资金流动自由便利政策的多功能自由贸易账户体系，稳步推进本外币一体化账户管理。

一是借鉴其他自贸区FT账户的经验做法，有序推进。深圳、广州、福州、杭州等地自贸试验区已率先试点本外币一体化账户试点，为制度推广积累经验做法，企业客户对本外币一体化账户的推出高度认可。商业银行可以参考在全国各自贸区金融服务的经验积累，开展海南自贸港FT账户下的各种业务。

二是借鉴离岸金融、创新离岸人民币账户的经验做法，做足准备。按照《总体方案》的部署，2025年海南将实现全岛封关运作，届时海南将成为一个“离岸岛”。因此，海南的FT账户设立将是全国最具有特色的、独一无二的，她将具备在岸和离岸账户的各种优势，真正帮助企业在国际贸易过程中实现本外币一体化、利率汇率最优化、高效便捷的支付方式。商业银行要放眼未来的发展方向，积极跟进我国贸易自由化、便利化的进程，积极参与到各项试点和研究工作中，在人员、系统、产品等各领域做足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

（三）提升跨境投融资服务能力

为自由贸易港非居民企业客群在汇兑管理、跨境投融资、供应链金融、跨境资金筹划等方面提供全流程金融服务与支持，打造非居民业务特色。大力支持自由贸易港资本市场互联互通，促进跨境投融资及贸易便利化。支持具有自身特色和比较优势的自由贸易港优质境内企业开展境外上市、境外发债、全口径跨境融资，积极推动跨境资产转让业务发展，简化相关汇兑操作流程，强化跨境投融资服务。

（四）提升跨境贸易融资服务能力

商业银行要简化货物贸易结算及融资的业务流程，持续提升跨境贸易服务的便利化水平。尤其是大型银行集团，应该发挥金融控股公司的优势，联动集团旗下的租赁公司、资管公司、信托公司等，为客户提供更加专业的全方位金融服务。

同时，积极践行“大投行”思维，推进融资租赁公司外债融资模式，探索知识产权证券化，助力自贸港内外企业贸易融资。探索开展铁路运单质押信用证业务、“铁路运单+动产”质押贷款、“铁路运单+仓单”质押贷款等金融创新，助力实现多式联运“一单制”提单融资功能，提升企业贸易融资便利度。加强区块链等金融科技在贸易融资领域的运用，打造“智慧跨境”平台，积极构建风险分担缓释机制，不断升级贸易融资服务能力。

（五）提升新型贸易审核能力

商业银行要按照“了解你的客户”“了解你的业务”“尽职审查”的展业三原则要求，探索完善离岸转手买卖真实性审核的方式方法。联合海关、商务、仓单信息平台、船讯机构等实现信息共享，对企业从进口买单到出单收款的全过程进行数据分析，通过货船航线等物权凭证证明、境外关联企业等评估业务合规性与真实性，提高企业贸易结算便利化水平。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指导意见[EB/OL].[2018-04-14].http：//www.gov.cn/zhengce/2018-04/14/content_5282456.htm.

[2]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中共中央 国务院印发《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EB/OL].[2020-06-01].http：//www.gov.cn/zhengce/2020-06/01/content_5516608.htm.

[3]周诚君.关于我国银行账户体系的若干思考——兼论FT账户和海南自贸区（港）账户选择问题[J].上海金融，2018（11）：1-6.

[4]周誠君.自由贸易港需要什么样的金融服务？——再论FT账户和海南自由贸易港的账户选择问题[J].金融研究，2020（12）：40-55.

收稿日期：2022-01-04

作者简介：唐建伟（1974-），男，湖南新宁人，现供职于交通银行总行，上海市金融学会国际金融中心研究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上海经济学会理事，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高级研究员;

黄肖鹤（1978-），女，北京人，现供职于交通银行总行;

戈建国（1975-），男，山东济宁人，现供职于交通银行总行;

邓    宇（1989-），男，湖北宜昌人，现供职于交通银行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