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贵德(散文)
2022-02-23段成芮
段成芮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如果说春日里的黄河是俏皮的小姑娘,夏日里的黄河是妩媚的少女,那么秋日里的黄河一定是沉稳的长者了。我分不清它的性别,只觉水声潺潺入人心,流过之处便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大片裸露的黄河石,凸起又凹陷,浑身裹满青苔,绿油油地裹住了石头的坚毅与硬朗,展现着它的妖娆与柔情。
湿漉漉的青苔踩在脚下和拿在手里的感觉大不相同,河水浸润着的它们在漂浮、在游荡、在恣意妄为。曝晒在太阳底下的它们,蔫巴着脑袋,变成了黄褐色。它们紧紧依附在石块上,成了黄河石柔软又靓丽的外衣。
在这个叫作山坪台的小村子里,有着黄河在贵德段最逶迤的景色。尼那水电站如同巨人一般将流水拦腰截断,一同截断的还有那大量裹挟着的泥沙,因此流下来的黄河水愈加清澈明亮,良好的水质滋养着这方土壤,因此这里的苹果和洋芋品相好,味道甘甜。
岸边,有大片的杨树林,金灿灿的秋叶铺在大地上,踩上去软软的,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大地毯,叶落归根后变成了树木的纯天然养料。只是稍有微风吹来,落叶便离开枝头到处飞舞,一年的好光景便也就随着这飘零的落叶而悄然流逝。秋叶的金黄与黄河的碧蓝相互映衬,动静结合中奏响着秋日里最华美的乐章。
玉米地里,秋风飒飒作响,几个头戴草帽的农人佝偻着腰,手里的镰刀舔舐着甘甜的玉米秆儿,手起刀落,玉米秆儿“应声倒地”,利落的动作下藏着的是日积月累不断劳作的磨砺和经验,他们低着头没有寒暄也没有言语,只是顺着自己脚下的那一行土地,挨个砍着玉米秆儿。田地边的空地里,几个妇人坐在一片金色之中,她们有说有笑,时而抬起头盯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时而相互嬉笑打闹,不管怎样用手掰玉米的动作从未停止,整整齐齐的玉米堆在她们不慌不忙的劳作中“拔地而起”。
在农家小院里,本不宽敞的庭院也被玉米给占据,朴素的人们总是将玉米摆放得整整齐齐,那一片耀眼的色彩装点了枯燥的院落,倒也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金色,让这个世界变得丰盈而灿烂。
一片黄叶,一粒玉米,都宣告着秋天的到来。
而我,也在蓝天下那灿灿秋叶的灼灼其华中感受到了贵德柔美的秋景与丰收。
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夜晚,惊雷炸起,闪电刺眼,一场绵绵秋雨倾盆而下,只一会儿,便又戛然而止。次日,便是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
听不得秋雨入耳,只觉得凄凉惨淡,便会想起“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的李商隐;也会想起“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李清照。秋雨淅沥,悲凉延绵至今。
薄雾笼罩,大雾里看山水,便也有了烟雨江南的味道。前方的路不知尽头在何处,两旁的山依然挺立着,与我夏日见到它们的模样略有不同,之前的青黛色变成了眼前的姜黄色。
行至麻吾峡,手机没有了信号,难得的放空时刻,便聚精会神地欣赏这里的怪石嶙峋。千百年来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这自然天成的独特美景,两旁的山体百孔千疮,气势恢宏,嶙峋的山石与溶洞,各有各的嚣张,各有各的妖娆。凸起的山体好似一只张大嘴的蛤蟆,试图吞没过往的车辆,每每车辆行驶至此,心中便会莫名地紧张而又兴奋起来,与大自然较劲搏斗的勇气油然而生。
这些山一直在此,山体上的溶洞奇形怪状,千奇百怪,给雄壮的大山增添了无限生趣。与山间的风,与夜空的月,与溪流,与牛羊,形成了这幅人间生动的画卷。
“那些奇岩怪石,相叠相倚,砌一场惊心动魄的雕塑展览,给太阳和千里的风看。”
雾越来越浓重,润湿了俊朗的山,突兀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山脚下的田野里,冬小麦已经探出了绿油油的小脑袋,几只老黄牛卧在田埂上悠闲反刍,景致悠闲至极。
麦捆背靠着背,在地中央整整齐齐地排着长队,仿佛一个个等待检阅的士兵。小时候,每年的秋收季节里,我总是到叔叔家度过,我们排着队抱着麦捆往拖拉机的车厢里装,直到麦捆高高垒起,垒成摇摇晃晃的大麦垛,大人们才收手,孩子们吵闹着要坐到手扶拖拉机拖箱里高高垒起的麦垛上,大人们担心我们的安全,从来没让我们如愿。而今,田地依旧,曾经那些种田的人却渐渐老去,那些争着抢着要坐麦车上去的我们也已经长大成人。只是如今再看到这些麦垛,那些童年往事又如云烟般飘进我们的记忆里。
农家少闲月,假日和天气都不能成为偷懒的借口。红笋、蒜苗、玉米等农作物都是新街田地里的小精灵,也是新街人民心中最美的期望。阴雨连绵,寒气逼人,田地里劳作的人们却有说有笑。
小时候总是羡慕远方,总想逃离这枯燥乏味的乡村生活,而长大后,才明白这种平淡质朴的日子才是最真挚的人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