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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历社会到技能社会:历史必然与推进策略

2022-02-23雷世平谢盈盈乐乐胥郁

职教通讯 2022年1期
关键词:学历技能

雷世平 谢盈盈 乐乐 胥郁

摘 要:学历社会将学历作为选拔、使用和评估人才的社会普遍评价标准,其形成与现代生产、科技的发展息息相关。学历社会在社会历史发展进程中扮演过“正面角色”,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社会公平,助推了社会人才选拔标准的制定,推动了高等教育事业的发展。但学历社会并非尽善尽美,过分尊尚学历会导致“异化”现象的出现,经济社会发展、产业转型升级呼唤技能社会的到来。在技能社会建设中,国家重视通过建立相应机制和手段来促进和保障全民习得技能,其构建需要政府、教育机构、社会(企业)和公民个人共同发力。政府是技能社会建设的主导者、教育机构是技能习得服务的提供者,企业是技能培养的重要基地,公民个人是技能社会的建设者和受益者。

关键词:学历;学历社会;技能;技能社会;历史必然性

作者简介:雷世平,男,湖南省芙蓉教学名师,长沙航空職业技术学院职业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研究所所长,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劳动教育、职业教育混合所有制改革;谢盈盈,女,长沙航空职业技术学院高职教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高等职业教育;乐乐,女,长沙航空职业技术学院航空电子设备维修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高等职业教育;胥郁,男,长沙航空职业技术学院航空服务与管理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高等职业教育。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2022)01-0039-08

在当下,从学历社会到技能社会转型是一种以不同理念为主导的社会教育体系的重要转变。学历社会作为漫长的社会发展进程中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应社会和时代之需求而出现,具有其历史必然性。学历社会向技能社会转变是国家全面提升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综合国力的必然要求,2021 年4 月,全国职业教育大会就创造性地提出了建设技能型社会的理念和战略。在我国,学历社会理念及其价值评判曾深刻地影响着人才的社会评价,导致重学历、轻能力等现象日益严重。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与变革,尤其是“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工业4.0”等战略计划的提出,我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加快,对技能人才培养的数量与质量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并提出了更高要求,崇尚技能、学习技能、全面提升个人技能,构建技能型社会已成为摆在我们面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系统分析学历社会向技能社会转型的原因、社会背景,以及探讨如何实现学历社会向技能社会转型,对于提高技术技能人才的社会地位,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有力的人才和技能支撑等来说,有着深刻的意义。

一、学历社会特征及其存在的合理性

学历泛指个人求学的经历,具体指人们在国家(政府)批准备案的学历性质教育机构中接受科学文化教育和技能训练、并且获得其毕业证书的经历[1]。从社会学视角看,学历社会作为一种社会样态,将学历作为选拔、使用和评估人才的社会普遍评价标准,其形成与现代生产、科技的发展息息相关。

(一)学历社会的由来

20 世纪中叶,随着西方发达国家的工业化、现代化进程不断加快,社会对其成员的科学文化知识和技术技能水平的要求亦不断提高,这时就需要具有较高文化程度的人来从事现代工业社会中的各项工作。于是,西方经济发达国家开始逐步扩大高等教育规模,高等教育由“贵族化教育”或“精英化教育”转向“平民化教育”或“大众化教育”。长此以往,人们对学历的依赖由最初的可有可无到需要、再到必不可少。当时,工业化、现代化进程所带来的对学历的推尊,不仅促进了社会成员的正向流动,使普通人有了更多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而且极大地推动了教育的普及化,满足了社会对不同层次人才的需要;但是,与此同时也日渐形成了以受教育程度(或就读学校知名度)来衡量一个人能力高低的标准和选拔人才的倾向,由此也催生了追求高学历、注重学校品牌的学历社会的到来。学者们普遍认为,日本是当今世界各国中较早进入学历社会且程度最严重的国家。日本学者矢仓久泰在其所著的《学历社会》一书中专门介绍了日本学历社会的形成和发展情况。在他看来,日本学历社会萌生于明治维新后新政府于明治五年(1872年) 颁布学制的政策,形成于“帝国大学”的成立(1886 年), 而1918 年日本政府颁布“大学令”则是其学历社会正式形成的重要标志。事实上, 学历社会作为工业社会的产物,除日本外,世界各个国家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其各种特征,正如美国社会学家伯顿·R·克拉克所认为的那样,学位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欧洲大陆系统进入专业和行政部门就业所需进行的极为严格的国家证书考试的第一步, 甚至常常是唯一的基础[2]。

(二)学历社会的特征分析

学历社会把学历这一原本反映人的求学经历的行为加以绝对化,并上升为衡量人的知识和能力水平或选拔人才的标准,致使社会用人单位在人才选拔或录用中普遍存在唯“学历”的情形。具体而言,学历社会具有如下重要特征。

1.把学历当成能力的标签。这指的是在社会生活中人们对学历的关注胜过了对一个人实际工作能力、工作经验和工作态度的关注。换而言之,就是将学历等同于相应的能力,认为有了学历就等于有了相应的能力。这种观念往往导致人们重视“有什么样的文凭”,却忽视了“有什么样的能力”;重视“在何时何地学的”却忽视了“学了什么,学得怎样”。人们拼命追求高学历,最终却导致他们的入学观念、学校的承受能力与社会对人才的实际需这要三者之间的脱节,从而影响教育事业的发展。

2.学历是评价和选拔人的标准。这种标准导致学历社会对人评价的依据是学历而非能力,即认为一个人的就业、晋升、流动、社会声望等主要受学历高低的影响,个体受教育的程度越高,在社会上获得更好的职业、更多的报酬和更高社会地位的机会就越大。由于学历决定了人的职业、地位、待遇、升迁、评价及社会人际关系等,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就普遍形成了这样一种观念:学历的高低等于社会地位的高低、等于人的价值的高低。

3.看重名校的学习经历。学历社会主要从横向和纵向两个维度来衡量人的学历,横向维度主要关注同一教育阶段学校名气的大小,纵向维度主要关注个体受教育程度的高低。在这两个维度中,学历社会有时更看重横向维度,反映在现实社会中,表现为有的用人单位宁要名校的本科生也不要非名校的研究生等倾向。这导致人们不仅拼命追求高学历,更追求进名牌大学。

就我国而言,尽管几千年遗留下来的一些作风或者人情、面子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们的社会生活,但学历文凭(也包括就读学校知名度)对人们的就业、晋升、福利待遇等也起到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结合我国现有的情况,基于彭旭提出的对学历社会的两个判断标准:学历文凭在社会生活中被重视的程度和考试竞争激烈的程度[3],可以说我国也基本符合学历社会的特征。

(三)学历社会存在的合理性

学历社会在一定程度上顺应了工业社会发展趋势,适应了近代科层制需要,为社会成员的正向流动提供了良好契机,在社会历史发展进程中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在工业化、现代化进程中,学历社会的存在有其合理的一面。

1.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社会公平。我国曾是一个有着两千多年封建专制历史的国家,受儒家传统文化思想的影响深刻,“官本位”、人情关系等观念根深蒂固。尽管科举制在我国历史发展过程中曾发挥过积极作用,但到了近代,其弊端逐步暴露,“官本位”和人情关系等观念愈演愈烈,严重阻碍了社会的进步发展。学历社会的形成使得学历逐步取代了人情、面子等主观因素,让社会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标准来公平选拔人才。在现阶段,学历虽然还不能成为医治社会上各种不良风气和行为的灵丹妙药[3],但它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诸如在就业、职务晋升、职称评定、工资提升过程中的腐败现象和阻抑其它不良习气的滋长,在弘扬尊崇学习的社会风气、提高国民综合素质、改善社会生态和鼓励人们通过积极学习去实现社会的正向流动等方面有着重要的作用。

2.助推了社会人才选拔标准的制定。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快速发展,尽管我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我国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改变,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尤其是国民的整体科学文化素质还不够高,这与第二大经济体的身份不匹配,因而整體国民素质亟待提高。与此同时,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科技进步和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我国的社会职业构成和内涵发生了很大变化,新的职业数量大幅增加。在部分职业领域、尤其是新的职业领域,我国还未建立起一套严格的考核选拔标准和就业资格准入制度。为了提高职业的专业水准,引领产业发展,促进就业创业,以及提高职业教育和培训的针对性和有效性,为就业者制定一套严格的筛选制度、规定相应的学历层次是有其必要性和至关重要的。

3.推动了高等教育事业的不断发展。在社会上,由于学历代表着个体受教育的程度,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个体具备从事某些实践工作的能力,因此以学历作为社会考核、选拔人才的条件也就意味着对知识和人才的尊重。正是由于社会对学历的尊崇,激发了社会成员尤其是一些寒门学子试图通过求学来获得更高学历、以彻底改变自己命运的强烈欲望。一般来说,在学历社会如果一个人勤于学习、努力拼搏,那么这种学习上的先期投入将带给人更高的回报。虽然学历不完全等同于能力,但学历却能为人们打开一扇通向成功殿堂的大门。因此,人们在学历教育上的需求对高等教育供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们不仅希望接受学历教育,更希望接受高质量的学历教育(名校教育)。正是这种需求,促进了社会对高等教育资源的投入,推动了高等教育事业不断地发展。

二、学历社会向技能社会转变的历史必然性

学历社会顺应时代的需要而产生,是不可或缺、不可逾越的历史阶段。但学历社会并非尽善尽美,过分尊崇学历并将其绝对化,就会出现如同美国当代著名社会学家兰德尔·柯林斯所指出的“文凭异化”现象[4]。当前,全球科技革命步伐正在加快,以信息网络、智能制造、新能源和新材料等为代表的技术创新浪潮正在不断推动产业变革,并对产业工人的技能素养提出了新要求。强化技能人才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大力培养高素质技能人才,是经济社会发展之必须,从学历社会向技能社会转型有其历史必然性。

(一)学历社会的“异化”现象需要克服

学历社会的形成有其必然性,其存在也不乏合理性,但它只是社会发展进程中的一个特定形态。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发展,学历社会所推尊的“学历至上”倾向导致其被人为地“异化”并产生了强烈的负外部性。

1.诱发了教育的非理性化。学历原本是反映人们学习经历的一种表象特征,但学历社会过分看重学历,将学历异化为一种外在(转化为自己对立面)的异己力量,具有了显著的功利价值,并无形地被赋予了更大的支配权。它使人们产生了将学历直接视为社会财富和社会地位化身的错觉,驱使人们把谋求更高的学历(或名校就读)视为通向更好的就业机会、更高的工作收入和更多的升迁机会的重要途径,进而诱发学历“幻觉”。与此同时,当社会将学历的功利价值放大到不当程度时,人们对学历教育的寻租行为也随之加剧,他们的学历教育消费行为会越来越非理性化,继而催生过度的教育和学历贬值,导致围绕学历提升的“内卷”竞争产生,继而造成社会财富的极大浪费和一定程度上的社会不稳定,严重扭曲了社会人力资源配置。

2.导致教育本质的偏离。教育的本质并非指知识技能的传授,而是培养人。古希腊思想家苏格拉底认为,教育的本质是唤醒,是开发你的内心;前哈佛大学校长理查德·莱文亦认为,教育不教知识和技能,却能让人胜任任何学科和职业,这直指教育的本质。学历社会推尊的“学历至上”会使得人们将自己当作教育产品的“疯狂消费者”,而很少去关心教育的本质意义和内在价值;人们对学历证书的过分看重,会促使其对应试教育过分追捧,从而导致各类升学考试竞争异常激烈,学生学习的负担愈加沉重;导致教师“重考不重教”,学生“重考不重学、善考不善学”,“高分低能”等现象的发生。[5]这样,教育就完全偏离了其本质,影响了学生的全面发展。

3.滋生了社会不良现象。学历的凭证便是文凭,代表着一个人受教育的程度。在学历社会,由于学历被当做人才选拔和评价的重要指标(有时甚至是唯一指标,即唯学历),导致人们过分看重学历,因此,高学历、高文凭犹如一块金字招牌,具有强大的诱惑力,驱使一些急功近利者不在“真才实学”上下工夫,而是采取一些不正当手段来获得高学历。与此同时,过于看重学历的环境氛围也催生了社会上围绕“文凭”而形成的利益链,这不仅败坏了学历的声誉、扭曲了教育的宗旨,而且也滋生了不良行为,败坏了社会风气。

由此可见,学历社会中由于“唯学历”而产生的“异化”现象,使整个社会存在着一种对教育的迷信,造成了学历通胀和学历贬值,诱发了其他的社会问题,更是影响了我国高等教育的健康发展。因此,克服学历社会的弊端,实现“学历社会”向“技能社会”转型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

(二)经济社会发展呼唤技能社会的出现

如同学历社会是顺应时代的需要而产生一样,技能社会的出现也是经济社会发展、产业转型升级的必然结果。

1.是经济社会发展之大势。自十八世纪中叶开启工业文明以来,世界强国的兴衰史和中华民族的奋斗史一再证明,没有强大的制造业,就没有国家和民族的强盛。制造业借助新技术实现转型升级离不开人的因素,它需要一支宏大的有理想守信念、懂技术会创新、敢担当讲奉献的产业工人队伍。当前,全球新一轮科技革命的步伐正在加快,新一轮技术创新浪潮不仅推动了产业变革,对产业工人的技能结构及技能提升提出了新要求,而且对技能人才培养的数量与质量也提出更高的要求。推进技能社会建设,着力培养一批产业急需、技艺高超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为加快建设现代产业体系、增强产业核心竞争力提供有力支撑,是经济社会发展的迫切需要。

2.是国家建设发展之必然。当前,我国高技能型人才培养还存在“总量不足”“结构不优”“配置效率不高”等问题。据统计,截至2020年底,全国技能劳动者超过2亿人,其中高技能人才约5 800万,占技能人才的近30%[6],这个数据与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存在很大差距。技能是强国之基、立业之本,高素质技能人才缺乏的现状阻碍了我国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技能人才是支撑中国制造、中国创造的重要力量,因此需要努力打造一支规模宏大、结构合理、技能精湛、素质优良的技能人才队伍。只有加快技能社会建设,构建“技能社会教育体系”,实施“技能中国行动”方案,培养更多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才能够为产业邁向中高端水平提供技术技能人才支撑。

3.是学历社会扬弃之需要。自1977年正式恢复高等教育招生考试以来,我国高等教育逐步走上了健康发展道路。1999年,高等教育实施扩招政策,高等教育规模得到了快速发展,尤其是当高等职业教育迅速崛起成为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后,高中阶段学生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得到大幅度提升。到2019年,我国基本实现了高等教育从“大众化”向“普及化”的快速发展。据统计,2020年我国普通本专科招生人数达到870万,毛入学率已接近50%。目前,我国已经进入高等教育普及化阶段,适龄就业人口的学历也随之提升,为了避免受教育者从事与自身受教育水平不匹配的工作,防止高学历低就业的人才浪费现象的继续蔓延,提高教育资源的利用率,就必须推动“学历社会”向“技能社会”转型,不能再以学历论人才。

三、技能社会的基本特征及其构建思考

技能社会是对现代社会发展特征的一种理论描述,近年来,学术界在其相关研究方面已有不少进展。本文基于政策文本分析对技能社会的基本特征形成了比较清晰的认识,这是推进技能社会建设的重要前提。

(一)技能社会的基本特征

2021年4月召开的全国职业教育大会提出了建设技能型社会的理念与战略,会上传达了习近平总书记对职业教育工作作出的重要批示。习近平总书记在批示中强调要“加快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培养更多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大国工匠”,要“提高技术技能人才社会地位,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有力人才和技能支撑”。2021年5月,时任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在《光明日报》发表《办好新时代职业教育,服务技能型社会建设》一文,提出要加快建设国家重视技能、社会崇尚技能、人人学习技能、人人拥有技能的技能型社会,让技术技能“长入”经济、“汇入”生活、“融入”文化、“渗入”人心、“进入”议程。这不仅概括了技能社会的基本特征,而且强调“技能”既需要为产业服务,也要融入人民的生活与文化,赋予了“技能”一词新的时代内涵。2021年6月30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印发了《“技能中国行动”实施方案》,提出“技能是强国之基、立业之本。技能人才是支撑中国制造、中国创造的重要力量”。2021年10月12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了《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明确指出:“到2035年,职业教育整体水平进入世界前列,技能型社会基本建成。”由此可知,在技能社会建设中,国家重视通过建立相应的机制和手段来促进和保障全民技能的习得。

(二)技能社会的构建

技能社会并非自然而然形成的,作为以人为本、尤其是以技能型人力资源为本的社会,其形成需要政府实现国家发展目标的需求和推动、社会促进文明进步的需求和拉动,以及个人就业与发展的需求和促动。技能社会的构建需要政府、学校、社会和个人共同发力。

1.发挥政府在技能社会建设中的主导者作用。政府作为一个国家政权体系中依法享有行政权力的组织体系,掌控着大量社会资源,拥有着强大的公共服务职能。政府能在技能社会氛围营造、经费投入保障、制度体系建设、制度执行、组织协调、激励与约束等许多方面发挥引导作用。因此,建设技能社会必须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1)政府要制定好技能社会建设规划,制定促进技能形成的法律法规,抓好技能社会建设的统筹与协调,组织跨部门、跨地区合作,形成与劳动力市场需求紧密结合的、灵活的技能社会教育管理体制,促进社会教育资源的整合与共享。(2)加大财政教育经费投入,加强技能习得的公共服务体系与资源平台等服务全面技能教育的基础设施建设。(3)建立多样化的资格认证和教育培训质量保障机制,助推正规和非正规教育、教育与培训的学分互认,实现职业资格与学历资格的相互转换。(4)创新技术技能人才评价使用机制,打破资历、身份等条件限制,推动职业院校毕业生在落户、就业、参加机关事业单位招聘、职称评审、职级晋升等方面与普通高校毕业生享受同等待遇的实现;支持技术技能人才凭技能提升待遇,鼓励企业在职务职级晋升和工资分配上向关键岗位、生产一线岗位和紧缺急需的高层次、高技能人才倾斜[7]。(5)建立技能成本分担机制,形成政府提供必要资助、学习者个人与用人单位分担成本的技能习得保障制度;对公益性民间机构提供的技能习得服务和产品,政府可以采取直接购买、奖励和扶持等方式给予支持[8]。

2.发挥教育机构在技能社会建设中的服务提供者作用。教育机构是指进行各种教育工作的场所和教育管理机关。狭义的教育机构指各级各类学校;广义的教育机构除学校外,还包括学前教育、校外教育、成人教育、教育研究机构以及各级教育行政机关等。在传统学历社会,学校是知识传授的场所;而在“人人学习技能、人人拥有技能”的技能社会中,学校已转变成学习资源(技能习得)的重要提供者和服务者。学校尤其是各级各类职业院校要处理好普职关系、产教关系、校企关系、师生关系,建立并形成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相互沟通,职前教育与成人教育、继续教育相互衔接,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紧密联系,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非正式学习相互补充,开放、灵活、方便的服务全民终身学习技能的社会教育(培训)体系,拓展教育服务全民技能习得的宽度。要改革以课堂为中心的教学组织形式,形成以各种学习中心和自主学习为主体的组织方式,实现线上线下、校内校外人人均可学习技能的职教形态,提高全社会对技能教育的参与度。要强化职业教育“育训并举”职责,适应经济社会转型升级需要和市场需求,完善培训内容,提高培训质量,为农民工、未就业学生、退役军人、失业人员、残疾人等群体提供更有针对性的技能培训服务,有效增加高技能人才供给。

3.发挥企业在技能社会建设中的重要基地作用。技能是指个体运用已有的知识、经验,经过训练而形成的一定的动作方式、智力活动方式或活动技巧。技能的形成与练和用的程度有关,技能人才培养的许多关键环节必须在实际生产岗位、在接近或等同于企业的实际工作环境中形成。技能人才成长的个性化和岗位型特征、技能提升的动态性和渐进性特征,不仅决定了企业是技能人才培养的重要基地,而且也使得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成为了职业教育基本的办学模式。因此,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打破学校与企业的合作壁垒,构建产教融合的人才培养新模式;建立健全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机制,加强不同组织间的沟通与交流,发挥行业企业在高技能人才培养中的作用[9],对技能社会的建设至关重要。为此,要在市场导向和政府推动的双重作用下,促使行业企业深度参与技术技能人才的培养,发挥企业在职业教育中的重要办学主体作用,形成政府、学校、企业与行业齐心协力培育更多能工巧匠、大国工匠的体制机制,多元化、多层次、全方位培养高质量的技术技能人才。

4.发挥公民个人的技能社会建设者作用。在技能社会建设过程中,政府、学校、企业和个人有着共同的长远目标,并承担着建设技能社会的共同责任。公民个人是技能社会的建设者(直接参与者),也是技能社会建设的直接受益者。技能社会建设不仅体现在国家和社会层面(即国家重视技能,社会崇尚技能),更体现在个人层面(即人人学习技能、人人拥有技能)。技能社会建设赋予了“技能”新的时代内涵,接受教育、学习技能不仅是公民的权利,也是公民的义务;不仅是“长入”经济(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也是“汇入”生活(个人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的基础。在技能社会建设中,公民个人的主体性地位不可替代,公民个人是技能社会的出发点,也是归宿点。建设技能型社会既是为了全面提升国家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也能增加公民个人的福祉,这关系到每个公民的切身利益。只有公民个人才真正懂得自身需求,了解学习技能对自身的益处及其能够增加其福祉的形式和内容。因此,各级政府必须从经济发展实际和公民个人需求出发,重视技能人才,明确制度供给边界,围绕秩序规范、壁垒破除等领域加大制度供给力度,着力提高技术技能人才的收入水平和社会地位,调动广大公民学习技能的积极性,引导公民个人认真学技能、安心练技能、真正有技能,自觉参与到技能社会建设中,并享受建设成果。

学历社会向技能社会的转型是历史的必然,但建设技能社会并不是对学历社会的全盘否定,而是对学历社会的一种扬弃,是在保留其精髓之上的一种重构;换句话说,是继承和抛弃。一方面,要继承和发扬学历社会强调学习、重视学历门槛等方面的积极、合理因素;另一方面,又要抛弃和否定学历社会中“唯学历”和“学历至上”的倾向。实现学历社会向技能社会的转型,既是一种社会发展理念的转变,更是一种社会发展战略的调整。技能社会是我国现代化社会形态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是社会政治、经济制度和社会心理的全面性改造,需要政府、学校、企业和公民个人长期不懈地努力。

参考文献:

[1]李悦.我国高等教育学历学历贬值现象探究[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08:5.

[2]伯顿·R·克拉克.高等教育系统——学术组织的跨国研究[M].王承绪,徐辉,殷企平,等,译.杭州:杭州大学出版社,1989:54.

[3]彭旭.我国学历社会存在的原因及其利弊分析[J].现代大学教育,2002(3):41-44.

[4]兰德尔·柯林斯.文凭社会:教育与分层的历史社会学[M]. 刘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189.

[5]曲绪纲.从学历社会向学习型社会转变 ——一种社会学分析[D].桂林:广西师范大学,2007:20.

[6] 任社宣.培养更多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N].中国劳动保障报,2021-07-06(2).

[7]马玉霞.构建技能型社会,职教发展新使命[N].中国教育报,2021-12-07(5).

[8]高书国.建立学习型社会的体系框架和基本制度[J].理论探索,2008(12):13-16.

[9]李夢卿,余静.我国技能型社会建设的时代背景、价值追求与实施路径[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1(24):5-12.

[责任编辑    曹   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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