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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书名的定名、异称及影响*

2022-02-18

山东图书馆学刊 2022年3期
关键词:君臣资治通鉴历代

李 旭 黄 威

(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黑龙江哈尔滨 150000)

《资治通鉴》,编年体史书巨著,记述了战国到五代共1362 年的历史,共294 卷,为北宋司马光主持编撰,因其史料鸿富、编写质量精良,自其产生之时,就得到了历朝学者的重视。 一般认为,该书由神宗赐名,取“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之义。 我们认同这一观点,然而,也有学者提出过异议(详下文),很有必要加以厘清。 更为重要的是,学界很少有人注意到《资治通鉴》在定名之前,其书名经历了一个演变过程,在定名之后其书名对同类古书命名产生了深远影响。 鉴于此,我们将从定名、异称与影响三个角度,对《资治通鉴》的书名加以深入考察。

1 《资治通鉴》的定名

1.1 定名者身份

关于《资治通鉴》的定名者身份,学界基本持“神宗赐名”说,如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五云:

神宗赐名《资治通鉴》,御制序以冠其首,且以为贤于荀悦云。[1]

又,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四云:

神宗御制序,赐名《资治通鉴》。 及补外,听以书局自随。[2]

又,宋章如愚《群书考索》卷之十六云:

神宗制序,赐名《资治通鉴》,命经筵进读。[3]

可见,宋代学者对于该书的定名几乎众口一辞,均认为书名“资治通鉴”一名为宋神宗所赐。 受宋人影响,后世学者多持此观点,如元马端临《文献通考》[4]、明杨慎《升庵集》[5]中均有类似表述。

但也有学者对此提出过异议。 陈支平说:“宋代著名学者司马光在撰写编年体中国史学巨著时,把他的这部著作起名为《资治通鉴》。”[6]但陈先生并没有给出支撑这一观点的证据,这种主张值得怀疑。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资治通鉴》是由英宗皇帝赵曙命名。 这种说法主要出现在一些明代刻本的序言中。 如明嘉靖刻本《资治通鉴》孔天胤题辞曰:

故英宗亲赐名为《资治通鉴》,神宗亲叙其为“博而得其要,简而周于事,典刑之总会,册牍之渊林”。[7]

又,明天启刻本《资治通鉴》陈仁锡云:

英宗悦,为置局秘阁,赐名《资治通鉴》,神宗序之。[8]

孔天胤与陈仁锡都是明代较为知名的学者与出版商,组织刊印过许多部经典,此二人持“英宗赐名”说可以侧面反映出当时对《资治通鉴》的定名者并不是十分确定的。 比较这两部刻本,孔刻本没有增刊胡注,应是直接据自宋本。 傅增湘在《藏园群书经眼录》中称孔刻本:“此明刊白文无注本文字从宋本出,久为世所珍重,《仪顾堂续跋》云以胡注本相校,历举数十条,脱误至数千字,当与宋本同观。”[9]而陈刻本不仅增刊了胡注,序言也比孔刻本多出了许多篇。 孔刻本正文前有《重梓〈资治通鉴〉序》《题辞》《治平〈资治通鉴〉事略》《司马光进〈资治通鉴〉表》,陈刻本则有《评〈资治通鉴〉序》(李孙辰撰)、《评〈资治通鉴〉序》(陈仁锡撰)、《治平〈资治通鉴〉事略》《司马光进〈资治通鉴〉表》《音注〈资治通鉴〉序》《〈资治通鉴〉释文辨误》《〈资治通鉴〉序》。

值得注意的是,陈刻本收录的《〈资治通鉴〉序》只有标题并无正文,而孔刻本并未收录《〈资治通鉴〉序》。 《〈资治通鉴〉序》乃神宗钦赐,其中“故赐其书名曰《资治通鉴》,以著朕之志焉耳”可以作为“神宗赐名”最直接的证据,但如此重要的序言却皆不见于这两种刻本。 究其原因,根据清人王鸣盛考证道“宋神宗御制《〈资治通鉴〉序》,诸刻本皆不载,余姚卢学士文弨从宋本钞得,刻入《群书拾补》”[10]“《资治通鉴》有神宗御制序,前明刻本皆佚去”[11],这篇《〈资治通鉴〉序》因某种原因佚失了,所以未见于大部分刻本。 而孔陈二人在出版《资治通鉴》时皆未见过该序言,也就无法确定“神宗赐名”。 而两种刻本所录《治平〈资治通鉴〉事略》中关于《资治通鉴》赐名的描述又不甚清晰:

英宗悦之,命续其书,置局秘阁,以刘恕、赵君锡同修。 四年十月己酉,初御迩英。 甲寅,初进读,赐名《资治通鉴》,神宗亲制序而赐光。[12]

由此可以推测,孔、陈二人应是受了这段话的影响,认为英宗赐名神宗制序。 但据《宋史·本纪第十四·神宗》载:

四年正月丁巳,英庙崩,帝即皇帝位……己酉,初御迩英阁,召侍臣讲读经史……甲寅,制《〈资治通鉴〉序》赐司马光。[13]

可知,英宗在治平四年正月丁巳就已去世,《事略》中描述发生在己酉、甲寅的事都是神宗时期。因此,英宗赐名说为误判。 但此处依然存在疑点:孔、陈两刻本都收录了《司马光进〈资治通鉴〉表》,该表是元丰七年(1084)十一月《资治通鉴》成书后,司马光随书进呈给神宗皇帝的。 司马光在其中写道:“先奉敕编集历代君臣事迹,又奉圣旨,赐名《资治通鉴》,今已了毕者,伏念……陛下绍膺大统,钦承先志,宠以冠序,锡之嘉名,每开经筵,常令进读。”[14]根据该表也可判断出《资治通鉴》乃是神宗赐名,不知何故孔、陈二人皆未注意到。

1.2 书名含义

《〈资治通鉴〉序》中神宗提到了赐“资治通鉴”这一书名的原因:

至于荒坠颠危,可见前车之失,乱贼奸宄,厥有履霜之渐。 《诗》云:“商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故赐其书名曰《资治通鉴》,以著朕之志焉耳。[15]

“商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出自《诗经·大雅·荡》,是一首谏诗。 作者托言文王讽刺厉王残暴之行,原句为:“文王曰咨,咨女殷商。 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 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16]在《周书·召诰》中也有类似之句,“我不可不监于有夏,亦不可不监于有殷”[17],此句是周公告诫成王要以前代得失为鉴。 可以看出,神宗赐名《资治通鉴》有以前代之鉴自省之意。

胡三省《新注〈资治通鉴〉序》中也提到了神宗赐名的含义:

宋朝英宗皇帝命司马光论次历代君臣事迹为编年一书,神宗皇帝以“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赐名曰《资治通鉴》,且为序其造端立意之由。[18]

胡氏称神宗赐“资治通鉴”之名是源于“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但此句却并未见于神宗的《通鉴序》或是司马光的《进书表》。 胡三省是从何而知这句话尚不可考,不过该句含义与“商鉴在夏”类似,都指统治者治理国家要以历代得失为鉴。

后人关于《资治通鉴》书名含义的分析当属清人王夫之最为细致,他在《读通鉴论·叙论四》中曰:

得可资,失亦可资也;同可资,异亦可资也。 故治之所资,惟在一心,而史特其鉴也。

故论鉴者,于其得也,而必推其所以得;于其失也,而必推其所以失。 其得也,必思易其迹而何以亦得;其失也,必思就其偏而何以救失。 乃可为治之资,而不仅如鉴之徒县于室、无与炤之者也。

其曰 “通”者,何也? 君道在焉,国是在焉,民情在焉,边防在焉,臣谊在焉,臣节在焉,士之行己以无辱者在焉,学之守正而不陂者在焉。 虽扼穷独处,而可以自淑,可以诲人,可以知道而乐,故曰“通”也。[19]

王夫之认为,历史上的得与失、同与异皆可视为“治之所资”,而“鉴”不仅要鉴得失,还要思考得失背后的原因,因何而得,何以救失。 “通”则是具有普世价值的、真理性的道理,不仅包含君臣之道,也包含了儒家宣扬的君子修身之道。

2 《资治通鉴》的异称

《资治通鉴》,亦可简称为《通鉴》。 通常情况下,在古籍中重名的书籍很多,容易造成同名异书的混乱,但提及“资治通鉴”或“通鉴”却不会如此。 究其因,一是《资治通鉴》地位极高,那些书名中同样含有“通鉴”二字的书籍关注度与流传度都远不及《资治通鉴》,故不会造成混乱;另,宋神宗在为《资治通鉴》命名时选取的典故来自周公对成王的告诫,或者说是周公对统治者如何治理国家的告诫,故这一典故本身就具有极大的使用局限,也就极大地减小了“同名异书”现象的产生可能。

但因《资治通鉴》的成书是由私修转为官修,在神宗正式赐名前,《资治通鉴》有过阶段性命名,后世对于该书异称也存在误解,故仍有厘清之必要。

2.1 《通志》

辨明《通志》与《资治通鉴》的关系,需从司马光的《历年图》说起。 根据《记〈历年图〉后》:

光顷岁读史,患其文繁事广,不能得其纲要,又诸国分列,岁时先后参差不齐,乃止采共和以来,下讫五代,略记国家兴衰大迹,集为五图。 每图为五重,每重为六十行,每行纪年之事。 其年取一国为主,而以朱书他国元年缀于其下。 盖欲指其元年,以推二、三、四、五,则从可知矣。 凡一千八百年,命曰《历年图》。 其书杂乱无法,聊以私便于讨论,不敢布于他人也。 不意赵君摹刻于版传之。 蜀人梁山令孟君得其一通以相示。 始光率意为此书,苟天下非一统,则漫以一国主其年,固不能辨其正闰。 而赵君乃易其名曰《帝统》,非光志也。 赵君颇有所增损,仍变其卷帙,又传写多脱误,今此浅陋之书既不可掩,因刊正使复其旧而归之。[20]

由此可知,司马光在读史时因其“文繁事广”不够一目了然,于是将从西周共和元年至五代间发生的国家兴衰大事制为五图,并命名为《历年图》。 司马光制图本为自用,后却被赵君盗版更名为《帝统》并传播,且内容也有所增损。 既然《历年图》已经被世人所见,司马光于是“刊正使复其旧而归之”,将其稍作修改,于治平元年(1064)呈给英宗[21],被呈上去的即为后世所说的“经进本”或“经修本”《历年图》。 经进本《历年图》在朝代时间上短于之前的《历年图》,从“上采共和以来下讫五代”缩短为“上自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下尽周世宗显德六年”[22],这个时间也正是《资治通鉴》的起止时间。 在此之后,司马光以经进本《历年图》为纲,开始着手编史,于治平三年(1066)正月将《通志》呈于英宗[23]。 根据《进〈通志〉表》“臣有先所述《通志》八卷,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尽秦二世三年”[24],《通志》这八卷其实就是《资治通鉴》中的周纪五卷、秦纪三卷。 在《通志》进呈后,“宋英宗治平三年(1066)四月辛丑,命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司马光编历代君臣事迹”,司马光请奏“若续此书,乞亦以《通志》为名”[25]。可见,司马光本意是将《资治通鉴》命名为《通志》,但英宗“令按所书八卷编集,俟书成取旨赐名”[26],并没有采纳司马光的建议。

根据以上文献记载可得出两个结论。 其一,《历年图》共有三个版本,一是最初司马迁自用的“草稿本”,二是被赵君盗版的《帝统》,三是修订后上呈英宗的经进本,该版本可视为《资治通鉴》的大纲。 其二,在神宗赐名《资治通鉴》前,司马光已将其命名为《通志》,故《通志》即可视为《资治通鉴》一书的阶段性命名,也可视为《资治通鉴》的同书异名。

2.2 《历代君臣事迹》

根据《司马光进〈资治通鉴〉表》可知,英宗命司马光作《资治通鉴》以“编历代君臣事迹”:

先奉敕编集历代君臣事迹,又奉圣旨,赐名《资治通鉴》,今已了毕者,伏念。[27]

又,《〈资治通鉴〉序》:

尝命龙图阁直学士司马光论次历代君臣事迹。[28]

又,《新注〈资治通鉴〉序》:

宋朝英宗皇帝命司马光论次历代君臣事迹为编年一书。[29]

因此,又有学者认为《历代君臣事迹》为《资治通鉴》的曾用名①如姜鹏教授在其复旦公开课《〈资治通鉴〉导读》第1.2.2 堂课《〈资治通鉴〉的名称变化》中认为《历代君臣事迹》是《资治通鉴》的“小名”。 此外,姜教授在2014 年接受澎湃新闻采访《为什么说〈资治通鉴〉是“皇帝教科书”?》中也有类似表述:“《册府元龟》和《资治通鉴》在正式定名之前都叫《历代君臣事迹》。”。 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 产生该误会的原因在于,在《资治通鉴》成书之前,宋真宗于“景德二年九月,命刑部侍郎资政殿学士王钦若、右司谏知制诰杨亿修‘历代君臣事迹’”[30],也就是今日所见的《册府元龟》。 “宋王钦若、杨亿等奉敕撰。 真宗景德二年,诏编修‘历代君臣事迹’,以钦若提总,同修者十五人。 至祥符六年书成,赐名制序。”[31]二者编修目的相同,故内容与体例也有相似之处,“从编撰方法而言,《资治通鉴》显然受了《元龟》的影响。 二书皆以资料长编的方式收集材料,尽量将前代文献所载有关事类收集起来。”[32]因此在书名问题上,《历代君臣事迹》为《册府元龟》的异称,而非《资治通鉴》,上引各序中的“历代君臣事迹”没有加上书名号是正确的。

3 《资治通鉴》书名的影响

3.1 相关典籍的命名

《资治通鉴》书名定名后,对其后相关或同类典籍的命名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神宗赐名后,司马光就开始以“通鉴”为名创作与《资治通鉴》相关的著作,如《资治通鉴目录》与《资治通鉴考异》。 《资治通鉴目录》[33]简称《目录》,30 卷,因其“提纲挈要,并成斯编,使相辅而行,端绪易于循览”,故有学者认为《目录》为《资治通鉴》的提纲。 《资治通鉴考异》[34],简称《通鉴考异》,30 卷,用以考订《资治通鉴》存疑的内容。 此外还有《通鉴举要例》[35]与《通鉴节文》[36],据传这两部也是司马光所撰,是《资治通鉴》的简化版,但已不存于世。 与《通鉴》关系密切的还有一部《通鉴释例》[37],亦称《通鉴前例》,是司马光的曾孙司马伋根据司马光的遗稿编成,可用于研究《通鉴》书法凡例。 除此之外,与司马光同修《资治通鉴》的刘恕还作《通鉴外纪》[38],其子刘羲仲作《通鉴问疑》[39]。 《通鉴外纪》共10 卷,记载西周共和庚申至威烈王二十二年,在时间上补充了《资治通鉴》没有记载的上古历史。 《通鉴问疑》共一卷,主要内容为司马光与刘恕的“往还论难之词”。

在此之后,《资治通鉴》的相关书籍依旧层出不穷。 宋王应麟有《通鉴地理通释》[40]14 卷,专门研究《资治通鉴》的地理相关问题。 宋李焘有《续资治通鉴长编》[41],现存520 卷。 李氏继承了司马光修史收集材料的“长编法”,故称自己的著作为《续资治通鉴长编》。 宋朱熹有《通鉴纲目》[42],简称《纲目》,59 卷,主要是修订《资治通鉴》的“正统观”。《通鉴纲目》的体例产生了极大影响,开创了史书编纂的全新体例“纲目法”,据此还出现了一批与《纲目》相关的书籍①如《宋史·艺文志》载刘友益《通鉴纲目书法》、郝经《通鉴书法》、王幼学《资治通鉴纲目集览》、徐昭文《通鉴纲目考证》、金居敬《通鉴纲目凡例考异》、吴迂《重定纲目》等,均为此类。 此外,《通鉴纲目》存在异书同名的现象,陈亮也撰写过《通鉴纲目》,共23 卷,但内容如今已不可考。。 宋金履祥有《通鉴前编》[43]18卷,另有《举要》三卷,时间上起唐尧,下至威烈王二十二年,“在于引经据典,以矫刘恕《外纪》之好奇。”元陈树有《通鉴续编》[44]24 卷,“全仿《纲目》之例”但“仍袭《通鉴》之名”,可补《宋史》之谬误及不足。 元胡三省有《资治通鉴释文辨误》[45],简称《释文辨误》,12 卷。 胡氏著《〈资治通鉴〉音注》时,发现史炤《通鉴释文》讹谬之处极多,故著书辨证其误。 后清人陈景云作《通鉴胡注举正》一卷,考订《释文辨误》之误。

3.2 相关典籍的命名规律

后世存在如此多书名中包含“通鉴”二字的书籍,考其命名规律,大致可分为同类相从原则及权威性原则。

同类相从原则指同类书籍在命名时会选择具有相同属性的概括性短语作为书名。 那些书名中包含“通鉴”二字的书籍大多在内容上与《资治通鉴》相关,这些书籍或为《资治通鉴》做注,或对模仿《资治通鉴》体例,故将“通鉴”二字加在书名中,使读者通过书名就能对本书内容一目了然。 以此原则命名的书籍分类可分为三类,一是在时间上与《资治通鉴》形成接续关系的,如刘恕《通鉴外纪》、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等;二是对《资治通鉴》内容进行注释考辨的,如胡三省《资治通鉴音注》、王应麟《通鉴地理通释》、史炤《通鉴释文》及后来胡三省作的《通鉴释文辨误》等;三是为精简内容使其更易读而改换体例的,如江贽《少微通鉴节要》、朱熹《通鉴纲目》、袁枢《通鉴纪事本末》等。

权威性原则指书籍定名时会选择具有权威性的短语作为书名以提高自身的传播度。 “通鉴”二字是神宗亲赐,本就具有极高的权威性,而某些书商为了博人眼球,会刻意在与《资治通鉴》并不相关的书籍的书名中加入“通鉴”二字。 如明戴璟撰有《读史品藻》[46],坊本却易其名为《汉唐通鉴品藻》,更名原因一是由于书起周威烈王,终周世宗,与《资治通鉴》的时间首尾相应,二是因为书名中加入“通鉴”二字后更能彰显此书的权威性。 晚明薛大训有《历代神仙通鉴》[47],简称《神仙通鉴》,记载各家神仙故事,在书名中加“通鉴”二字以彰显其权威。 后版毁重刊,更名为《列仙通纪》。

4 结语

综上可见,《资治通鉴》的书名为神宗赐定,英宗赐名的说法实际为一种误解。 而《资治通鉴》又名《通志》,该名为司马光自命名,而《历代君臣事迹》则非《资治通鉴》的异称。 通过对《历年图》《帝统》《通志》《资治通鉴》四名关系的考察,可以窥见《资治通鉴》一书的成书过程。 《资治通鉴》这一书名对后世书籍的定名也产生了重大影响:《通鉴外纪》《通鉴问疑》《通鉴地理通释》等均为依据其书名而命名;不惟如此,因该书名影响广泛,很多与《资治通鉴》内容无关的书籍也借鉴其书名命名,《汉唐通鉴品藻》《历代神仙通鉴》等均属于此类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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