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耕“五有”好学堂，让课堂“活”起来

陈璠 王立欣

编者按

我们未来需要怎样的教育？面对社会的飞速发展，这个问题一次次“敲击”着教育者的心。深刻的社会变革呼唤新的教育形式出现，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教育体育局科学梳理知识、学习与教育的关系，构建了“五有”好学堂，引领区域小学教育走向高质量发展。为进一步了解“五有”好学堂的实践情况，《教育家》记者深入走访了济南市历城区洪家楼第二小学、洪家楼第三小学、南全福小学、王舍人中心小学、仁轩小学、礼轩小学、明睿小学，感受了课堂新样态的别样魅力。

“在正式上英语课之前，老师会先提几个问题，引出要掌握的内容，非常有趣。”“我最喜欢语文课上的成语接龙小游戏，在游戏中轻松记住了很多成语，接对了还会有小奖励。”“老师为了让我们更好地描述某个物品，会尽量将物品带到课堂上展示，直观地展示有助于加深印象。”……提到课堂，洪家楼第二小学的学生们侃侃而谈，在趣味性、互动性被体现得淋漓尽致的课堂上，学生们学习知识的热情被充分点燃，而这正展现了“五有”好学堂对真实课堂的改变。

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教育体育局副局长王永军表示，好的课堂应该让学生们学有所获。看似简单的目标，达成的背后与学生良好的学习表现和学习结果、教师的教学设计、教学指导以及友好的师生关系等因素密不可分。新时代和新形势对育人提出了新要求，课堂改革是顺应时代变化、适应教育教学功能转变的必由之路。四年来，在这条并不“平坦”的路上，“五有”好学堂走出了自己的步伐。

攻克课堂“硬骨头”

近年来，随着区域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区域教育优质均衡发展备受关注。实现资源共享、变革管理机制、创新教育模式是区域教育质量提升的突破口，也是推动学生学习真实发生的重要前提。课堂是学生学习的主阵地，聚焦课堂，才能看到教与学的问题所在，从而有针对性地提出调整措施。

有着多年中小学教学、管理经验的王永军对此深有感悟：“我观察到课堂有两块硬骨头，只有基于问题进行探索，才能观察学生的成长、修正教师的教学行为，从而构建起高质量、高效率的课堂。”在王永军看来，课堂的第一块硬骨头是“教师教得多，学生学得少”。传统课堂上，大多是教师站在讲台上神采飞扬，努力在有限的时间内将最多的知识传授给学生，很少有意识、有时间关注学生对知识的掌握情况。王永军将这种现象通俗地归纳为“好心如何得好报”的问题，即教师对学生的一片真心、对教育的一片热忱需要新的途径展现，以切实推动学生发展。第二块硬骨头是“学生未实现进阶式学习”。随着学生从低年级升入高年级，他们的知识体量需要增加，更重要的是学习方法需要优化。大量课堂都采用零起点教学方法，但“零起点”的要求与学生所在年级是密切相关的。比如，就“倾听”能力而言，对小学低年级学生的要求是认真听别人讲话，并了解他人讲话的主要内容;对中年级学生的要求便会进阶为能把握讲话的主要内容，并能简要转述;到高年级再次进阶为听人说话要认真，有耐心，能抓住要点，并能简要转述。从单纯倾听的输入行为到自由表达观点的输出行为，才是一个完整的学习过程，而这也是第二块硬骨头的“难啃”之处：对学生而言，大部分课堂只有输入环节，缺少输出环节。

“监测中很少涉及‘倾听能力’这一项，很多类似的素质培养就容易被忽略。”王永軍说。如果将学生的学习比作一座海上的冰山，成绩只是露出海面的一角，而课堂就像是海面下的部分，虽然不被看见，但决定着冰山的高度。在王永军眼中，挖掘海面下的“秘密”比欣赏海面上的“风景”更有意义。“部分教师认为知识是静态的，习惯于让学生复述知识、记忆知识，这种方式不利于培养学生核心素养。”核心素养和知识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在用知识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学生会实事求是地观察，积极联系生活情境，进而举一反三，形成知识迁移，核心素养自然形成。

王永军认为，学生在课堂上需要获得两种核心素养，一是学会做人，二是学会做事。“学会做人”指学生获得学习、生活的必备品格;“学会做事”指学生获得关键能力。比如，在小组合作式学习过程中，学生会在交流中学会分享、学会谅解、学会合作等，真正体现知识和素养的紧密关系。基于学生核心素养进行课堂改造，是从“教”走向“学”的关键一步，也是未来教育的发展必然。

从“课堂”到“学堂”

基于两块课堂“硬骨头”与素质教育蓬勃发展的背景，2017年，“五有”好学堂正式进入了历城区各小学校长和教师的眼中、心中。从“课堂”到“学堂”，一字之差实际代表了理念的变化，王永军解释说：“学生是学习的主体，教学活动应体现以学生为本的理念。”“学堂”旨在构建以学生为中心的课堂，有助于引导教师转变教学观点，充分调动和发挥学生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美国教育家约翰·杜威曾说：“教育即生长。”即智育是要发展好奇心和理性思考的能力，而不是灌输知识;德育是要鼓励崇高的精神追求，而不是灌输规范;美育是要培育美好的灵魂，而不是灌输技艺。这与“五有”好学堂中“好”的标准不谋而合，从学生的兴趣入手，动力推进，内隐思维活动，外显行为习惯，终会获得发展。

“学有兴趣”是学习真正发生的开始。兴趣是学习任何知识的原始驱动力，针对如何在课堂上激发学生兴趣的问题，王舍人中心小学的数学教师李然分享了她的做法。“数学科目和生活联系比较紧密，抓住生活中的教育机会，可以很好地培养学生的数学思维。”在学习“元、角、分”之前，李然就与学生家长沟通，希望家长们可以带现金去超市购物，并鼓励孩子结账。一个月后，李然讲授这部分知识时，学生们立刻调动生活经验，轻松完成了课堂任务。李然认为，这样做不仅会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还会增强他们的自信心。

“学有动力”是学习过程的重要推动力。“压力不会变为动力。”王永军表示，动力应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目标，学生一旦达到课堂目标，便会收获充足的学习动力;二是良好的师生关系，教师对学生的人生观、价值观、生活态度、社会情感等方面的发展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关系就是动力，好关系会带来更多动力;三是奖励，历城区小学课堂上，教师们普遍采用精神奖励、自我奖励、口头言语奖励、活动奖励等方式激励学生，随着学生被认可的频次增多，他们的信心不断增强。

“学有思维”是学习发生的内隐活动。学生的思维品质根植于学科学习的土壤中，需要教师细心观察学生的表现性行为。南全福小学的语文教师仇广莹对此颇有心得。阅读是锻炼学生思维、建立其话语体系的渠道之一，仇广莹建议学生把自己的思考过程，包括“我理解的是什么”“我认为的是什么”呈现在卷面上，推动他们转变思维方式。

“学有习惯”是有效学习的保障。生活中不乏这样的场景：孩子边写作业，边看电视，边吃零食。碎片化的学习不利于学生良好习惯的养成，王永军认为，抓习惯就是抓学习力，包括专注力、思维力等深度学习的能力。为此，历城区各学校引入科学的训练系统，开展针对眼睛、耳朵等器官的专注力训练，使学生将专注学习变成一种无意识的自觉行为。实际上，教师日常培养学生的听课习惯、写字习惯等，都指向核心素养、关键能力的培养，比如倾听的习惯、合作的习惯等，这些都是学生长期沉浸在“有兴趣”“有动力”“有思维”学堂氛围后的自然显现。

“学有所得”是课堂效果的监控。学有所得指向核心素养的“一课一得”或“一课多得”，实践上存在一定的困难，这与目前常态课存在大量拖堂现象、整节课没有小结等因素相关。王永军认为，长此以往，学生会积累很多模糊性知识，造成学生的学习效果无法达到课程的标准要求。洪家楼第三小学结合自身特色“雅性”教育，每节课后有研学环节，以巩固、拓展当堂课程内容，最大限度地提高学生课堂知识掌握率。从学习计划到行动再到检查总结，是一个学习闭环，各个环节缺一不可。

在走访学校的过程中，记者发现，“五有”好学堂在各学校落地的过程中绽放出了不一样的光彩。被问及各学校“五有”特色发展的问题时，王永军爽朗地笑了：“有的学校是‘六有’，有的学校是‘四有’，南部山区还有‘三有’，这个不做硬性要求，‘五有’好学堂传播的是一种课堂教学理念，我们希望看到‘百花齐放’的场景。”

发展教师的教学、育人能力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将长处放到教学环境中观察，会发现每位教师都有自己的“亮点”。“我们鼓励教师发现亮点，从而形成自己的教学主张，以至形成教学特色。”王永军说，或许有的教师善于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有的教师善于组织大型活动……星星点点的光汇聚，便会成为照亮學生未来的火把。

“教师们开始可能只有一个亮点，随着教学深入，亮点也会越来越丰富。”王永军的话在洪家楼第二小学的教师亮点集锦书中得到了证实。在全员找亮点的氛围下，从青年教师到骨干教师，每位辛勤的“园丁”都记录下了自己关于课堂教学的“好招”“妙招”，并形成了一本厚厚的集锦书，供教师之间传阅、交流、学习。在互相学习亮点的过程中，自然会找到教育教学的生长点。

教师亮点的评价标准是什么？历城区教体局设计了“五有”好学堂课堂观察量表，即在听评课时，会着重观察课堂中是否涉及了“学有兴趣”“学有动力”“学有思维”“学有习惯”“学有所得”五个方面。王永军表示，通过“五有”找亮点，有利于强化教师对学生在“五有”方面的引导，从而推动“五有”课堂教学的落地。明睿小学的数学教师颜廷兰对此深有体会：“观察量表在一定程度上会督促教师不要只关注某一个方面。”颜廷兰之前更关注学生的计算能力，“五有”好学堂推行之后，她开始注重学生的思维能力和学习习惯等方面的进步，尽力推动学生全面发展。

教师的教学能力固然重要，但在王永军眼中，教师的观察能力才会真正展现其“育人功夫”。2021年7月24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王永军意识到，减轻学生作业负担的“根”在课堂，“双减”的关键其实在于提高课堂质量。比如，教师在课堂巡回的时候，如果发现学生情绪低落，应主动和学生交流、走进学生生活、了解学生的心理，从而打开学生的心结。这既能保障课堂的有效开展，又能推动学生健康成长。

好的课堂会让每一个生命焕发光彩。“五有”好学堂在大家的关注、支持下已稳步走过四年的时光，并在2020年获得了济南市基础教育教学改革成果一等奖的好成绩。但这并不是王永军的目标，“十年磨一剑，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好的教育是让人发展的教育、让人有梦想的教育、让人明亮的教育、让人温暖的教育，我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让每个学生都做最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