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混合教学：现状与趋势（2012—2021年）

李明澈

（扬州大学 外国语学院，扬州 江苏 225000）

混合式教学是指网络与面授教学的混合，该概念最先出现于2000年起草的《美国教育技术白皮书中》，旨在改进数字化学习的不足之处。2003年，华东师范大学祝智庭教授首次向国内引介这一概念(祝智庭、孟琦, 2003)。此后，北京师范大学何克抗教授(2004)等学者详细阐释了这一教学模式并加以推广。该教学模式以建构主义理论为核心，以促进学习者的自主建构为主要目的，结合了传统教学模式和网络教学的优势。混合教学模式既要求发挥教师在引导、启发、监控教学过程中的主导作用，又要求充分体现学生作为学习过程主体的主动性、积极性与创造性(Al-Maroof, et al, 2022)。

近十年来互联网技术迅猛发展，4G、5G时代相继到来，技术日臻成熟，为混合教学的开展提供了必要的物理条件。教育领域内的混合学习、混合教学已步入飞速发展时期 (Vallée, et al, 2020)。疫情后，混合教学在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更广阔的运用。混合式教学因其组织灵活、形式开放、内容多元的优点，在各层级教育教学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Vallée, et al，2020)。成熟、完备的信息技术配合着混合式教学研究的推进，为当前课堂教学改革提供了一种延续的、创新的思路(Lee, 2020)。近年来，有关混合教学的研究也日渐增多。与此同时，英语学科本身所特有的输入和输出、口语和写作、语言技能与交际能力等教学结构和内容，都是应用混合教学的抓手所在。本文所涉及的英语混合教学研究是指有关大学阶段英语课程的混合教学，并非泛指所有课程的英语教学问题。

当前，国内与英语混合教学相关的研究为数不少，但综述类的研究文章较为缺乏，学者难以从宏观上把握当前研究现状、预测未来研究趋势。鉴于此，本研究借助CiteSpace软件对近十年来的相关研究成果进行梳理与分析，并期望能厘清未来研究方向，为研究者提供参考。

一、研究方法

（一）研究问题

本研究拟探讨以下两个研究问题：

1.近十年英语混合教学研究大致情况：发文量情况如何? 高被引文献有哪些？研究热点怎样分布? 主要研究者和研究机构有哪些？

2.近十年英语混合教学研究的问题与方向：目前英语混合教学研究还存在哪些不足? 未来可能的研究方向有哪些？

（二）数据来源

笔者以“英语混合教学”为主题，在中国知网进行检索，时间条件设定为2012年1月1日到2021年12月31日。筛选剔除不符合条件的文献后，共获得1 512条可导入的有效文献，笔者将其作为本文的研究对象。

（三）研究工具和分析方法

本文采用CiteSpace软件进行数据分析与可视化操作。该软件是由美国雷德赛尔大学信息科学与技术学院的陈超美博士与大连理工大学WISE实验室联袂开发的科学文献分析工具。本研究使用的软件版本为CiteSpace.5.8.R3。鉴于CNKI数据库导出的文献信息中不包含参考文献信息，本研究借助知网数据库自带的计量分析功能，分析高被引论文等信息。

二、结果与分析

（一）发文量年度分布情况

本文首先对搜集到的有效文献进行统计，并绘制了发文量年度分布折线图（见图1）。

图1 2012—2021年英语混合教学研究年发文量时间分布

由图1可见，文献数量总体呈现逐年上升趋势，近五年的增长趋势尤为明显。我们在知网以“混合教学”为主题词进行搜索，并以同样的步骤制作年度分布表。经对比发现，“英语混合教学”和“混合教学”话题的热度增长基本吻合。

这十年来，互联网技术、信息传输技术迅速发展，课堂教学不断突破原有教学形式的桎梏，逐渐形成多种混合式教学模式。随着课堂“物理”形式的转变，相应的研究文献也不断增长。同时，在新理论的指导下，更多更新的混合教学模式不断涌现并在教学实践中得到广泛应用和推广。我们可以预见，未来有关混合教学或英语混合教学的研究仍将持续推进，新成果将层出不穷。知网计量分析可视化功能也对2022年的文献发表数量做出预测。英语混合教学研究的文献会在2021年的基础上持续保持增长势头。

（二）高被引文献

作者被引或文献被引体现的是作者或文献被学界认可的程度，彰显了该作者或该文献在某一研究领域的贡献力和中心度。就“英语混合教学”而言，学界也贡献了不少引用率较高的文献。因篇幅所限，本研究仅列举被引频次位居前十的相关文献，以方便研究者了解本研究领域内的重要文献和作者（见表1）。

表1 英语混合教学研究高被引文献排名（前10位）

近十年的高被引文献比较集中，多发表于2015—2018年间，2015年以前和2018年以后出现的高被引文献为数不多。另外，这些高被引文章基本都基于实证性的研究，源于英语教学实践。其中，基于大学英语教学的研究有9篇，高职英语教学1篇。可见，近十年该领域的研究者大多聚焦于对大学英语混合教学的探索，对职业教育、中小学教育英语混合教学的关注度明显偏低。基础教育阶段的英语混合教学或将成为未来探索的重点领域。

从表1可知，高被引文献来源的期刊比较分散，高校学报发表4篇论文。其中，《黑龙江高教研究》(中文核心期刊)和《现代教育技术》(CSSCI来源期刊)各有2篇；外语类刊物《外语界》(CSSCI来源期刊)和《外语电化教学》(CSSCI来源期刊)各发表1篇。高被引文章大多发表于层次较高的CSSCI来源期刊，这也正是这些论文能够得到高被引的因素。高层次期刊关注混合教学模式，也因为该话题属于学界研究热点之一。此外，一些非核心刊物也有高被引文章产出，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些科研成果关注的是基本议题，且发表时间较早，质量尚可，得到了学界的普遍承认。

三、研究热点

（一）关键词知识图谱与中介中心性

对关键词词频变化进行分析，即对研究热点进行系统梳理，有助于我们了解这十年间国内英语混合教学研究的热点所在。中介中心性是研究热点梳理中涉及的一个关键因子。该因子是用于测度节点在网络中重要性的一个指标，CiteSpace使用此指标衡量文献的重要性。中心性与连接关键词之间信息量成正比。关键词的中心性越高，该关键词就会在网络结构图中占据越重要的位置。关键词知识图谱中的每一个节点均表示一个具体的关键词，关键词节点的大小反映了该关键词在文献中出现的频次。节点越大，该关键词的频次越高；反之亦然。近十年混合教学研究领域内关键词知识图谱如图2所示。

图2 英语混合教学研究关键词知识图谱

图2展现了近十年出现的最高频关键词，主要有大学英语、混合学习、混合教学、单元教学、翻转课堂和慕课等。但该图展示的是研究数据中的词频情况，并不能完全反映该关键词在该领域内的重要性，因此，我们还要结合关键词的中介中心性（见表2）进行进一步分析。

表2 英语混合教学研究关键词中介中心性统计表

表2揭示了中心度较高的关键词，其中心性均在0.1以上（仅有一个关键词的中心性正好等于0.1）。样本中的关键词经CiteSpace处理后，得到10个高中介中心性关键词。这表明“英语混合教学”这个大的研究领域之下有较多有价值的研究主题，已形成了较多的核心关键词。

对比高频关键词和高中介中心性关键词列表，我们发现，大学英语、混合学习、混合教学、英语教学、单元教学、教学模式和慕课等关键词的出现频率和重要性都比较高。“单元教学”为中介中心性最高的关键词，其中“大学英语”“混合教学”“混合学习”是关键词中更为关键的3个“关键词”。这说明近十年来学界关注的重点在高等教育领域，对高职院校的关注程度较低。从英语混合教学研究的主要内容看，“混合教学”“混合学习”受到学界极大关注。英语教学中采用不同的混合方式和混合比例，基于不同的环境和背景，可开展形式多样的研究。混合教学的特性逐渐被学界揭示，英语课堂中混合教学的比重逐渐加大。当前，广大研究者正在探索，试图找到最契合国内大学英语课堂、最适合推广、效率最高的混合教学模式。

（二）关键词共现时区与突现热点

共现时区图能反映一个学科或知识领域在一定时期内的发展趋向，以及形成若干研究前沿领域的演进过程（见图3）。

图3 关键词共现时区

从图3可见，近十年的关键词渐趋细化。2015年出现的关键词“慕课”、2018年的“云课堂”再到2019年的“雨课堂”，远程教学平台在最近几年的混合教学模式研究中出现频率较高。这表明当前英语混合教学研究的重点已由“互联网时代”这一大背景渐渐转向混合教学实施平台的实践和研究。混合教学在实践中日益得到推进，相关研究也不断深化。

自2020年以来，线上授课成为“停课不停学”的主要授课方式，“线上教学”成为这一年研究中的关键词。“课程思政”是2021年研究中的高频关键词之一。当前各个学科都强调立德树人理念，在学科教学中融合课程思政元素，将思政元素融入课堂教学环节，润物无声地强化学生思维品质，英语学科也不例外。从某种程度上讲，课程思政对英语教学显得尤为必要。

CiteSpace软件提供突发性分析，可用于检测近十年中的某时间段出现频次激增的关键词，即突增热点词。突增热点词反映的是语言距离研究的发展与演变情况，也是该时段本领域内的研究前沿(见图4)。

图4 英语混合教学研究的突增热点

从图4可见，自2012年开始，几乎在每一时间段都有突增热点。其中强度较强的突增热点词有慕课、翻转课堂和混合学习。“雨课堂”这一热点词始于2019年，并持续至2021年。鉴于本文的文献检索时间止于2021年12月31日，我们有理由相信，“雨课堂”仍是当下英语混合教学研究领域的热点之一，学界会持续关注相关研究。“雨课堂”是在移动互联网与大数据背景下，由清华大学研制的智慧教学工具(王帅国, 2017)。该平台将复杂的信息技术融入教师最熟悉的PPT和微信中，确保师生在课前预习、课堂教学与课后复习进行有效互动，从而提升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满足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杨芳、张欢瑞、张文霞 , 2017)。

四、主要作者与研究机构

（一）主要作者

使用CiteSpace软件对主要作者及合作网络进行分析，节点类型选择为“Author”，生成近十年国内英语混合教学研究主要作者合作网络图谱（见图5）。

图5 英语混合教学研究主要作者合作网络图谱

图5中，作者姓名的字号越大，意味着节点越大，该作者的发文量也越高。作者间相连的实线表示不同作者之间的合作关系，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合作网络。由主要作者合作网络图谱可见，国内英语混合教学研究领域中发文量较高的作者之间没有形成明显的、较大规模的合作网络。十年间发文量最多的两位作者分别是刘燕和胡竞。前者为宁夏警官职业学院讲师，主要以所在学校的学生为研究对象，在《海外英语》杂志上发表文章6篇；后者为大连理工大学城市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探讨“移动学习”和“翻转课堂”，在多家大学学报上发表相关文章5篇。

（二）主要研究机构

将节点类型选择为“Institution”，利用CiteSpace软件生成主要研究机构发文量的统计表（见表3）。表中所呈现的机构的发文量至少为4篇。

表3 英语混合教学主要研究机构发文量列表

由表3可见，当前开展英语混合式教学研究的机构多为职业学院。相较之下，本科院校，尤其是综合性大学、高水平大学的此类科研产出很少，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高水平学校对此类研究重视不够。现阶段，混合式、远程教学已广为运用，如何高效地开展线上教学、混合教学，探索教学的新形态，构建混合教学的新生态，都是亟待解决的议题，需要各层次院校参与实践并开展研究，而不仅仅是高职院校唱“独角戏”。

五、结语

近十年，英语混合教学研究的发文数量稳步上升，预计未来仍保持增长态势。其热点集中于课堂实践领域，涵盖翻转课堂、教学模式、单元教学、慕课和混合教学设计（李逢庆，2016）等议题，研究不断深入教学管理工作（林晓玲，2021）和混合教学中的同伴中介（胡苑艳、曹新宇，2021）等。但是，该研究目前尚未形成核心的作者群，研究者和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也有限。相关研究中实证性成果居多，缺少基础性、理论性的探讨。从高频关键词和突增热点看，近两年的高频关键词较少，突增热点较少且热度有限。可见，近十年文献的创新程度有限。

当前，国外混合教学研究领域的重点在于学习者或教师对混合教学、混合学习模式的使用的影响因素。未来，研究可能会侧重考察混合教学模式的持续使用，以确定其在教育目的上的适用性 (Al-Maroof et al, 2021)。对学习者而言，混合式教学赋予其极大的灵活性(Lee, 2020)。未来，混合式教学仍有广阔的运用前景，能够塑造新的教学生态，国内研究对此类议题尚未给予关注。此外，国内混合式英语教学研究中比较缺乏对教师认知层面的观察，包括教师对混合式教学内涵、师生角色定位的感知和理解程度，尤其缺少使用问卷调查直接考察的研究(韩晔、高雪松, 2022)。国内学者可抓住机遇，紧跟国际研究趋势，与国际学界同频共振，不断深化研究，挖掘更多的研究热点，产出更多的高质量研究成果，为混合教学提供中国智慧、中国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