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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对青年的舆论引导——以《中国青年》为例

2022-02-17郑伟康

传媒论坛 2022年9期
关键词:中国青年国家主义泰戈尔

郑伟康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梦是历史的、现实的,也是未来的;是我们这一代的,更是青年一代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终将在一代代青年的接力奋斗中变为现实。”党一贯重视青年,重视青年的舆论引导与理想信念教育。在党的早期发展阶段,《中国青年》就作出了很多有益的探索。

《中国青年》创刊于1923年10月20日,是由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创办的机关刊物。至1927年10月第一次停刊,《中国青年》共以周刊的形式出版了168期,刊发各类文章1000多篇,运用马克思主义来具体分析中国的历史与现状,引导青年走上正确的革命道路。《中国青年》紧扣时代脉搏、联系广大青年、贴近青年生活,问世后在广大青年中成为热门读物,发行量由最初的几千份,增长到最高3万多份,这在当时中国期刊发行量中是少有的。

正如《中国青年》第四期上所呼吁的那样:“请读者的帮助,把这个刊物越散到一般青年中间去越好。我们这个刊物,越普遍到青年界,我们越可以希望他在青年界发生有效力的影响。这不是读者帮我们,是读者帮青年,而且是读者帮中国。”[1]大革命时期的《中国青年》竭力唤醒民众,争取青年,为青年的思想舆论引导作出了不可磨灭的重要贡献。

一、坚持党对刊物的全面领导

《中国青年》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共青团中央的机关刊物,《中国青年》的辉煌,离不开党的领导。党的领导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是政治领导。1923年10月,中共中央成立教育宣传委员会,将《中国青年》列为编辑部的八种出版物之一。中共中央同时制定的《教育宣传委员会组织法》,规定由教育宣传委员会编辑部安排专门负责人,对《中国青年》等出版物进行指导,并详细安排了这些出版物的购置和分配。此外,教育宣传委员会每月至少开会一次,由编辑部报告出版物成绩。可以说,党对《中国青年》等刊物的指导规划,细致入微。

在组织领导方面,党的青年运动领袖也亲自担任《中国青年》的撰稿人。主编邓中夏、恽代英,都在团中央执行委员会担任重要职务。而在《中国青年》的作者群中,既有当时党的总书记陈独秀、时任团中央书记的张太雷、也有毛泽东、刘仁静等党的中坚骨干。他们所发表的文章,结合了自身的革命实践经验,十分具有说服力。

在思想领导方面,《中国青年》 深入浅出地宣传马克思主义。这些文章中,既有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品的翻译与解读,也有对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介绍。据统计,在《中国青年》1923—1927年刊登的文章中,提及“共产主义”的有187篇,提及“马克思主义”的有37篇,提及“列宁主义”的有38篇,提及“社会主义”的有141篇。[2]《中国青年》还先后编发了多期国际特刊,包括“苏俄革命纪念特刊”、“十月革命号”等,让广大青年对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有了更为明晰的认识。

二、旗帜鲜明展开论战,避免青年走上歧途

19世纪下半叶,不同的政治派别,往往以报刊为阵地,进行舆论准备。随着戊戌变法的失败和民族革命运动的兴起,进入20世纪,革命派与保皇党,展开了数次有影响力的论战:如1903年《中国日报》与广州《岭海报》的论战;1905-1907年的《民报》与《新民丛报》论战等。五四运动时期,各种社会思潮竞相登上政治舞台,“问题与主义”之争、科学与玄学之争、马克思主义与非马克思主义的论战等,都以报刊为平台,对中国走什么样的道路,展开深入的探讨与批驳。

而在这一时期,《中国青年》 的马克思主义者,也与“醒狮派”的国家主义以及戴季陶主义,展开了激烈的论战。“醒狮派”国家主义的代表人物包括曾琦、李璜、左舜生等资产阶级右翼分子,他们提出的“国家至上”等口号,很具有迷惑性。

1924年10月,曾琦等中国青年党成员,在上海创办《醒狮》周刊,不到一年的时间销量达到2万份以上,与《中国青年》相当。由于《醒狮》肆意攻击马克思主义,1924年起,中国共产党人萧楚女、恽代英、瞿秋白、毛泽东、周恩来等,通过《向导》《中国青年》《政治周报》等进行回击。《中国青年》即为主阵地之一,围绕国家观、阶级观、救国道路等问题,发表了《〈答醒狮周报〉三十二期的质难》《与李馆卿论新国家主义》《国家主义是什么?》《敬告从歧路上自拔归来的青年》等文章。

1925年五卅运动后,上海总工会被查封,曾琦在《醒狮》公开主张:“今后之工会,宜由工人自行组织,不必让共产党人参加其间,暗施操纵之术”;“所有工会之一切言论机关……不宜让共产党主持笔政,借以宣传赤化”[3]。对此,刘仁静在《中国青年》回击:“大商人力求与帝国主义妥协,不敢提出民众革命的要求(如上海总工会在五卅运动中的畏缩)……如果你们一面抑制工人阶级奋进的革命潮流,一面想提起革命运动中死亡的僵尸——名流绅士和大资产阶级,你们不惟是两头落空,起不了革命的作用,而且反做了军阀与帝国主义御用以打击革命的武器!”[4]

在论战之下,1926年底,《上海商报》宣称“愿放弃国家主义,与进步的青年合作”;国家主义团体“中国少年自强会”的发起人彭十严,也宣布“中国少年自强会”解散,并发表《从国家主义觉悟过来告朋友并致青年》[5]。这场马克思主义与“醒狮派”的论战,指明了国家主义失败的必然,捍卫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思想,有力推进了马克思主义在青年中的传播,促进了中国革命的发展。

三、不盲从潮流,帮助青年提高辨别能力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正处于文化的激烈转型期,新旧文化的冲突与中西文化的碰撞并存。青年知识分子在传统农业文明与现代工业文明的纠缠中困惑、彷徨变得怯弱无能。《中国青年》敏锐地观察到这一点,对于当时的种种社会潮流,提醒青年不要盲从,要提高辨别能力。

1924年,印度诗人泰戈尔访华,梁启超、徐志摩、林徽因等对泰戈尔推崇备至,尽管有部分左翼知识分子提出异议,但是在青年中还是掀起了一股泰戈尔潮流。

在第26期的,《中国青年》刊登了《欢迎泰戈尔(原文译为“太戈尔”)》的文章,并在第27期推出“泰戈尔专号”。《中国青年》所说的欢迎,并不是支持,而是指出,泰戈尔是一位“大魔术家”,是一个玩弄玄学的人,剖析了泰戈尔的“尊君抑民”“知足常乐”“能忍自安”等所谓“东方文化”言论的消极作用,并解释“这样的连台好戏法,真真难得,我们怎可以不欢迎呢!”[6]沈泽民大声疾呼,如果泰戈尔思想传播开足以助长今日中国守旧派的气焰,而且是中国青年思想上的大敌!

《中国青年》在肯定妇女解放的同时,对当时社会兴起的“性文化”运动嗤之以鼻。陆定一认为,性虽然有研究价值,但男男女女的幸福,关键在于打破这个旧的社会。刘昌群更是重点批判了张兢生倡导的“性文化运动”,一针见血地指出青年“追求的结果,终只是苦闷和压迫或性的坠落。因为所谓科学化,艺术化的性交在中国社会现状之下,只是个人生活地位优越、不愁穿、不愁吃的如张大教授或女交际明星所能得到,不是大多数受压迫,吃饭穿衣都感困难的男女青年们所能够享受的呵。”[7]

在这样的不盲从下,《中国青年》以一个勇者姿态,对社会上影响青年的不正风气,给予了坚决纠正。

四、直面现实问题,贴近青年生活

《中国青年》不仅关心革命的发展、批判非马克思主义思潮,而且采用广告、来信、专栏等形式,向青年阐述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并直面当时青年困惑的情感婚姻、学习生活等问题。

比如在假期当中,青年可以做些什么?《中国青年》刊发了《假期中做的事》《一个假期中做事的提议》《寒假期中我们的工作》等,提出了很多细致中肯的建议。在第38期中,一位笔名“大栋”的作者就建议,可以进行公共演讲。“大栋”详细地说明了时间如何分配、团员成员工作如何安排、选择哪些报刊作为材料讲演、住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以及如何把自己的成绩保存下来,十分具有操作性。[8]

《中国青年》还通过“通信”栏目,来指导青年遇到的常见婚姻情感问题,如:如何拒绝旧式婚姻;如何改造和安置妻子;如何获取婚姻自由权利等等。在这一过程中,《中国青年》 着重向青年介绍了共产主义的恋爱观。1924年11月,莫斯科东方大学发生了一名苏联共产党员学生因恋爱问题自杀的事件,莫斯科东方大学发表宣言,指出这是在阶级斗争中的逃遁行为,是“共产主义旗帜之下的无用之人与颓败者”。时在苏联留学的熊雄,在《中国青年》上,将这一事件向国内做了报道。他首先批判了小资产阶级认为恋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心理,在文中指出:“恋爱问题是受经济支配的”“人类的真正恋爱,只有在现社会制度打破之后才有可能”,只要“确定了革命人生观,对于恋爱问题,应当是不难解决的”。[9]

《中国青年》直面现实问题,贴近青年生活的风格,使它成为了青年的良师益友。

五、短评精炼,具有战斗性

在大革命时期,中共中央提出,“言语文字要接近群众”。《中国青年》虽属于政党刊物,但总体言论风格文笔流畅、简短精炼,而且激情洋溢、通俗易懂。

如当时党在《前锋》《向导》和《中国青年》中都设置了“寸铁”栏目(《现代汉语词典》释义“寸铁”为“短小的或极少的武器”)。《中国青年》的“寸铁”栏目于1925年第102期开设,直至1927年停刊,共登载17期,发表短文76篇。“寸铁”栏目所发文章,少的只有几十字,多的也不过一千多字,大多结合了青年的生活实际或社会时事,深入浅出地予以剖析。

如1926年的第125期的《中国青年》,“寸铁”栏目连发7篇短评,主要针对以下几件时事:①1926年6月30日,蔡元培、丁在君在上海南洋大学毕业礼发表演说,劝学生不要再卷入政治;②1926年6月13日,段祺瑞政府雇佣暴徒,殴打反对“国家主义”的青年;③《东南论衡》杂志,鼓吹中国需要拿破仑式领袖为“救世主”;④日本人在东三省设立警务处,强化势力范围等。如其中的一篇《东三省厉行“日本化”》,不过一百字左右,一针见血地指出,日本以防止“赤化”为名,要求包括中国人在内地非日本人,从满洲里往内地游历,都需要日本当局盖章,是另有所图:“‘赤化’防止了,‘日本化’当然可日益猛进!”

这些短评极具批判性与战斗性,充分彰显了《中国青年》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

六、重视青年编辑队伍的培养

除了上文所提到的,由党的青年运动领袖担任主编外,《中国青年》 对于普通青年编辑的培养,同样非常重视。《中国青年》的编辑者包括邓中夏、恽代英、萧楚女等大多接受了完整的现代教育,对马克思主义有比较深入的理解。如恽代英毕业于武昌中华大学哲学门,并长期从事教育工作;邓中夏就读于北京大学国学门,后参与创办上海大学;陆定一时在上海南洋大学读书等。

除了本身拥有深厚的专业知识外,这些编辑也多拥有丰富的办刊编辑经历,是舆论宣传的行家。如在编辑《中国青年》之前,恽代英在武昌创办利群书社,并北京负责编辑《少年中国学会丛书》;邓中夏参与创办和编辑过《劳动音》《先驱》;肖楚女在《大汉报》和《崇德报》任编辑,并任过《新蜀报》的主笔;李求实在武汉主办过《日日新闻》等。但值得注意的是,《中国青年》绝不是书生办刊,恽代英等人参与了当时的风起云涌的工人运动,密切关注青年的生活和所思所想。

除了专业编辑队伍外,党在《中国青年》的编辑工作中,有意识地在工人、学生、农民中,发现培养一批新的舆论宣传人才,并提出了投稿的具体要求,如“记述各地农工商兵的生活实况;关于青年利益的各种问题”等。[10]

在这样的渴求下,《中国青年》的稿源十分广泛,各类作者400多人,一些年轻作者也参与到刊物编辑当中。如1923年时,何味辛只有19岁,在1925年入党;陆定一更只有17岁,在1925年入党。何味辛后来担任了《热血日报》的编辑,这份报纸是中国共产党创办的第一份日报。陆定一后在1927年任《中国青年》主编,此后陆定一活跃于党的文化宣传战线,成为中国共产党宣传思想阵线的卓越领导人。

七、结语

一百年前,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青年》向广大青年深入传播了马克思主义,促进他们的觉醒,引导他们走上革命的道路。尽管《中国青年》创办于党的初期,距今已有近百年,在舆论宣传方面,还处于探索阶段。但这份刊物,已经充分体现了我们党在对青年的舆论引导方面,已经形成了初步系统的思想。

重温这段历史,我们仍然可以受益良多。在任何时候任何阶段,在舆论宣传方面,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坚持正确政治方向,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导向,尊重新闻传播规律。党在舆论引导方面,需要培养一批青年喜闻乐见的“意见领袖”,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从青年实际生活出发,直面现实问题。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对青年所勉励的那样:“树立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念、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信心,到人民群众中去,到新时代新天地中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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