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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化时代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价值功能、现实困境与协同机制

2022-02-16吴灵玉

关键词:学术期刊期刊学术

李 锋,吴灵玉

(河海大学商学院,江苏南京211100)

2021年5月3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是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重要任务”“要围绕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多个视角进行深入研究,为开展国际传播工作提供学理支撑”[1]。6月23日中共中央宣传部、教育部、科技部在《关于推动学术期刊繁荣发展的意见》中也明确指出学术期刊要提升国际传播能力,推动我国学术“走出去”。学术期刊作为承载和传播我国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及话语体系的重要载体,是传播我国思想文化的重要阵地,对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具有重要作用。

当下的传播领域已经迎来数字化和智能化传播时代,以5G、AI、VR为代表的数字技术与传统出版的融合使得信息传播更快速、更灵活,全球文化连通性增强,传播理念、传播媒介和传播方式迎来变革[2]。然而在急剧变化的全球传播格局中,我国大多数学术期刊仍停留在媒体融合的初级阶段,整体建设滞后,新技术应用不足,远远落后于国际一流学术期刊的战略布局,其支撑作用未能有效发挥,在传播我国科研成果、传递我国学术声音方面仍未发挥其应有效能[3]。因此提升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能力已成为亟须解决的重大现实问题,这不仅是增强我国学术国际话语权的必然选择,而且是推进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提升国家科技竞争力和文化软实力的内在要求。

一、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价值功能

传播意为信息的流动过程,指信息在时间和空间上的移动和变化。学术期刊是传播科研成果、进行学术交流的重要平台,其内容既是科学创新思想的浓缩与总结,表现了人类对世界意义的思考与追寻,同时也是某种文化价值的体现,向人们传递着更加合理细腻的社会组织管理理念及操作技巧,构成了该种文化的价值体系与社会道德观,影响着人们对道德规范、社会法理、精神人格、技术伦理等社会文化的追求与完善[4]。移动互联网与媒介新技术促使信息传播时空藩篱逐渐崩溃,全球文化连通性日益增强,学术期刊也成为不同文化背景的个人、组织和国家沟通交流的平台,因此学术期刊国际传播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文化传播活动,价值属性应视为其第一属性[5]。故此,重新审视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价值功能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学术价值:传递科研信息,引领科技创新

学术期刊以其专业性、权威性和学术性内容在引领学术研究、促进学术交流和传播学术成果中发挥核心作用。学术期刊聚焦重大发展需求,通过策划热点主题,引发相关领域的关注与探讨,如中国工程院院刊《Engineering》通过数据挖掘和专家研判,遴选最新前沿交叉热点,针对我国关键技术“卡脖子”问题和全球气候变化问题,组织了“稀土永磁材料”“先进材料与材料基因组”“清洁电力”等专题,邀请相关领域的优秀科学家组稿,有效引领了相关领域专家学者的科学研究;针对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2020年2月学术期刊《细胞研究》发表了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与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院的重要研究成果,这是全球第一个发表在同行评审期刊上的针对抗新冠病毒候选药物筛选的实验性研究成果,目前已有超过120万次浏览量,为世界各国科学家攻克新冠病毒提供了有力支撑。专业化的理论学术研究活动推动着社会进步与发展,学术期刊不断将人类在认识自然和社会实践中所产生的科学、知识与文化进行多向地流通以实现彼此联结[6]。由此,展示高水平研究成果、引领科技创新与发展构成了学术期刊的价值内核,而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可以向全球范围内的作者与读者推介前沿研究信息和最新学术研究成果,从而在全球学术创新与传播活动中有力地贡献中国智慧,彰显中国力量。

(二)社会价值:促进知识转化,推动社会进步

学术期刊不但呈现了作者对他人、社会与自然进行科学探索的思考体会,更寄托了作者对人类社会价值的深切关怀。随着移动社交媒体的兴起与发展,学术信息传播由封闭转向开放,并逐渐扩展到社会领域,学术期刊阅读不再局限于少数范围内的学术研究人员而是逐渐成为一项大众文化消费选择,学术期刊的传播活动逐渐由专业传播扩展为大众传播[7],如北京大学陆剑团队在《Nati onal Science Review》(《国家科学评论》)发表的一篇关于新冠病毒起源和进化的论文被国外228家媒体报道,在微博平台拥有超过7.1亿次阅读量,5.5万次讨论量,极大地推动了知识的传播和应用转化。新冠疫情期间为应对复杂的舆论环境以及提高国家的健康水准,主流媒体通过传播专家学者观点和新闻发布会内容及时缓解大众紧张焦虑情绪,稳定社会信心,向大众传递健康信息[8],学术期刊发表的内容主要为学科领域建设和社会发展献言献策,如针对中国公共卫生领域数字化转型和提高国家公共卫生应急能力等关键问题进行研究[9],二者在主流情感传递和深刻理性探讨上相辅相成,对科学理性地抗击疫情、推动行业变革、激发民众情感共鸣具有巨大作用。归根究底,学术研究本质上就是在不断探讨何为真、何为善、何为美,这一过程既包含人类对他人、社会和自然之间关系如何共处的理性探究,也凝聚着人类对自己、正义和真理的深切感悟。因此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活动是弘扬我国优秀科学家精神、传播科学方法、传承科学文明以引导教化大众、提高大众科学素养、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支撑,也是将中国发展观、文明观、安全观、人权观、生态观和全球治理观传达给世界民众的有力手段。

(三)实践价值:立足中国实际,重构学术生态

学术研究与一国民族利益高度相关,学术期刊是国际社会尤其是国际学术界观察了解我国科学发展情况的主要窗口。目前学术环境下关于欧美发达国家的普适性、正当性文章过多,这既不利于发展中国家寻找自己的发展道路,也不利于发达国家自身调适和应对挑战,最终将对全球发展造成不利影响,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文化的发展拓宽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希望加快发展、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因此有必要讲好中国故事,为解决全人类问题阐释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学术期刊作为构建我国学术话语的重要内核,承担着思想库、学术元和工具箱的职责[10],需要凭其学理性、概括性和系统性强化“中国立场、国际表达”的话语建构,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由此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要立足中国实践,解读中国实践,构建中国理论,借助国际书展、学术交流会等活动,与国外数据库、作者和编辑进行交流,深化双方在文化体系和认知体系上的对接[11],从而吸引国外优质稿源,鼓励国外学者研究中国问题,推动我国学术话语深度融入国际学术环境,重构全球学术生态,服务国家发展,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综上所述,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价值功能具有学术、社会和实践三重属性,既要传递全球学术前沿研究信息,使我国学术研究与国际接轨,促进国内外的学术交流,引领科技创新发展,也要有效推介我国知识发现和创造成果,从而弘扬我国优秀的科学精神,传播我国优秀的科学方法,向世界广泛宣传中国主张、中国智慧、中国方案,还要立足中国实践,构建中国特色学术话语体系,重构学术生态,增强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影响力和话语说服力,推动全人类共同发展。

二、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现实困境

近年来,我国学术期刊虽然得到很大发展,但是与国际一流学术期刊相比,还有一定差距。据中国科学文献计量评价研究中心发布的《世界学术期刊学术影响力指数(WAJCI)报告(2019)》显示,美国、英国、荷兰WAJCI指数均在2左右,我国大陆的平均WAJCI指数为0.929,还处于中下游水平。面对当前的全球学术期刊传播格局,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仍面临许多困难和挑战。

(一)英文及双语期刊发展不均衡

据《中国科技期刊发展蓝皮书(2020)》显示,2010—2019年中国作者共发表SCI论文275.5万余篇,其中仅有2.2万余篇发表在中国SCI收录期刊上,并且优秀学术论文既要“交钱发出去”又要“付钱买进来”,科研产出的版权归国外出版商所有,学术成果外流现象日益严重,优秀稿源不足,这造成国内学术期刊的影响力下降,而影响力下降又导致我国学术期刊在争夺优质稿源的竞争中处于劣势,形成恶性循环。由于英语是国际学术交流的主要语言,创办英文学术期刊可以减少语言交流障碍,为国内学术成果传播提供国际发布平台的同时改变优秀稿源海外流失现象,所以英文学术期刊是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中坚力量。据《中国英文学术期刊国际国内引证报告(2019)》统计,目前收录于Web of Science且被Journal Citation Reports(JCR)报道的我国英文学术期刊有168种,仅占1.3%,且我国科技类英文期刊几乎是人文社科类数量的10倍,人文社科类英文期刊数量仅占中国英文学术期刊的9%,我国优质英文学术期刊数量少且学科分布不均衡,2018年科技类、人文社科类英文期刊的刊均综合他引总被引频次比值为10.1∶1,刊均国际他引总被引频次比值为12.8∶1,且科技类年增长率是人文社科类的2倍,影响因子也有较大差距,两者情况对比如表1所示。

表1 2018年科技类与人文社科类英文学术期刊对比情况

据《中国学术期刊国际引证年报(自然科学与工程技术)2020》和《中国学术期刊国际引证年报(人文社会科学)2020》数据,“2020中国最具国际影响力学术期刊(自然科学与工程技术)”名单内的175本期刊中,使用英文的期刊占比达80%以上。与科技类学术期刊相比,人文社科学术期刊受学科特色限制,翻译艰难、障碍颇多,不易与国际接轨,而双语出版服务则增加了国内学术期刊的对外展示机会,《经济地理》《中国工业经济》《中国人口科学》等国内人文社科类期刊采用双语出版服务后,国外机构引用频次有了明显提升,但在80本“2020中国最具影响力学术期刊(人文社会科学)”中,只有19本采用了英文和双语出版,并且主要集中在经济类和文教类,占比仅达到23.75%,可见我国人文社科类学术期刊的双语出版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国际化发展还有待提升。

(二)数字技术融合应用程度较低

Sensor Tower数据显示2020年2月全球范围内的TikTok安装次数近1.13亿,累计下载量已达19亿次,传播符号由以往的文字、图像转变为文字、图像、影像的融合,视觉化内容成为信息传播的重要载体,围绕视觉意义的生产和传播已逐渐形成文化产业新的实践场域[12]。视觉化内容包含丰富的表达形式,其流动性和世界性的传播手段跨越了不同国家文字、语言符号差异之间的“文化鸿沟”,文字、图片、影像的交互为用户呈现出了自由动态化的情境,甚至可以实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文化交流互动,极大地提升了传播效果。

然而我国学术期刊对视觉设计与新媒体出版内容的融合探索还未普遍化,虽然大多数学术期刊已经进行了电子化出版,搭建起自己的微信公众号、多媒体官方网站,但在内容、运营和推送方式方面重视不足,传播范围有限,读者群较为固定。根据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综合评价研究院发布的2020年“CSSCI源刊微信公众号传播力指数”综合名单,对名单内的6个期刊微信公众号表现进行统计比较,如表2所示,分析发现传播力指数较高的学术期刊活跃程度高,发文周期较短,发文量较多,并且内容呈现形式多样,具备标题、封面、插图、影像、音频等视觉设计要素,既满足了受众对“文字+图表”“文字+视频”的阅读需求,也打造了期刊自身的品牌格调,有利于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

表2 2020年度期刊微信公众号表现情况

另外,我国学术期刊多依赖于版权贸易、国际学术交流研讨会、与国际出版社合作等传统渠道进行内容的输出与传播。中国科协科技导报社副社长、副主编史永超在“2020中国学术期刊未来论坛”中提到《Reaser ch》作为美国科学促进会与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共同创办的综合类跨学科期刊,目前的期刊推广方式主要还是依赖于邮件、学术会议、报告会等形式,国外推广也是借助国际合作单位进行邮件推广、网站推广等方式。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渠道运营商的衰落,这种“内容+渠道”的传播方式已无法满足用户的个性化需求,而逐渐崛起的平台则具有强大的用户集聚和个性化服务功能,学术期刊要发挥作者、读者、内容、平台的合力,提供个性化知识服务,如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针对学者、科研机构的个性化、分众化、专业化需求搭建“数字学术科研平台”,全面整合资源、技术和数据以构建数据平台,发挥数据大脑作用来提升出版社生产经营效率和决策能力,利用新技术的高附加值实现了学术成果的快速出版发布与传播[13]。

(三)翻译易曲解中国话语涵义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加强话语体系建设,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式、新表述”,传播过程中传播主体与受众之间存在语言、信仰、价值观、意识形态等文化差异,而翻译不仅可以作为语言转换的表达媒介,更能进行一种文化的再现与建构,对推进中国学术期刊国际化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14]。20世纪80年代许多译者将邓小平同志的“韬光养晦”外交战略译为“hide one’s ability and pretend to be weak”(隐藏能力,假装弱小),使“韬光养晦”原本的低调行事、趋利避害含义被曲解,对我国政策的国际传播带来不应有的负面影响,因此内容翻译若仅仅粗暴地使用对方语言中的类似名称会造成文化含义的缺位或意义传达的失真,将自己的文化“特产”附会于外国产品无异于自我贬低,反而产生负面效果[15]。

如何在国际传播时做到从历史和现实、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角度深入阐释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避免翻译对中国话语含义的曲解,选择适当的话语表达方式、恰当的话语策略显得至关重要,这直接影响着中国学术话语的传播效应。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一带一路”概念曾引发了国内外学者的探讨,“一带一路”是一个initiative还是一个strategy?initiative是致力于促进区域经济发展的合作倡议而strategy则是涉及地缘政治利益的战略,两者在语境、文化等深层方面存在差异,而这些差异可以构建出不同的国家形象,表现出不同的意识形态。在新华社发布的《新华社新闻信息报道中的禁用词和慎用词(2016年7月修订)》中已经明确不再使用“一带一路战略”[16],但时至今日,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仍可检索到我国学者和学术期刊发布的文章依旧采用“One Belt and One Road strategy”译法,这表明我国学者在涉及政治性的国家修辞上还需要进一步打磨,也说明我国学术期刊在政治话语的翻译方式上存在严重脱节问题,缺乏系统化的话语表达体系。

(四)自主建设的OA平台成效不彰

OA模式将学术信息上传至互联网平台为所有人共享,降低了学术研究和学术交流的成本,在信息传播的时效性、获取使用的便捷性、成果扩展的广泛性等方面发挥了极大优势[17]。一个统一的OA平台可以凭借期刊种类和论文数量吸引足够的读者访问,满足国内外各学科科研人员、从业者、爱好者甚至广泛大众对前沿科学知识的搜索阅读需求,提高学术论文在搜索引擎上的可见度和阅读量,扩大学术成果的传播范围,提高国民和企业的创新能力,并且平台总体访问量提升和平台影响力增强有利于吸引更多学术期刊入驻,从而形成良性循环,可以说是平台、学术期刊、作者和读者的多方共赢。

目前我国建设的OA平台有中国科学院主管的中国学术期刊开放获取平台(COAJ)、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领导小组批准建设的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NSSD)和国家新闻出版署融合武汉重点实验室发起的开放科学计划(OSID),其中COAJ以学术期刊为主,涵盖自然科学、工业技术等领域共660种期刊,NSSD以社会科学为主,涵盖经济管理、哲学宗教、历史地理等领域共2 149种期刊,OSID仍处于发展初期,加入期刊不足千家[18]。三者在学术影响力、平台普及率和利用率方面都远远不及中国知网,中国知网收录了8 700余种中文学术期刊、57 400余种外文学术期刊,涵盖了全球60多个国家及地区的650余家出版社。然而中国知网(CNKI)作为国内头部数字出版平台虽然在期刊资源上具有极大优势,但个人用户若需下载文献则需要付费才能获取文献信息,这对于想要获取科学知识、了解专业领域前沿动态的社会大众极不友好,因此我国学术OA在科研资源的时效性、可获取性以及收费、存储等方面还存在不足,亟须建立一个有足够影响力的开放获取平台,将国内OA论文资源整合组织起来,有效融入国际OA论文查找体系,这不仅对于我国学术期刊学术和社会价值实现具有极大意义,而且可以有效提升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效能。

三、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协同机制

德国物理学家赫尔曼·哈肯提出的协同论以系统论和整体论为核心思想,用以解释系统、要素和环境之间的协同作用,揭示系统由混沌到有序的演化规律,从而汇集各要素形成合力以提高系统的整体效能,人类社会便可以视作一个由各成员组成的多分量开放系统,系统中既存在人与人之间交换思想以及经济政治压力的内部相互作用,又存在通过技术向周围环境获得能量、物质的外部作用,社会经济制度和组织方式的变革就是大量子系统之间协调合作的结果[19]。基于协同论进行分析,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是由多个相互关联、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子系统组成的开放性系统,需要对出版产品的编辑生产、出版发行、推广运营和传播等进行全生命周期管理,涵盖了选题策划、论文采集、编辑加工、出版传播、渠道运营、效果评估等多方面内容,需要实现组织架构、人才队伍、流程管理、技术支持、制度保障等多方面的有机整合和协同建设。当前我国学术期刊面临着传播环境、传播方式、技术生产手段等内外部要素变化,自身固有资源的有限性严重制约着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进程,因此需要通过理念协同引领子系统内部的主体相互适应、资源相互配合、制度相互作用以实现效益协同,从而优化不同子系统间相互合作的关系,最终提升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效能(如图1所示)。

图1 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协同机制

结合我国学术期刊的价值功能和现实困境,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协同机制包含理念协同、主体协同、资源协同、制度协同和效益协同。

第一,理念协同起引领作用。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要突出中国特色,这需要学术期刊的顶层设计与基层需求相呼应,达成目标和路径共识。数字化、移动化、智能化传播时代下,一方面浅阅读、快餐式阅读开始泛滥,受众被大规模生产与传播的碎片化信息所裹挟,获取系统性、科学性、专业性知识的难度加大,另一方面受国际关系、区域环境、价值取向、政策传统、民族性格等因素影响,网络公共空间中的文化冲突表现得更为直接和激烈,这些对我国学术期刊的内容质量把控、出版管理规范、信息集成与产品发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需要从顶层设计出发,推动我国学术期刊的改革和发展,当前我国实行“管办分离”的学术出版管理体制,政府负责指导、协调出版产业和出版事业发展,规划全国出版单位总量、结构和布局,期刊主管单位、主办单位和出版单位共同负责学术期刊的出版运营[2],各管理部门条块分割,一定程度上处于无效率状态[20],学术期刊作为学术共同体的组成成分更多地发挥其学术功能,因此学术期刊改革的顶层设计不能只是针对学术期刊及其出版单位体制,更要深入考虑期刊管理体制[21],加强学术期刊的自主性。一是加强学术期刊集群化建设,鼓励期刊跨地域、跨部门、跨学科开展协作办刊模式,通过整合出版资源,发挥组织优势,搭建一体化科研信息平台,打造专业化数字出版平台,为学术期刊国际传播提供便利服务。二是加强期刊规范化建设,对人才队伍建设和学术期刊评价机制提出指导意见,如人社部和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为贯彻落实《关于深化职称制度改革的意见》,从制度体系、评价标准、评价机制、人才培养、管理服务等方面制定相应举措,形成了设置合理、评价科学、管理规范、服务全面的出版专业技术人员职称制度,此外还要建立合理有效的人才培养方案和学术期刊评价机制。三是提高学术期刊在我国立体化传播格局中的主体地位,学术期刊在国际传播中可以通过提供系统化、专业化的信息来消除受众的不确定性,因此要严格管理学术期刊资质认定,避免内容同质问题,支持学术期刊向专业化、数字化、特色化转型,鼓励学术期刊通过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运作开拓市场。

第二,主体协同是核心。鉴于“管办分离”制度,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主体主要包括政府、出版单位和其他支持主体,多元主体的相互协同、相互适应是协同机制的内在核心驱动。各级政府要负责协调、统筹、规范和管理,一是制定和实施有效措施以促进我国学术期刊提升内容质量和传播效果,如“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便积极推动了我国出版业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版物贸易。二是加强政策引导企业、个人行为以维护我国国际传播活动中的国家形象,对国际传播风险设置应对预案。三是出台数据安全、版权保护、用户隐私保护等方面的治理法规。出版单位则应依据国家战略安排和社会发展态势相应地调整组织管理架构,完成内容生产和传播的流程再造,明确期刊定位、打造品牌价值,针对不同时空的传播场域选择恰当的出版方式,实现纸质出版、数字出版和智能出版的融合升级,借助视觉化的传播形式扩大学术期刊的传播影响力,进而提升学术成果的国际传播效能。其他支持主体包括财务、设计、技术、后勤等是学术期刊国际传播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人员,这些人员对学术期刊的传播活动具有重要作用,需要发挥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利用其专业知识技术和职业态度提供支撑保障,服务于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

第三,资源协同是关键。我国学术期刊需要调动向内、向外双重资源,对内要协调好人才、资金、技术、数据等生产要素的关系,促使其相互作用和融合形成有效合力,在人才方面学术期刊尤其需要重视和培养期刊编辑的学术素养,期刊编辑负责学术内容的选择策划、加工过滤、生产推进,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期刊的质量,只有具有高度学术洞察力、学术判断力、学术鉴赏力、学术交往力和学术表达力的期刊编辑才能洞察学术动态,推出高质量的学术内容,打造高水平的期刊品牌,为我国学术期刊提供源源不断的学术力量和创新力量,此外还需增强翻译、技术、运营等方面的人才培养;资金方面要完善资金预算、投入和管理方案,既要发挥好国家“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哲学社会科学精品期刊资助计划”、“中华学术外译”等政策的扶持作用,加大对人文社会学科的支持力度,也要尽量争取社会资金的支持,巩固学术期刊国际传播的资金基础;技术和数据方面我国学术期刊要利用好我国政府、高校、企业的技术优势,如利用阿里巴巴的阿里云、腾讯的数据云等提供的数据存储和分析服务,从而挖掘优质期刊内容的热点词、关键词服务于期刊内容的选题策划,通过分析读者数据变化实现内容的精准推送并进行传播效果预测,还可以与数据服务商签订正式和非正式契约以保障期刊出版中内容数据资源的安全。对外要与海外出版商、海外媒体平台、海外高校进行良好协商和合作,谋求双方共同利益最大化,一是我国高校出版社与海外出版商平等商议,选取某一主题内容进行相关期刊的生产与出版。二是我国学术期刊与海外平台签订入驻协议,在双方利益均有所保障的前提下针对各平台传播特点进行国际宣传,如在Facebook、Twitter等海外平台进行我国重大科技成就和学术成果的科普直播,并制作短视频进行简约化和趣味化解析。这样可以展示我国科技力量与研发成果,同时增强科普性以促进各国人民对前沿技术的客观了解,还可以与海外高校进行数据库、学术资源的交流互换,促进双方科研人员就全球攻关课题进行科研互助,打破信息壁垒以促使世界自然和社会科学良性向前发展。

第四,制度协同是保障。我国应加快完善和修改相关法律法规,为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提供良好的制度保障,一是增强国内技术安全与信息保护的制度支撑,移动互联网时代个人、企业、社会组织、政府等主体的数据活动暴露在网络空间中,若不加以严格管控和治理易引起重大危害和巨大损失,我国须考虑隐私泄露、数据安全、信息保护等问题,从法规、标准、制度等方面制定相应规定。二是借鉴国外经验完善我国集约化OA平台建设制度,国际OA平台诞生之初便是为英文学术内容服务的,中文学术期刊的内容和出版体制不一定与之兼容,我国学术期刊可以参考国外OA出版经验,首先与科技公司合作开发建设国内OA查找软件,形成国内OA出版体系后再搭建国内国际OA循环体系,促进国内国际OA论文的交流与传播。三是建立健全动态化、精准化的学术期刊国际传播效果评价机制,在应对传播领域的嬗变时传统的学术评价体系略显僵硬和固化,数字化时代新技术是影响传播绩效的重要因素,我国学术期刊不仅要参考学术期刊的引用率,而且应整理期刊、网站、微博、微信、数据库、APP等数据情况,依据数据化传播特点对学术期刊的海外认可度、海外互动度、海外覆盖度进行考量,综合考虑技术、政策、受众、环境等多种因素以构筑我国学术期刊国际传播力的动态评估模型[22]。

第五,效益协同是目的。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应把握好时代机遇,致力于实现微观、中观、宏观效益协同。微观层面,我国学术期刊要考虑出版集团或单位的经济和社会效益,一是坚持社会效益为先,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统一,对外传递国内前沿学术信息实现学术价值的外延,向世界弘扬我国优秀科学精神,如享誉中外的屠呦呦、袁隆平等科学家“求真务实、创新求强、勇攀高峰、协同育人”精神。二是要提供高质量的知识和营销服务产生学术品牌效应,通过合资、并购等手段扩大国际传播市场实现自身经济价值增值。中观层面,我国学术期刊要扬长补短,考虑自身行业的发展效益,一方面发挥我国学术期刊特有的管理制度优势,集中学术出版优势资源进行优化配置,充分发挥责任单位的积极性和能动性,打造大型学术期刊出版集团,塑造学术期刊品牌,积极开拓国际市场,另一方面加强与国际一流学术出版商的交流合作,学习其在技术融合、资源调度、平台运营等方面的先进经验,突破自身发展藩篱,提升我国学术期刊的创新引领力、市场竞争力和国际传播力。宏观层面,我国学术期刊要将国家文化安全放在首位,保持与国家战略的一致性,目前西方文化的学理基础仍处于优势地位,人们的思想观念、思维模式、价值理念受其影响颇深,大众习惯于从西方的知识图谱中找寻自身存在,我国学术期刊的国际传播要筑牢文化安全底线,植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土壤建构知识图谱,建设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与西方国家进行平等的文化对话,做文化交流、文化互鉴、文化共存的倡导者和实践者,引导国际社会共同塑造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建设新型国际关系,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繁荣昌盛贡献中国力量。

四、结 语

学术期刊作为传播思想文化的重要阵地,是推动我国理论创新和科技进步的重要力量,应以学术性和专业性为传统根基,以国家和民族重大需求为工作目标和动力,优化自身要素资源的有效配置以形成不同主体的高效协同合力,实现其学术价值、社会价值和实践价值的融合与统一,提升国际传播能力,立时代之潮头、通古今之变化、发思想之先声,积极为党和人民述学立论、建言献策,担负起历史赋予的光荣使命,为把我国建成世界科技强国和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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