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小说《蝇王》中的人物象征意义解读
2022-02-13朱学博
朱学博
(大同煤炭职业技术学院,山西 大同 037003)
《蝇王》是当代英国小说家威廉·戈尔丁的杰作之一,更是世界文学宝库中的经典之作。作者通过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编写寓言故事,同时延续了西方伦理文学的传统,重点诠释人性的邪恶,体现出戈尔丁对人类未来发展的关心。小说中塑造的几个关键人物不仅构成了故事情节的主体,也承担起了象征使命。不同人物的境遇随着故事的发展发生各种变化,从最开始的一个小团体逐渐划分成了两股势力,即以拉尔夫为首的文明道德派和以杰克为领导的野蛮凶残派,作品也主要是通过两种势力的形成、对抗和最终的结局表现人性主题。
一、寓言小说《蝇王》的创作背景
人类社会进入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和频发的灾难造成的巨大破坏,动摇和摧毁了人们对资本主义文明的信仰,也让人们开始怀疑人是否具有所谓的善良本性。面对严峻的现实,人们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些疑惑:资本主义世界的危机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人们制造原子弹的目的是什么?西方文明的魅力和力量是否有效?就在人们冷静思考、苦苦追寻这些问题的答案时,一段与传统风格非常不和谐的旋律逐渐浮现,在昔日的“日不落帝国”上演。1954年,由英国作家威廉·戈尔丁创作的寓言小说《蝇王》问世,这是一部与《珊瑚岛》截然相反的小说,它认为人性中隐藏着一种不可逾越的邪恶意识,这种意识会不断膨胀,在不受约束的情况下,将会带来巨大的影响力〔1〕。戈尔丁不仅凭借《蝇王》确立了自己在当代英国文坛不可替代的地位,并以它那和主流文学相反的旋律赢得了瑞典皇家文学院的高度赞扬和肯定。在1983年,他因“以清晰的现实主义叙事方法和广为人知但千变万化的神话对当今世界人类状况的阐述”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二、寓言小说《蝇王》中的人物象征意义解读
(一)拉尔夫
拉尔夫是《蝇王》这部小说的主要人物,他是一位年仅十二岁的普通英国男孩。当飞机坠落后,孩子们通过选举选择拉尔夫成为他们的领头人,而拉尔夫也想要团结所有孩子在荒岛上构建起一个像成年人世界那样的小型文明社会。拉尔夫是文明与正义的化身,和作品中另外两个孩子杰克、罗杰的反派党是对立的。在成为孩子们的领袖之前,拉尔夫象征着文明、秩序及权威。拉尔夫最开始因其有着非同寻常的沉着力和领导力而受到孩子们的支持和拥护,但后来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孩子们生活在荒岛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本性中的野蛮也不知不觉地吞噬着过去文明社会对他们的限制和约束,因此,拉尔夫的领袖地位也被慢慢削弱。故事发展到最后,只有猪崽子选择站在代表着文明的拉尔夫这边,而其他孩子则因无法忍受饥饿和暴力选择跟随野蛮残暴、杀戮成瘾的杰克。在杰克杀死猪崽子后,拉尔夫孤身一人被杰克一伙追杀,在那时,拉尔夫也曾想过投靠杰克来寻求生路。故事中拉尔夫势力的削弱是人类文明消失的象征,而杰克一伙的嚣张则是现实中战争制造者狂妄自大的象征。
就拉尔夫而言,他对文明和道德的信念非常坚定,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放弃自己为获救、回归文明社会而付出的努力。当他被杰克一伙追杀时,途中遭遇蝇王寄生的猪头,只见他大声咒骂并疯狂敲打猪头,拾起木棍将猪头狠狠摔在地上,以此来保护自己,这时的他在道德上是胜利的〔2〕。拉尔夫终于和象征先知的西蒙一样,真正明白了邪恶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没有一个人是例外的。最开始,拉尔夫对于追随杰克那些孩子们的杀戮、暴力、残忍的天性是无法理解的,当他们浑身沾满鲜血、手舞足蹈、高歌狂欢的时候,拉尔夫满心疑惑并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恶心厌恶。可在当他第一次体会到打猎成功的喜悦时,初次感受到血腥和暴力所带来的刺激和兴奋,那时的他也曾短暂地沉浸在疯狂的欲望中。面对飘香的猪肉,拉尔夫也难以坚守自己的信念,成了嗜血狂欢派对中的一员。实际上,那时的他就应该深刻意识到人性真实的样子。
代表着文明和道德的拉尔夫真正意识到每个人都是邪恶的,这让他长期以来形成的人生观彻底瓦解,对于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无疑太过残酷,也使他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感到异常的绝望和沮丧。然而,拉尔夫毕竟和其他孩子不同,当他察觉到心中邪恶的力量后,毅然决然地与邪恶展开对抗,坚决不让自己在野蛮天性的驱使下迷失方向,最终战胜了蝇王获得胜利。拉尔夫虽然只是作者构建的象征体系中的一个人物,但作者却以主要脉络展开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充分表现出拉尔夫内心强烈的求生欲望,其在经历了艰难险阻和希望无数次破灭后仍坚信不久就能见到光明的信念。伤痕虽然难以愈合,但人必须拥有昂首阔步向前的乐观心态。
(二)杰克
在作品中,杰克是反派的典型代表和领袖,形象与拉尔夫直接对立,并且其象征意义同样是相反的,他代表着人性中与生俱来的野蛮和冷血,以及对权力和欲望的不懈追求。他一上台,就是一个小团体——合唱团的领头人,杰克除了自己现有的权力和地位外,内心更加想要整个荒岛的“首领”〔3〕。因此,当他在选举中输给拉尔夫时,他非常沮丧和失望。但那时杰克还没有打猎成功,也没有更多的筹码来争取孩子们的支持。另外,成人世界对孩子所造成的道德和文明方面的约束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们内心中的野蛮和暴力还并未真正被激发出来,这时大家在道德上是认可拉尔夫的。作为头号反派,杰克与拉尔夫是直接对立的,从性格上来说,他具备成为领袖的品质,具有坚定的毅力,绝不轻易放弃。打猎失败,杰克就不断重新投入战斗,面对不理想的选举结果,杰克就在日后抓住每次机会号召和拉拢其他孩子站在自己这边,直到拉尔夫变成孤身一身。杰克对杀戮的热情与执着、对权力的痴迷,都象征着人性中根深蒂固的邪恶。
随着杰克逐渐褪去文明的伪装,最终成为真正的野蛮人,杰克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杰克能够让其他孩子亲身感受到成功狩猎所带来的血腥刺激和征服快感,还能够带领孩子们体验嗜血的满足和毫无道德的放纵与狂欢,面对这些诱惑,除了拉尔夫、西蒙、猪崽子,其他的孩子没有一个能够坚守住人性的文明与基本道德底线,相继选择了站在暴力和野蛮的杰克这边。在杰克获得绝对统治权后,他逐渐意识到,孩子们心中对野兽的恐惧可以成为他控制这些孩子最好的工具,这是现实社会中统治阶级利用宗教掌控和利用群众来捍卫自身权力和地位的生动象征。《蝇王》深刻而又细腻地刻画了杰克这一人物形象,如果说作者通过拉尔夫来表达自己对世界的信念,那么杰克所发生的一切就代表着作者曾经经历却又不愿面对的残忍和疯狂的过往,戈尔丁通过两个少年生动地展现了如此尖锐的社会矛盾,新颖的构思和细腻的刻画确实令人赞叹〔4〕。
(三)西蒙
在《蝇王》这部小说的众多人物中,西蒙相对于其他角色来说要特殊一些,因为他是所有孩子中心最为善良的,就连拉尔夫都瞧不上的小家伙们,在西蒙看来也应平等对待,只有西蒙是发自内心地善待弱小可怜的小家伙们。他的善良是一种天性,就像杰克天生邪恶一样。虽说西蒙是一个正面的角色,但与拉尔夫却截然不同,前者是从内心出发,后者的行为则是文明与限制的产物,并不是根植于自己的本心,正是由于这一点,拉尔夫才时常感到迷茫无措。可西蒙则是荒岛中唯一一个坚守个人道德标准的孩子,这种坚守不受任何外力影响。西蒙的人物形象设定使这部小说变得更加饱满,虽然戈尔丁主要创作目的是表现人性的恶,但他也承认人性中善良本质的存在,只是在汹涌的恶势力前,善会变得越来越少,脆弱得不堪一击。戈尔丁虽然经历过残忍的战争,看遍也体验到了人生的悲惨,可在他的作品中,依旧能够看到希望和坚定的信念。
西蒙的死实际上也有着深刻的含义,拉尔夫与猪崽子的加入,为西蒙之死赋予了一层深远意味。杰克杀死西蒙是无可厚非的,读者能够理解,可代表着文明和道德的猪崽子、拉尔夫竟成了侩子手却是广大读者未曾想到的,而这又恰好是作品浓重的一笔,让人印象深刻。在戈尔丁看来,人类的文明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对天性的抑制,对外在限制的屈服〔5〕。从作品对人类心理的研究上不难看出,驱动文明发展的力量远不如驱使野蛮暴力那样根植于人类内心。
(四)猪崽子
在这座荒岛上,最具有智慧的就是猪崽子,对于拉尔夫来说猪崽子是最得力的助手和忠实的拥护者,很多前瞻性的建议都是猪崽子提出来的。例如召集大家开会的时候用海螺发声,搭建茅屋,告诉大家要彼此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等。他希望通过这些方式来和拉尔夫在荒岛上共同建设一个小型的民主社会。在生火时,其他孩子都沉迷于生火的乐趣中,只有猪崽子不断强调大家堆小点,提醒孩子们节省森林中的柴火,可大家却不听劝阻点燃了巨大的火堆,一味沉浸在对自身力量的崇拜中。只有猪崽子静下心来理性地考虑怎样才能长时间地维持火堆,并为熊熊燃烧的大火感到心疼。因为他不想浪费资源,同时也担心这巨大的火焰会不小心烧毁小伙伴们赖以生存的森林,由此能够看出,猪崽子非比寻常的冷静和沉稳〔6〕。
当拉尔夫和杰克发生矛盾时,猪崽子始终选择与拉尔夫站在一边,维护着文明与秩序。他与拉尔夫在内心受到同样的强烈刺激后,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失控,也不禁加入了嗜血派对中。对于西蒙的死,作者重点刻画了每个孩子的真实反应和态度。拉尔夫将这场游戏看成一场蓄意谋杀,可猪崽子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不想承认和面对自己也会犯下错误,因此他一直在为自己的谋杀行为寻找各种借口。他开始埋怨天气不好,是因为天气昏暗和电闪雷鸣的原因才让自己失控而杀害了西蒙,即便拉尔夫否定这一理由,可猪崽子还是辩解称自己始终属于圆圈外面的一派。随后他又找理由认为是由于自己只剩下一个镜片,所以根本无法分清每个人。最后,他又将责任推到西蒙身上,认为他不应该在漆黑的时候从森林中出来。从猪崽子所找的这些借口和理由,明显看出他想将西蒙的死归咎为一场意外,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用极高的智商看似在合理的推断,实际却想掩饰自己冷血残酷的一面。故事发展到这里,象征理性与科学的猪崽子早已在人性的面前不堪一击,他甚至已沦为恶魔的帮凶,使人类的罪恶变得如此荒谬。
三、结语
戈尔丁在《蝇王》中所描述的人性之恶,以及被文明社会的面纱所掩盖的非理智、毫无道德的“恶根”,已经被人类社会特别是20世纪的发展一次又一次地证明,尤其是两次世界大战为他提供了有力的证据。戈尔丁采用小说的文学形式,用强烈而生动的象征手法将广大读者带入一个活生生的、可见的罪恶世界,真实展现了纳粹德国世界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