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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工具主义到人本主义:国家治理理念的现代化重塑

2022-02-10孙晶

理论导刊 2022年1期
关键词:国家治理现代化人本主义

摘要:现代国家治理理念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科学遵循,影响和支配国家治理主体间的政治行为。传统工具主义与现代国家治理存在冲突,迫切需要作出转型,转型的方向即人本主义。人本主义弥补了工具主义的缺陷,是国家治理理念现代化转变的最佳选择。为了进一步实现人本主义对工具主义的超越,需要以政治伦理的规范优化治理价值观、以多重权力的博弈优化治理权力观、以制度价值的彰显优化治理发展观,建构以人民为中心的中国治理话语体系。

关键词:人本主义;工具主义;治理理念;国家治理现代化

中图分类号:D6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7408(2022)01-0080-05

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首先要解决好国家治理理念的现代转型问题。现代国家治理理念指治理主体对现代国家治理思维方式与行为模式的理性认识,是治理的基本观念、概念、理论的总结升华,体现了国家治理的人文关怀。当代中国的国家治理现代化不是西方意义上由工具逻辑主导的现代化,而是由人本逻辑主导的新样态,“以人民为中心”的治理逻辑正在主导并开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新道路和新话语。这意味着,生发于国家治理现代化实践的现代国家治理理念需要观照中国国家治理现实,将人民的政治诉求和利益表达放在首要位置,作出相应的治理思维、治理话语变革。

一、传统工具主义与现代国家治理相悖

传统工具主义是一种以工具崇拜、技术至上为目标的价值观,认为“理性思维也只是生物有机体的一种功能性运用”[1]。以工具主义为主导的传统国家治理理念与我国现代治理道路显现出“不适”,迫切需要现代化重塑,建构起体现国家治理灵魂与关怀的现代国家治理理念。

(一)工具主义改变了国家治理的主体现实性

马克思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人只有在社会交往中才能不断更新理念,实现理念与实践的有效对接,并发挥理念的预测和研判功能。而产生于工业化实践的工具主义理念违背了人的本质,将先进的工业生产理念运用至国家治理领域,将国家治理的判断权、决策权交给机器和程序,理性思维被线性计算思维取代,将人的主体性、社会性“悬置”,忽视了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联系,造成传统意义上人的本质定义正在被推翻、国家治理坚持以“人”为本的思想正在被改写的现象。在工具主义理念指导下,国家治理是一个基于想象的秩序,人不再是处于社会交往中现实的人,而是处在一个个技术“网结”中的人。连接人的不再是社会关系、人情关系,而是一张张无情的技术之网,“人间烟火”逐渐消失,“只见数据不见人”成为常态。

(二)工具主义改变了国家治理的方式选择

国家治理是人民治理,全民参与是国家治理的最佳选择。智能时代,工具化发展使治理的权力由人民转向工具,治理方式发生了重大转变。不可否认的是,工具化发展可以为快速捕捉治理意愿、精准获取治理诉求、及时把握治理动态、推进治理服务下沉等提供技术支撑,增强国家治理的针对性和有效性,让人民群众在国家治理发展中有更多的获得感、幸福感。对国家治理来说,工具化发展是一把“双刃剑”,由工具化实践衍生的工具主义理念重视国家治理中的工具选择,将工具选择作为联结治理目标和治理行动的桥梁,将治理的决策权交给技术精英或专家,倡导的是精英治理和少数人治理,改变了全民参与的治理模式,与我国以人为本的国家治理实际相悖。

(三)工具主义改变了国家治理的价值指向

国家治理现代化是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全新治理话语,公平正义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最高价值指向。产生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工具主义理念,关注事物的“实然”状态,重点解决“怎么做”,即如何以最优策略、最佳手段建构目标与行动之间的桥梁,强调从治理根源限定国家治理成果的受众群体和受益范围,精英群体或少数人在治理成果分配上享有优先获得权,必然会造成分配的不公平。国家治理现代化应当是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并重,将自由、民主、参与、回应、责任、道德、公正要素融入国家治理现代化价值体系,把是否让人民生活得更好、是否能增进社会公共福祉、是否让社会秩序更理性、是否符合社会公共道德作为治理行动的判断标准,减少权力对民主的干扰。

二、人本主义在现代国家治理中的优越性

“人本主義”肇始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美国,其核心是重视人的尊严和价值,以激发人的意识能动性和促成“自我实现”。人本主义在目的和手段的双重意义上与现代国家治理理念具有一致性,较好实现了对传统工具主义的超越与突破。

(一)人本主义主张找回人在治理中的地位

人的类本质是人具有主观意识,这是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前提。历史上人类在经过“人的觉醒、神人关系磨合、人的现代建构”[3]三个阶段后,确立起了理性主导的世界秩序,人的主观能动性被彻底解放。但随着新兴技术的快速发展,技术正在“吞噬”人在精神层面思考的自主性,诱导人们将一切判断交给技术和程序,使人逐步放弃基于经验和判断建立起来的理性秩序,造成国家治理机制的“内卷化”,即技术原本是发展的手段,治理者却逐渐陷入技术治理的路径依赖,对技术的关注超越了对人的关注,最终导致国家治理实效难以提高。人本主义完成了对工具主义的超越,要求从技术治理回归人本治理,从工具自由回归人的自由,主张找回人在治理中的地位。从本质上看,当代中国的国家治理是人的层面上的治理,国家治理现代化是人的现代化。我们倡导人本主义,应重视人本主义的价值取向和伦理取向。中国国家治理应当充分吸收一切有利于人民的元素,把人民这个最大主体调动起来,积极参与国家治理现代化。这符合我国国家治理现代化量与质的双重规定性。从量上看,中国的“超大规模性”决定了国家治理对象的复杂性,也决定了国家治理必然要关注治理收益与成本之间的效率。从质上看,效率是检验一切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标准,但不是检验现代中国国家治理的唯一标准。是否发展好、维护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是判断我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本标准[4]。

(二)人本主义主张用“善智”实现“善治”,赋予治理技术的人本向度

工具主义过度强调技术的工具属性,会使国家治理陷入庸俗的经济决定论,从而走向经济因素的单一路向。国家治理现代化不是某一领域、局部性的变革,而是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全方位、整体性的变革,在终极意义上是为了实现整个人类社会的解放,这种解放只有共产主义制度能够实现。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治理技术被赋予了人民向度,获得了“善”的属性。技术不是压制人、控制人、取代人的工具,而是服務人、发展人的手段,是为了让人民获得更多的闲暇和自由,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善”就是好,“善治”就是好的治理、优的治理。优的治理就是通过治理让全体人民过上幸福生活,不仅强调个人的幸福,更强调全体的幸福,而这种幸福需要靠“善智”得以实现。“善智”就是在人本主义理念指导下,技术的社会主义应用势必会瓦解技术与资本的共谋,恢复资本作为市场调节手段的使命,使技术作为人类延展的力量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5]。这就在一定意义上与标榜效益至上的工具主义相区分,摆脱了治理技术为资本服务的习性。反思当前国家治理呈现的种种“乱象”,是工具主义理念与现代国家治理根本不适引起的必然反应。技术本是一个中性概念,不偏颇于任何一方,但掌握技术的人可能会使技术为其所用,致使技术陷入技术治理甚至技治主义的泥潭。在技术治理模式下不可避免地会造成治理价值的缺位和国家治理目标的置换,即严格遵从技术成为国家治理的最高价值准则,公共性、合法性、法治等价值会丧失其对国家治理的原有影响力[6]。而仅仅依靠掌握技术的精英或专家自我反省去纠正技术偏差需要极其漫长且艰辛的过程,与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体系转型形成一对矛盾,表现出一定的滞后性。因此,需要借助人本主义理念去唤醒治理主体心中的“道德律”,弥补工具主义理念的治理缺陷,规范、引导工具在国家治理中正确发挥作用。

三、人本主义超越工具主义的路径选择

个人要参与政治生活,首先应树立正确的参与理念,理性表达参与诉求,正确对待利益得失。国家要良性运转,必须在全社会树立正确的治理理念。理念一旦形成,就会对政治行为产生深远影响。人本主义理念契合了现代国家治理的人本属性,在政治实践中,需要进一步优化国家治理的价值观、权力观和发展观,实现人本主义对工具主义的超越。

(一)以政治伦理的规范优化治理价值观

中国政治和文化语境下的“治理”决定了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既不是西方民粹思潮的现代治理理念,也不是西方资本主义的传统治理理念,而是将社会主义性质的民主、法治、公平、正义、权利融为一体的中国式的理念创新。在这一创新理念下,中国的治理价值导向包含三方面内容: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其中,人民当家作主是最基本的价值立场。人民当家作主即指国家治理必须全民参与,缺少人民,就不能称作治理,只能是管理或统治。而全民参与绝非单纯指向物质利益或经济收益保障,而是必然关乎治理的公平正义。人民对公平正义善治的追求,并不是简单的资源配置公平,而是追求在国家治理过程中的权利、机会和规则公平。这种公平构成了国家治理的核心政治价值理念。国家治理价值理念是国家治理的核心内容,对国家治理实践起着引导、规范和制约的作用[7]。因此,树立并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治理价值观,对于推进和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然而,随着第四次产业革命时代的到来,工具主义理念已逐渐渗透至国家治理的方方面面。在这一理念影响下,我国国家治理价值观一旦呈现偏离人民的价值倾向,就需要依靠政治伦理的规范,回归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治理本色。

政治伦理的核心问题是国家公共权力和公民权利的关系问题[8]。当代中国国家治理一切问题的根源在于未能处理好二者的关系,即“公权”和“民权”如何实现共生之道。从根本上说,人本主义的政治伦理观就是关于如何处理“公权”和“民权”关系的政治理论。人本主义的政治伦理观要求国家治理在价值观上突出以下两方面内容:其一,构建服务型政府,不断创新政府治理理念。随着信息化技术的发展,传统的政务信息化、公开化已不能适应时代要求,需在更大范围内实现资源开放与共享。与此同时,信息技术拓宽了现代公共生活领域,将公民引入一个高度虚化的世界,每一个个体都成为了公共数据的创造者和接收者,人们更加注重过程的参与,并要求获得更多的信息知情权和意见表达权。这些都给国家治理带来了挑战。数字时代,政府要及时更新治理理念,树立政社协同、公众参与的治理新理念,打破传统的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边界,最大限度地开展协作治理,构建信息交流机制。其二,重视人的需要,最大程度地满足人民不断增长的利益诉求。人的需要对国家和社会发展具有内在推动作用。产生需求并使需求得到满足,是人们参与国家治理活动的基本前提。国家治理现代化根源于经济现代化,经济现代化会促进民众利益诉求的增加,提高民众的愿望和期待。而当愿望和期待得不到满足,就会刺激个人和集团投身于政治[9]。现代化不同于现代性,现代化更容易滋生动乱。在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初级阶段,人的需求多种多样,需求背后的利益诉求不断呈现多元化特征。如果国家不能及时使民众渴望得到满足,缩小渴望与实际的差距,就会使一些力量成为政策反对者,增加民众对国家和社会的积怨。国家治理现代化应当是通过发展社会生产力,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过程,在理念指引上不应将收益、效率前置,罔顾人的正当利益诉求。总之,政府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元主体”,应当通过不断规范政治伦理,处理好“公权”与“民权”的关系。概括为一点,即政府要通过践行群众路线,完成人本主义对工具主义的超越,从而形成“以人民为中心”的“民本位”文化。

(二)以多重权力的博弈优化治理权力观

不论是技术,还是使用技术的人或组织,其背后一定是权力改变了社会秩序。权力表现为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控制力、支配力、影响力。权力由谁掌握是判别是否真正以民为本的试金石。把人民作为治理权力的最高掌握者,才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合理选择,才能体现“至善”的价值追求。国家治理坚持工具主义理念,暗含了将治理权力交给少数技术精英或专家,忽视了政府和大众的治理能力,不可避免地会造成“民主境遇”:每当政府进行政治决策时,民众只需按提前设定的决策流程进入程序,以投票的方式实现意见表达,行使参与权和表决权,并且投票结果会即刻呈现在公众面前。毋庸置疑,这样的民主的确是一种高效民主,仿佛只有在小国寡民的城邦才能实现的“直接民主”在信息时代已成为现实。这样的民主真的值得期待吗?事实上,这种民主尽管保留了民主的所有形式,但“已不具备代议和决策的功能”[10],代议民主正在被算法民主取代。民主背后的黑箱操作无法真实可见,民众参与治理的权利被技术精英或私权机构所控,甚至政府人员稍有不知就会被蒙蔽,普通大众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隐性的技术不再只是政治权力用以控制共同体的工具,有可能成为一种具有独立形态的技术权力,正在逃离国家权力的控制。

为了让技术得到较快发展且不被过分抑制,现代国家治理应当倡导分权治理的治理理念,以政治权力、技术权力、资本权力的相互博弈实现划界而治,使三种权力各归其位、各守其责。

第一,革新治理理念,包容并接纳技术发展。政府人员要牢固树立学习意识,增强外部学习能力,放下身段,虚心向专业技术人员请教,主动适应技术发展带来的变化,不能在技术“反噬”人类后才有所作为。科技人员要树立正确的科技伦理观,合理判别公私界限,把人民需要前置到规则制定,而不是规则制定好后再等公众进行确认[11]。人民要正视资本作为资源配置的优势,不应因资本的逐利本性就舍弃资本,应充分发挥资本为公益、慈善、科技进步提供强大资金支持的作用,重视资本力量的发展。

第二,遵从法治原则,合理制定制度。衡量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标准是国家治理方式是“人治”还是“法治”。过去,强大的政府权力不为法律所控,使得技术仅被当作政府控制人民、巩固统治的工具。为了摆脱这种技术工具主义的治理理念,应将政治权力、技术权力、资本权力纳入法治化轨道,通过制定制度对三重权力界限予以合法化、监管化规范,让制度权威在国家治理中树立起来。与此同时,政府应主动还权于技术,信守只要对人民有利就应当让技术权力自由发展的契约准则,促使政治与技术的良性互动,实现政治权力法治化、资本权力规制化、技术权力社会化[12]。

第三,实行程序公开,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技术权力带来的负面影响表现为计算程序未能公开化、透明化,为了追求治理效率而有失社会公平。国家治理体系是一个涉及多部门、多领域、多地区、多主体的庞杂系统,如若每一项工具运用都采取公开办理的方式,不仅会增加治理成本,而且不切实际。为了保证国家治理的民主性,国家应当对与民众利益密切相关或人们密切关注的重大民生领域的技术程序进行公开,并邀请人民代表参与国家治理的技术规则制定、程序运营,广泛接受人民的监督。此外,还应让技术权力和资本权力相互监管,既防止资本权力过大形成资本垄断,又防止技术权力过大而被技术“狂人”利用,形成相互合作、相互制约的“伙伴关系”。

(三)以制度价值的彰显优化治理发展观

现代社会的发展不再是单一的经济发展,而是一种逐渐超越经济领域,关涉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多领域的变化过程。因此,对发展问题的解决仅靠单一力量难以奏效,还须依靠多中心、多主体介入,建立合理的治理机制,寻找整体治理效果。理念是行动的先导,发展理念是否正确,从根本上决定发展的成效乃至成败。“治理型发展理念”将“治理”观念嵌入“发展”模式,涉及发展本质、发展动力、发展模式等方方面面,吁求的是一种在多种要素参与博弈的基础上,可以预期的最优发展状态和结果产生[13]。这一理念在政治实践中具体表现为治理为了人民、治理依靠人民、治理成果由人民共享。其中,人民是治理型发展理念的“根”和“魂”。习近平指出:“只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才会有正确的发展观、现代化观。”现阶段,随着社会节奏的加快,“浮躁”情绪普遍存在于国家治理的各个领域。人们为了追求产出的高效率、经济的高效益、治理的简单化,信奉单一的功利主义、工具主义和技治主义,严重损害了公共利益和国家治理现代化成果。而要想改变这一现状,从根本上还需重塑以人民为中心的治理发展观,将“善治”理念作为最高价值导向,强调治理发展的公共价值。具体来讲,现代国家治理应当重视以下三方面,以加快实现现代化转型。

第一,国家治理体系从制度设计到制度反馈,都要充分体现民意,彰显制度的价值导向。一套完整的国家治理体系应当包括制度设计、制度制定、制度执行、制度评估、制度反馈和制度保障六个方面。各级党委、政府作为国家治理的主体,应当牢固树立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意识,克服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将广大人民群众的需要和反馈作为制度安排的唯一依据,严格践行群众路线,实现制度目标和治理导向有机统一。

第二,科学制定经济社会政策和改革举措,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利益是驱动竞争的唯一动机,竞争必然会带来贫富差距。因此,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本目的是“最终达到共同富裕”,任何治理理念都应当不偏航、不变质、不变色。治理离不开制度,好的治理体系要靠好的制度体系。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要求,要依靠制度对各方利益关系进行协调,特别是在涉及就业、医疗、教育、住房、收入分配等重大民生问题上,国家制度要广泛吸纳群众意见,缩小贫富差距,将制度优势转化为发展力量。

第三,树立道德意识,坚持制度道德。制度道德即制度伦理,意指对制度的道德评价和制度本身所蕴含的道德意义[14]。建立良好制度体系的基本前提是拥有良好的道德意识,恪守道德伦理。工具主义理念下国家治理现代化问题丛生,根源在于一些地方、一些领域不同程度存在道德失范问题,个人主义、拜金主义、享乐主义仍然比较突出。这就需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在全社会持续不断地开展道德教育,培塑正确的集体观、道德观、义利观和金钱观,让道德意识深入人心。其中,各行各业的规章制度、市民公约、乡规民约、学生守则等规则都可以成为道德宣传的载体。人无德不兴,国无德不立。国家治理现代化就是一个不断将个人主义转化为集体主义、私德转化为公德的辩证统一过程,实现公共利益最大化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在一定意义上,人类历史就是一部不断寻求技术进步的历史。每一场技术变革既是突破性技术大量涌现的过程,也是与这些技术进步相适应的国家治理理念的深刻变革。过去,中国的国家治理长期存在西方治理话语与中国适用性问题之争,根源在于对西方工具主义理念的嫁接式传播与外生性移植,造成了治理话语混乱。在中国治理话语情境中,以人为本的人本主义理念是符合中国国情的核心理念,具有超越时空的价值向度。就时间维度而言,人本主义理念从民本观上升到人民观,是从统治上升到治理的认识和升华。就空间维度而言,人本主义理念倡导多中心、多主体协同治理,强调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并重,甚至价值理性重于工具理性,强调共建共治共享。这种特定的时空向度,保证了中国的国家治理现代化不偏航、不变质、不变色,具体体现为治理为了人民、治理依靠人民、治理成果由人民共享。当然,强调人本主义理念绝非要全盘否定工具在国家治理实践中的运用,而是要在理念上牢固树立以人为本意识,将人民利益得失作为一切治理活动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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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晓妍】

作者简介:孙晶(1973-),女,山东招远人,吉林大学第二医院会计师,研究方向:创新性思维与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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