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背景下农地流转与农户经济效益的内在关联
——基于安仁县农户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
2022-02-08谢昊杨肖万长
□谢昊杨,肖万长
(湖南农业大学信息与智能科学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
1 研究背景及文献综述
1.1 研究背景
近年来,我国土地生产力与农民收入逐年增加,在这一趋势下产生了土地细碎化、农业兼业化、土地荒弃率提高等诸多问题。目前,我国农地流转已呈常态化趋势,农地流转市场越来越大。2018 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落实农村土地承包关系稳定并长久不变政策,培育发展家庭农场、合作社、龙头企业、社会化服务组织和农业产业化联合体”。我国于2019 年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进行了修订,对土地管理制度进行了进一步完善,明确了永久基本农田保护制度,对土地增值收益的公平分享和有序有效分配有了更加清晰的划分。2020 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鼓励发展多种形式适度规模经营,健全面向小农户的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文件表明,我国政府近年来鼓励并健全了农地流转制度,使土地资源得到充分利用,鼓励农地适度规模经营,提高土地生产力和农户的经济收入水平。
由理论分析可知,农地流转能使土地资源配置效率得到显著提高,产生规模经济;同时,通过农地流转制度不但能够解放大量农村劳动力从事非农就业,而且农户可通过获得土地租金增加非农收入。
1.2 文献综述
Zhou Y 等(2020)[1]以典型案例说明了土地整理振兴农村的可行途径,结果表明,中国的农地流转在稳定耕地动态平衡、保障粮食安全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ZHANG Q F(2008)[2]基于浙江的调研数据发现,农户每增加1%的土地面积,可引起0.79%的家庭农业收入增加,但在面对不同地域、农户之间农地转入规模对农民收入的作用方面存在明显差异。
刘玉等(2017)[3]从农业发展和农民收入两个角度着手,对2000—2014 年京津冀地区农户经济和农业发展的耦合特征进行分析,得出了京津冀地区总体处于中度耦合水平,耦合协调性不高,以滞后、同步发展类型为主的结论。
赵学礼和崔梅娜(2021)[4]利用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数据,采用对比方法研究流转农地和非流转农地的经济效益差异,并借助OLS 回归模型和处理效应模型研究经济效益差异产生的原因,研究结果表明,农地流转对于农地经济效益具有正向影响,流转农地所获得的经济效益大于非流转农地所获得的经济效益。
Deininger K&Jin S(2006)[5]认为,完善农地流转市场,降低农地交易的相关成本,农业生产效率高的农户得到更多农地,在此基础上实现对土地资源的帕累托改进,可提高农业生产效率。
王晓兵等(2011)[6]研究1995—2002 年间固定观察点的农户数据、黄祖辉等(2014)[7]研究江西稻农调研的数据、王倩和余劲(2015)[8]研究4 省种粮户一年粮食生产基准平滑数据、戚焦耳等(2015)[9]对2014 年江苏省调研数据运用随机前沿生产函数法和数据包络法等进行实证分析,均得出了通过农地流转调整经营规模使土地集中化,能明显提高农业生产效率的这一结论。
宁静等(2018)[10]基于贫困地区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提出土地流出可以提高贫困户的财产性收入。
钱忠好和王兴稳(2016)[11]研究农地流转如何提高农户收入,认为转入户和转出户经济水平的提高明显依赖于农地流转,两者进行比较,相对于转入户,农地流转更加有助于增加转出户家庭总收入。
陈飞和翟伟娟(2015)[12]在研究农地流转的经济效应时发现,农地的转入与转出对农户收入提高具有显著作用,与此同时,农地流转能够降低贫困发生率。
杨渝红和欧名豪(2009)[13]的研究发现,人均土地经营规模与农户人均纯收入呈U 型关系。
许恒周和郭玉燕(2011)[14]利用协整分析方法得出农户非农收入与农地流转之间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但短期存在波动。
孙小宇等(2021)[15]采用中介效应模型,研究农地流转行为在外出从业经历与农村劳动力转移之间的相关机制,通过结果可以看出,外出从业经历、农地流转行为对农村劳动力转移有很强的推动作用。
上述文献主要围绕农地流转与农业收入、农业发展耦合度、农业生产效率进行讨论,关于农地流转与乡村振兴内在关联研究方面的文献相对较少。本研究基于湖南省安仁县农户有效调查问卷数据,以家庭总收入为因变量,以农地流转为自变量,以户主受教育年限、户主年龄等为控制变量,运用多元线性回归方法,分析了湖南省安仁县农地流转与经济效益的关系,结合结论,提出我国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农地流转发展的政策建议。
2 农地流转促进农村经济发展的机理分析
农地流转可以分为土地流入方与土地流出方,农户作为流出方进行农地流转能解放家庭生产劳动力,改善农户家庭收入结构,提高非农收入;流入方对土地资源进行统一管理,使传统农业由粗放经营逐步向精耕细作转变,以此优化生产要素配置,充分利用土地资源进而提升经济效益,见图1。
图1 农地流转经济效益机理
2.1 农村土地流转促进农业生产
就农地流转而言,农户作为土地流出方将土地流转出去,不但能够获得土地租金,而且为农户提供了外出务工的机会。同时,农户外出务工能提高农民的劳动技术及收入,并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返乡农民工创业的概率。
石智雷和杨云彦(2011)[16]发现,外出务工一方面促进了农业技术的改进与新生产技能的推广,提高了农民劳动生产率和收入;另一方面推动了农村自主创业,带动非农产业的发展,进而促进农村地区的工业化与城市化进程。
周广肃等(2017)[17]研究发现,相对于无外出经历的农户,返乡农民工的创业率更高。
钟甫宁等(2016)[18]发现,多数经济作物的粮食生产活动对劳动力需求少且作业易于机械化。
因农村劳动力外出务工,当地会通过增加机械要素的投入以及种植面积来弥补劳动力流失。因此,农村劳动力的外出务工对农业生产产生促进作用。
2.2 农村土地流转促进资本进入农村
在农地流转的作用下,土地将会集中于个人或企业,通过对人力、资金等多种要素的重新配置,增加机械要素的投入,提高土地的利用率增加产出。
陈彦军和刘雪娟(2021)[19]研究发现,在三权分置的基础上进行农地流转,能够使生产要素配置更合理,进而盘活农村资源,且这一行为对解放农业生产力、完善农业生产关系、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发展产生积极影响。
覃梦妮和贾磊(2019)[20]从提高土地利用率、提高土地产出效率、创造农村非农就业机会、增加涉农信贷供给4 个方面阐述了活用农村资源对当下农村带来的经济与社会效益。
赵思诚等(2020)[21]建立相关影响机制并使用CFPS数据对提出的研究假说进行验证后表明,一方面,资本扩大了种粮大户的农地经营规模;另一方面,资本替代了劳动力的投入,而劳动力转移对农户农业生产的资本深化进程产生了促进作用。
3 农地流转经济效益的实证分析
3.1 数据及变量说明
3.1.1 家庭收入
本研究选取2020 年安仁县农户家庭收入为因变量。家庭收入包含了务工、务农等多方面收入,可代表农户家庭的经济水平,常作为一项测量指标用于实际研究。家庭收入数据来源于发放的有效调查问卷(记作Income)。
3.1.2 农地流转面积
使用发放的有效调查问卷中各农户土地流出面积来表征农地流转(记作Land)。
3.1.3 其他解释变量
由于农户家庭经济效益还受其他因素影响,根据已有文献,拟引入农户受教育年限、户主年龄、劳动力转移比例、务农比例、劳动力转移占比,分别记为Edu、
式中:Tran_sum表示劳动力转移比例,Tran_counts表示家庭外出工作人数,Family_people表示家庭总人口数。
式中:Farming为务农比例,Farming_counts为家庭纯务农人数,Family_people为家庭总人口数。
式中:Tran_lab为劳动力转移占比,Tran_counts为家庭外出工作人数,Family_lab为家庭劳动力人数。
3.2 模型构建及实证分析
本研究根据农户家庭收入情况[22],将Farmland、Edu、Age、Tran_sum等因素综合起来研究其对农户经济效益的作用。将Farmland作为关注变量,Edu、Age、Tran_sum、Fasorming和Tran_lab作为控制变量,依据现有研究[23],作出假设如下: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时,农地流转对经济效益具有显著正向作用。
根据上述分析,建立模型如下。
对相关变量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方法,运用SPSS统计软件对上述模型进行构建,得到结果见表1。
由表1 可知,农地流转的系数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检验,受教育年限、年龄等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检验,因此所建立的模型如下。
表1 模型估计结果
从式(5)可以看出,对湖南省安仁县农村经济效益提升的主要影响因素分别是农地流转和教育水平。
第一,随着土地流出面积的增加即农地流转扩大,农户家庭收入也会显著增加。主要因为农地经营规模的扩大利于优化资金、人力等相关要素配置以及增加机械要素的投入,进而推动农业生产效率提高;在当前农村土地资源配置不当的情况下,着眼于农村土地生产效率的提高,有利于改善当前状态,进一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积极推动土地流转。当土地资源利用程度和市场参与度均达到较高水平时,农户家庭收入也将得到提高,最终促进经济效益提升[24]。教育程度、劳动力转移比例对家庭收入的影响是正相关的,提高教育水平是农村经济效益提升的根本途径。农户通过接受农村职业教育培训,加快农村科技成果推广,改变落后的农业生产方式,提高农业生产水平。同时,农户的经济效益提升也将为教育水平提高起到助力作用,形成良性循环。
第二,对于教育而言,通过对农户的技能培训,普及新型农业技术,能够提高劳动效率、产量,获得更大收益。同时,农民收入提高后,将资金投入对自身的技能培训与后辈的教育,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辛岭(2007)分析了数十年的时间序列数据,从中挖掘出农民受教育程度与农民人均收入有着积极正向相关性,教育对我国农户经济效益的提升非常显著,提高1%的农民受教育年限,可带来88.31%的农民人均纯收入增长。刘万霞(2011)[25]从教育收益率角度出发,发现我国农民工的教育收益率仅为1.39%,远低于国际、全国平均水平,同时发现文化程度与收入存在着倒U 型关系,技能培训对增加农户经济效益有较大的正向作用。李谷成等(2006)[26]认为,提高广大农村地区的教育水平、改善农村医疗卫生条件,将会极大地增加农民收入,农民收入的增加又会促进农村人力水平的提升,并由此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第三,年龄、务农比例、劳动力转移占比对家庭收入的影响是负相关的,这主要是随着农户年龄的增加,劳动能力随之下降,降低了收入水平;务农比例的提高,意味着与外来先进技术接触的可能性降低;劳动力转移占比的提高,意味着可能出现“空巢”老人、留守儿童的情况,不能充分利用自身的优势、特点,使用资源产生的效益无法达到最大化,最终导致经济效益下降。
4 结论与建议
本研究利用湖南省安仁县农户的农地流转面积、户主受教育年限、户主年龄、劳动力转移比例、务农比例、劳动力转移占比数据对农户家庭收入进行了实证研究。研究结果表明,户主农地流转的系数和劳动力转移比例的系数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检验,户主受教育年限、年龄的系数在5%显著性水平下通过了检验。为此,政府应从农地流转、农村高等教育普及与农户技能培训两个方面着手,以增加农村家庭收入。
一方面,鼓励当地政府采用优化市场与法律的方式促进相关农地流转,增加农户收益。作为土地流出方的农户通过土地流转的方式,改善收入结构,在收取土地租金的同时外出务工,从而增加收入;作为土地流入方的企业、合作社等,通过对农业要素的优化和增加机械要素的投入以及采用最新农业技术等方式,可在提高劳动效率的同时提高土地利用率,达到增加收入的目的。政府可以选择进一步优化农地流转市场管理,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制度,从而提升农地流转数量,以此提高农村经济效益。
另一方面,当地政府通过普及高等教育与农户技能培训的方式增加农户收益。农户技能培训能够帮助农户快速掌握最新的农耕技术,提高农户的生产率;通过对农村普及高等教育,增加农户受教育年限,拓宽农户眼界,提升农户的学习能力,能够让农户更好地适应市场的变化以及学习新型的农耕技术,提升农户软实力,进而提高生产率。现下,我国一些偏远地区的户主受教育年限偏少,这一情况对新型农业生产技术的普及产生了影响。因此,通过提高受教育年限以及对当地农户进行技术培训,能在很大程度上提升农户的生产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