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的机遇与挑战

□陈嘉玮 夏晨伟

一、引言

“人民币国际化”这个概念早在1988年就被我国相关学者提出，他们从金融国际化角度出发，提出货币国际化是金融国际化的重要内容，一国的金融国际化程度越高，其货币国际化程度也就越高。2008年的金融危机爆发，由于美国、欧盟、日本等主要经济体通过大量发行本国货币，利用其国际货币的地位，将自身危机转嫁到全世界，致使我国外汇储备大幅度缩水，带来了严重的购买力风险。另一方面，金融危机也暴露出当前国际金融体系存在的不足，各国政府开始着手于国际金融体系改革。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中国政府也希望在国际金融体系中发挥重要作用，人民币国际化自此提上日程。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访问中亚国家时提出了“一带一路”合作倡议。通过依靠目前已有的中国与相关国家间的双多边机制，借助与当前可行的区域合作平台，积极发展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打造经济融合、政治互信、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建设极大推进了人民币国际化进程，货币互换合作逐步加深、人民币跨境结算飞速发展、金融基础设施也不断完善。

二、“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机遇

“一带一路”建设的主要目标是要加强与“一带一路”国家之间的经济合作，具体来说就是要实现“五通”，即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随着“一带一路”的稳步推进必将给人民币国际化带来新的机遇。

(一)政策沟通方面。扩大人民币在世界范围内的使用规模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必要前提。我国不仅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重要贸易伙伴，而且与各国存在历史友好关系，在沿线各国推行人民币国际化具有天然的优势。加强区域经济合作，促进双方的贸易与投资；签订货币互换协议，加强人民币的外汇储备功能；加强政策沟通，维护区域金融安全。政策沟通可以显著加快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二)设施联通方面。目前“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间的贸易与投资合作所存在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道路不通、基础设施不足。我国与沿线国家道路联通不仅可以促进贸易便利化，也能促进我国企业对沿线国家的投资。同时，相对于美元、欧元等国际货币，人民币币值的稳定性更强，持汇成本较低。使用人民币来计价结算道路建设物资为沿线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有力的资金支持。我国的对外贸易与投资以及人民币的稳定性优势可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三)贸易畅通方面。“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从我国进口的商品主要是交通运输工具以及机械等，我国从沿线国家进口的主要是金属、矿物等商品。而这些大宗商品在国际市场的交易中一般以美元或欧元结算。如果在我国与沿线国家间的贸易与投资中使用人民币来计价结算，不仅可以减轻汇兑成本，还可以避免由于美元、欧元贬值带来的资产损失。贸易畅通的实现，使沿线国家的人民币持有意愿上升，消除了贸易壁垒，拓宽了人民币的使用范围，对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起到积极作用。

(四)资金融通方面。相较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而言，我国的经济水平和金融水平都处于领先水平，对于一些发展滞后的沿线国家，我国可以在资金、技术等方面给予支持，互利互惠，共同发展。成立多边国际金融机构，使用人民币进行投融资来保障“一带一路”建设的资金需求。同时使用人民币进行区域内计价结算也有利于区域内的资金融通，促进区域贸易和经济发展。这些都对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有积极作用。

(五)民心相通方面。人员交流意味着区域内旅游的发展、文化的交融，使沿线国家民众认识到可以通过使用人民币来规避汇率风险、降低财务成本、拓宽融资渠道，使得“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逐渐接受人民币并更广泛使用人民币。与此同时，人民币国际化也可以促进“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民间交流活动，有利于各国之间深层次的文化交流。

三、“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挑战

“一带一路”建设在给人民币国际化带来新机遇的同时也应该看到在实践过程中可能产生的矛盾以及遭受的困难。

(一)金融风险增大。根据不可能三角理论，一国不能同时实现独立货币政策、汇率稳定以及资本流动自由。目前我国的货币政策是以不开放资本账户为条件，来维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性和货币政策的有效性。“一带一路”建设带来了人民币跨境业务的增加，也就意味着资本的自由流动，资本管制难度的增大。同时，我国将只能在独立的货币政策和汇率稳定之间做出选择，对维持人民币的币值稳定提出挑战。另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普遍较低，经济环境、市场机制、信用体系都还不完善，各国货币在国际市场上流通性差，货币币值不稳定，容易引发国际流动资金的投机活动，不仅给进入这些国家的中国企业和金融机构带来消极影响和风险，也会导致货币贬值、汇率频繁波动等金融风险，不利于维持人民币币值的稳定性。

(二)特里芬难题。特里芬难题是指国际化货币不能在维持币值稳定的同时保持国际收支逆差。世界各国货币都与美元挂钩，美元作为国际货币需要维持币值稳定，因此在国际贸易中需要保持长期的贸易顺差。同时作为国际结算和储备货币，又需要保持长期的贸易逆差，两者之间相互矛盾。在“一带一路”建设中，一方面人民币承担作为国际货币的重要职能，为满足沿线国家的货币需求，我国需要发行更多货币，在“一带一路”沿线贸易中保持贸易收支逆差，这就会引发人民币的贬值，人民币贬值又会影响沿线国家对人民币的信心，减少人民币储备。另一方面，人民币作为国际货币必须保持币值稳定，这就需要控制人民币发行和流出数量。特里芬难题也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不可避免的一个重要问题。

(三)主要国际货币仍占较大比重。一方面，相较于美国欧盟等国家，我国人民币国际化的起步较晚，我国的金融市场体系还不完善，尚未完成利率市场化、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以及资本账户开放。同时，大多数的沿线国家缺少与人民币相关的金融基础设施，沿线国家的金融机构分支、人民币清算行等的数量很少。这些因素使得人民币暂时还不能为沿线国家国际收支资本项目提供充足的资金储备，无法保持人民币的跨境流通和可持续的融资。另一方面，从当前使用的国际货币转换为新的国际货币需要转换成本来看，在结算计价货币的选择上偏向于继续使用原先的货币。当前美元依然是沿线国家在跨境贸易和投资中的主要计价货币，尤其在大宗商品领域，美元直接与石油挂钩的机制奠定了美元作为主要计价货币的地位。同时，绝大部分的外汇衍生品也通过美元计价来规避外汇风险。相比之下，人民币与美元等主要国际货币之间还存在较大差距。

四、“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措施

针对“一带一路”建设给人民币国际化可能带来的挑战，选择行之有效的发展措施对助推人民币国际化尤为重要。

(一)建立风险防控机制。一是建立健全“一带一路”建设人民币国际化发展的监管政策，健全和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来为人民币国际化发展提供政策支撑和法律保障，使人民币在国际范围内规范有序的流通，法律法规和规章制度是促进“一带一路”倡议得以实现的根本，是引导着人民币国际化发展走向的重要指针；二是针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及因金融市场机制不平衡、不充分所导致的市场经营风险和资本运作风险，我国相关金融机构可以采取分散风险的预防措施，比如通过组建银团来共同承担风险；三是充分发挥市场的响应能力和预警机制，充分发挥市场自身的调节作用和预警作用。

(二)构建多方融资平台。继续加强与沿线国家之间的经济合作，加强基础设施投资，推行使用人民币在沿线国家和地区进行计价结算，并且为有需要的国家提供人民币贷款，增加沿线国家的人民币储备，加快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为保证人民币币值稳定，加强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金融机构间的合作，在经常项目下保持对发达国家的贸易顺差，对发展中国家的贸易逆差，维持人民币的收支平衡。将由我国倡议筹建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打造成多边协作的金融信贷平台，吸引沿线国家增加人民币贷款，增强人民币的储备能力和国际清偿能力。尽可能避免货币发行过多或过少问题，维持人民币币值的稳定。

(三)提高人民币计价功能。成为国际货币的一个必要条件是成为大宗商品的计价货币。在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往来中，原材料、能源农产品等大宗商品占很大比重，使用人民币计价结算可以促进人民币的境外流通，同时为大宗商品期货市场奠定基础。随着以人民币计价的原油期货正式在上海挂牌交易，人民币已经参与到原油的计价当中。接下来可以将“一带一路”建设与石油人民币回流机制、原油期货人民币计价相结合，沿线石油国及其他国家、地区可以将持有的人民币投资于原油期货市场，形成“石油-人民币”机制。同时丰富期货品种，如人民币计价的铁矿石、天然气期货，进一步提高人民币计价功能，最终推动人民币国际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