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建引领农村基层治理创新:基础、困境与路径
2022-02-05史海燕
史海燕
(中共贵阳市委党校,贵州 贵阳 550005)
党的领导是基层社会治理的核心力量,党的建设水平直接关系到基层社会治理的质量。在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要实现农村基层社会治理有效目标,关键是要发挥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引领作用。在新时代,着眼于农村基层治理现实,直面乡村治理困境,发挥党的引领作用,优化治理路径,对于落实乡村振兴战略,实现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农村基层治理绩效提升具有重大意义。
一、新时代党建引领农村基层治理的现实基础
(一)国家对农业农村的新定位引发治理大变革
在新中国成立后,国家以“剪刀差”方式汲取农村资源,为工业化、城市化提供了支持,逐步形成了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为国家安全和现代化建设打下坚实基础。改革开放时期,以农村家庭承包制的改革为起点起步,催发了城市改革,亿万农民工进城务工,为城市提供了丰沛的人力资源,促进了经济的高速发展。同时,在这一阶段国家依然以农业税的方式提取农业剩余分配,在结构性安排上依然汲取农村促进城市发展。在这种结构性安排中,国家通过获取农业剩余分配,让城市和工业优先享有资源,乡村实际变成了手段而非目的。2006年农业税全面取消,“工业与农业、城市与乡村的资源配置关系终于发生了逆转”,城乡关系发生了重大调整,“从资源汲取转向资源输送: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援乡村”。[1]国家财政开始向乡村倾斜,扶贫攻坚战胜绝对贫困,乡村振兴战略接续实施,乡村治理大变革时代逐渐到来。
(二)农村治理的参与主体出现新变化
农民是农村基层治理的主体,但随着城镇化和工业化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农民涌入城市寻找发展机会。这些青壮年劳动力的流出一方面带来了农村经济条件的改善和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也给农村治理带来基础变革。庞大的人口流动对农村治理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乡村人口结构出现过早老龄化。大量青壮年劳动力流出农村,造成农村人口结构失衡,留守老人、妇女和儿童构成农村的主力人群;老人成为农村土地劳作的主力军,留守儿童由于缺乏父母的陪伴和监管,容易引发成长问题。部分政治精英(青年党员)、经济精英(致富能手)、文化精英(文化传承人)流失,导致农村党建面临发展困境。二是乡村内部的社会结构出现调整。个人发展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出现分化,大量的青壮年农民不再以农业生产为主,出现了能力较强的私营企业主、商业经营户、企业管理精英,这些人构成了农村新的力量。同时,农村经济组织的发展呈现多业态化,出现众多的行业协会和经济合作组织。经济地位的逐渐分化和利益主体的多元化使农村呈现出流动、多元、开放的趋势,需要真正意义的协同治理。三是“候鸟现象”和“间歇性回归”并存。现实中,大部分青壮年农村劳动力在城市和农村之间面临着“融入难”和“回归难”的两难处境。一方面他们绝大多数依靠城镇来获取自己的职业和发展,另一方面他们又在教育、医疗、住房保障方面无法与城市居民获得同等待遇。在就业旺季如“候鸟”般进入城市,在就业面临难题或传统节假日又“间歇性回归”。这种长时间“缺席”和偶尔“回归”现象,给农村基层治理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
(三)党建与乡村治理的关系发生动态调整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乡村振兴总要求:“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治理有效就是要形成乡村振兴中治理能力提档升级,形成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
计划经济时代,党组织嵌入到地方基层,实现了对乡村社会的高度组织化,有学者将其称为“嵌入汲取型”。[2]这种汲取型治理模式下乡村社会的内在活力和发展动力无法充分释放。在新时期,党建和乡村治理的关系应该是“引领协作”的关系,也被称为“主辅协作结构”。[3]在乡村治理中,党组织处于核心地位,其他组织和治理主体围绕党组织形成同心圆,划出最大公约数,实现协作共治。“协作共治”应该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党组织处于领导地位,以党委领导引领社会协同,以基层党建重塑社会治理,党组织始终处于“圆心”地位,而不是“多中心治理”。另一方面乡村治理夯实党建基础。党建引领要转化为提升乡村治理效能,必须要“将党的领导、组织、动员和协调等作用,充分发挥和落实到乡村治理的每个环节,形成多元有效的乡村治理能力”[4]。从这个方面来说,新时代农村基层治理参与主体是多元而不是多中心,发挥的作用是多维度的,体现在参与议事、提升乡风文明、促进经济发展、提高应急能力、优化法治水平等多个方面。
二、新时代党建引领农村基层治理的现实困境
(一)党建和农村社会治理融合度不高
首先是坚守阵地、巩固阵地的功能弱化。一些基层党组织轻思想政治建设,对意识形态的掌控能力不强,一些地方宗族势力、黑恶势力干扰村务现象严重,部分党员干部党性意识不强。其次是团结群众、凝聚人心的功能弱化,有的基层党组织软弱涣散,缺乏组织力;有的带头人“说话没人听、办事没人跟”;有的党组织在组织和各项工作中出现“边缘化”倾向。乡村治理中远离“政治化”明显,导致“公域”对“私域”缺乏权威领导和方向性指引,“同心圆”没有划出,最大公约数没有找到,呈现出一盘散沙的局面。最后是政治引领、服务发展的功能弱化。有的党组织活动与群众关心关切的重大问题结合不紧,甚至陷入“自娱自乐”“自我循环”,推动发展和服务群众的作用发挥不力,党建没有与基层社会治理中重大问题相契合,村集体经营性收入长期空白,缺乏经济基础,群众意见大。
这些问题的根源多元且复杂。首先是农村基层党建价值上的悬浮化。随着中国农村的社会结构从“流动性很小、一切都比较凝固的乡村”[5]转向“流动性社会”,整个农村日益流动化、空心化、原子化。“从中国特色的政党、国家、社会关系来看,党建的目的在于用党的意识形态整合国家、社会意识形态,实现三者的统一。”[6]但是拜金主义、享乐主义、传统封建等思想在农村基层有扩散趋势,执政党的价值体系在基层面临冲击,需要对基层社会的各种价值观实现正向整合。其次是农村基层党建在组织上的悬浮化。随着撤村并村政策的实施,农村村居规模越来越大,村党支部、村委会不断合并重组,往往是“小马拉大车”。大量的农村新型合作社、兴趣组织、经营性公司出现,由于党组织没有及时地延伸到这些新型组织内部,形成党建的真空,导致基层党建运转过程中出现了组织上的“悬浮化”。最后是农村基层党建在活动层面上悬浮。在政治学习中往往以传达文件和指示精神为主,形式上的单一,内容上无法与基层群众的需要联系起来。这种与实际工作脱节、与群众需求脱节的形式,最终导致农村党建与基层社会治理融合度不高。
(二)基层党组织面临队伍建设困境
农村基层治理中应该积极构建乡村治理共同体,通过权力、责任、利益的分配来实现共同体内部成员的规范化,通过融合共同体内部成员的主体优势,激发内生动力,确保基层党组织、基层政府、村干部、村民形成协同行动。但目前农村党组织在党员队伍建设方面存在薄弱环节,难以在治理共同体中发挥核心作用。一是成员结构老龄化、低学历。大多数农村党员年龄偏大,学历不高。随着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社会生产方式、组织形式、就业方式等发生了深刻变化,群众思想更趋开放,人口流动更加频繁,传统的基层党组织成员在领导社会治理能力、把握社会发展趋势、构筑经济高地等方面呈现诸多“不适应”。二是党员队伍结构中出现断层。农村大批青壮年劳动力外出直接导致了农村党员队伍中年龄层次出现断层现象,党组织队伍面临发展难、合适对象少、积极性缺乏等问题。三是村级带头人队伍先锋模范作用不明显。村级带头人队伍普遍存在结构不优、村干部“难选、难干、难管”等问题。部分基层党组织领导对党在新形势下的路线、方针和政策缺乏认真学习,导致带头致富、带领群众致富的能力不强。同时还存在“不换人”就会导致基层组织工作滞后,换人又意味着“无人可选”的两难境况。四是村“两委”不重视村级后备干部的培养。目前很多村一级党组织缺乏培养村级后备干部的有效途径,尤其忽视在文化素质较高年龄较低的外出务工、经商群体中发展党员和培养村级后备干部,村组织仅仅建立外出务工、经商人员台账,没有积极动员外出务工优秀人员回村发展,乡村振兴中缺乏精英人才的回流,导致发展面临人才困境。
(三)基层组织面临治理内生资源困境
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为实现农村人居环境全面改善,依靠国家大规模的资源投入,农村水、电、气、通讯、厕所、污水处理、垃圾治理等基础设施逐步完善,医疗卫生、基础教育、公共安全、养老保障等基本公共服务水平逐步提升。但仍然存在管理和维护的资金、人员、配套等一系列问题。在基层治理过程中,无论是人居环境的改善、污染物的消除、公共卫生的提升,都离不开经济资源的投入。目前基层组织在引领社会治理过程中普遍面临的难题是村集体经济薄弱,内生动力发展不足,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村集体经济收入来源渠道窄、数量少。由于自然条件差异和历史原因,村集体经济发展也存在不平衡现象,少数村集体实力雄厚,大部分村经济基础薄弱。经费来源主要依靠财政转移支付、补助收入和争取相关部门政策支持。部分村收入主要来源于村级集体土地发包、租赁等资源性收入,收入稳定性和持续性较差,发展后劲不足。二是村集体可开发利用资源较少。大部分村级组织为“四无”村(无村办集体企业,无集体掌控资源,无集体财产,无集体收入),导致村级组织自身“造血功能”不足,集体经济发展滞缓,后劲欠缺。三是村集体经济发展制约较多。部分村地理位置欠缺,区位条件差,好的发展项目难以寻觅。在实际运行中只能把有限的资金用于公益事业,且仅能维持正常运转。这些都导致基层治理中面临严重的资源困境,一方面是农民对人居环境等公共服务的需求日益提升,另一方面是大部分农村无法保证治理资金的持续供给。
(四)党建引领基层治理中面临乡风文明建设危机
受优秀传统文化浸润,“守望相助”“亲邻一家”“修身齐家”等传统美德在中国农村绵延不息。这些优良的传统文化是农村基层社会治理内蕴的强大精神牵引,起到了凝聚人心、传递价值、引领社会的正向作用,保证了农村社会生生不息、和谐稳定。当前,传统优秀的农村文化受功利主义思维的侵袭而导致传统的道德观念出现偏差,社会核心价值观在农村基层扎根不深、积淀不厚,社会共享道德观念未形成、道德规范作用未构筑。乡村社会既有部分乡村文化传统,又有外来文化的冲击,多种文化观和价值观叠加在乡土社会,形成了“文化冲突”的状态,导致乡村社会共享价值观难以形成。秉承传统道德观的年长者和深受现代化思想影响的年轻一代,两个不同的群体在文化观念、道德观念彼此分裂、互不认同,造成了乡村发展合力难以形成。村民在社会行为中越来越凸显工具性,往往以利益结盟攀附,农村文化道德共同体纽带松散,最终导致村落和家族的聚合作用逐渐弱化。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过程中可采用和借鉴的传统文化资源越来越少,村级党组织的自身文化塑造力难以彰显,对广大农村群众的凝聚力、向心力、吸引力也难以有效提升。
三、新时代党建引领农村基层治理的优化路径
(一)突出政治引领,提升党的领导在基层治理中的“贯通度”
当前中国基层社会治理的根本规律是“一切工作到支部”。在治理主体多元的今天,依然需要代表人民利益“最大公约数”的党组织来凝聚党员、组织群众,发挥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功能。
1.实现党组织和党建工作全覆盖。要突出政治功能,“持续整顿软弱涣散基层党组织”,“不断扩大基层党组织覆盖面”[7],把“支部建在村(自然村)上、支部建在社(合作社)上、支部建在会(社会组织)上、支部建在网(互联网)上”[8],补齐基层党组织领导基层治理的短板,提升绩效。
2.构建农村基层党组织领导的“同心圆”。中国传统乡村就是集生产、生活、文化等于一体的社会生活共同体,村民共享一套生活方式、生活模式以及社会规范。[9]这种社会生活共同体,就是治理“同心圆”的基础。这种“同心圆”不以牺牲个人自由、个人发展为代价,以追求“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为目标,统筹集体与个人,尊重个人发展的差异性和多样性。首先要画出政治“同心圆”,既能发挥党的领导核心作用,又能体现村民民主决策、民主管理、高度自治。其次画出经济“同心圆”,实现共同富裕。小农户难以抵御大市场的风险,也缺乏对接大市场的意识和能力。画出经济“同心圆”,就是要通过发展村级合作社、发展村集体经济把广大农户组织起来,实现乡村、产业兴旺,夯实党在农村执政的经济基础。最后是画出乡风文明建设“同心圆”,引导村民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引导村民树立起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引导村民讲文明、讲礼貌、讲信誉,从而不断转变他们的思想观念,逐步形成和谐的人际关系和良好的社会风气。
3.发挥党组织在农村基层社会治理中定海神针的功能。在农村基层社会治理中,需要党的引领为社会治理提供正确的方向、目标。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把社区工作做到位做到家,在办好一件件老百姓操心事、烦心事中提升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提升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就是农村基层社会治理的正确方向。农村基层党组织要真正实施“为群众办实事”活动,做到坚持党员为群众服务,使党建品牌明显提升;坚持支部为基层服务,使工作效能明显提高;坚持基层为群众服务,使工作作风明显改进。要以党建引领发展凝聚人心,持续改善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农村公共服务水平,在教育、医疗和养老保障上不断进步。遏制农村基层环境污染问题,科学合理规划乡村建设、改善村容村貌,打击黑恶势力,大力发展乡村集体经济,确保农民共享时代发展的成果。
(二)优化组织建设,提升农村基层党组织战斗堡垒“坚固度”
1.常态化整顿软弱涣散村党组织。“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坚固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力度。要按照不断增加先进支部、提升中间支部、整顿后进支部要求,推动县乡党委每年排查整顿软弱涣散村党组织工作,动态管理、滚动创建、逐个销号、逐年提升。对软弱涣散村,上级党委要按照“一村一策”研究整顿方案,通过实施县级领导班子成员联村、乡镇领导班子成员包村、派出第一书记驻村、与上级机关单位结对等措施,着力解决基层农村党组织软弱涣散的问题。对战斗力明显弱化的重点村和难点村,县乡党委要“解剖麻雀”,查找落后原因,输入新鲜血液,狠抓整改,确保每一个软弱涣散党组织得到扎实整顿提升。
2.选好用好村带头人和实施能力培训。“农村富不富,关键看支部;支部强不强,关键看‘头羊’。”农村党支部带头人选择至关重要。要坚持政治标准、能力标准、群众标准,倾听农村基层群众的呼声,把懂发展善治理、有干劲会干事,甘于奉献、敢闯敢拼,能够团结带领群众的优秀人才选入村“两委”班子。通过长期的调研,笔者认为在村一级党支部建设过程中,除了坚持政治标准和群众标准外,还应该提出年轻化(以36 岁至50 岁为主体)、知识化(以中专高中以上学历为主体的班子结构)、能力化(能带领群众致富、善于做群众工作)等标准。村级党支部虽然是基层组织建设的最小单元,但它关系到国家稳定、乡村振兴、农民幸福。为提升村级党支部的工作能力,需要持续实施党建工作能力培训,进行党建业务指导。比如可以实施村党组织书记乡村振兴“擂台比武”,定期组织后进村党组织书记实地观摩学习先进农村党支部建设。有条件的地方可总结推广“导师帮带制”,聚焦“缺什么、帮什么、带什么”,采用“一带一”“一带多”的方式,优选政治能力强、工作经验丰富的优秀党支部书记帮带年轻支部成员、新当选村干部,形成帮带结对、争相成才的党建工作局面。
3.依托组织建设激活乡村内生动力。实现乡村振兴,不能仅仅依靠输血式的资源输入,短期的资金和政策牵引能够促进乡村发展快速跃升。但外来的资源如果不能及时转为内生动力,发展最终难以持续。要想形成长效发展效应,必须把“外部输入”和基层农村自身优势相结合,破解乡村发展中的瓶颈,实现“内部激活”。实现“内部激活”就要针对村干部文化层次偏低、引领乡村振兴能力不强等问题,实施村干部培训、农村知识青年和村级后备干部培训、农村党员群众技能培训,增强自身发展能力,夯实治理依托的自身底蕴。实现“内部激活”还可以通过农村基层党组织统筹,建立有效机制吸引城市工商资本、人才、管理、知识产权等要素流向农村市场,扭转过去乡村资源向城市单向流动的趋势。
(三)聚焦共建共治,提升农村基层社会治理的“协同度”
“基层强则国家强,基层安则天下安。”开创充满活力、和谐有序的乡村治理新局面是新时代对乡村治理提出的总体要求。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党的工作最坚实的力量支撑在基层,经济社会发展和民生最突出的矛盾和问题也在基层”,“必须把抓基层打基础作为长远之计和固本之策,持续加强和创新基层社会治理。”[10]为此,就要在共建共治共享中提升农村基层社会治理水平。
1.聚焦党建引领“协同治理”。党建工作不是空对空,应该是依托党建来统筹乡村的人、财、物,有效推进基层治理。“健全党组织领导的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城乡基层治理体系”,[11]需要调动各类社会主体,发挥他们在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领域的独特作用。过去的基层农村治理更多是精英治理,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推动乡村发展进步,促进乡土社会整合,但弊病在于容易形成权力集中和决策武断。党建引领“协同治理”就要发挥农村基层各类主体的积极性,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一方面可以依靠共建共治来弥补现代化背景下农村治理精英流失的人才缺陷;另一方面避免党委政府包办一切思维定势,形成全员参与的治理格局。村民、新乡贤、新社会组织都应发挥治理作用,形成共治共享的格局。通过村民参与治理,及时表达合理诉求;新乡贤发挥自身优势,带头参与社会建设;村党组织干部对群众的诉求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音,实现社会治理绩效提升。
2.健全党组织领导的村民自治机制。党的十九大把村民自治的民主实践扩充概括为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五个民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健全基层群众自治制度,增强群众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教育、自我监督实效。”这是深化村民自治制度的“导航仪”,更是村民自治制度发展的“方向标”。落实好村民自治,就要充分发挥协商民主的作用,运用村民理事会、村民议事会、村民代表会、坝坝会、妇女恳谈会等多种协商形式,形成民事民议、民事民办、民事民管的自治格局。运用“四议两公开”制度、建立村规民约、成立村务监督委员会,提升农村基层社会的自组织能力,构建既有活力又有秩序的基层社会治理格局。
3.拓宽治理场域,开展数字乡村共同体治理。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明确提出,着力发挥信息化在推进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中的基础支撑作用,构建乡村数字治理新体系。随着乡村青年劳动力大量外流,基层农村在治理中面临着公共事务接受反馈意见少、选举参与率走低、治理机制不畅通等问题。很多村民外出务工面临“融入难”和“回归难”的双重困境,遭遇着“两不管”的双重治理真空,这些难题亟待破解。
首先通过数字化赋能乡村治理,积极推广“互联网+党建”。借助农村基层党建信息平台、党员干部远程教育、“移动议事厅”、党建微信群、党建微博、乡村公众号等网络平台,引导广大党员和村民积极参与建设网络虚拟乡村社会共同体,实现传统的现实场域(村党支部、村委会等)和网络虚拟平台之间灵活切换,拓展治理空间,延伸治理场域。这样即使身处他乡,也能够通过网络空间积极参与家乡的社会治理,在参与讨论、献言献策、积极监督中实现情感维系,增加认同感、归属感。基层党务、政务、村务信息在实体和网络空间同步公开,提升透明度、公开度,增强广大群众对基层工作的支持力度,也促进农村基层权力规范运行。其次通过数字化赋能乡村治理,积极构建在线服务平台。通过在线服务平台,实现公共资源和公共服务下沉,网络办理、不见面审批、最多跑一次等模式实现了农村基层群众办事的便捷,减少了治理成本,提升治理效率。最后,通过数字化赋能乡村治理,实现引才回流。通过网络党课等加大对外出务工人员的党员发展力度,真正把先进分子、优秀人才吸收进党员队伍。对农村流动党员较多、工作地或居住地相对集中固定的,借助网络平台和实体组织结合加强教育管理。通过网络展示家乡发展的点滴变化,鼓励广大青壮年农民回乡创业,通过形成一批致富项目、带动一批致富能手、富裕广大农村群众。
(四)厚植文明乡风,提升农村基层社会的“崇德度”
市场经济条件下乡村场域多种价值观和文化观冲突,难以形成文化合力。需要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国家、社会、个人三个层面的价值引导,形成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主流的文明乡风。
1.建立党建引领乡风文明的培育机制。农村需要引领发展的精神内核,农民期盼提供有效的信息服务和掌握多样的实用技术,期盼学习先进的文化知识和开展丰富的文体活动。在实践中,全国各地很多地方开设了新时代农民讲习所、农民党校、青年农民培训学校、农民夜校等机构,组织农民群众学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广泛开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宣传教育。对农民进行政治引领,开展政策宣传和德化教育的同时,也进行科技培训和文化引导。有些地方探索“红黑榜”制度,积极评选农村道德模范、最美邻里、好媳妇、好儿女、好婆婆、农村好少年、最美农村家庭等,通过这些活动来弘扬道德新风、强化道德教化作用,引导农民向上向善、孝老爱亲、重义守信、勤俭持家。有些地方开展树立农村新家风行动,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讲,“不论时代发生多大变化,不论生活格局发生多大变化,我们都要重视家庭建设,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10],通过家风家训普及、家庭文化展示、家庭文明传播、家庭教育引导、文明家庭评比等创建活动,让小家庭传递大美德,用好家风带动好民风,引导新时代农民向往和追求讲道德、尊道德、守道德的生活,形成向上、向善的力量。这些好经验、好做法值得总结和推广。
2.积极推动村规民约建设。推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农村的落实,就必须发挥文明公约、村规民约的作用。村规民约作为一种在村风民俗基础上约束规范村民行为的规章制度,对改善乡村治理水平、促进乡村振兴发挥着重要作用。村规民约的制定必须深入结合本村实际。“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历史文化、经济基础、风俗习惯的不同就要求立足各村实际有针对性地设计村规民约。村规民约不仅仅是写在纸上、挂在墙上,而且是要走进群众心里,才能真正形成“约”的作用。要积极利用村规民约来引领乡风文明,在乡村治安、生态环境、文明礼仪、经济发展等方面持续发力,从而提高村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
3.全面推动移风易俗。农村富起来后,一些地方出现了婚丧大操大办、高额彩礼、铺张浪费、厚葬薄养等不良习俗。面对这些不良习俗,就要充分发挥党建引领作用,通过在农村基层设置宣传橱窗、宣传板,创建村级文化墙,绘制“移风易俗”漫画和标语,运用网络平台反复宣传,营造移风易俗的浓厚氛围。组织老党员、退休教师等德高望重的老同志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宣讲移风易俗的重要意义,引导农民追求文明生活方式。同时可以开展本土文艺晚会、农民春晚,用大批接地气的本土作品,潜移默化地对村民进行移风易俗教育。
总之,农村基层治理作为国家治理的“最后一公里”,面临的问题复杂而多变,需要下“绣花”功夫。要真正实现农村基层社会“治理有效”的目标,只有牢牢坚持党建引领,充分发挥党的领导作用,不断广汇民智、广纳民意,画好治理“同心圆”,因地制宜拓展群众参与治理的深度和广度,与时俱进创新乡村治理新模式,迎难而上破解乡村治理新难题,真正推动农村基层社会治理实现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