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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国式现代化实现共同富裕的历史必然

2022-02-05张晓明

大连干部学刊 2022年5期
关键词:中国式共同富裕资本主义

张晓明,王 豪

(西华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四川 南充 637009)

2021年8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研究扎实促进共同富裕问题时强调:共同富裕作为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和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我们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在高质量发展中推进共同富裕。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是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不断创造美好生活、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时代。如何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如何走好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不仅是国家层面议题,也是学术社科界的课题。当前,中国式现代化和共同富裕也得到国内学界普遍关注,但是把中国式现代化与共同富裕结合起来进行学理性深入分析还不多,因此从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视域探讨共同富裕的逻辑进路,不仅具有一定理论意义,而且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

一、共同富裕:资本主义现代化与中国式现代化

首先,现代化指的是传统文明在经济、政治和社会等领域向现代文明的转变过程,是人类文明根本性转变的过程。迄今为止,人类社会的现代化大概可以分为三个类型,一是以英美资本主义国家为代表的现代化道路,是在封建生产关系阻碍生产力发展的背景下,引发了资产阶级政治革命,建立了资本主义国家制度,并在工业革命的推动下实现了现代化。二是以苏联为代表的现代化道路,其特点是各方面基础薄弱,在高度集中的国家政权领导下,通过行政手段和计划经济,要求在短时间内完成现代化,苏联的解体意味着其现代化的失败。三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历史和实践已经证明了,中国不可能复制照搬上述的现代化模式,而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人民的共同奋斗下,探索走出了一条适合中国自身国情的现代化道路[1]。

其次,中国式现代化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现代化相比,具有明显不同的内涵和特征,其中如何对待贫富分化问题是最显著的差别。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其实现现代化的各个阶段,都是坚持以资本为中心,通过资本剥削劳动者为前提的,两极分化是其现代化的重要特征。而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始终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2]。不管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现代化还是中国式现代化,市场经济都是其中重要的结构机制。由于市场经济和贫富分化是有内在关联的,所以研究现代化中的贫富分化,必然需要认识市场经济的运行机制。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从建立到不断发展和完善,其中借鉴了西方发达国家市场经济的发展经验。因此,考察西方发达国家市场经济中贫富分化的发展过程,选取其中几个比较有典型性的阶段,通过每个阶段中具有代表性的思想家对资本主义中贫富分化的论述,构建起对中国当前时期的认识中介,对比研究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和中国式现代化中贫富分化问题的差别,才能更好地把握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

最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现代化经历几个重要的发展阶段,其中的贫富分化问题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的特点,不同的思想家根据其时代背景对贫富分化作出了重要的论述。简要来说,大概可以分为以下三个方面的环节:第一个环节是在资本主义萌芽和初步形成阶段。黑格尔在其市民社会理论中对贫富分化的论述,首次指出了贫富分化是现代化过程中的重要问题。第二个环节是在自由发展的资本主义阶段,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深刻剖析了为什么资本主义制度是导致贫富分化的根源。第三个环节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新自由资本主义下贫富分化的进一步加剧。

二、贫富分化与市民社会

首先,市民社会中的贫富分化问题是现代社会的根本性难题。黑格尔认为,市民社会是现代社会的本质特征,是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根本区别。在第一个环节中,黑格尔对市民社会及其贫富分化的论述,主要分为三个层次展开:首先是市民社会的产生形成和内部结构,其次是市民社会中导致贫富分化的根源,最后是市民社会中贫富分化的发展趋势,如果任其自由发展必然导致现代化的解体。第一,从历史形成上来看,黑格尔认为,市民社会是现代化的产物, “市民社会必须以国家为前提。此外,市民社会是在现代世界中形成的,现代世界第一次使理念的一切规定各得其所”[3]224。在这里,黑格尔关于市民社会的历史形成主要强调了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方面,这里的现代世界指的是,16世纪以来,在地理大发现和商业革命的推动下,封建生产方式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过渡,逐步形成了以市场经济为前提的资本主义社会,即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现代社会。因为,在古代世界中,没有让自由原则得以安放的机制,只有在现代世界中才借助于市民社会得到落实。这就进一步说明了,市民社会是在市场经济和私有制的发展中形成的。另一方面,只有当国家出现以后,市民社会才具备出现的现实条件,国家是作为市民社会的先决条件,维护市民社会中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统一。第二,从逻辑推演的形成上看,黑格尔认为,伦理的实体是由家庭、市民社会和国家构成,市民社会是在其中的第二个环节,是家庭解体的产物。黑格尔明确指出:“市民社会把个人从这种联系中揪出,使家庭成员之间变得生疏,并承认他们是独立自主的人”[3]274。这里的“这种联系”指的是,家庭是个人的特殊性得以安放的场所,而当家庭解体以后,只有市民社会才能接纳个人的特殊性。因此,在市民社会中,人们之间的关系是相互分离和相互排斥的,个人的目的就是自己的特殊利益。但是, “每一个特殊的人都是通过他人的中介”[3]224,由于个人的特殊性必须要在市民社会当中,通过与他人发生联系,以他人为手段才能实现自身目的,所以市民社会是特殊性和普遍性的统一。第三,关于市民社会的内部结构,黑格尔着重强调了 “需要的体系”[3]239,他认为,个体为了满足自己的特殊利益和自身需要,可以通过劳动和商品这两种手段来达到目的,因而市民社会是一个劳动分工和商品交换的体系。在这个体系中,个人用劳动生产出能够满足他人需要的商品,通过交换获得满足自身需要的商品。关于司法、警察和同业公会,黑格尔认为,它们在外部为需要的体系提供法律保障和其他形式的支撑,确保需要的体系可以正常运转。这三个环节层层递进,第一个环节作为结果之所以成为可能,是因为后两者为其提供了现实层面的保障,三者的共同存在才使得市民社会能够持存。

其次,市民社会中导致贫富分化的根源。黑格尔并没有停留于市民社会可以满足需要的描述中,而是进一步分析了市民社会的发展趋势。黑格尔并不认同亚当·斯密的观点,斯密认为,市民社会中“看不见的手”可以通过劳动分工和商品交换使得社会需要得到满足。但是黑格尔认为,市民社会除了可以满足社会需求之外,同时也具有自身的缺陷。他从现实的角度进行了剖析, “但是分享普遍财富的可能性,即特殊财富,一方面受到自己的直接基础(资本)的制约;另一方面受到技能的制约,而技能本身又转而受到资本,而且也受到偶然情况的制约;后者的多样性产生了原来不平等的禀赋和体质在发展上的差异”[3]240。由此可见,从人与人之间的实际差异出发,即个体拥有的资本和技能等方面的差异,市场主体在市民社会中参与自由竞争,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充分展开后,必然会导致财富分配的差异和不平等,原有的实际差异经由市民社会之后被放大,进而导致贫富分化。也就是说,市民社会不仅没有扬弃人与人之间原有的自然的差异,反而通过市民社会扩大了这种市场主体之间的差异,使得人与人之间在财富方面的不平等不断深化。

最后,市民社会中贫富分化的发展趋势。更重要的是,市民社会造成贫富分化的发展趋势是无尺度的,在贫困和富有两个方向上都是无底线的扩大,无止境的贫富分化在贫困和富有两个方面都会导致市民社会的解体。在贫困增长方面, “当广大群众的生活降到一定水平——作为社会成员所必需的自然而然得到调整的水平——之下,从而丧失了自食其力的这种正义、正直和自尊的感情时,就会产生贱民,而贱民之产生同时使不平均的财富更容易集中在少数人手中”[3]278。贱民不止是物质生活上的贫困,还包括了精神上的贫困。精神上的贫困指的是对富人、社会和国家的仇视和反对,并且失去了自食其力的自尊。而且,在财富增长方面,市民社会中财富的增长并不能解决贱民问题,反而会带来市民社会成员的自我异化,因为只有财富是具备社会性质且被社会中他人认同的因素,那么市民社会的成员就只能通过追求财富才能获得他人的认可。也就是说,市民社会中成员对财富的无限追求和炫富,不是对市民社会的认同,而是对市民社会的败坏和反对。从《法哲学原理》中可以看出,黑格尔针对当时英国的现状,并认真研究了英国的工业革命,把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哲学结合起来。相比古典政治经济学家,最大的进步就是他看到了市场经济中出现的贫富分化是现代社会中的结构性问题,并首次提出了一个意义重大的命题,即“怎样解决贫困,是推动现代社会并使它感到苦恼的一个重要问题”[3]278。

三、贫富分化与资本主义现代化

首先,马克思承认了黑格尔关于市民社会的原则,并进一步明确了, “实际需要、利己主义是市民社会的原则”[4]194。自私自利指的是市民社会中的个体以自身为目的参与市场经济活动,即特殊性原则;实际需要指的是个人为了实现自身目的,要以他人为中介,与他人建立关系,即普遍性原则。因此,我们可以说正是这两个原则,市民社会中的个体,只对市民社会主张自身的权利,而不用为他人和整个市民社会负责,使其逐渐退化为原子化个人,所以这两个原则是导致贫富分化的重要因素。

其次,在明确市民社会原则的基础上,马克思进一步分析了市民社会中的贫富分化问题。关于贫困的主体,马克思并不同意黑格尔的看法,黑格尔认为贱民是市民社会中贫困的主体,而马克思则认为无产阶级才是市民社会中贫困的主体。马克思指出: “德国无产阶级只是通过兴起的工业革命才开始形成的;因为组成无产阶级的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造成的贫民,不是在社会的重担下机械地压出来的而是由于社会的急剧解体、特别是由于中间等级的解体而产生的群众。”[5]15马克思在这里不仅明确了,由于工业革命所带来的生产方式和政治革命所带来的社会转型,使得无产阶级彻底丧失了财产,造成无产阶级的贫困,使其成为市民社会中贫困的主体,而且指出了无产阶级是被支配和被统治的群体,同样也是承担革命任务和解放社会的阶级。

再次,资本主义制度是导致无产阶级贫困的根源。对于造成无产阶级贫困的原因,如分工、竞争和机器等因素,看似零散地分布于马克思的各个文本中,但实际上我们依然可以找出其内在的关联性和一致性。第一,可以明确的是,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的贫困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导致的结果。在传统社会即前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者的贫困主要是受生产力水平低下或者是自然灾害等因素导致的。但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者的贫困却是在较为发达的生产力水平下产生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直接导致的。马克思明确指出,所谓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就是雇佣劳动制,这也是资本主义社会区别于其他社会形态的根本标志。 “劳动能力不仅生产了他人的财富和自身的贫穷,而且还生产了这种作为自我发生关系的财富的财富同作为贫穷的劳动能力之间的关系。”[6]由此可见,雇佣劳动制是一体两面的,一方面,资本通过购买劳动力获取剩余价值,来使得资本增殖;另一方面,无产阶级虽然出卖劳动力,却无力进行消费,来换取足够的生活物质资料。简言之,雇佣劳动制使资本在增殖的同时造成了无产阶级的贫困。第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前提是劳动力与生产资料的分离,这也是资本增殖和无产阶级的贫困积累的历史起点。马克思从唯物史观出发,考察资本主义及其私有制的历史形成,即资本的原始积累,以此揭示了无产阶级贫困的社会历史生成因素。在《资本论》第一卷中,马克思以当时资本主义最发达的英国为例,深入分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的过程,明确指出了从传统社会解体中出来的群体,被暴力剥夺了土地等生产资料,且只有依靠出卖劳动力才能维持生存的、所谓的自由的个体。马克思把资本的原始积累比喻为神学中的原罪,指出“大多数人的贫穷和少数人的富有就是从这种原罪开始的”[5]291。因此,我们可以说,造成无产阶级贫困的起点,就是资本的原始积累。第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最终导致了无产阶级的贫困。劳动者生产的劳动产品不但不归劳动者所有,还需要花费工资去购买生活资料,把工人的必要消费基金转化为资本的积累基金。由于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需要的是交换价值而不是使用价值,因而就造成了资本对剩余价值和剩余劳动的无限制的需求。所以,资本就会想方设法去获取剩余价值,其中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延长剩余劳动时间,即工作日时间。除此之外,还通过改善生产技术水平来提高生产力,提升生产效率,再加上资本集聚和资本集中,以此不断实现资本的扩大再生产。简言之,资本通过提高生产力来追求剩余价值,必然会导致无产者陷入贫困。马克思从资本主义的结构变化和社会制度出发,剖析了资本主义造成贫富分化的根源,指出了资本主义以私有制为基础,以商品货币关系为中介,无止境地追求资本增殖,必然造成资本的积累和劳动者的贫困,从而导致了社会的贫富分化。

最后,新自由主义下的贫困分化。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收入差距和贫富分化不断扩大,从根源上说,依然是资本主义制度导致的。但是,随着资本主义的转型,进入了新自由主义时期,导致贫富分化的因素有了新的变化和特点。概要来说,主要的因素有经济全球化、科学技术的进步和政府政策的调整[7]。具体来说,第一,在这个阶段,在经济全球化的推动下,资本为了降低劳动力成本,就在世界市场上寻找廉价劳动力,这样就导致了发达国家的传统工人群体就业机会的减少,使得其收入和社会地位下降。第二,在资本与科学技术的合谋下,科学技术的更新使得资本能够不断推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从而让资本主义拥有顽强的生命力以适应社会的变化。但是,生产力的极大发展意味着工人所承担的劳动的抽象化,因为每一次产业转型靠的都是对内在于劳动当中的技术含量的再度剥夺,靠的是科学对内在于劳动中技术的事先捕捉和固化,转而把夺取来的技术投入到由资本家所掌控的生产资料和资本中,这就意味着机器可以替代劳动者,就业岗位的不断减少,进而导致了失业者不断增加。第三,20世纪70年代,由于第四次中东战争和伊朗政局变化导致的两次石油危机,使得整个资本主义世界陷入了以“滞涨”为特征的经济危机。对此困境,主张扩张性经济政策的凯恩斯主义无计可施。从根本上来说, “滞涨”是资本主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激化的必然结果。但是,新自由主义者却认为这是由国家过度干预经济,导致市场失灵所造成的后果。为了应对这场经济危机,撒切尔政府和里根政府上台执政后,开始了以新自由主义为特征的经济社会改革,大力鼓吹并实施以自由化、私有化和市场化为特征的经济政策。随后,资本主义世界国家纷纷效仿英美,使得新自由主义在西方发达国家盛行,导致了这些国家财产分配的扩大,并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的贫富分化。西方国家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和2020年新冠疫情的冲击下,经济持续下滑,失业率暴增。失业主要集中在餐饮、制造和酒店服务业等低收入者领域,再加上资本集团通过量化宽松政策加剧了对底层劳动者的剥削,致使社会贫富分化更加严重[8]。论述至此,可以看出,以资本为特征的资本主义现代化,贯穿了资本主义发展的全部环节。资本是推动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核心力量,在其不断追求资本增殖的过程中,形成贫富分化是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必然趋势,资本主义私有制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制度性障碍,其核心是资本主义私有制下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根本矛盾,是资本与劳动的根本对立关系的典型呈现方式。

四、共同富裕与中国式现代化

首先,对共同富裕追求贯穿于中国现代化的历史进程。第一,谋求富裕和实现国家现代化,是近代以来大多数国家追求的目标和任务。西方发达国家通过资本主义道路,基本实现了富裕和国家现代化的这一目标。但是,这些国家的富裕并不是共同富裕,而是以贫富分化为前提的富裕,是资本的富裕而不是大多数人民的富裕。除此以外,随着世界现代化进程的持续深入,在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和2020年新冠疫情的冲击下,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模式也陷入了困境。再者,20世纪以来,在实现了民族独立,转而学习和借鉴西方资本主义现代化模式的后发国家中,基本没有成功的案例。这些就充分说明了,西方资本主义的现代化道路,不仅存在着根本的局限性,而且是立足于自身历史发展和实际国情的发展产物,不是一条标准公式般的现代化道路。因此,在追求富裕和国家现代化的过程中,现代化道路并不是只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这一个版本,如何立足于自己国家的历史和现实,找到一条符合自身实际情况的现代化道路才是根本。共同富裕作为一种状态或结果,体现为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要求;作为一个过程或行为,体现为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路径[9]。第二,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是中国共产党人始终如一的根本价值取向。中国在追求现代化的过程中,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共同富裕道路。从中国共产党成立之时起,共同富裕就存在于中国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任务之中。改革开放以来,通过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完善和发展,中国经济迅猛增长,取得了举世公认的显著成绩,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为实现共同富裕奠定了物质基础。因此,正是立足于新中国成立以来,在政治和经济等各方面追求现代化进程中取得的巨大成就,中国的共同富裕取得了重大胜利。2020年脱贫攻坚取得全面胜利,完成了近1亿贫困人口全部脱贫的伟大成绩,已经消灭了绝对贫困,对全世界的减贫贡献率超过了百分之七十。第三,进入新发展阶段,面对当前社会现实中贫富差距的问题,结合脱贫攻坚所取得的重大成就,先富已经通过构想和实践成为现实,如何通过先富带动后富,使得共同富裕日益成为当前发展阶段的一个不可绕过的重大命题。

其次,社会主义公有制是实现共同富裕的根本制度保障。第一,尽管生产力创造的物质财富能否为多数人共享,需要综合社会制度、分配方式、道德程度等多方面的因素,纵观整个资本主义的发展历史,如果没有这些方面的进步,贫富差距只会比以前变得更糟糕。但是,立足于唯物史观,从人类社会现代化的发展历程出发,我们可以看到共同富裕在不同社会历史阶段的过渡性。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对生产资料的占有意味着对生产成果的占有,想要实现共同富裕是不切实际和不可能的。“消费资料的任何一种分配,都不过是生产条件本身分配的结果;而生产条件的分配则表现生产方式本身的性质。”[4]306所以,社会主义不仅要达到资本主义的现代化成就,还要在此基础上创造出比资本主义更有效率的社会生产力和更有持续性、公平的社会生产关系和分配关系。因而,与资本主义私有制相比,中国在实现共同富裕方面有着根本性的社会制度优势。邓小平同志强调: “只要我国经济中公有制占主体地位,就可以避免两极分化。”[10]马克思是在批判资本主义社会“两极分化”下提出共同富裕的,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生产出财富的同时也生产出贫困。因此,在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中,必须消除这种生产关系的两重性,生产将以所有人富裕为目的,其中公有制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制度保证。第二,民营经济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的重要部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论述中共同富裕的制度保障已经发生变化,具有私有性质的民营经济与共同富裕之间似乎存在着逻辑冲突。如何通过制度安排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一伟大创造中推进共同富裕,是摆在党面前的重大课题。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中,中国共产党坚持政党自信与政党自觉,通过民营经济统战工作实现了对私有资本逻辑的驾驭,推动了民营经济和民营经济人士的健康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应对了市场经济带来的思想转变、阶层分化和利益冲突等问题,缓解了共同富裕与私有属性民营经济之间的内在张力,从而发挥了民营经济在推动共同富裕中的重要作用。在两个百年历史交汇的重大历史关头,厘清民营经济统战工作推动共同富裕的内在逻辑和实践路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支持和引导资本规范健康发展,立足新发展阶段构建新发展格局,以民营经济力量推进共同富裕所必须关注的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

最后,精神富裕是实现共同富裕的价值目标和重要途径。第一,共同富裕不仅是物质上的富裕,还有精神上的富裕。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讲到共产主义的三个特征,其中第一阶段是按需分配,这不仅要求物质的极大丰富,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富裕。精神富裕不仅是达到共同富裕的一个目标,更是实现共同富裕的一个重要途径。物质上的共同富裕与精神上的共同富裕是相互依存,相互渗透的辩证关系。第二,在共同富裕的精神层面,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相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要在以下方面有着更大的优势:核心价值观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关系在社会意识方面的具体表现和反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对于资本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实现共同富裕的途径方面是一大优势条件。具体来说,劳动作为一种创造性的实践活动,本来是人的重要需求。但是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经济关系中,劳动异化为资本追逐利润的产物,生产者和劳动产品的分离,使得劳动者在劳动中丝毫感受不到尊严和幸福,劳动反而成为了不幸,只要有可能,劳动者一定会逃离劳动。如此一来,劳动者只有通过物质消费和感官享乐获取满足,只有通过商品消费才能感知到人的社会价值,再加上资本在这种需求中找到了巨大的市场,大肆鼓吹享乐主义和消费主义,源源不断地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消费品和服务,进而使得“奶头乐”大行其道。资本为了最大程度上的增值,又把享乐主义和消费主义捆绑为人的社会价值。在这种畸形消费观念下,对商品的占有变为对人的价值的确认,人只要消费得越多,就越被他人认可,人的价值就越大。在这种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的意识形态下,人对商品和消费的需求是无止境的,这不仅会造成社会物质财富的极大浪费,而且在此影响下会让越来越多的人成为极端的利己主义者,要实现共同富裕只能是空想。第三,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在社会主义框架下引入了市场经济,那么不可避免的,与市场经济相对应的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等意识思潮也随之而来,对中国的共同富裕事业在文化精神领域带来了不小的挑战。但是,中国面对这种挑战有着几个方面的优势,首先,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勤俭节约一直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精神,人民在中国共产党带领下,在革命、建设和改革时期充分发扬了这些宝贵精神,是党和人民不断前进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在新时代,中国人民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是实现共同富裕最根本的驱动力,发展是实现共同富裕的主要途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依然是推动社会经济发展和实现共同富裕的强大精神动力。一方面,可以让劳动者感受到劳动的价值,让人意识到人类的共同价值取向,尊重劳动和劳动光荣,劳动是个人价值和尊严的重要体现,从而成为增强人民奋斗向上的精神动力,为实现共同富裕和社会发展贡献力量。另一方面,通过将勤俭节约文化精神融入日常生活中,人们只有精神上富裕了,才不会陷入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的无止境的需求中,才能在劳动实践活动的基础上建立人与社会的统一,进而实现共同富裕,从而中国才能够作为新的现代化模式,为世界文明贡献自身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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