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研究
——以广州市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为例
2022-02-05□刘晶刘锦
□刘 晶 刘 锦
绿色发展是乡村振兴的应有之义和必由之路。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要推进农业农村绿色发展,部署碳汇产品价值实现机制、乡村生态振兴等工作。绿色金融有利于推动投融资结构进行绿色调整,是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重要政策工具。推动绿色金融向乡村延伸,既是金融机构实现自身绿色转型、拓展新业务增长点的重要路径,也有利于推动乡村形成更为绿色、低碳、和谐的生态、生产、生活空间,夯实乡村振兴绿色生态底色。2017年,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联合印发《广东省广州市建设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总体方案》,明确在广州市花都区率先开展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点。本文以广州市花都区为研究对象,理清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理论机制,剖析实践中存在的难点和障碍,提出解决存在问题的对策建议。
一、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机制分析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发展绿色金融,是实现绿色发展的重要措施[1]。绿色金融坚持资源节约、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理念,强调通过调整金融资源流向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协调[2],其最本质的内涵是运用金融手段引导经济社会绿色发展。而乡村绿色发展,则是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发展理念指导下,正确处理乡村发展与环境保护的关系,追求乡村生态环境改善、产业可持续发展和村民生活质量提高三者有机统一的发展模式。绿色金融与乡村绿色发展共同聚焦绿色发展实践主题,其内生逻辑具有一致性。具体来看,两者是工具与目标的统一。人类实践活动的空间场域可以界定为生态、生产、生活三个空间(简称“三生空间”),分别代表了人类实践活动所及的整个自然界运动、变化的空间场域,进行吃穿住用行以及从事日常交往活动和劳动活动的空间场域。乡村“三生空间”之间共生共灭、彼此交融,当生产活动过度时,会产生生产空间主宰生活空间、生产空间和生活空间扩张的速度超出了生态空间物质能量再平衡的速度等问题[3]。而绿色金融下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绿色基金等多样化金融产品和工具,从规范和调整人的实践活动入手,贯彻绿色发展理念,加快形成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空间格局、产业结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推进“三生空间”绿色协调发展,实现乡村绿色发展目标。
(一)支持打造乡村绿色生态空间
马克思指出,“人靠自然界生活,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4](P161)随着乡村经济发展和村民收入水平提升,乡村空间中的人们不仅向自然界“身体”索取基本物质条件,更追求优美生态环境产品和服务,以实现由满足温饱的生存型需要向追求高水平生活质量的发展型需要的转变。然而,改革开放以来,为追求经济发展,大量的城市工业迅速进入广大乡村,个人和企业公共资源“搭便车”的逐利行为层出不穷,加之生态环境监管保护长期缺位,乡村产生市场调节失灵、生态系统退化、生态空间遭受挤压等一系列生态环境治理难题。绿色金融作为一种新制度供给,可以通过融资项目环境风险评估等环节,对企业实施差异性的融资服务策略,倒逼其主动防污治污,减少“搭便车”行为带来的负外部性,切实发挥金融促进市场自我调节作用[5]。尤其通过支持乡村环境治理保护等项目的融资需求,有效增进公共福利,修复乡村生态系统,助力打造良好的生态环境。还通过引入碳交易机制,建立林业碳汇生态补偿机制,有效盘活乡村集体经济组织碳资产,以资金资源资产之“利”引导人们主动投身植树造林、生产生态产品,从而拓展乡村绿色生态空间。
(二)支持打造乡村绿色生产空间
生产空间是指人类开展各类工农业生产或从事第三产业所需的空间[6]。在打造乡村绿色生产空间方面,绿色金融能弥补乡村绿色产业发展的资金缺口、支持绿色农业技术成果转化落地、增强农产品“绿色”要素,提升乡村绿色产业的科技水平和竞争力。一是发挥绿色金融的要素引导和杠杆撬动作用。通过加大绿色信贷和绿色基金等投入,促进资本要素向智慧农业、循环农业、农村电商、乡村旅游等乡村新业态集聚,满足生态友好型农业产业的多样化融资需求。二是支持绿色农业技术成果转化落地。绿色金融通过支持智能水肥一体化生产、畜禽规模化养殖、水产养殖池塘标准化改造、病虫害绿色防控等绿色农业项目,引导小农户“变身”为从事绿色农业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促使粗放发展的小农生产走向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现代农业发展轨道。三是增强农产品“绿色”要素。目前,一些发达国家凭借其技术优势,以保护环境和人类健康为由在国际贸易领域筑起绿色壁垒,对国外商品进行准入限制[7]。以绿色金融为依托支持绿色农业发展,能促进农产品“变绿”,减少生产和加工环节的有害物质投入、提高其营养价值和环保等级,从生产根源上缓解国民对食品安全的担忧,助力站稳国内市场、抢滩国际市场,提高绿色农产品竞争力,促进实现绿色农产品的经济效益。
(三)支持打造乡村绿色生活空间
生活空间是人类进行吃穿住用行以及日常交往活动的空间存在形式,是延续和培育劳动者的主体场域[8]。乡村生态系统承载力的有限性,决定了人类应在生产方式上重视循环利用,在生活方式上注重节约资源、尊重自然,遵循健康、文明、适度、低碳的绿色生活方式,构建人与生态环境正向互动的生活空间。然而,西方工业文明和消费主义对农民个体追求“单赢”的生活方式推波助澜,带来了系列环境问题。从21 世纪以来我国农村环境问题演变趋势来看,农村生活污染等农业农村自身的排放逐渐占据了农村环境污染的主要地位,对农村环境的危害越来越严重[9]。而绿色金融在服务乡村各类场景中建立涵盖绿色支付等乡村消费者绿色评价机制,并基于此提供差异化金融服务,能够潜移默化地培养绿色环保的消费习惯和生活方式,引导乡村劳动者和生活主体形成绿色环保意识,自觉构建乡村绿色生活空间。此外,绿色金融政策宣传能发挥社会规范效应,以柔性约束的方式倡导乡村生活空间中的活动者共同恪守保护环境、节约资源的社会责任,践行绿色生活方式,从而助力形成文明、低碳的生活空间。
二、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广州实践
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是新时代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培育绿色经济增长点、推动城乡融合发展的必然要求。2017年,中国人民银行等七部委联合发布《广东省广州市建设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总体方案》,提出探索金融支持农业绿色转型升级模式。2019年,国家发改委等18 个部委联合印发《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改革方案》,提出要实现城乡生产要素双向自由流动的制度性通道,建立城乡普惠的金融服务体系。花都区既是广州市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的核心区,也处于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广清接合片区范围①,两个国家级试验区的叠加效应为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改革创新提供了良好环境,推动形成了一批有益的经验。
(一)构建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政策体系
2019年,中国人民银行等五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金融服务乡村振兴的指导意见》强调,要坚持农村金融改革发展的正确方向,以政策扶持为引导,健全适合乡村振兴发展的金融服务组织体系,为金融服务乡村振兴做好政策制度保障。花都区出台支持绿色金融和绿色产业发展的“1+4”配套政策,鼓励绿色产业发展和金融投入乡村振兴项目,形成绿色金融的集聚效应,用绿色金融的含“绿”量提升乡村振兴的含“金”量。一是通过财政奖补,吸引绿色企业和金融机构落户和开展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绿色保险等绿色金融业务。截至2022年4月末,广州绿色金融街已进驻及服务企业361 家,区内10 家银行共开发10 种乡村振兴类绿色信贷产品,2种绿色保险产品。二是制定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绿色企业和绿色项目两个认定管理办法,为金融机构开展绿色金融服务提供支撑,其中涉及到乡村的绿色项目有三类,分别为生态农林业类、生态保护和适应气候变化类、污染防治类。三是引导国有企业设立产业基金,直接投入乡村绿色发展项目。广东省国有资本运营公司恒健控股公司在花都区设立50 亿元美丽乡村振兴发展产业投资基金,用于支持广州市岭南特色美丽乡村精品示范村建设,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乡村。
(二)以绿色金融产品创新拓宽乡村绿色产业融资渠道
金融产品是金融市场上具有经济价值、可交易兑现的资产,良好的金融产品可直接提高资金流通效率、对冲投资风险、满足多样化融资需求。花都区结合乡村产业发展规划和各类金融产品特性,推动信贷、保险等绿色金融产品创新设计,控制金融风险,拓宽乡村产业融资渠道。一是信贷产品创新。农行花都分行结合花都盆景、渔业特色产业,创新推出“盆景e 贷”“家鱼e 贷”等乡村振兴系列小额信用产品。截至2022年4月末,“家鱼e 贷”共投放291 笔,合计约6607 万元;“盆景e 贷”共投放42 笔,合计约557 万元。二是绿色保险创新。花都区落地全国首个绿色金融支持生猪“保险+期货+银行”项目,引入银行和金融机构为生猪养殖企业提供一揽子服务,构筑生猪市场价格波动防线和融资增信底线,该案例得到国家发改委认可并在全国复制推广。同时首创政策性蔬菜气象指数保险产品,由保险公司凭气象部门出具的气象报告计算赔付,有利于种植户灾后迅速复产,提高蔬菜种植业抗风险能力。
(三)建立基于碳金融业务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
碳金融是绿色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低碳经济领域的重要金融工具,主要表现为碳市场上的交易和投融资活动。位于花都区保利国际金融中心的广州碳排放权交易中心是全国7个试点碳交易平台之一,碳金融业务走在全国前列,参与制定国家绿色金融标准、大湾区碳排放权抵质押贷款及林业碳汇业务标准,搭建生态补偿产品及项目的交易对接平台。花都区依托该中心,探索建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加快创新碳金融产品。花都区公益林碳普惠项目将3 万亩林场二氧化碳吸附量进行核算认证,在广东碳市场进行交易,有效盘活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碳资产,是2020年国家自然资源部第二批“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十大典型案例中广东省唯一入选案例。截至2022年4月末,广州碳排放权交易中心累计成交林业碳汇503.73 万吨,成交金额1.15亿元。
(四)启动涉农金融信用数据库建设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它的存在和正常运转有赖于良好的社会信用。在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过程中,更离不开政府、金融机构、用户等多方参与的信用体系的建立。花都区制定“信用+农村金融服务示范点”创建工作方案,构建信用户、信用村、信用镇(街)的“三信”评价标准,开展银行整村授信与信用农户评定工作,逐步形成市区农户信息、村社农户基础信息和试点金融机构预授信白名单“三位一体”的涉农主体数据库,为涉农信用场景创新应用奠定数据基础。截至2022年4月末,花都稠州村镇银行、广州农商行整村授信共涉及62 个行政村,其中已贷款1524 户,授信余额6.87 亿元,贷款本金余额3.71 亿元。此外,基于域内共享的涉农主体信用信息数据库,形成“农户信用绿码”,与融资等场景深度结合,有利于加强风险识别和预警,保障农村金融服务到位、风险可控,营造更加高效可靠的农村金融环境,促进乡村经济快速、健康、持续发展。
三、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主要障碍
2017年6月以来,国务院先后在全国六省九地设立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探索“自下而上”的绿色金融发展路径。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落地,标志着地方绿色金融体系建设正式进入实践阶段,但由于长期以来城乡金融发展不均衡等因素,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还存在不少障碍。
(一)激励约束机制不完善,导向作用发挥不明显
“双碳”目标提出后,绿色金融标准接连出炉,激励约束机制范围有所扩大,但在具体细则的制定和落实上仍待进一步完善,引导市场主体响应国家绿色金融政策、提高绿色金融业务质量的作用有待发挥。一是激励方式较为单一。花都区的绿色金融激励类型主要有金融机构落户奖励、金融机构经营发展奖励、金融人才奖励、人才公寓、绿色信贷补贴、绿色保险补贴、绿色债券补贴和风险补偿等八种,均是针对金融机构、金融人才和绿色产品服务的奖补。而市场经济实践表明,补贴与税收调节作用方向相反,虽然理论上可以提供激励,但各种补贴被认为加剧了经济上的无效率[10]。奖补激励方式虽然能够在一定时间内取得集中效果,但是长远来看,单一的奖补激励方式对提高金融机构等市场主体持续参与乡村绿色金融的积极性作用有限。二是缺乏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有效评价机制。以某国有商业银行为例,绿色金融和乡村振兴皆纳入该行KPI 考核②,但受制于商业银行严格的风控要求,两项考核皆难以有力推动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在绿色金融考核体系下,涉农企业风控和信用竞争力弱,申请到绿色贷款的数量和额度远不如清洁能源、绿色建筑等其他非涉农项目;在乡村振兴考核体系下,大部分绿色农业项目风控难以达标,银行重点针对农业龙头企业开展信贷服务。无论哪种考核体系,面对建设周期长、收益率不确定、投入风险高的乡村绿色项目,都难以破除金融机构以盈利为主要目的的天然特性,导致其参与内生动力不足,供需矛盾凸显。
(二)乡村金融业务支撑和保障机制失灵,导致银行授信难
商业银行需要通过抵押、信用等机制控制风险,但相比城市经营主体,此类金融业务支撑和保障机制在乡村不同程度地失灵,导致农业企业和农户获得银行授信存在梗阻。首先是抵押机制失灵。乡村经营主体以农户为主,资产积累一般较差,抵押品多为轻资产,缺乏可执行性或执行成本过高,银行通常不接受此类物品的抵押[11]。由于操作层面的制度和流程不明晰,土地的经营权抵押也难以落实,以花都区为例,虽然制定了农村土地经营权流转抵押管理试行办法,但因为目前省、市暂无文件规范土地经营权抵押融资的具体细则,绿色金融机构难以针对乡村绿色项目探索开展连片承包土地经营权抵押贷款。其次是信用机制失灵。农村中小型企业和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因成立时间较短,向银行借贷的频率远低于城市企业的融资频率,客观上存在经营和信用信息缺失现象。由于乡村法律保障不到位,以及乡村内部基于声誉的行为监督机制失灵,导致乡村范围内的违约行为成本低、监管难度大,在乡村基于信用为绿色企业或项目授信的门槛更高。
(三)绿色金融产品有效供给不足,撬动乡村产业绿色发展的力度较弱
目前绿色金融标准体系存在标准不完备不统一、业务发展优先于标准制定等问题,各种绿色金融产品标准对产品范围界定不清晰,业务管理规范覆盖对象较为单一[12],导致在实践中各类绿色金融产品重创新轻实效,作用领域、对象、效力皆有限,绿色金融产品撬动乡村产业绿色发展的力度较弱。一是产品类型单一。当前针对乡村的绿色金融产品仍以银行信贷为主,基金、期货、保险等融资方式仅为探索性质的创新,难以复制和推广。以保险为例,绿色保险涉及的农产品种类有限,缺乏绿色农产品价格保险等险种,且保费较高,农业经营主体投保的积极性不高。二是服务范围有限。绿色金融机构的对接主体多以具有一定规模的企业法人为主,但乡村中的主体普遍存在规模小、分布散、缺乏征信措施等问题,难以形成规模效应,限制了金融机构的对接渠道。如新型农业主体中,除现代化农业龙头企业外,养殖大户、家庭农场、专业合作社等常视同农户处理,难以获得足够的承贷资格,在期限和授信额度上存在较大限制[13]。三是协同效应不强。从各类银行发布的信贷产品看,除政策性银行在供应链金融上有创新之举外,其他银行的农村绿色金融产品缺乏对产业链条上各类经营主体的协同支持,因此对绿色产业链的联动发展、协同发展支持有限。
(四)供需主体绿色金融素养缺乏,乡村绿色发展的内生动力不足
绿色金融作为一种新的政策实践,在我国起步较晚,仍不为广大农村干部群众和基层金融从业人员广泛理解和接受,导致供需主体参与绿色发展的积极性不足。一是金融机构的绿色发展理念有待实质性强化。金融机构既是国民经济运行体系的主要参与者,也是社会组织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起着引导和示范作用,自然应当承担社会责任。但是,金融机构对金融产品的管理仍因循传统的信贷管理思维、模式和机制,在客户准入、尽职调查、审查审批、放款审核、贷后管理等环节仍重“风控”而轻“绿色”,导致“绿色”许多情况下还仅停留在锦上添花的符号层面,缺乏实质内涵和推动作用。二是农业经营主体排斥。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和农业专业合作社等农业经营主体信用意识弱,不愿意建立透明的财务制度,导致信用评级水平低,在信贷过程中必然产生自我排斥和条件排斥的金融排斥问题[14];此外,普通农户发展理念落后、环保意识不强、缺乏绿色金融知识,不愿改进技术设备、提升农产品的“绿色”要素,对绿色产业的参与深度不足,对绿色信贷和绿色保险存在普遍排斥。
四、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对策建议
在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过程中,应把握好系统思维,从体制机制、供需主体、产品效能、金融素养等方面着力,推动形成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良好制度、市场、中介环境,逐步发挥绿色金融政策工具的重要作用。
(一)改进激励考核方式,凝聚多元主体支持乡村绿色发展的合力
进一步强化激励考核的导向作用,平衡好政府政绩、金融机构收益、绿色金融社会效应的关系,推动政府增强绿色治理能力、金融机构提高业务质量。一是完善对市场主体的正向激励机制。加大对绿色产业基金的支持力度,健全政府对绿色金融税收优惠、风险承担及信用担保等方面的支持,为绿色金融机构出台差异化的监管政策和税收优惠等,构建财税激励、信用牢固、风险共担的多层级、全方位绿色政策保障体系,激发市场参与者的投资意愿。二是加强对相关部门的协同考核。推动农业、环保、金融等部门针对农村绿色金融政策及评价体系、农业环保标准及农村绿色项目评级、环境权益交易等基础性制度加强协调联动,明确考核标准和奖惩规则、强化部门责任,确保形成从制度建立、政策落实、资金监管到污染治理的工作闭环,凝聚推动乡村绿色发展的部门合力。
(二)创新制度供给,构建乡村绿色项目的授信支撑
针对乡村合格抵押品不足、信用环境差等带来的银行授信难问题,要从创新制度供给角度积极探索相关改革路径,缩小城乡经营主体获得金融支持的鸿沟。一是创新农业项目抵押物制度。在传统抵押担保种类基础上,发展动产质押、权利质押业务,满足融资担保抵押需求,激发农业资源活力,发挥农业生产要素的内在价值。如推进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使用权、集体林权等抵押融资以及承包地经营权、集体资产股权等担保融资,出台价值评估、流转交易、抵押物处置、风险分担等全流程配套制度,明确登记受理部门及流程,以盘活三农“沉睡资产”,为农业规模化经营和集约化管理提供资金支持。二是加快推进农村信用体系建设。扎实开展农村信用工程建设,持续推进信用户、信用村和信用乡镇评定与创建,并借助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整合数据资源、建立数据库,加快农户、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信息补全入库,切实解决农村业务主体信息不对称问题。统筹农村信用体系建设和乡风文明建设,弘扬诚信文化,培育村民的诚信、守信、用信意识,合力构建“守信受益、失信惩戒”信用约束机制。
(三)强化绿色金融准公共产品属性,提升供给实效
绿色金融兼具金融工具特性和绿色公益属性,应推动金融机构在偏重社会环境效益的前提下,生产准公共金融产品,发挥比较优势,创新绿色金融产品与服务。一是推动银行错位服务。政策性银行先行先试加强产品与服务创新,带动商业银行投身乡村绿色产业,继续开展绿色农业供应链金融等服务创新,形成示范引领效应;农商行、农信社等地方性银行结合乡村网点覆盖率高和地缘人缘信息灵通的优势,大力发展面向合格农户主体的信用贷款,满足绿色生产的金融需求,为各层次人才入乡返乡创业提供金融保障。二是丰富金融产品体系。推广特色产业贷等信贷产品,探索基于农村物权的绿色信贷产品创新,为绿色产品定价、交易、抵押担保及全产业链提供金融服务。创新绿色保险,发挥保险在融资增信、风险缓释、灾害减损等方面作用,扩大保险对现代农业项目覆盖面。推动碳金融市场及交易向乡村地区延伸,逐步实现对乡村企业和项目全覆盖。
(四)提升供需双方绿色金融意识,激发参与绿色金融的内驱力
推动绿色金融支持乡村绿色发展需要供需双方共同参与,凝聚践行绿色发展理念的共识,同步提升金融素养,增强同向并行的内在动力。一是强化金融机构的社会责任意识。明确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中农村金融服务的需求定位和金融机构的社会责任,推动金融机构树立绿色发展理念,摆脱“盈利第一”的传统思维束缚,加快绿色金融创新步伐,加大对农业绿色科技创新、绿色优质农产品生产、农村节能环保等领域的金融支持力度,助推乡村绿色产业空间、低碳生活空间、宜居生态空间“三生”和谐发展。二是提升农业经营主体的绿色金融意识。依托大学生村官、驻村第一书记、科技特派员等基层干部,广泛开展绿色金融、绿色发展理念和农村生态文明政策宣传,提高农业经营主体对绿色金融信息的关注度以及绿色金融知识水平,培养运用正规绿色金融资源的能力,有效提升绿色金融需求。
[注 释]
①广东广清接合片区是国家城乡融合发展试验区,范围包括广州的增城区、花都区、从化区,清远市的清城区、清新区、佛冈县和英德市连樟样板区,面积约9978 平方公里。该试验区的重点在于建立城乡有序流动的人口迁徙制度,建立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制度,完善农村产权抵押担保权能,搭建城中村改造合作平台,搭建城乡产业协同发展平台。
②KPI考核:即关键绩效指标(KPI, 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是通过对组织内部流程的输入端、输出端的关键参数进行设置、取样、计算、分析,衡量流程绩效的一种目标式量化管理指标。银行KPI 考核把银行的战略目标分解为可操作的工作目标的工具,是银行绩效管理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