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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藏族苯教早期伏藏

2022-02-04杨黎浩

四川民族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赞普苯教

杨黎浩

(西藏民族大学,陕西 咸阳 710062)

在苯教长期发展过程中,作为其经典的一种流传方式之一(1)苯教经典流传方式一般有所谓伏藏(gter ma)和教言(bka’ ma)之分,教言指未进入伏藏而得以流传的苯教经典。,伏藏文献具有其重要历史地位。在《苯波大藏经目录》[1]以及《苯教文献解题目录》[2]等文献中,许多苯教文献来源被标记为“伏藏”。伏藏文献的发掘对于苯教发展所起的作用,已经引起学者重视。卡尔梅·桑木旦认为1017年苯教伏藏大师辛钦鲁噶(996—1035年)重新开启苯教伏藏是苯教后弘期开始的标志[3]。而才让太认为苯教后弘期始自辛钦鲁噶之前三位尼泊尔游方人首次(913年)在藏地发掘苯教伏藏,而非以往所认为的以赤松德赞灭苯为限[4]91。无论如何,两位学者都肯定了伏藏发掘在苯教发展史上的重要意义。有鉴于此,对于苯教伏藏,特别是早期伏藏的产生、传播、埋藏以及发掘过程,应该详细加以考察。

一、苯教视野下早期苯教文献的产生与传播

从现存的苯教文献看,“今天属于苯教教理结构组成部分的许多著作都诞生于一个相对较晚的时代”[5],大部分形成于公元十世纪以后[4]87,但是苯教史籍有关苯教文献产生与传播的记载很早就已经存在。以下主要从苯教视角,对早期苯教文献的产生与传播历史进行记述。

苯教史籍一般认为,雍仲苯教为教祖辛绕米沃(2)有关苯教创始人辛饶米沃(gshen raf mi bo),其传记较为流传的有广、中、略三部,即广本《无垢光荣经》、中本《色米经》和略本《集经》。在大食魏摩隆仁(’ol mo lung rings)(3)关于苯教发源地沃摩隆仁,其地理上的原型即在象雄冈底斯山地区,又因苯教所受来自西方大食的影响,而在佛教西方极乐世界的启发下,被塑造成苯教的精神归宿。参见:才让太.再探古老的象雄文明[J].中国藏学,2005(1).也可参见:丹·马丁.沃摩隆仁——本教的发源圣地[C]//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十四辑.陈立建,译.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1998:1-37.所创。辛绕米沃一生功业圆满,佛教史籍对此总结为“《白琉璃书》中说‘为化象雄苯,变现辛绕身,示十二苯行,说九乘教法,为生开天门,为亡断死门,度生雍中道’”[6]193,讲说苯法成为其中重要一项,“功业之八,遗留本教经典。圣尊有寿,但为使教义不灭,圣尊躯体之福气呈现出白黑红明之虹术之躯。圣能辛绕结合大悲和空慧之法,留下了四门五库经卷。”[7]这里所谓“四门五库经卷”即为辛绕亲口所说苯法教言的总称,这些也是后世苯教甘珠尔的主要组成部分。在辛绕圆寂次年,其弟子众人聚集魏摩隆仁对苯法加以集结,“经部由沃夏桑瓦多德收集,十万部全部由玛洛和玉洛收集,律部由祖辛噶瓦收集。龙真收集论藏、居真收集咒部;多续和解续由多布和解布收集。”[8]259按照上述苯教说法,此时不仅对辛饶口述经典进行了整理,而且还分门别类,类别的多样显示出苯教经典的丰富庞杂。

不久,一些苯教大师开始翻译并传播苯法。《集经》云“此后,魏摩隆仁的教言与注疏苯法,由六译师自雍仲神语翻译为各自地方的语言。他们是大食穆扎扎黑、象雄赤托八察、松巴谷护理巴勒、印度拉协阿卓、汉地勒当芒波、冲地色托杰强。此后,藏地十二小邦期间,传给藏地智者四人德京擦玛琼、木雅吉察卡卜、松巴木邦色当、象雄东琼图钦。”[9]上述苯教史籍记载显示:一、苯教翻译流传地域极广,在外传播至藏地及周边国家(地区),在内传播至藏地内部不同地域。二、苯教注疏苯法已经产生,这种注疏苯法正是苯教大德对辛绕米沃教言的解释和注疏,是后世苯教《甘丹》(4)与佛教的甘珠尔和丹珠尔类似,苯教将辛饶米沃所授教言以及对其所做的解释和注疏分为《甘》(bka’)和《甘丹》(bka’ brten)两大系统,直译即为“教言”和“依据教言”。的最早源头。

苯教自产生于象雄之后,吐蕃成为其重要传播区域。苯教史籍认为,“当时(聂赤赞普之前)没有王法,靠苯教教法统治,故此,在吐蕃苯教早于王权。”[10]65此时在吐蕃等地,已经存在各类苯教流传。后来,在吐蕃第一位赞普聂赤赞普登基过程中,吐蕃苯教发挥了重要作用,十二位苯波见证聂赤登基为王[11]9-10。于是,聂赤赞普积极推崇苯教,采取一系列措施发展苯教,除了任命“古辛”(sku gshen,即御前苯教师)、向象雄苯教大师求法、建立苯教神殿等等之外,还有一项重要内容,就是翻译苯教经典,佛教史籍对此也有记载,“才米辛氏之木杰翻译苯教。”[11]10这是佛教史籍有关吐蕃翻译苯教经典的最早记载。

而苯教文献大规模传于吐蕃,则是在天赤七王第二位木赤赞普时期,“《强玛》载木赤赞普修习苯教谙其教义,修成其特果,领悟其真谛,让大食等瞻部洲各地之译师翻译苯教经典。并邀请了象雄大学者一百零八人来吐蕃传教,并在吐蕃兴建本波大庙宇四十五座。”(5)琼布·洛珠坚赞.世间苯教源流:续[J].多杰南杰,译注.中国藏学,1999(3).有些史籍记载,木赤兴建苯教大修行处三十七处,参见:夏扎·扎西坚赞.苯教源流嘉言宝库[M].刘勇,译.北京:民族出版社,2012:80.可以看到,木赤赞普推崇苯教时同样采取了修习教义、翻译经典、迎请苯教大师、修建苯教神殿等等一系列综合措施。总之,天赤七王以及止贡赞普前期,苯教在吐蕃一直有较大发展。苯教史籍记载,“整个天赤七王期间和止贡前半生,苯教十分发达……上部象雄万户、下部松巴千户、南北门地四茹成为苯教法区,卫、藏两地,有苯教修行处三十七处,树立苯法不败之吉祥标志。获得成就九辛、智者四人、大力者就人、大苯四十二、小苯无数,利益众生。”[12]156因此可以推测,整个这段时期和木赤赞普时期一样,在大力兴建苯教修行处、培养(或迎请)苯教大师的同时,苯教经典的翻译和传播也没有停止。

止贡赞普后期,因为苯教势力过于强大,导致赞普决议灭苯,苯教第一次受到严重打击,一些苯教经典被带到边地、一些被迫埋为伏藏(关于止贡灭苯,后文详述)。不过,在止贡之后的布岱贡杰时期,苯教再次得到赞普重视。苯教史籍记载“据《岭扎》记载,当时弘扬本波教义之前,由于伏藏主和神抵未加持之本教经典尚未挖掘,就从象雄请来了琼帕木琼坚和拉琼坚兄弟二人来传播了本教五奔部五部、本波十二教门、许多注释流派及其十六分派等许多不同库别和乘别之本教。与此同时,止贡时期被埋藏地下的本教经典在其后弘期又重新出现。”[10]72这里不光谈到了从象雄迎请苯教大师传播苯法,还提到了挖掘止贡时期所埋伏藏的问题,根据苯教观点,这些口传和伏藏经典的传播,使得吐蕃苯教再次进入一个兴盛发展时期。

后来,吐蕃又出现了苯教史上所谓“中间十三王统”(6)这里的所谓“中间十三王统”,以及后文的“六赞王”,是苯教对于其发展阶段的划分,对应于传统佛教史籍所谓“地列六王”“水德八王”以及“赞字五王”时期。,在此期间,“《象玛》记载‘中间的十三王统,苯教得以弘扬,奉行包括父续大教言、见地大圆满、菩提心大乘、色卡大续部、普明大慈悲、十万颂藏大灌顶、顶摄大宝藏、五部大经、秘密教言大灌顶、五广十万颂大部、四部大陀罗尼。五大明处弘扬,九乘次第修习。’”[13]97于此可见,“十三王统”期间苯教法本十分丰富。此后至拉托托日年赞时期为苯教史上所谓“六赞普”时期,这段时期,出现了称为“瞻部洲六饰”的六位学者译师,即“大食学者穆杂扎亥、印度学者拉达俄卓、内地学者拉当芭巴、绰木学者赛托杰坚姆、象雄学者佐门介君、吐蕃和木雅之学者南拉则喀。这六位是否均到过吐蕃记载不详,但有许多学者都曾拜他们为师却是清楚的。”[10]72-73这段时期出现的诸多大译师学者,必定是在苯教文献的翻译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者,从而可以看出,“六赞普”时期涉藏地区各地以及周边各地,苯教文献的翻译和传播活动十分兴盛。

其后是苯教史上所谓“圆满四苯王”时期,即拉托托日年赞至朗日松赞之父期间的四位赞普,虽然拉托托日年赞时期,曾有佛法自天而降的记载[14]36-37,但是总体而言这四位赞普仍然非常敬重苯教,因而苯教得到较大发展,“《象玛》记载‘神奇的四大教法弘扬,即广般若十万、戒律六传承、四俱舍对法、法相五部等等,由此出现无数智者辛。’”[13]98即便是后来引入佛教的松赞干布时期,也有一些藏传佛教史籍记载,“(松赞干布)从象雄召来本教的获成就者象雄拉典,让本波拉沃南巴向他学习本教及防止疾病的仪轨等,本教也因此而得到弘传。”[15]但是,吐蕃王朝毕竟在官方层面引入了佛教,外来佛教和本土苯教之间、上层关于崇苯抑佛还是崇佛抑苯的争斗由此开始。

松赞干布之后,芒松芒赞和都松芒波结两代赞普期间,吐蕃佛教并无较大发展[16]5。其后赤德祖赞时期,赞普努力提倡佛教,此王时期遂成为吐蕃赞普王室主动和有意识提倡佛教的一个开端,并因此使得佛教开始真正对吐蕃王朝政治及社会产生影响(7)对于墀德祖赞提倡佛教的社会政治背景及原因,石硕有专文分析,参见:石硕.墀德祖赞提倡佛教的社会政治背景及原因(上、下)[J].康定民族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0(4)、2001(1).。赤德祖赞去世后,赤松德赞继位,此王期间,发生苯教史上第二次灭苯事件,苯教再次受到严重打击(关于赤松德赞灭苯,后文详述),“苯教前此作为吐蕃‘国教’的地位,从此消失了”[16]12。

赤松德赞之后,相继继位的牟尼赞普和赤德松赞都继承了赤松德赞发展佛教的政策,继续供养僧人、翻译佛典。其后继位的赤祖德赞更是将崇佛发挥到空前的程度。不过,苯教的势力仍然存在,例如牟尼赞普时期,为了争论用佛教抑或苯教的方式超荐先王,一些苯教大臣一次“从彭域紧急迎请阿辛、齐布、茨觉、亚额等苯教门徒127名,欲为举行苯教丧葬仪轨。”[17]说明苯教在上层中间仍有坚定信奉者,而且苯教徒群体(至少在吐蕃边地)仍然比较庞大。但是,总的来说,苯教的发展已经日渐衰败。直至吐蕃王朝末代赞普达玛时,苯教史籍载,“达玛即位后发布命令说:‘凡我统治的疆域内,不准诋毁本教,不许抢夺持鼓者的财物。’”[13]110这点看起来是推崇苯教,实际上恰恰相反,其中透漏出的是苯教业已失去主导地位,而需要被动保护的尴尬境地。与此相应的是,在上述几位赞普期间,苯教文献的翻译和传播等等苯教发展方面的情况在苯教史籍中已经难寻踪影。

直至公元846年,吐蕃王朝灭亡,佛苯两教均受到严重影响。苯教发展进入沉寂时期,一直到约半个世纪以后(公元913年)苯教伏藏首次得到发掘。

二、佛苯观点中苯教早期伏藏的埋藏

在探讨苯教伏藏发掘之前,有必要先考察早期苯教伏藏的埋藏问题。从伏藏埋藏动机而言,苯教伏藏的埋葬分为被动和主动两种,前者主要是指在苯教发展受到外部力量威胁(如自然灾害、人为破坏等)的情况下,苯教徒为使经典免遭破坏,暂时将其藏匿于隐蔽处,以待局势稳定或时机到来之后,自己或后人予以发掘,由此而形成的伏藏;后者则主要是一些苯教大师为了发展苯教,在某些苯法传播时机尚未成熟之际,将其埋葬,以待后人发掘弘扬,由此而形成的伏藏。也有佛教史籍指责,某些苯教徒自己埋葬文献,尔后又佯装发掘。对于上述苯教和佛教两种说法略加记述。

(一)苯教观点

苯教认为,在早期苯教发展史上,曾经发生了两次较大规模的灭苯事件,每次都有一批苯教的经典、塑像、财宝、法器等被埋藏起来,由此而形成伏藏的主要来源。

第一次“灭苯”发生在止贡赞普时期。聂赤赞普优崇苯教之后,在整个天赤七王以及止贡赞普前半生,苯教一直稳定发展,“上部象雄万户、下部松巴千户、南北门地四茹成为苯教法区,卫、藏两地,有苯教修行处三十七处,树立苯法不败之吉祥标志。获得成就九辛、智者四人、大力者就人、大苯四十二、小苯无数,利益众生。”[12]156对于“天赤七王”(以及止贡前半生)时期苯教神权与赞普王权的关系,学者认为,“吐蕃的王权不仅是从苯教神权的母体中脱胎而来,而且初期的王权也直接受到苯教神权的支配和控制,形成了苯教神权和王权相互交织的‘王辛同治’局面”[18]。而这种“王辛同治”的局面并不稳定,随着世俗王权的发展及巩固,赞普越发想要摆脱神权桎梏,获得更高权威。许多苯教史籍都记载,止贡赞普听信一些反苯大臣所进谗言“苯教地位太高,影响赞普权势”“现在王权与苯权平等,等到子侄之时,王权将为辛所窃夺”,而对崇苯大臣下令“我的王权与你的苯权不容”,从而决意灭苯,苯教第一次受到严重打击。据苯教史籍记载,“灭苯”结果导致一部分苯教徒被迫出走边地,一部分苯教经典被迫抛弃或埋入地下,“切悟真巴、奎纳纳唷夏伏藏于雅隆让波贝日山,木擦吉尔美、大臣日阿桑奎让伏藏于北方卓地的桑桑拉扎、日阿琼城堡、居斯桑维扎。”[13]93

第二次“灭苯”发生在赤松德赞时期。松赞干布之后两代赞普期间,吐蕃佛教并无较大发展。如前文所述,至赤德祖赞时,赞普努力提倡佛教。赤德祖赞去世后,赤松德赞年幼继位,崇苯大臣开始反扑,此时“王子墀松德赞十三岁继王位。大臣玛祥仲巴杰及达热禄恭等不喜佛法者权势甚大。”[19]他们趁着王子年轻即位,根基不稳,展开反佛活动,“奸臣集会,制定不准推行佛教之小法律;将尊者佛像埋于地下,最后又将其送至芒域。”[20]

赤松德赞成年之后,为了解决佛苯之争问题,召集两家进行辩论。关于辩论的详情,最早记载于《巴协》(8)《巴协》记载:“其后,佛苯争辩。猪年双方会集于素普江布采王宫。佛门辩人为堪布寂护、娘·夏米果恰、尚·杰涅桑、尚钦·美列、尼·达赞董斯、森果·拉隆斯、孜玛玛等人。苯布辩人为达热路恭、大审计官琼波·吞粗、大茹本官琼波·慈泰和寝侍官佐门杂热等。双方不斗法术,只论教理、佛法教义显得贤善而广博、精湛而深奥,而苯布词穷理屈,使来自彭域苯教齐派的众辩者,各个犹如被驯服的鬼怪一般。于是[赞布下令],往后不准奉行苯布,不得以杀害众多牛马及动物来置办随葬品。”参见:巴桑旺堆.《韦协》译注:二[J].中国藏学,2011(2).之中,后世佛教史书普遍继承了该书说法,“佛法与苯教,两相诤辩。苯教所据,庸俗恶劣,故灭之。苯教之诸多经文,被掷河中;部分则藏于扎玛等处。令暂避一时,当无他虑。似此艰辛,不可思议。”[14]120而苯教史籍对于此次佛苯之争,亦有记载: 国王赤松德赞召集苯教和佛教大师后说道:“你们佛苯两教通过较量和辩论来比试法力和神力,看谁更有理。”说完,提供沃江多神殿为辩场、扎玛真桑为斗法场[12]152。

这次辩论之后,赤松德赞判定苯教失败,进而下令灭苯。灭苯的内容除了强迫苯教徒改宗或者放弃信仰之外,还有极为重要的一项就是毁灭苯教经典。在此情况下,苯教徒开始组织埋藏伏藏,《苯教源流弘扬明灯》记载当时苯教徒被迫埋藏伏藏的主要地点包括四类,即“伏藏大臣”一处、“伏藏王”四处、“伏藏臣”三十七处、“伏藏小臣”九十六处,其余为“伏藏民”,并列有详细地点。而整个伏藏埋藏范围包括:西方乌仗那和藏地边界的象雄赤德琼隆、东方汉地和藏地边界的松巴郎吉金学、南方尼泊尔和藏地边界的所谓扎娘玛不克建、北方霍尔和藏地边界的所谓李翁宫仁。这些范围内埋藏伏藏三百六十部[8]308。

从苯教史籍记载来看,无论埋藏伏藏范围以及伏藏点数量而言,此次赤松德赞灭苯,苯教切实受到了十分严重的打击。

综上所述,苯教观点认为,以上两次“灭苯”法难之后,苯教徒为了延续苯教,而将苯教经典埋藏于各处,而这正是苯教伏藏的主要来源。

(二)佛教观点

藏传佛教不认可苯教自己的说法,认为很多苯教经典都是苯教徒伪造后埋入地下而后发掘的,这一观点最早被认为是土观·罗桑却吉尼玛在其《土观宗派源流》[6]195提出的,后来国外学者石泰安发现其最早的源头是止贡巴吉登贡保(1143—1207)所著《支贡巴教派史》[21]。该书认为,这样的经典改编以及埋藏伏藏总共有三次: 其一,着蓝裙之班智达……改编了许多佛经为苯经并藏匿在国王的一个神器旁。给国王说他梦见国王的神器旁有伏藏,国王起获伏藏,该伏藏文献至今还在被修习[22]63。

第二次改编发生在赤松德赞时期,佛苯争论之时,赤松德赞判定苯教失败,命令杰瓦强曲向僧人学法,杰瓦强曲不从,与苯教徒一道改编佛教,具体如下: 世尊佛改为辛绕弥沃,佛改为苯,佛身改为苯身,大般若波罗蜜多经改为大萨智尔桑经,报身佛改为贡度桑布,大日如来改为辛拉沃嘎尔,化身改为桑布本赤,桑杰改为叶辛岱塔,罗汉改为辛塞,舍利子改为杜乌本塞,目锭连改为伊吉期琼,阿难陀改为柔贝奇琼,罗恬罗改为杜东,善现改为塞瓦沃丹,菩提萨唾改为雍仲塞木巴,八个塞木巴改为八个嘉如坚,大圆满改为苯嘎布巴,金刚柞改为圣黑杆,劳奔帕巴改为祖辛嘉瓦,劳奔白玛改为达拉麦巴尔等等,随意改编。国王命令斩杀所有改编如来经典为苯经的人,多数被斩,苯教徒惊恐,将未译完的经典藏匿起来,后世苯教伏藏文献由此而来[22]63。

第三次改编并埋藏伏藏则是苯教历史上著名的掘藏大师辛钦鲁噶所为: 末次改编,后世佛教后弘始于多麦时,在后藏娘堆一位叫做辛顾尔鲁噶的人,与藏地曲弥仁木的管家交往颇深,厚礼相赠后,在卫地一个叫做达尔做达尔城卓拉的苯教圣地改编,将杰巴改编为康钦,二十五部经改编为康琼,论议经改为苯经,五部咒经改编为白黑奋奔经等,藏匿在措阿芝琼的白色岩石下,后来作为伏藏由他本人发掘[22]63。

对于上述佛教徒一直流传的苯教发展三阶段划分以及苯教伏藏埋藏的说法,有些当代学者也进行了分析,肯定了其中佛教对苯教发展的刺激和影响作用[23]。但是,苯教学者对此却一直无法接受,近代苯教大师夏扎扎西坚赞就在其《苯教源流嘉言宝库》中予以反驳,甚至认为,很多佛教经典都是由苯教经典篡改而来的,“那时(赤松德赞时期),佛教徒将很多本教经典更名为佛教经典,其中将本教心识方面之教法译成佛法的心性法界部;本教的‘雍仲八界’译为佛法之‘般若八千颂’;‘雍仲本教金汁’译为‘佛法顿见’;‘本教隐密菩提心’译为佛‘心识之下部’并做了修改;本‘扎巴宝’译为佛‘对治法上’。这样,将本教典籍改为佛教典籍。”[13]104。当代苯教学者南喀诺布也强调,“在佛教徒看来,似乎是苯波们将佛典改成苯典,而在苯波门看来,则是佛教徒将苯典改成了佛典,可以看到种种说法代代因袭相传。对此可以作某种判断,但这样做出了制造矛盾和混乱外丝毫没有什么益处,而且还会将出于佛教和世间两方面那种偏狭的不能认识历史精义的习性暴露无遗。”[24]这里对此问题采取了调和与搁置争议的态度。对于这一佛苯发展史上的公案,需要学者对包含苯教伏藏的苯教大藏经与佛教经典进行全面细致的对比研究,方可探求两者之间的关系。

三、苯教史籍中早期伏藏的发掘

苯教伏藏得以埋藏之后,其早期得以发掘是在公元913年,而发掘伏藏者则是来藏地求财的三位尼泊尔游方人(或称香客)。此三人听说藏地有取之不尽的金子,而来此寻金,无意中发现苯教伏藏,进而传播。由此掀开了苯教伏藏发掘的序幕,自此以后,各地掘藏师不断涌现,各类伏藏不断发掘。

早期一些苯教史籍对此有所记载,“伏藏最早是三位行脚僧在桑耶寺转经堂内挖出虎皮袋、豹皮袋、熊皮袋中所藏之经典,此后,南北多卫各地出现了众多掘藏师,其中对本教最有贡献者是辛(gshen)、觉(gyer)、玛(rma)、耶(dbyil)四人。继承他们衣钵者更多,其中最有名者为炽(bru)、栖(zhu)、芭(sba)、麦(rme’u)四人。他们为本教著书立说,打上坚实基础。”[7]而关于此段伏藏发掘的详细历史,记载最早者则是15世纪苯教芭氏家族学者芭丹杰桑布(spa bstan rgyal bzang po)所著《苯教源流弘扬明灯》(成书于1477年)[25],该书将苯教伏藏分为五类:北藏、南藏、中藏、康藏和新藏,北藏主要指拉堆北部包括阿里冈底斯山一带部分地区;南藏主要是指西藏南部边缘地区如洛扎等地;中藏主要是指西藏中部地区主要是拉萨河谷等地;康藏主要是指西藏东部包括青、川部分地区;而新藏而言,地理上未超越上述区域,时间上也未见更新,概念较为复杂[26]。下面主要根据此书记载,以及尼玛旦增所著苯教教历(9)十九世纪,西藏雍仲林寺堪布尼玛丹增(1813-?)曾经于1842年编写了一份苯教编年史文献,名为《苯教教历奇异宝鬘》(sangs rgyas kyi bstan rtsis ngo mtshad nor bu’i phreng ba),后来又有丹增南达对其进行了增补。挪威学者派尔·克威尔内 (Per Kvaerne)对该文进行了英译和注释。本文有关苯教历史的西历纪年均采用该文记载。参见KVAERNE, PER.“A Chronological Table of the Bon po: The Bstan rcis of i rna bstan ’jin”[J].Acta Orientalia, 1971:205-282.,对苯教早期伏藏发掘情况进行概要介绍。

(一) 北藏

1.公元913年,三位尼泊尔游方人在桑耶寺发掘了三袋苯法,分别装在虎皮袋、豹皮袋、熊皮袋中。后来,在安郎地方一个叫斯的山沟,以熊皮袋中一函苯法向苯教师塔西垂色换取食物。后来,沃余地方的贾敦绰盆向塔西求法,羊卓地方的苏拉盘和香地方的拉东鲁赞向贾敦绰盆求法,拉杰拉宫向拉东求法,竹钦囊雍向拉杰拉宫求法,此即“下部塔西传承”。此后,三位游方人在北方卓热拓地方将袋子送给寻找佛法伏藏的达本释迦牟尼、青浦释迦扎巴、沃玛卡强曲德三人,此三人住在拉堆的朵吉囊囊地方色本喜绕坚赞家里,发现袋子为苯法,就送给色本的侄子色苯古波。色苯有四柱弟子和一位秘传弟子共五位。弟子聂结尼古求法很多,特别请求橛法(phur pa)。相轮功日磨向聂结尼古求法,美乌北沃向相轮功日磨求法。美乌北沃之子以智者古学(gur zhog)拉日严波(1024-1091)闻名。库章拉苯波向萨东祖拉求法。自在成就叙叶拉布(1002-)向库章拉本波求法。苏拉盘向叙叶拉布求法。此为“上部传承”。

2.昂冲拉伊旺秀从北方冈底斯山发掘伏藏。

3.从普兰琉璃岩发掘的猛咒。

4.猎人从嘉沃岩获得十万花龙(klu ’bum khra’o)。

5.从北方色唐夏瓦发掘退敌占星表(khram bzlog)等等许多因苯。

6.从璁玉纹磐石发掘年王修习法(gnyan rje sgrub thabs)等等很多伏藏。这些也是北藏。

7.冲仓珠拉(956-1077)从册托丁丁玛发掘许多苯法,传承给妹妹措琼玛,此后次第由上师逊努将书函经续带到四方边地后弘扬传播。

8.佛教僧人瑟敦布格坚赞从拉堆藏波地方发掘一个铜质小箱,里面包括苯法十部。此后,瑟敦(布格坚赞)前往巴果静修地,展示并献给竹夏尊者。多日噶苯波向他求法。

(二)南藏

1.公元1017年,觉汝哲仓的辛鲁噶(996-1035)在哲仓措阿白岩处发掘大量伏藏。辛钦鲁噶的亲传弟子很多,包括木雅尼古、叙叶拉布(1002-)、觉拉玉杰、册米夏巴,此四者称为“娘地上部四师”。此后还有“娘地下部八柱”“斯巴五人”。还有秘传弟子“娘地上部人”、拉堆巴三人、哲仓巴三人等等许多弟子。弟子中有特别殊胜的四大传承弟子:觉拉玉杰衮、竹夏南卡雍仲(994-1054)及其子琼格坚赞、叙叶拉布、孜敦(旺吉坚赞)和木雅达古、芭敦贝曲(1014-)等等。

2.巴卓瓦(10)巴卓瓦:指巴卓平洞发掘的伏藏。。达纳吉赞波之子(库擦)达沃巴(1024-)从其父那里得到苯教伏藏目录。阳土虎年(1038年)藏历七月望日在巴卓平洞取出,里面包括苯法、算法、佛法和医法。库擦传法给努域荣地方的巴宫意西坚赞、努域荣地方的噶纳本琼、噶纳之子觉斯绰噶斯、上师色卓旺秋。噶氏父子也有很多弘扬苯教的弟子,其四大弟子为:多康的觉敦格丹喜绕、拉堆的蓝敦迪色瓦、鄂地方的羊拉图杰瓦、达德的年敦突解沃。历算伏藏法本传授给了香地方的布顿,其以“神算子”闻名。

3.大宝琉璃岩苯法。娘堆聂隆扎拉地方有个名叫年敦喜绕多杰者,因为跛脚,又称为“年跛脚日阿”。他在阳火虎年打开白色琉璃岩伏藏,内有苯法十大部,每部又包含许多苯法。

4.哈日吉巴尔发掘由李学达仁埋藏在藏地和门域边界的伏藏,传承给藏苯达瓦后弘扬。

5.洛扎孔廷玛。洛扎贡普地方,协敦拉托之子协敦额珠扎得到授记,在孔廷神殿大日如来胸口取出小袋苯法。传给阿阇梨噶,再传给阿阇梨普贤,再传给约敦沃珠,得以弘扬。再传承给约敦伦珠贝。还有从孔廷守门者马头明王的红色泥牙发掘的,没有向谁传授。在卫地所谓噶德地方的噶喇嘛觉德得到吉祥神女预言,前往和协敦见面后求法,得赐四卷苯法黄色纸卷,因为危险,所以抄写后埋藏在伏魔神殿。这里传承没有中断,从喇嘛觉德到喇嘛南加到岳敦伦珠贝之间传承。小耳传方面,(觉德)传授给尼琼瓦,再传给曲敦希波,这些苯法没有翻译。由其弟子杰敦桑扎译为佛法,取名大圆满慈悲精华(rdzogs chen thugs rje snying po),托付给阿波恩波,作为灌顶贡献给苏夏琼。大耳传方面,希波囊森向喇嘛觉德、郭敦阿贝向希波囊森、约敦囊仁向郭敦阿贝求法,弘扬发展。

6.巴协贡钦从雅玛玛莫发掘的主要是密咒苯法。

7.波巴僧宗玛。京敦拉格在哲仓本那荣波巴狮岩得到授记,打开伏藏苯法,包括很多因苯。达罗测巴向京敦穆达瓦求法,罗噶向扎向达罗测巴求法后弘扬。

8.其他还有库措斯巴噶波发掘九瓶甘露药修,向辛当巴噶曹传承。

9.还有测美色琼从佐乌僧格岩发掘玉仲曲莫,即药卦(sman spar)、橛法(phur ba)、药曲(sman phab),传承给叙追瓦辛噶。

(三)中藏

1.叶尔宗玛。穆苯镇巴南喀和巴果贝若扎纳两人将此珍贵印度苯法埋藏于吐蕃中部阳文的拉萨叶尔巴宗。后藏三位佛教僧人松巴旺次、哲次桑、岗布旺居扎来到叶尔巴寻找,打开伏藏。后来,伏藏法本落到达擦库的年敦拉巴尔手上,其子年敦斯杰打开教法。其中包括经典部、内咒部、鹫部、死神魔部等等各类苯法。杰旺祖向年敦求法,龙苯喇年向杰旺祖之子杰敦南雍求法后弘扬。杰、龙两人成为教法源头。

2.桑耶加迪玛。阴铁鸡年(961年),桑耶寺砖瓦脱落,维修时发现一个装有苯法纸卷的箱子。后来,扎噶噶拉杂和色古任钦扎两人取出,前往康区南部。辗转落到苯波乌曲普巴坝手中。康巴人最早求学卫藏的是叙叶地方名叫德吉卫敦,其侄为德吉敦尊,他向乌曲普巴坝求法。后来,乌曲和德敦两人成为教法之源。其中包括八部苯法:经典部、经部、内咒部、医疗部(gso dpyad kyi sde)、护法部、诡计部、生本部(gson bon gyi sde)、恶兆部(ltas ngan gyi sde)。后来,洛本松贡向尊者德敦求法后弘扬。

3.教言章阿玛的历史。最初,章阿玛的传承次第为:普贤、国王拉扎邦巴、象雄辛波勒牟阔冬、巴果贝若扎纳、国王赤松、国王之子儿子纳拉晋元(11)纳拉晋元即赤德松赞。、国王热巴巾、热巴巾子达玛、护身密咒师章额贝吉云丹、贝吉扎巴。贝吉扎巴子为仁钦丹巴,老来生子章阿多拉。贝吉扎巴在其子年幼去世,去世前延请侄子章杰尊巴德巴崔臣和儿子的舅父热夏哲琼两人,托付伏藏。等到章阿多拉十三岁,发掘伏藏。章杰尊巴带走塞米经(mdo gzer mig)(12)塞米经,即辛绕米沃传记广、中、略三部之中部。该书藏文版已由中国藏学出版社(1991年)出版。十八章。在堆龙地方,开示给玛尔巴达拉旺,此经源头就是玛尔巴。江翁仁钦和贝当帕本松向他求法。梅敦拉日年波向江翁仁钦求法。舅父热夏哲琼带走十八因宗下部(rgyu smad)的心宗,开示给羊卓地方拉贡雍仲贝和拉敦雍波,所以心宗源自热夏。章阿多拉将恶咒和念诵生死(gyer gson gshin)苯法传给拉普敦琼吉库扎。如此,求得恶咒和念诵苯法的,年敦吉库扎最早。章阿多拉之子章阿僧格噶无子,娶了小妾哲莫雍仲姜,主妇不让居住,哲莫偷了黄色纸张袋子,出售一些给忠布哲屯寺的吉黑如噶,传给其子吉敦喜绕僧格。最早对他求法的是汉地上师赤卡。此后,羊卓的美年噶等等求法。

4.桑耶柱间玛。阳水狗年(962年),郭沃云宫塔莫从桑耶寺柱子中发掘一个装有苯法的密封红黑箱子,带往康区。此后,传法给夏本波工,后来以“东方掘藏大师”而闻名。

5.色沃日山伏藏。最初,巴果贝若扎纳前往察瓦绒之际,在年地色沃日山的布莫贡玛埋藏了很多深奥的静修要义(sgom don)和护法法本,托付给伏藏主拉赞。后来,年地名为拉敦本杰者从阔塘寺得到一份目录,前往色沃日山发掘。伏藏主要包括心宗、护法助缘法、命法、冰雹法、依附法。其他还有很多守护法、退敌法。阴火蛇年(1137年)藏历孟春四日,拉夏本杰打开伏藏后,在心里保密四年后讲出。还有从奔朗东获得很多陀罗尼,也是中藏。

(四) 康藏

康藏中最早的是由智者班琼从祖日琼郭发掘的神苯拥苏达巴的苯部以及成就引导法,称为“伏藏引导法”;还有从康地聂仓、噶冲玛贾等等伏藏处发掘的各类苯法。化身相帕从白鹫岩发掘各类十万苯法以及修法等等。传承给夏巴瑜伽士,得以弘扬。章贡定萨从本拉的右边角落发掘部分伏藏。贡波德敦从古拉山岩发掘很多苯教修习法等等。旺丹辛子从汉地白塔发掘很多苯法,收集流行下部多康的康藏并传承,上部的红石山也归为康藏。总之,康藏还没有结束。

(五)新藏

新藏中最早者,节曲河下游的苯波玛斯珍在土阳鼠年打开伏藏苯法。玛敦斯珍传承给竹敦尼坚和叙钦意西仁钦,得到弘扬。玛敦斯珍之子玛敦姜美从秘密嘉沃岩获得古辛擦普所埋藏的伏藏苯法。玛敦姜美之子玛喜绕僧格从雅拉香波发掘许多苯法,包括密替法部,后来得以弘扬。拉堆地方的芭本琼托和洛扎地方的局敦拉扎发掘孔廷神庙库房许多因苯苯法。约伯聂敦向其子(13)此处未表明是芭本琼托和局敦拉扎何人之子。拉沃伽求法而弘扬。杰堆地方的沃贡普巴从居珠秘密岩发掘许多供食、酬神等等苯法。芭敦仁钦伦珠向沃贡求法并弘扬。达纳东坡地方,谷汝尼泽敲打一支胫骨,岩石崩溃,出现许多伏藏苯法。阳土马年,吉氏琼果扎掘藏大师在协桑山岩石顶上发掘苯教伏藏以及佛法;阳铁猴年藏历仲夏十三,从岗拉康神殿马头明王心口发掘苯法和佛法;阳木鼠年藏历孟夏初十,从岗云波山谷发掘很多猛咒;阳土龙年藏历十月初八,从桑桑拉扎的测喀玛岩洞发掘医疗法、供奉法等等;阳铁马年藏历季夏初八,从伯当鹫洞的多闻天子心口发掘许多苯法等等;阳水猴年季夏初八,从芒卡加昌发掘许多苯法;阳土猴年藏历七月十四,从札冻则寺马头明王腹部取出许多苯法。还从布列雪山发掘一部绿松石和琉璃苯门伏藏。总之,据说有伏藏十三。他有弘扬教法的弟子四人:下部弘扬的沃夏洛珠坚赞(1198-1263)和竹杜瓦坚赞(1239-?)二人,上部弘扬的芭大堪布雍仲森格和芭敦噶瓦喜绕二人。此四人期间,很多苯师苯法得到弘扬。其他弟子也有很多。掘藏师苯觉雍仲岭巴(1228-)发掘伏藏地点较多,有巴卓虎穴山(1250年)、北方夏娃岩、吉祥富女山桑普大洞,以及较为罕见的从藏仓拉康神殿门槛下面发掘伏藏。

四、结语

通过上述分析,从苯教视角介绍了早期苯教文献的产生和传播过程,又探讨了佛苯对于苯教伏藏埋藏的不同看法,最后按照苯教史籍记载,对得以埋藏的早期苯教伏藏发掘情况进行了介绍。实际上,苯教伏藏文献最早得以发掘后不久,对其(以及其他苯教文献)进行整理的工作就开始了。从11世纪的苯教掘藏大师辛钦鲁噶开始,就出现了严格意义上的苯教目录,随后就产生了苯教《甘珠尔》和《丹珠尔》的名称,至于苯教大藏经形成的确切年代,派尔·克威尔内认为形成于15世纪中叶[27]。此后,对于苯教文献(包括伏藏文献)的目录编辑以及苯教大藏经的整理集成等等工作持续不断的开展,虽然中间颇多周折,但仍然出现了许多重要成果(14)这方面的情况可参见:才让太.本教文献及其集成[J] .中国藏学,1990(2);同美.《本教大藏经》的历史回顾与现状思考[J] .宗教学研究,2010(2);阿华.藏文手写体本教《大藏经》及其相关典籍述略[J] .青海民族研究,2002(3)等等论著。。时至今日,通过伏藏等等方式保持的大量苯教文献,已经陆续得以面世(如苯教大藏经的出版),以往深藏深山人不识的文化瑰宝,现在也可方便获得。但是,与苯教文献出版上的繁荣形成对比的是,对包括伏藏文献在内的苯教文献的研究,至今仍然十分欠缺。苯教研究者应该加紧开展这方面的研究,以期通过苯教文献,对早期藏族历史、早期苯教、佛苯相互影响等等方面有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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