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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整体性生命存在”的现代性危机
——基于马克思整体生命观研究

2022-02-03陈绪新王瑞霞

社科纵横 2022年2期
关键词:异化生命精神

陈绪新 王瑞霞

(江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江苏 无锡 214122)

每当谈及生命,大家都不以为意,但生命对于我们是一个“熟知而不深知”的存在,“熟知”是因为我们就是生命存在,通过日常生活体验生命;“不深知”则是我们只了解或接触到生命的冰山一角。对生命的传统定义,更多的是从科学性即生物学方面来解释生命,对人之生命理解缺少人文性和完整性,停留于片面式解读层面。理论是行动的先导,缺乏先进理论的指导,缺少对生命的正确认识,人就不可避免陷入生命迷失。关于生命,现代西方学者形成了以“非理性”为主要特征的生命思想,中国古代哲学家则形成了抽象、不可捉摸的形而上的生命思想,然而,两者均不能有效地指导生命扬弃异化,实现生命解放。革命导师马克思也曾对生命进行了探索,虽未形成系统的理论,但却内嵌于其整个思想中。马克思立足于“现实的人”,提出人之生命是整体性的存在,其生命思想具有完整性和科学性。近年来,工业文明突飞猛进,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多元文化交流碰撞,人类的生存环境发生急剧变化,无故戕杀生命、误解生命、娱乐生命等生命异化现象频繁发生,阻碍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构建,这不禁让我们反躬自问:“人的生命存在的本真是什么、价值何在?”在马克思主义生命思想视域下,结合当今中国实际,探讨人之生命的整体性存在,化解人之现实性存在的三重危机,促进生命存在之和谐意义重大。

一、人是自然、社会及精神生命的三重统一体

人之生命是具体而完整的存在。生命首先是一种自然的肉体存在,是人与动物所共有的生命存在,是其他一切生命存在形式的基础;人之生命存在于现实的社会实践中,通过生命活动实现生命的完善与发展,社会性乃人之根本属性,是社会生命存在;人与动物的不同在于“人能够有意识地支配自己的生命活动”,具有能动性和创造性,人是有意识的生命存在,故人的存在亦是精神生命存在。

(一)人之自然生命是自然存在物和人的自然存在物的统一

自然生命存在是人之生命得以延续的基本前提,是实现生命价值和意义的物质基础。没有自然生命的存在,其他一切生命存在形式就无从谈起。人是“自然存在物”,而且是“有生命的自然存在物”,强调了生命存在的自然属性。18 世纪以爱尔维修、霍尔巴特及拉美特等为代表的法国哲学家,他们坚定地将人之生命归结为“自然存在”,立足于自然主义的视角来理解和把握人之生命,但忽视了人之生命与动物的不同,忽视了人的能动性。例如,霍尔巴特认为“人是一个纯粹肉体的东西”,“人是自然的产物,存在于自然之中,服从自然的法则,不能超出自然,哪怕是通过思维,也不能离开自然一步”[1]203-217。而拉美特则认为人与动物都是由“面粉团子”捏出来,只不过发酵方式不同而已。此外,黑格尔亦指出:“动物作为一种属于自然界的生命,本质上还是一种直接的特定存在,因而是某种确定的、有限的和部分的东西。”[2]此处,黑格尔所言中的“动物”包括了人,他认为人作为动物,是一种有限的定在。费尔巴哈对黑格尔进行了批判,他强调生命从自然中来,其死亡是对自然的复归,指出“完全与动植物一样,人也是一个自然本质”[3]。然而,费尔巴哈对生命的看法也是片面的,因对人的肉体生命过于关注,使其对生命的理解陷入自然主义生命的泥潭。

基于对前人思想的扬弃,马克思与恩格斯对人之自然生命也作出论述。恩格斯更多是从生物学来解释人之生命,“生命是蛋白体的存在方式,这个存在方式的本质要素就在于和它周围的外部自然界的不断的新陈代谢,这种新陈代谢一停止,生命就随之停止,结果便是蛋白质的分解”[4]747。马克思则认为,“人不仅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是人的自然存在物”[5]326,即人之生命具有双重自然性,内在自然性和外在自然性。也即是说,从内在自然性来看,人是自然存在物。这是从人与动物关系的角度界定生命的自然存在,是人与动物共有的自在的生命存在。其特点是,人之生命和其他生命机体一样,是自然界的一部分,生命由自然给予,符合由生到死、由少到老的自然规律,顺应新陈代谢的自然循环,在一切有生命的个体中普遍存在,其吃、喝、生殖等生理需求受自然限制,强调人对自然界的依赖,指出“人靠自然界生活”。从外在自然性来看,人是人的自然存在物,这是从人与自然关系的角度诠释生命的自然存在,强调人的生命具有外在自然性。为了维持生命的延续,人从自然界获取生活资料的同时,也与自然界形成了积极的对象性关系,为自然界留下了人的痕迹,形成了“人化的自然”,使得自然界成为人的“无机的身体”。

(二)人之社会生命是自然生命的延续发展与确证

人之生命源于自然,却不止步于自然,社会性是人的本质属性,社会生命存在是人之生命存在的重要一维。黑格尔和费尔巴哈对人之生命进行解读,偏重自然性、精神性而忽视社会性,马克思在其基础上进行批判性继承与发展,在生活世界中诠释生命的社会性存在,“只有在社会中,人的自然的存在对他来说才是他的人的存在”[6]122。人是社会中的人,扮演社会角色,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任何人都是社会中的一员,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现实。“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7]139,亦是说,人的生命是一种“共在”,不仅属于人自身,而且属于社会共同体,只有在社会中,通过彼此间的生产交往协作,人之生命才具有属人的一切特征,才能得以延续发展与完善。此外,与其他非人的生命物种相比,“一旦人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即迈出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这一步的时候,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7]147。劳动实践是人所特有的生命活动,它将人区别于动物,赋予人的生命以现实社会性,也即,人之生命在实践中生成,社会性乃其本质属性。忽视人之生命存在的社会性,不与他人交往与协作,人难以实现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甚至是精神人的飞跃,严重阻碍生命的自由全面发展。

(三)人之精神生命是自然生命与社会生命的升华

自然生命和社会生命是人之精神生命的基础,精神生命是对二者的升华。以康德、黑格尔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和以叔本华、尼采、伯格森等为代表的现代西方生命哲学,都对人之精神生命进行界定与诠释。德国古典哲学家们抓住了人的精神,看到了人之生命的能动性和创造性,但他们对人之生命的理解没有摆脱灵肉分立的二元对峙思维。例如,黑格尔认为,无论是自然界亦或是人之生命皆为绝对精神的外化,是绝对精神的自我表现,人之生命的终结仅仅是肉体的消逝,精神是永存的。而以“非理性”为主要特征的西方生命哲学,立足于非理性因素来把握生命存在及本质,认为精神性的生命是人之生命存在的根本,贬低甚至否认自然肉体生命的存在,把权力、意志、情感等非理性因素作为生命的意义和价值。诸如,叔本华和尼采都认为人之生命的本质是意志,生命因意志而起;柏格森则以叔本华和尼采的思想为基础,提出生命的本质是以生存意志为代表的非理性精神。此视角下的生命存在被局限于精神领域,仍然是以二元对立的思维来解释生命,落入唯心主义的窠臼,这种对人之生命的抽象化、单极化的理解,极易使人们陷入片面生命存在的困境。

马克思对人之精神生命的认知与把握,抓住了人之生命的意识性、积极性与创造性。他认为,“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8]53。意识性使人之生命成为自为的精神存在,从而扬弃了动物式的自在本能,从而获得自由。此外,对生命意义和价值的追寻,也是马克思关于人之生命精神之维解读不可忽略的重要内容,是人开展一切生命活动的根本目的,不断拓展人之生命存在的界限。马克思十分重视人之生命价值的实现,在其青年时期就指出为大多数人谋幸福是生命之意义所在,认为以人类的幸福以及同时代人的完美为主要指引而奋斗工作,自己才能生活美好。马克思并不是把人之生命精神之维作为生命存在的唯一决定性因素,而是作为整体生命存在的重要一环,对生命的存在和存续发挥作用。

概而论之,人之生命存在是自然、社会及精神生命的三重统一体。脱离自然肉体生命,人之生命则逐渐神秘化、抽象化,脱离社会与精神生命,人之生命则没有意识与追求,沦为动物。人之生命是完整不可分离的,将人之生命存在从三个维度来分别阐释,仅仅是在学理上的划分,人之生命存在是由自然生命、社会生命以及精神生命构成的整体性生命存在,三者相互联系、相互融通,共同构成人的丰盈生命。人之真实生命是三者的统一,任何单独的一维都不足以对生命进行阐释。

二、整体性生命存在的现代性危机

“现代生命问题归根到底是现代生命质量问题。现代生命质量之所以出问题,是因为生命在现代性中成为一种独特的摆置,人们对生命、生活的看法发生了一种特别的变化,这一现代人的生存品质和样式的巨大变形被称为‘现代性’。”[9]随着社会现代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人类社会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与发展,为人之生命的延续和发展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光明前景。然而,问题与发展相伴相生,个人主义、工具理性主义滥觞,信息爆炸、价值多元、竞争多样且激烈,致使人之生命的存在和发展出现了较之以往不同的多元的生命悖论。处于此种社会大环境之中的人,逐渐地出现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自身的背离,人们往往只追求自身的利益而忽略了自然的利益,注重自我的利益而忽视了他人和社会的利益,注重自身外在物质欲望的追求满足,而忽视了内心世界完满和丰盈,最终导致生态、人态以及心态危机。

(一)人之自然生命异化,引发生态危机

自然生命存在是人之生命整体性存在的重要维度,是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存在前提,具有双重自然性,自然生命的异化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分析,一方面,对自然的肉体的生命践踏与破坏,引发“身态”危机;另一方面,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破坏,造成“生态”危机。具体分析如下:

从内在自然性出发,人之自然生命也可称之为自在生命、种生命或者肉体生命,此时人之自然生命与动物式的本能生命并无差异,包括天性、本能及欲望等,主要是由自然给予,依靠自然生存,顺应新陈代谢规律。自然生命是人的一切生命活动的前提和基础,缺失自然生命之维,整个世界将不复存在。一般情况下,学界从社会生命或自为生命角度来界定生命本质,但人之生命始终不能脱离自然肌体而存在,舍此,对人之生命的描述便停留于抽象化、神秘化的“精神性”描述。然而,现代社会中,出现了多元多样的自然生命异化的现象,各种贬低、轻视甚至践踏生命等“生命乱象”无不凸显出部分现代人对自身以及他人生命把握的随意性。马加爵杀人案件、大学生范源庆虐猫事件、杭州“杀妻案”,从社会到校园,从残忍虐杀动物到杀害他人生命,难免不引起人们的深思与追问,我们是否有权利伤害他人生命或者放弃自己的生命?另外,在工作及学习的高压下,老年疾病年轻化,大多数人身体都处于“亚健康”状态,也是不容忽视的隐性自然生命异化的体现。

从外在自然性出发,人之自然生命有别于自在生命,更侧重于人与自然之间存在积极对象性关系,生命的存在发展和需求的满足需要通过人的生命实践活动对自然界进行改造,使之成为人之生命的“无机体”。然而,人类为了更好地生存与发展,大力发展重工业,无止尽地向自然界索取,毁林开荒、围湖造田、任意排放“三废”,不断破坏生态环境,导致全球气候变暖,极端自然灾害频发,使得人类与自然界之间的张力不断地扩大,最终危及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另外,人之生命是自然界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是也不能忽视非人生命物种的存在,世间万物共存在、共生长,人应与其他物种和谐相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人类的生产活动不断侵占其他物种生存与生活的空间,甚至随意虐杀、猎杀其他物种,严重破坏了自然界的和谐生存与发展,最终反噬以至于对人的生命产生威胁。据统计,在人类历史上发生的传染病中,直接来源于野生动物的概率达到了78%。正如恩格斯指出,“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4]971。因此,我们必须改变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的理念,重新思考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实现自然万物和谐相处。

(二)人之社会生命异化,导致人态危机

所谓“人态”危机,是从人与人之间关系界定的。任何人之生命的存在和发展都离不开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生命虽然来自自然,但社会性是其本质属性,并决定了人之生命必定囊括社会生命。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任何人都处在社会关系中,而不能孤立地存在,人的生命总是在人的沟通、交往中实现发展,因此,对人之生命的正确理解更是离不开社会关系,离不开社会实践。然而,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产生了让人不能忽视的一些“隐忧”,诸如社会关系工具化、极端个人主义、行动“唯目的论”及劳动由人之生命活动的目的沦为纯粹的谋生手段,致使社会生命异化,分析其产生之因,个人主义、功利主义和工具理性主义最为明显。人之社会生命异化主要表现为:一是极端个人主义泛滥,导致以自我为中心,处于社会关系之中的人却妄图把自己“封闭”在划定的圈内,不与他人交往合作,过分强调个体性,对自我之外的一切问题和事物都漠不关心,追求所谓“舒适区”,最终影响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与协作。二是受功利主义影响,人们采取任何行动前都会权衡利弊得失,都会反问“我能得到什么”,加入任何社会组织或团体,都是“利”字为先,工具性取代重要性。若行无所得,将会消极应对甚至反抗。三是实践活动尤其是劳动异化为纯粹的谋生手段。人之生命的本质是自由自觉的劳动,异化劳动导致人与生命活动、劳动产品、类本质相异化,最终导致人与自身、人与人的对立,这是马克思笔下资本主义社会的真实写照。我们今天所处的社会,人之劳动实践仍旧没有摆脱异化的境况,生产劳动实践不是人之本质生命活动的体现,网络热词“996”正是劳动异化的生动体现。

(三)人之精神生命异化,诱发心态危机

精神是生命之灵魂,生命没有精神如同行尸走肉。精神生命支配、引领自然生命和社会生命的发展延伸。意识性是人之精神生命的重要表征,“动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和自己意识的对象,他具有有意识的生命活动”[8]53。动物只是依凭自然赋予的本能去适应自然维持生存,而人则通过有意识的生命活动超越自在的动物本能,把自身的生命活动变成手段与工具,从而满足人之生命的生存与发展。由此观之,精神生命对人之生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在现代社会,技术理性、工具理性弥散,价值理性与目的理性萎缩甚至消失,严重侵蚀人们的精神世界,使得精神生命异化之表现更加丰富多元。因此,人之生命的“心态”危机,不仅单纯指一般的心理疾病,还囊括了生命意义的迷失、价值虚无等等。具体表现为:一是精神低迷、消沉、抑郁甚至烦躁,轻则影响自身正常生活,重则病态产生反社会心理,随意践踏无辜生命;二是人们陷入“意义危机”的泥潭,淹没于焦虑、痛苦、孤独等消极感受中,浑浑噩噩,虽生犹死,渴望找寻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三是受资本主义、消费文化的操纵,金钱的获得成为衡量人生成功与否的价值标准,从对物品尤其是名牌产品的消费和获得中找寻人生的价值,导致“人被物化、异化”。

三、走出整体性生命存在的现代性危机

人之生命总是处于特定的社会历史之维,时期不同,社会大环境各有特点,每一个生命的存在和发展各有其特点与面临的危机。现代化进程加快,推动社会发展到新阶段,人之生命生存的物质环境和精神环境不断改造和提升,但自我实现的个人主义的张扬与工具理性主义的兴起,引起了对传统价值观的颠覆、社会失序、道德失范等等,这是生命存续不能忽视的社会环境现状。近年来,多样的生命异化事件频发,自然肉体生命的流逝抑或是精神生命的虚无,人之生命存在和发展面临着巨大的危机,由此关于生命的存续、生命的价值等问题引起人们的追索与反思。而马克思的生命思想不是纯粹的理论的思辨,而是追求生命的真实、真意和真理,它为人们建构了理解生命的新范式,立足于现实的人,分析处于具体社会历史背景下的生命特点,通过劳动实践来实现生命的自由发展。因此,我们必须坚持以马克思生命思想为指引,根据当前社会发展过程中生命的缺失,分析其特点,有针对性地限定生命教育的范围,确定生命教育的目标,有计划地实施全人教育,以求帮助人们化解整体性生命危机,实现物我、人我及自我和谐共存。

(一)自然生命教育是实现物我和谐的基础

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教育的目标和使命,而人的德、智、体、美、劳的发展必须以自然生命为基础,是自然生命的延伸与延续,所以,开展生命教育不能忽视对人之自然的肉体的生命关注。马克思认为,人来自自然,依靠自然生活而又不止步于自然。动物的自然生命是本能的无意识的,而人则不同,人是可教的,人的自然生命具有意识性和未特定化的特点,为自然生命教育的开展提供了可能,为人之生命的发展留下发展的空间。一方面,强化生命本体教育,保全自然肉体生命。“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7]146,自然肉体生命的存在是我们开展一切生命活动的前提和基础。生命是人的最高宝物,缺失自然生命,整个社会将失去前进发展的动力。要开展生命基础知识和自救教育,了解生命的基本生理知识,生命是有限的、不可逆的,掌握基本的自救技能,以求面对自然灾害增加存活率;要通过死亡教育、参与临终关怀等培养对生命的关爱之情,进而引导每一个个体热爱自身生命、珍视他者生命。另一方面,拓展自然生命教育维度,重视生态教育。生命教育是现代教育不可忽视的重要内容,传统生命教育的开展,偏重自然生命教育,尤其过多从人自身肉体生命的角度出发,却忽视人与自然关系的关注。自然界为人之生命的延续发展提供丰富的生活资料,倘若人与自然关系陷入紧张状态,对肉体生命的保存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此,培养良好生态意识,养成良好行为习惯,促进人与自然关系和谐,是开展生命教育的重要内容之一。

(二)社会生命教育是实现人我和谐的关键

社会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是处于社会关系中的人本身。人是社会中的人,社会是人生活的社会,每一个生命个体都不可能单独和孤独地存在,而是以“我”为原点向外辐射,进而存在于不同的层次和不同类型的关系之中。人是典型的社会存在物,社会性是人的本质属性,人之社会生命是整体生命存在的重要维度。然而,现代社会“生理的需要、物欲的膨胀、利益的驱使,赤裸的金钱关系渐渐吞噬了人与人之间心灵和情感的相互依托,亲情、友情、关爱、尊严、伦理价值被消解甚至抛弃,代之以可以相互利用的功利、手段和工具”[10]27,进而导致人之社会生命陷入危机。因此,社会生命教育不可忽视。一是开展社会化的教育。个体社会化是指个体适应社会发展的要求,在与社会环境的相互适应和相互作用中,参与社会生活,承担社会责任,逐渐由自然人变为社会人的过程。生命存在于关系中,是一种关系性存在,而不是孤立、单独的个体。“同他人直接交往的活动等等,成为我的生命表现的器官和对人的生命的一种占有方式”[5]304,个体生命的生存必须在和他人的相互交往与协作中实现。因此,必须开展社会化教育,使个体遵守社会规范,改变极端个人中心主义的思想,关注社会,关心社会,培养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进而使个体现实地生存于社会之中。二是开展生存教育。马克思认为劳动实践作为人之生命活动,能够满足人的物质和精神需要,创造社会关系,使人的本质确证和彰显。然而,当下劳动异化导致人之生命的异化,尤其是社会生命的异化,严重影响人之社会生命的丰富和发展。因此,必须开展生存教育,树立劳动意识,培养生存技能,教会人“何以为生”的本领,促进社会生命的完善。

(三)精神生命教育是实现自我和谐的密钥

虽然人之生命源于自然界,但仅从自然界出发不足以使人之生命获得充分的解释。如果人之生命缺乏内部向度,没有思想产生和意义彰显,生命就不完整。精神生命是自然生命的升华,是人内心世界的反映,是人对生命的一种自我认知、体验与表达,精神生命的存在为我们进一步感悟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提供了可能。然而,随着精神文化产品数量的增长,随之而来的是人们对生命的意义确证和价值实现的知性化、功利化和工具化的迷失,使个人的整体生命被解构,人之精神生命处于异化状态,生命个体陷入自身矛盾,对个体生命的本真意义变得淡漠麻木。因此,必须加强精神生命教育,用精神生命的无限弥补与超越自然生命的有限。第一,加强心理健康教育。精神源于健康心理,心理的健康是精神生命充盈的前提。在人一生的成长和发展过程中,无法摆脱疾病的困扰,过去更多的是肉体疾病,鲜少关涉人的内心世界,而现在处于各种压力之下,心理健康问题频发,对个人生命及整个社会的和谐都造成不良影响。健康从心开始,内心的健康祥和不容忽视。因此,要开展心理健康教育,引导人们用平和的心态直面危机、用乐观积极的态度对待生活。第二,加强生命价值教育。现代社会高度发展,刺激着人们的灵魂,满足了人们的欲望,但也把人们带入后现代危机之中,正在以精神空虚、自我迷失、价值虚无、信仰危机等方式拷问人们的灵魂,挤压人们的生命意义空间,使人们陷入困顿与迷茫,看不清人生的走向,过度关注“何以为生”,而忽视“为何而生”,陷入迷茫和困顿,不知如何确证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因此,要开展生命价值教育,引导个人找寻正确的生命价值衡量标准,把个人生命与国家、社会和人民紧紧联系在一起,通过为他人及为社会服务实现人之生命价值。

总而言之,在现代社会人之生命存在面临着诸多问题,生命个体只有立足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及人与自身的辩证关系,准确把握人之生命的三种存在内涵意蕴,正确地看待三重生命异化危机,立足中国实际,坚持以马克思整体生命观为指导,有针对性地开展生命教育,进而实现物我和谐、人我和谐及自我和谐,走出“整体性生命存在”的现代性危机,使人之生命既有安身立命之感,又能安身立命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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