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中国体育外交研究

王洪飞，赵 亮

2020年初，新冠疫情的突然爆发，不仅引起了对卫生健康领域的前所未有的关注，也加深了我们对国家治理、全球合作以及国际局势变化的理解。当今，全球事务和国际关系正在发生深刻变化。后疫情时代的舆论竞争和战略博弈必将愈发激烈，全球化发展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体育外交作为国家总体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在世界范围内塑造形象、提高国际影响力的重要手段，对于促进国家间的信任合作具有重要的意义。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舆论环境，中国体育外交如何发挥体育独特优势，尽快明确发展任务和发展要求，实现化危为机，向世界讲好中国抗疫故事，阐明中国发展理念，推广和夯实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将成为体育外交、体育对外传播工作的一项重要命题，对于维护国家安全利益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1 后疫情时代体育外交发展面临的挑战

1.1 全球化发展遭遇逆流，新冠疫情加速国际秩序变革

疫情使得全球经贸活动受到强烈冲击，正常的经贸往来受阻，一些国家和跨国企业加速本土化、国内发展等战略调整，以降低对国际产业链的依赖。疫情大流行进一步凸显了国际合作的“领导力缺失症”，国际多边秩序面临“碎片化”和“意识形态化”的双重压力。百年变局下的全球化可能不会停止，多边体系会继续存在，但也不可能回到之前的态势，国际治理体系的变革重构势在必行。如何不断增进国际社会对全球多边治理体系的信任，让主要大国间的国际话语达成共识，形成一套体现公平正义、关乎全人类命运的新型国际多边治理体系成为全球面临的重要挑战。

1.2 中西治理理念进一步割裂，大国竞争加剧、误会矛盾进一步加深

在疫情突然袭来的全球卫生危机面前，中国政府的社会动员能力、政府组织能力都体现出了巨大的优势。“中国之治”与欧美大国的“西方之乱”形成鲜明对比，中国治理模式对西方的霸权思想理论产生了猛烈的冲击，部分西方国家自诩“先进、民主、文明”的虚伪面纱被撕下。在未来治理体系和能力的竞争中，国际社会有关中西理念、模式的分野会更加明显，中西治理理念会进一步割裂。伴随而来的是更多的观念冲撞、行为抵牾和话语争夺。

随着逆全球化之风的盛行，以中美为代表的大国之间博弈日趋加深，合作互信降低到冰点，对国际格局和国际形势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崔洪建认为:“疫情期间出现的国际关系互动，尤其是中美大国竞争更多地以舆论交锋的形式出现。这不仅意味着在规则和话语权领域的斗争趋于激烈，也表明修复政治互信并探讨建立新的博弈规则将是当前国际政治的最大需求”。随着两国关系的全面下降，体育事务卷入大国竞争漩涡的可能性增大，中俄与欧美之间的体育纠纷也可能被再度意识形态化。毫无疑问，当前中美关系处于困难时期。如何打破现有僵局，重新架起沟通桥梁，消除误解，增进彼此合作成为后疫情时代国家公共外交努力的主要工作方向。

1.3 疫情重创全球体育

疫情的突然袭来进一步凸显了国际体育发展的不确定性和奥林匹克运动的脆弱性。随着逆全球化风潮的兴起，全球化红利的持续缺失，疫情导致大部分国家内部经济、社会都处于重压之下。为了应对疫情带来的各种危机，有可能采取更加保守的体育政策，如:减少国际体育比赛参与，压缩国家间体育合作等。国际体育组织掌控全球体育事务的格局有可能被打破[1]。2020年东京奥运会在疫情的冲击下被迫延期;2021年东京奥运会虽然得以举办，但是本届奥运会所取得的社会效益、经济价值大打折扣。后疫情时代如何提升国际奥委会的公信力和弘扬奥林匹运动的精神文化价值，维护国际奥运模式的稳定性和推动国际体育治理将成为关注的重点。

2 后疫情时代中国体育外交面临的新任务

近年来，从习近平总书记积极践行首脑体育外交到“一带一路”沿线体育交流不断开花结果，中国体育外交日趋活跃，助力国家总体外交作用愈发突出。后疫情时代，中国体育外交要进一步发掘体育价值内涵，回应时代发展需求，拓宽实践路径，全面融入国家外交全局，努力成为构建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有效支撑和特色补充。

2.1 参与国际体育治理，稳定国际多边体系发展

新冠疫情加速了逆全球化出现。当前，国际社会正经历多边与单边、合作与对抗的历史考验。中国始终坚持“众行致远”，认为中国人民的梦想同世界各国人民的梦想息息相通。后疫情时代，中国应继续扩大合作，对外发出团结应对全球性挑战、推进多极化进程的积极信号，为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注入更多稳定性和正能量[2]。疫情使得众多国际体育组织受到剧烈冲击，国际体育发展正面临困境和挑战。“后疫情世界”的全球体育治理体系中，中国应始终坚持相互尊重，积极承担国际责任，一如既往地参与国际体育事业发展，加大力度支持和维护国际体育组织的运行发展，帮助他们应对危机、克服困难，提供必要的政策或经济支持。继续推动国际体育组织掌握全球体育多边体系的运行模式，携手应对各种风险和挑战，避免出现国家直接干预甚至退群的孤立主义，坚决抵制体育领域意识形态化倾向，维护以奥运会为核心的多边体育体制稳定发展。平衡好体育和政治的关系，避免体育政治化，把握好体育与政治融合的时机、形式，实现体育与政治之间的良性互动，使体育外交能“跨越体育”，达到“政治认同”。另外，要把握国际力量对比更趋平衡的机遇，适时推动全球体育治理变革。在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下，把中国发展理念、中国治理模式推向世界，不断提升中国参与全球体育治理的能力与作用，有效提升中国的国际体育话语权。

2.2 塑造国家形象，强化中国身份认同

疫情和百年变局交叠下的国际形势严峻，如何塑造国家形象，不断提升国际传播能力成为当前中国面临的现实问题。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体育在提升国家影响力、塑造国家形象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截至2018年底，我国运动员在奥运会、世界杯、世界锦标赛等各类国际大赛中，共获得世界冠军3 458个，奥运冠军237个，创超世界纪录1 332次[3]。每一次国旗的升起、国歌的奏响都是向世界展示新时代大国形象和良好的民族精神面貌。当前国际局势机遇和挑战并存。随着我国进入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利益的关键时期，借助体育塑造国家形象和消除西方国家对中国的诋毁抹黑，不仅是建设体育强国的重要任务，更是后疫情时代中国体育外交需要跟进的功能和使命。要努力构建与中国体育强国地位相匹配的体育叙事体系和话语逻辑，提升讲好中国故事的意识、责任、能力、效果，向世界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形象。

2.3 以体育“增友谊、促和平”，助力构建新型国际关系

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世界格局的快速转变，导致世界民族主义、单边主义愈演愈烈，全球和平发展的稳定环境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2014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外事工作会议上指出:我们要坚持合作共赢，推动建立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把合作共赢理念体现到政治、经济、安全、文化等对外合作的方方面面[2]。

目前，我国与180余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双边体育友好关系，与100余个国家签署了双边体育合作协议[3]，在中国同欧盟、俄罗斯、美国、英国、德国、法国、印尼、南非的八大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中，体育都是重要的构成部分。2021年，中国援助柬埔寨修建国家体育场顺利完成，成为国家“一带一路”倡议下的丰硕成果，对当地以及东南亚体育文化事业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促进作用，成为中柬友好合作的真实写照。体育既能筑牢大国外交的健康稳定之路，又能深化与周边国家合作了解，还能够巩固与发展中国家的关系。2013年11月，习近平会见奥委会主席巴赫时指出，团结、和平、友谊的奥林匹克精神在中国深入人心。后疫情时代的国际竞争加剧了大国间矛盾冲突，从减少误解和猜忌角度出发，我们仍然需要通过体育向世界阐明中国和平发展的立场，让世界了解中国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

2.4 讲好中国故事，提升中国道义和感召力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突然袭来时，中国治理应对的高效和成功让世界震撼，中国模式摆脱了西方中心论的窠臼，成为全球范围内非西方情境下有效治理模式的具体体现[5]。在抗疫过程中，中国在世界范围内首创将体育场馆改建成方舱医院，用体育领地去对抗疾病的爆发，英国、巴西等国家纷纷向中国“抄作业”，中国方案、中国模式成为2020年全球抗疫的热门词汇。新冠疫情同样暴露出中国在国际舆论和传播方面仍然处于劣势地位。后疫情时代国际传播能力建设亟待提高。要加强与外宣媒体的联系，结合当地受众的不同文化和话语特点，利用好Twitter、Facebook、Tik Tok短视频等新媒体平台，向世界讲好中国抗疫故事，了解中国为世界人类卫生安全所做出的巨大贡献，提升中国道义和感召力。

2.5 加强国际体育交流与合作，充分诠释命运共同体理念

中国作为负责任的世界大国，一直倡导同世界各国加强对话与合作。在疫情发生后，同世界范围内不少国家相互合作、共克时艰，证明了合作是战胜病毒的最有力武器。只有增强命运共同体意识，才能冲过激流和险滩。中国承诺2021年对外提供20亿剂新冠疫苗。在向“新冠疫苗实施计划”捐赠1亿美元基础上，再向发展中国家无偿捐赠1亿剂疫苗。通过国际联防联控，赢得这场事关人类前途命运的重大斗争。

推动各国携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当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美好愿景，更是中国向世界发展和人类未来提供的“中国方案”。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3月听取冬奥会申办工作报告时提出:“通过举办2022年冬奥会可以推动东西文明交融，向世界展现新时代中国的新姿态，努力实现冬奥梦与中国梦的交汇，加速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后疫情时代，单边主义、地方保护主义、经济危机等问题突出，体育外交优势不断凸显，因为体育作为一种无声通用语言，具有强大的力量和普适性，能够超越种族、国别、阶级，跨域意识形态，能够在外交格局中实现求同存异，为矛盾双方创造建立沟通的结合点，架起相互之间沟通的桥梁，有助于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现[6]。

2.6 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助力中国方案的实施与推广

“一带一路”建设有助于中国在后疫情时代应对未知的经济衰退，缓冲国家冲突带来的风险博弈。当前要大力推动中国体育参与、融入“一带一路”发展，充分发挥体育桥梁和纽带作用，宣传介绍战略倡议，让互利共赢、合作共享的“一带一路”发展理念能深入民心，抵制西方国家的虚假信息和蓄意抹黑，为“一带一路”的实施铺平道路和创造条件。具体举措有:第一，制定必要的体育健康防疫计划。将体育纳入后危机时代的支持计划中，发挥体育在预防传染病方面的重要作用。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间制定并推动借助体育联合抗疫、防疫方面的策略，帮助人们更好地应对疫情，尽快重回健康的生活，为沿线国家发展注入活力和信心。第二，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体育品牌赛事和交流论坛。搭建一些体育论坛或者博览会平台，增进国家间的互通互联，努力提升“一带一路”系列赛事的规模和品质，提高赛事辐射能力。把这些体育赛事发展成为“民心相通”的纽带，使“一带一路”的理念进一步深入沿线国家民众的心中。第三，推进体育产业国际化，扩大体育与其他领域融合发展。比如:推动沿线区域体育与旅游、文化、康养等产业融合，聚集以体育为核心的产业发展链条，培育一批有国际影响力的体育旅游品牌。这样，既能增进体育交流，又能促进体育产业和与其他经济的融合发展，强化国家地区间的经贸合作，把“一带一路”的发展做大做强。

3 后疫情时代中国体育外交发展的新要求

3.1 坚持战略思维

战略思维是一种系统科学、高瞻远瞩的宏观构想。面对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开展对外交往提升战略思维能力显得十分重要。坚持战略思维要求思考、处理问题要有大格局、大视野、大关注。习近平主席多次强调:对外工作必须要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坚持战略谋划和全球布局，坚持捍卫国家核心和重大利益[7]。未来开展体育外交需要国家顶层设计部门统筹谋划，把体育外交放在大国特色外交有效支撑的高度，深度挖掘其在体育强国建设和服务国家外交大局中的价值，推动各部门之间协同联动，形成一定的指导性纲领和作用机制，确保体育外交能制度化、长效化发展。美国十分重视体育精英的“外交名片”效果。任命关颖珊等为代表的体育明星为“公共外交大使”开展体育公共外交，从国务卿希拉里到总统奥巴马都十分重视该项制度，体育明星外交特使制度已经上升至美国国家战略。法国特别注重体育外交的顶层设计，于2014年初专门召开了由外交部和体育部主导，其他多部门参与的联席会议。会议规格高、参会人数多。大会提出法国体育外交发展理念，出台了《体育外交行动计划》，积极推动法国体育外交战略化发展。当前我国还没有国家层面的关于体育外交的文件和制度规划，亟待提升战略思维，推进体育外交国家战略化发展。

3.2 强化服务意识和使命担当

中国体育外交在不同的阶段承担了不同的历史使命，为促进国家发展和社会进步做出了特殊的贡献[3]。2019年9月和10月，中国相继成功举办了国际篮球世界杯和武汉世界军人运动会。体育将中国变为世界瞩目的焦点。习近平主席亲自参与并宣布开幕，充分彰显了新时期国家领导人对体育的重视程度和对体育服务国家外交价值的认同。强国在外交政策的制定与实施上会主动强化全球参与和治理的意识，并积极介入国际事务[8]。新时期中国体育外交也需要强化服务国家外交的使命担当和参与国际治理的意识，密切联系特色大国外交实际，紧紧围绕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两个战略任务灵活开展、全面参与，不断提升服务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意识和能力。

3.3 转变参与心态，突出主动作为

近年来，“奋发有为，积极进取”已成为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新常态。中国在参与国际事务、维持国际多边秩序等关键时期呈现出更多的主动和自信。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对外工作要坚持战略自信和保持战略定力，增强全国人民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维护国家长治久安[9]。新时期中国体育外交必须要坚定贯彻总书记对外交工作提出的根本要求，坚持“以我为主”的体育文化自信和“兼收并蓄”的包容态度，调整参与心态，主动参与，在国家总体外交全局中有所作为。例如，通过主动承办大型国际体育比赛、实施国际体育援助等方式参与国际体育事务，做全球体育治理中最有活力、最有担当的力量，提升国际体育贡献率，主动引领参与国际体育治理。利用好国际赛场这个多边外交舞台，抓住有利时机，要充分利用体育精英和运动员的特殊身份，主动发声，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传递中国价值理念，阐释中国的发展主张，为国家发展营造良好的外部环境。

4 结语

后疫情时代的国际局势并不稳定。我们要提高忧患意识和底线思维，主动回应时代所需，紧扣国家战略部署，明确发展任务和要求，不断创新实践路径，肩负起更加重要的历史责任与国家使命。从减少误解和猜忌角度出发，体育服务国家外交战略的需求将大幅上升。要充分发挥体育特色优势，向世界发出中国声音。在体育领域旗帜鲜明地推进全球化，维护当前既定国际多边体系。通过不断提高国际体育治理水平，为人类命运践行中国担当，为开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新局面和加快建设体育强国作出应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