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时期张闻天对党的出版与宣传教育工作的贡献
2022-01-25高锐
高 锐
(延安大学学术期刊中心,陕西延安716000)
张闻天作为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的主要领导者之一,对马列主义理论宣传教育工作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在1935年2月至1943年3月担任中国共产党总书记期间,他先后创办并主编了《解放》《共产党人》等党报刊物,为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及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政策,加强党的建设提供了宣传阵地,创办马列学院,组织翻译出版马列主义经典著作,提升党员干部的马列主义理论水平,为党的编译工作以及高级干部的培养作出了重要贡献。亲自撰写抗战时局评论文章,分析国内国际抗战局势,宣传马列主义思想。其革命的一生就是进行马列主义理论宣传与教育活动的一生,其宣传教育思想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贡献巨大,但学界对此关注不够。目前,学界关于张闻天宣传思想的研究和论述,散见于张闻天年谱、传记、回忆性作品、党史著作、新闻史著作以及有关张闻天的研究性论文中。通过梳理现有研究成果发现,学界对张闻天宣传思想的研究倾向于梳理其革命的一生的宣传思想。对延安时期张闻天宣传与教育工作关注较少,仅有2篇论述文章。王婕的《试论抗战时期张闻天宣传工作的理论与实践》从译介马恩经典著作,总结宣传工作实践经验等方面梳理了张闻天抗战时期的宣传思想。丁留宝与张洁的《张闻天在抗战时期的宣传思想论述》一文则侧重于抗战时期张闻天宣传策略的探究。两者虽都探究了抗战时期张闻天的宣传思想,但论述中缺乏对延安时期张闻天宣传教育工作意义与贡献的探究。延安时期张闻天的宣传教育工作对党的建设、党员干部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的提升、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等方面有着重要的贡献。本文以延安时期张闻天宣传教育工作为考察对象,探究其对中国共产党的贡献,以期能进一步丰富张闻天宣传教育思想的研究。
一、拓展宣传出版阵地,加强党的建设
延安时期是中国共产党全面壮大、赢得民心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马克思主义理论成为全党行动的指南,“左”倾、右倾的错误思想得以清算,全党统一了思想,统一了行动,赢得了政治上的主动权,为抗日民族解放战争的胜利提供了坚实的思想基础。而这一切与中国共产党创办的《解放》《共产党人》等一系列党报宣传阵地的开创有着密切关系。
1935年10月19日,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首要任务是开展运动、采取措施,在抵制国民党进攻的同时争取与国民党合作,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进一步加强对党的抗日主张的宣传,中国共产党决定创办一份指导全民抗战的理论刊物。1937年1月,中共中央在延安成立了新一届中央党报委员会,由张闻天、周恩来、博古、凯丰、王明等组成,主管新华社、中央印刷厂和《新中华报》等机构,并负责筹办《解放》党刊。在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张闻天的主持下,“1937年4月24日,中共中央机关理论刊物《解放》周刊在延安正式创刊。张闻天兼任主编,责任编辑吴亮平”。[1]449《解放》周刊的创办与出版对于中国共产党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宣传抗日方针政策、建构党的政治形象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首先,为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及中国共产党的抗战方针政策提供了重要平台。《解放》作为中共中央机关报,取名为《解放》,目的就在于“致力于中华民族、人民的解放事业”,[2]7及时有效地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方针政策,向全党、全国、全世界表明中国共产党为实现中华民族彻底得到解放而奋斗的决心和信心,同时也为“能继续发扬光大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运用”。[2]7因此,《解放》周刊成为延安时期新开辟的宣传中国共产党抗战方针政策、宣扬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有效阵地。其不仅刊发了诸如《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唯物史观的书信》(第52期)、《斯大林同志在联共中央全会上的结论》(第5期)、《列宁论青年的学习问题》(第40期)、《列宁论战斗唯物论的意义》(第62期)等一系列介绍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文章。而且还刊发了诸如《论共产党的阶级立场与民族立场的一致》(第75、76期)、《拥护蒋委员长与中共中央的宣言》(第77期)、《坚持团结克服困难争取抗战最后胜利》(第120期)等一系列共产党的抗日宣言、主张及重要方针、指示、通电等。并且《解放》传播范围不只局限于延安解放区,曾经一个时期也在当时的国民党统治区西安等地翻印发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党的抗战方针政策、马列主义的宣传具有重要作用。
其次,对广大干部群众坚定抗战信念,认清时局,增强对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认同感具有重要意义。《解放》从1937年4月24日创刊到1941年8月停刊,共出版发行134期。作为主编的张闻天在《解放》周刊上发文25篇。其中《迎接对日直接抗战伟大时期的到来》(第1期)、《我们对于民族统一纲领的意见》(第2期)、《论抗日民族革命战争的持久性》(第17期)等文章,结合当时国际关系、战争性质的分析,通过对比敌我双方人力、物力、军事力量等要素,辩证地阐明了中日战争的持久性,得到中央领导的一致认同。之后《解放》周刊第25期刊发了彭德怀的《争取持久战胜利的先决问题》,第30期刊发了周恩来的《怎样进行持久战》,第43、44期刊发了毛泽东的《论持久战》,这些文章共同建构起了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于抗日战争局势的持久战理论体系,深刻地影响了抗战的时局,对于广大干部群众坚定抗战胜利信念意义重大。
此外,《解放》周刊还刊发了朱德的《实行对日抗战》、博古的《抗战形势与抗战前途》、凯丰的《论目前救亡运动中几个迫切的问题》、任弼时的《山西抗战的回忆》、罗瑞卿的《今天抗战军队中的政治工作》、林伯渠的《由苏维埃到民主共和制度》、林彪的《平型关战斗的经验》、项英的《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经验对于当前抗战的教训》等文章。这些文章都能立足彼时彼地的抗战时局,客观分析抗战中的问题,及时总结抗战经验教训,同时也从不同角度强调了巩固国内团结,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与国共合作的重要性。不仅对于抗战时期引导广大干部群众清楚认识国内国际形势具有重要作用,而且也坚定了广大干部群众对抗战胜利的信念,增强了对于中国共产党政治上的认同感,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坚决拥护者、支持者和追随者。
因此,张闻天在1939年5月讨论党的宣传工作时,特别指出《解放》对于党的宣传工作的巨大贡献,认为《解放》在党的抗战路线方针政策宣传方面所产生的影响“比过去大革命时期的《向导》更广。……对全国宣传工作有很大意义”。[1]608毛泽东也肯定了《解放》出版的重要性,认为“理论刊物的编印延安是空前的,是第三时期,中央苏区是第二期,《向导》是第一时期”。[1]609可以说,延安时期《解放》作为传播中国共产党抗战主张的舆论阵地,它的公开出版发行,对当时的广大党员干部及群众了解国内外形势、政策以及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提供了重要的信息平台,更是中国共产党巩固国内和平、争取民主权利、实现抗战胜利最有影响力的宣传阵地,对于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获取政治上的主动权有着重要的作用。
再次,对于延安时期加强党的建设、加强党的战斗力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延安时期,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的投降危险、分裂危险和倒退危险日益发展”[3]2的关键时刻,张闻天于1939年10月创办了《共产党人》这样一个“专门的党报”,[3]2其目的旨在“帮助建设一个全国范围的、广大群众性的、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布尔什维克化的中国共产党。”[3]2“动员群众克服投降危险、分裂危险和倒退危险。”[3]2《共产党人》的创办,对于中国共产党加强党的建设及提升党的战斗力具有不可低估的效用。
《共产党人》作为面向共产党党员干部发行的内部刊物,刊发的一系列党员素养、党的纪律、党的工作方法等论著,成为加强党的建设、巩固党及加强党内马克思主义教育的有效载体。譬如《共产党人》创刊号刊发的《中央政治局关于巩固党的决定》,确立了招收新党员“只求精不求多”[4]11的基本原则,纠正了当时党员发展中“追求数目字与采用突击方式”[4]11的错误做法,使广大党员认识了“马列主义与三民主义、民族统一战线与阶级斗争、民族立场与阶级立场的正确关系”。[4]12纠正了当时党内盛行的各种“左”倾、右倾的错误观点。对于提升党员干部的思想认识,巩固党的历史地位起到重要作用。同期刊发的张闻天《共产党人的权利与义务》明确指出,共产党员要“努力提高自己的觉悟程度与通晓马列主义基础”,[5]28“遵守严格的党纪,积极参加党内与国内的政治生活,在实际上执行党的政策与党的严格的决定”。[5]28对于党员干部明确自己的权利与义务有重要意义。《略谈党与非党员群众的关系》(《共产党人》第2期)明确指出:“党是群众中的一部分,而同时又是群众中先进的、觉悟的、马列主义的、有组织的一部分。”[6]对于党员干部正确认识党群关系、建构和谐的党群关系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创刊号刊发的杨清《共产党员被捕时的处理与气节问题》一文,阐述了在抗日民族解放战争的环境中,共产党人应有的气节,即要有对敌人“严刑拷打、枪毙相威吓,或者用伪善、甘言蜜语、金钱、美人、地位来诱惑”[7]69的抵抗力。要有“不怕牺牲的气概,保持气节的决心”。[7]70对于“敌人的任何压迫与诱惑都不能有丝毫动摇”,[7]70“无论如何,不能泄露党的任何秘密”。[7]71这些关于党员气节的阐释,对于党员干部确立正确的马克思主义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坚定党员干部的共产主义信仰都具有重要意义。
从1939年10月到1941年8月,《共产党人》共刊发19期,其中刊发了诸如《研究党的建设的认识和方法》《关于宣传鼓动工作及其方式》(创刊号)、《论党的组织结构与民主集中制》(第2期)、《共产党与知识分子》(第3期)、《晋察冀边区党组织的党内教育是怎样组织的》(第3期)、《党的工作中的一个基本问题》(第4期)、《论党内铁的纪律》(第4期)、《论党在目前环境与任务下的工作问题》(第7期)、《论知识分子的改造》(第7期)、《关于党的两者工作方式》(第9期)、《举起自我批评的武器》(第9期)、《反对夸张与空喊》《反对官僚主义》(第12期)、《党的青年工作者的党性问题》(第18期)、《怎样在理论学习中考察党性》(第18期)、《理论与实践的统一,干部修养问题之一》(第19期)、《关于党的宣传鼓动工作提纲》(第19期)等一系列党的纪律、党的工作方法等方面的文章,这些文章对于加强中国共产党的纪律,增强党员干部求真务实的工作作风、改进工作方法等具有重要作用,从而也加强了党的建设与党的凝聚力与战斗力。
可以说,《解放》《共产党人》的创办,不仅对于延安时期正确处理党的政治路线、统一战线、武装斗争等问题具有重要指导意义,而且对于延安时期加强党的建设,提高党的战斗力也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二、创办马列学院,提升党员干部的理论素养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日本侵略者大举进攻,国民党军队不断溃退,平津失守、太原沦陷、南京失陷,人民抗日武装斗争正在敌后迅速兴起。深重的民族灾难和规模空前的民族战争,使得中国共产党面临着诸多复杂而艰巨的任务。客观的历史使命迫切要求中共在理论上能够提高到一个新水平。不只是青年知识分子干部、即使是具有丰富革命战争经验的老干部,也需要提高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因此,“普遍地深入地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的任务”,[8]533成为党的“一个亟待解决并着重地致力才能解决的大问题”。[8]533正是在这样的形势下,1938年5月5日,中国共产党在延安创办了一所以提高党员干部马列主义理论水平的正规学校,即马列学院。张闻天兼任院长,王学文任副院长。
马列学院从教育方针的确立到学院课程内容的设置及灵活多样的教学方式,都体现出张闻天注重理论与实际相联系的教育理念。张闻天指出:“求得理论与实际的一致,是党校教学的中心目标”,[9]也是马列学院的教育方针。主张马列学院教学中要“注重‘理论与实际的联系’,要特别着重于‘马列主义的革命精神与方法的教育,着重于拿实际问题说明马列主义原则。’教学应‘依照程度,由浅入深,由近(中国)到远(外国),由具体到抽象,由少到多;以启发、发挥自动性、真能懂得为原则’”。[1]591
首先,通过合理设置马克思主义理论课程,组织专人讲授,提升学员马列主义理论水平。针对马列学院学员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普遍较低的情况,学院开设了《马列主义基本问题》《政治经济学》《哲学》《中国现代革命运动史》《西洋革命史》《党的建设》等马克思主义理论核心课程,并组织专职教员进行讲授。《政治经济学》由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王学文讲授,《哲学》由马克思主义哲学家艾思奇讲授,《马列主义基本问题》由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吴亮平讲授,《中国现代革命运动史》由精通中国现代革命运动的杨松讲授,《西洋革命史》由熟悉西方革命的陈昌浩讲授,《党的建设》前期马列建党理论由康生讲授,后期党建基本问题部分由刘少奇、陈云、李富春等讲授。这些理论课程极大地提升了党员干部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
其次,主张采用“宽大的民主的办法,教育方法活泼,没有教条主义”[1]594的教学方式,实现教学理论与教学实践相结合。据马列学院学员吴文涛回忆:“每个星期六的下午,是院长张闻天同志教课的时间。这时,全班同学都在山下教室集合,闻天同志便就一周所学的各门功课综合提问,看看大家学习的如何,特别注意工农出身的老干部在理解上有何困难,青年学生干部能否理论联系实际。”[10]邓力群也回忆,张闻天根据讲授课内容,结合实际组织课堂问答,他“采取的方式是在课堂上点名叫学生站起来回答,然后再就这个问题进行指点。学生们把这种课堂回答叫做‘照相’。开始学生们有的怕,怕自己回答不好出洋相,后来就慢慢体会到这种启发式的教学方法促进了自己的思考。……受到学生们的欢迎”。[11]张闻天的这种民主、活泼的教学方式使“学生学习热忱很高,进取心很大,培养了学习的兴味”。[1]594充分实现了教与学、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因此,1938年12月,张闻天在一次主持中共中央书记处会议上,讨论学校教育方针等问题时指出:“我认为马列学院半年的学习,当(顶)得莫斯科两年。我主张党校仍办,但须搬抗大三大队驻地。”[1]595可见,这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灵活多样的教学方式,对于提升党员干部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发挥了重要作用。
再次,邀请中央领导同志作国内国际战争形势专题报告。为了能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张闻天领导的马列学院经常邀请延安的中央领导同志作国内国际战争形势专题报告,让学员们了解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以及国际国内的战争形势,实现用马列主义理论来指导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的目的。如朱德的《形势与华北抗日游击战争》,毛泽东的《论持久战》《新民主主义论》《反对投降活动》,周恩来的《国内外形势与大后方统一战线》,邓小平的《华北抗战形势与敌后根据地建设》,彭德怀的《华北战场》,董必武的《关于大后方形势》等国内外抗战形势专题报告。这些报告对于广大学员了解抗战时期共产党所面临的国内外形势意义重大,不仅让马列主义理论学习充满鲜活的现实内容,而且也促进了学院教学中理论与实践的融合。广大学员了解了党在抗战时期的各项方针政策,从党的基本策略上把握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政策。
马列学院这种理论课程教学与革命实践专题报告相结合的教育方式,在提高学员们马列主义理论水平的同时,也使他们了解了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及国际国内的战争形势,成长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与实践能力较强的党的干部,真正意义上实现了“马列主义中国化”。[1]591也实现了中国共产党的人才培养目标。
马列学院从1938年建院起到1941年5月改组为中央研究院止,“共开办三年,招生五届,全部学员先后达八九百人”。[1]567先后学习过的学员有:李先念、邓力群、马洪、宋平、师哲、吕忠铎,王惠德、孟波、谢中峰、吴介民、李奇、徐亮、何进、王光伟、刘晓、肖风、华子扬、林树青、何英、安平生、江帆、张惊秋、张本鸿、宋振庭、张勉学、李忠一、陈明、高向明、秋吟、曾旭果、罗亚辉等。在艰苦的抗战环境中,学员们接受了党的生活锤炼,克服各种困难,认真学习马列主义理论,领会马列主义理论联系实际的观点和方法,对抗战时期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有了清晰的认识,具备了共产党员的党性修养,坚定了共产主义信念,树立起无产阶级世界观,成为具有马列主义理论素养的党的领导骨干。追本溯源,这与张闻天对马列学院的精心创办密切相关。
三、组建马列学院编译部,译介出版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
延安时期,因受地域、战争等因素的影响,马列主义理论著作严重缺乏,这直接影响了党员干部的理论水平与工作能力。为了能给广大党员干部提供马列主义经典理论读本,张闻天组建了马列学院编译部,拟定编译计划,译介出版马列主义经典著作。
首先,组建马列学院编译部,编译马列主义理论著作。延安时期,由于许多党员干部出身于工农,因此,马列主义理论水平普遍低下,加之当时延安条件艰苦,马列主义经典著作严重缺乏,这成为党内开展马列主义理论教育的主要制约因素之一。为此,1938年5月,中共中央在延安成立了马列学院,“学院下设编译部,专门从事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翻译工作”。[1]567-568张闻天亲自兼任马列学院编译部主任。编译部成立后,张闻天立即制定了“编译‘马恩丛书’(十册),‘列宁选集’(共二十卷)”。[1]568的编译计划,并积极着手组建编译队伍。针对当时部分知识分子认为上前线比从事编译工作更重要的错误认识,张闻天耐心地进行教育。据马列学院编译室成员何锡麟回忆:“一九三八年五月初……洛甫同志听说我叙说上前线的愿望后,他说,现在是抗战时期,上前线打仗当然重要,但根据你的条件,还是留下来翻译马列著作为好,这并不比上前线不重要。目前这方面的干部稀缺,现在要大量培养干部,马列主义的理论教育必不可少,在职干部也要学习马列著作,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工作更离不开它。我们现在有条件可以有组织、有计划地翻译出版马列主义经典著作了。过去在艰苦的战争环境中是没有这种可能的……谈话足足用了近两个小时,我临走时才发现张学思同志正在等待着洛甫同志的接见。”[12]在张闻天的努力下,马列学院编译部正式组建,成员主要有:张闻天、王学文、何锡麟、柯柏年、王石巍(王实味)、成仿吾、徐冰、吴黎平(吴亮平)、何思敬、艾思奇、杨松、林仲等。马列学院编译部的组建,对于马列主义理论著作的译介及其在中国的传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其次,积极推进翻译工作,严格落实翻译计划。1938年9月,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发起全党范围内的马列主义理论学习竞赛,出版翻译马列经典著作显得尤为必要。张闻天组织马列学院编译部编译人员拟定了编译部的编译任务,编译《马克思恩格斯丛书》(共10册),翻译《列宁选集》(20卷)。从1938年至1946年,在张闻天的领导下,《马克思恩格斯丛书》《列宁选集》的编译计划全部完成。到1942年7月,《马克思恩格斯丛书》(10册)按计划全部顺利完成,先后由延安解放社出版发行。详见表1:
表1 《马克思恩格斯丛书》(10册)(1)参见王东,陈有进,贾向云《马列著作在中国出版简史》,福建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70-72页。
这一丛书的编译出版,为延安时期共产党优秀党员干部的培养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学习读本,适应了党中央提升党员干部理论素养的迫切需要,引起了党内外的强烈反响。
到1946年,《列宁选集》(20卷)的编译计划也基本完成。除4卷因战争原因未能出版外,其余均编译出版。据有的学者研究统计,“《列宁选集》1938年根据苏版翻印《列宁选集》第3、5、7、8、9、10、13卷,共计7卷;1939年根据苏版翻印了《列宁选集》第12卷;1940年5月出版的《列宁选集》第2卷,由王石巍等译,杨松、艾思奇校;1941年6月出版的《列宁选集》第4卷,由王实味译,杨松校;1942年3月出版的《列宁选集》第17卷,由何锡麟译,张仲实校;1942年3月出版的《列宁选集》第11卷(上册),由吴亮平、王石巍译,吴亮平、张仲实校;1942年7月出版《列宁选集》第6卷,译者未署名;1942年12月出版的《列宁选集》第1卷,由何锡麟等译,张仲实校;1945年7月出版的《列宁选集》第11卷(下册),由何锡麟译,张仲实校;1945年7月出版的《列宁选集》第16卷,由何锡麟、林仲译,张仲实校;1946年7月出版的《列宁选集》第18卷,由吴亮平等译,张仲实校。”(2)参见张忠山《马列学院编译部:中共编译史上的重要机构》,《编辑之友》2016年第2期,第92页。这表明,到1946年7月,原计划编译出版20卷的《列宁选集》出版了16卷,第14、15、19、20卷未见其出版著作。
但据亲历编译工作的何锡麟回忆:“仲实来后,最先校订的便是我根据莫斯科外文出版社的英译本译出的《列宁》第16卷和第17卷。这两卷是张闻天同志要我提前译出的。本来,我在译完马克思、恩格斯的《政治经济学论丛》和恩格斯的《〈资本论〉提纲》之后,已将《列宁》第1卷译了一半,闻天同志对我提起,为了适应目前经济工作的需要,最好先把第16、17卷,接着把15、18卷译出来。”[13]179并说,“《列宁选集》20卷的翻译出版这一工程之最终得以大功告成,没有功亏一篑,端赖在中宣部完成最后一段的收尾工作,而在这一段工作中,仲实同志是尽了他最大努力的”。[13]182这表明,《列宁选集》20卷的翻译出版按计划完成。另据张仲实年谱记载,张仲实兼任马列学院编译部主任后,“先在延安马列学院校订《列宁选集》第十九、二十卷中文译本。译本曾付排并打好了字型,一九四七年十一月胡宗南进攻延安时埋在瓦窑堡附近,后被胡匪挖出毁掉”。[14]这说明,可能由于战争原因导致《列宁选集》个别译卷未能如期出版,但20卷的《列宁选集》最终是按计划翻译了出来。总之,《马克思恩格斯丛书》《列宁选集》这些经典著作的翻译出版,在为广大党员干部提供重要的学习读本、扩大宣传阵地的同时,也适应了党中央培养大批优秀党员干部的迫切需要,为提高党的领导干部的理论水平发挥了重要作用。
综上所述,延安时期张闻天作为党的重要领导人之一,他创办的党报党刊、马列学院以及马列学院编译部,宣传了党的抗战方针政策、提升了党员干部理论素养、丰富了党员干部经典著作的学习读本、加强了党的建设,不但对党正确处理政治路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武装斗争等问题具有重要作用,而且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在中国的传播也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