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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时期师哲在中苏交往中的贡献

2021-11-29杨伟宏衣鸿飞

关键词:任弼时共产国际苏联

杨伟宏,衣鸿飞

(延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延安716000)

师哲,陕西韩城人,1928年毕业于苏联的基辅军官联合学校,后留校担任中国排排长兼任俄语翻译工作和文化教员,就此开始了他的俄语翻译生涯。抗日战争时期,师哲凭借其卓越的语言天赋和苏联共产党员的特殊身份,向苏联和共产国际宣传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中的作用和成就并积极参与中苏双方的交往活动,广泛争取物质援助和精神援助,给苏联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是因为师哲独特的人格魅力和语言天赋,他作为中共的官方代表,在争取苏联和共产国际援助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为中苏双方友好的交流沟通,架起了一座友谊之桥。

一、组织安排接济活动,保证中苏人民安全

20世纪初的中国东北,日本、苏联、军阀势力盘根错节,和平局面十分微弱,而师哲成为这一时期中苏双方维持和平的参与者和见证人。据师哲回忆:“1929年,为了应付中东路事件,从7月起,苏联政府通过共产国际开始抽调一批中国同志到远东工作。”[1]33而“日本的反苏特务工作如间谍行动、破坏行动、组织像谢苗诺夫这样的白匪帮等,大规模地展开了”。[2]8因此,在苏共中央的安排下,师哲被派遣到西伯利亚内务部第三局工作,最初的任务主要负责攻破外国间谍的侵略阴谋,后转为审查间谍案,期间他曾一度向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要求回国。但在莫斯科支持的中共反抗国民党的斗争中,“日本军人发动的对中国东北三省的占领,极大地打乱了联共(布)中央政治局既定方针”。[3]东北地区的交通受阻,尤其是海参崴海上的交通路线也遭到了阻碍,因此师哲被迫滞留在海参崴。同期,布哈林签发电报要求师哲立即返回莫斯科,于是师哲的归国愿望未果。随后,他被调任西伯利亚新比尔斯克工作。在此期间,师哲利用自己的俄语特长以及其特殊身份在中苏边境处接待和安置被日本帝国主义打击、压迫而仓促越过边境线进入苏联的亚洲流民,其中多数是中国人,“大部分是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挽救民族危亡的爱国志士”。[1]41

1927年之前,中苏边境的驻军很少,两国边境几乎是完全开放的。但“从九一八事变起,特别是日本占领东北全境后,中苏边境的交通情况进一步恶化。双方从双城子到满洲里一线加强了防范,各自采取了封锁措施,戒备森严”。[1]40而日本对中国东北的入侵让苏联如坐针毡,因为如此一来,双方将随时陷入开战的危机之中,因此苏联不得不适当调整对华政策。

苏联方面确信日本占据中国东北,“是进攻苏联的序幕”,[4]“日本谍报机关早已把苏联当作搞破坏活动的最重要的对象”。[5]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第十二次全会第十七次会议认为,“揭露对华战争业已结束这种社会法西斯的欺骗,必须反对目前仍在持续的战争”。[6]因此中苏边界封锁,除集体有组织过境者苏方予以接待和安置外,其余过境人员都以非法越境犯处理,将被流放到西伯利亚。而“凡是从中国进入苏联境内的个人或集体,一进入苏联境内首先接触的是苏联边防军,但是转送到后方——西伯利亚,就由内务部管辖了”。[1]41归国未成的师哲此时被安排到西伯利亚工作,所负责的任务就是接待因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而被迫流亡苏联的中国老百姓、义勇军、游击队以及因战败而被迫退入苏境的国民党爱国官兵和部分地方民团武装组织。其中抗日名将苏炳文、马占山等部就是师哲亲自接待和安置的。

从1929年中东路事件后,到九一八事变爆发,直至东北地区全境被日本占领、伪满洲国建立,这一阶段是中苏双方边界情况日益恶化的时期,从之前的畅通无阻到如今的寸步难行,东北地区的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1932年12月4日夜,苏炳文率领东北民众救国军所属军民4千余人退入苏联。”[7]随后,黑龙江省代主席马占山因为日本帝国主义的压迫而进入苏联境地。其后,还有一些抗日义勇军也陆续退至苏联。“据统计,当时进入苏联的东北义勇军及其家属共有4万多人。”[8]还有一部分东北人民冲闯中苏边界,到苏联境内寻求帮助和安静的生活。从中国溃败的部队和流亡的人民大致分三条路线退到苏联境内,即东线的乌苏里江一带,中线的伯力一带和西线的满洲里一带。“从1931年到1938年,苏方共接管安置了一万五千至两万名左右的过境士兵等人员。”[1]42

与此同时,师哲不仅要负责接待和安置这些因在日军的追击下仓促进入苏联境内的军队和人民,还要根据他们不同的成分安排不同的工作,教给他们生存的技能,让他们学会劳动,锻炼和启发他们的思想觉悟,以便之后有机会回到国内继续参加抗日战争。此外,在适当的时机选择正确的路线将他们遣送回国也是师哲的另一任务,由于东北地区被日军占领,满洲里一带自然是无法通行,只有另寻其他路线。经过师哲在中苏双方之间的多次交涉,进入苏联境内的东北义勇军最终得以通过多种方式回到中国。

在此期间的工作中,师哲由于有效的安置和保护了中国部分抗日武装力量和一批抗日爱国将领,为仓促之下入境的中国军民寻求安全归国的路线作出了不懈地努力,很快被提拔为上校军衔并得到苏共预备党员的身份,这也为后来他在中共与苏联友好关系建设过程中发挥桥梁作用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二、组建管理儿童院,保障中苏儿童成长

20世纪上半叶的时代主题是战争,但生活,尤其是儿童的成长仍然是必须关注的问题,师哲就切实参与到了关怀中苏儿童成长的实践中。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卢沟桥事变,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推动和组织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中国开始了全民族的抗战,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燃遍抗日烽火。正如《世界日报》写道:“日本军队在一夜之间能够占领几十个城市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中国军队的坚定立场表明,他们对敌人是寸土必争的。”[9]

日本发动的全面侵华战争,首先是为了灭亡中国,但苏联也感受到了日本对它的威胁。早在20年代,日本已策划利用中国的富源和赤俄发生冲突,与美国一战。1936年8月,日本五相会议制定的《基本国策》中指出:“陆军军备以对抗苏联在远东所能使用的兵力为目标。”[10]214各国共产党都笼罩在白色恐怖的统治之下,许多革命者和共产党员因生活动荡无法抚养子女,共产国际和苏联出于人道主义和东北亚地区的边境稳定和安全,积极支持中国进行抗日战争,将赤色国际救济会支持下的国际第二儿童院——莫尼诺建成专门培养中国人民子女的儿童院,让更多中国共产党干部的子女来到苏联读书学习,接受更好的教育。

当时的师哲因为1938年苏联肃反运动的后期影响,遭到了苏联国家安全部门的清理和管制,被迫离开西伯利亚。失去工作之后,也断绝了其生活来源。期间他曾写信给中共代表团,希望中共代表团能够将他转到莫斯科,从事翻译或教育等工作,但久未得到答复。后辗转经时任苏联内务部副部长马尔采夫的同意,他只身前往莫斯科寻求组织的援助。在师哲妻子娜塔莎的帮助之下,来到时任中共中央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任弼时住处,向其反映了自身的真实情况,希望能获得工作,以便维持最基本的日常生活。

时任中共中央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团长的任弼时非常关心师哲的生活和工作情况,“1938年9月,任弼时亲自听取师哲的个人情况汇报之后,安置他到莫斯科莫尼诺国际第二幼儿园工作”。[11]因此在莫斯科工作的师哲,所面临的艰难任务就是帮助院领导建设好这所学校,保障两国儿童的健康成长。

在儿童院工作期间,他首先锐意改革,开源节流,整顿教师队伍,精简工作人员,消除了儿童院人浮于事的现象,提高了儿童院的工作效率;其次将保加利亚、希腊、西班牙等国家的孩子送到距离莫斯科以东300公里的伊万诺沃国际第一儿童院,将所有的中国孩子集中在莫尼诺城的第二儿童院;除此之外,还根据时事向他们介绍中国的历史和革命斗争情况,纠正这些青少年错误的思想倾向。

师哲回忆:“中国孩子远离父母,有的父母回国后多年没有音信,更谈不上团聚。”[1]70于是师哲努力创造条件,促使在苏联的中国孩子们生活得更好,如“在儿童院最开心的就是过生日,所有人都会对你说‘祝你生日快乐’,还送给你各种各样的礼物:女孩子会送你她们自己勾画的手绢,男孩子通常会送你个弹弓什么的”。[12]因此,这些长期生活在苏联并受到照顾的中国儿女,精通中俄两门语言。他们中的很多人后来回国后,在生活习惯和心理状态等方面仍然或多或少地保留着苏联人的习俗,特别怀念在苏联生活的难忘时光,把苏联当作自己的第二家乡。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后来都成为增进中苏关系的专家、外交官,成为新中国各项事业的建设者,为日后推动中苏关系的友好发展贡献着自己的力量。这一切,都离不开师哲在担任儿童院副院长兼教务长期间为中苏文化交流、中苏青年人才培养作出的努力。

三、参与编译重要刊物,促进中苏文化交流

1939年,师哲将莫尼诺儿童院的工作移交他人,专职担任任弼时的政治秘书。期间,为了广泛地向苏联及世界各国人民宣传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的形式、工作和任务,他积极协助任弼时编译了许多中共领导同志的重要讲话和文章,向苏联和共产国际宣传介绍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以及现行的大众方针政策等。先后在《真理报》《布尔什维克》杂志、《共产国际》杂志等刊物上,编译了毛泽东的《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新民主主义论》等文章以及协助任弼时校译了谢唯真翻译的《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据师哲回忆:“当时,对共产国际震动最大的要数周恩来同志带到共产国际的毛泽东1939年9月1日关于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对新华日报记者发表的讲话。”[1]92由任弼时交给师哲译成俄文后被印制成册,经共产国际转译成德、法等多国语言文字,在国际社会上广泛传阅并最终在《共产国际》杂志上发表,引起了重大国际反响。

此外,1939年9月,受共产国际的安排,因在延安劳山骑马时摔伤导致右臂粉碎性骨折的周恩来到苏联治疗。在此期间,周恩来同任弼时一起参加共产国际的工作,并在师哲的协助下开始草拟向共产国际汇报的材料内容。周恩来一边写,师哲就在一边译成俄文。“过程中,周恩来的伤口一直复发,师哲劝他还是先把病治好为宜,但周恩来头也不抬继续思考和工作。”[13]不久之后,报告内容完稿,共5万余字,定名《中国问题的备忘录》。经多次修正后,由师哲将其翻译成俄文送往共产国际执委会。

随后师哲还参与翻译了周恩来向共产国际做的口头报告,经周恩来修改后,以《中国抗战的严重时机和目前任务》为题发表在1940年4月出版的《共产国际》杂志上。共产国际和斯大林非常重视这份报告,多次召开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会议,讨论中国共产党的工作,“这是抗日战争时期,也是共产国际解散前最后一次讨论中国问题”,[10]237“经过多日的讨论研究,作出《共产国际执委会主席团关于中共代表报告的决议》”,[14]这份决议全文字数不多,经师哲口译,周恩来修改抄正后带回延安,交付给中共中央。

经过师哲编译的一系列文章和报告引起了共产国际的极大关注。由他编译的作品分析了抗日战争时期战局的变化以及中日双方的优劣势,清晰地再现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英勇奋战的事迹,这也使共产国际和苏联进一步认清了当时的国际形势,认识到了中国共产党的真知灼见以及毛泽东的英明领导,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与党外人士的团结,潜移默化地推动了中共与苏联的进一步交流与合作。

四、协助创建联络系统,拓宽中苏交流渠道

在苏联期间,担任任弼时秘书的师哲在翻译《中国问题备忘录》中关于中共七大的信息引起了共产国际的普遍关注。共产国际认为这是了解中国和中国革命的机会,所以决定派代表参加中共七大。但考虑到中国共产党当时并非是执政党,且派遣一个外国人会多有不便,不仅给敌人造成口实,而且语言的障碍也使得难以全面地了解其具体情况。于是季米特洛夫决定让师哲“执行这一使命,代表共产国际参加中共七大,会后返回(共产)国际汇报”,[15]23也就是说“把七大精神原原本本带回去”。[15]23因此,在1940年2月25日,共产国际安排师哲以共产国际观察员的身份随周恩来以及任弼时等人回国。

回到延安后,师哲名义上是任弼时的秘书,实际上给毛泽东担任俄文翻译。主要负责毛泽东与斯大林的电报往来和毛泽东接见苏联客人的翻译工作。1943年1月,由于表现突出,忠诚能干的师哲被调到中央社会调查部工作,并担任陕甘宁边区保安处一局局长,两年后又担任中共中央书记处办公室主任一职,期间经历了中苏就有关皖南事变、整风运动、重庆谈判等重大事件往来电文的翻译工作,为中共与苏联之间架起了一座沟通的桥梁,使双方领导人交流通畅,进而推动了中共与苏联关系深入发展的历史进程。

其实早在1927到1928年间,中国共产党和共产国际就建立了电讯联系。当时双方靠建立在上海和海参崴的电台取得联系。但上海的电台被几经破坏,又几经建立,而“日本谍报机关早已把苏联当作搞破坏活动的最重要的对象”,[2]41934年夏,中共上海局被破坏,共产国际和上海地下党彻底失去电讯联系。一直到1935年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才逐渐地和共产国际取得了电讯联系。

1937年8月,苏联和国民政府签订了《中苏互不侵犯条约》,苏联为创造有利的国际环境,一般不同中国共产党发生直接联系,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通过共产国际与中国共产党取得联系。在此之前,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有自己的一个电台。但是“延安的电台设备陈旧不堪,随时都可能失灵”。[16]4师哲跟随周恩来一行回延安后,与共产国际的联系主要是靠1940年共产国际机要处给任弼时的两套机要密码以及共产国际送给周恩来的电台,“1940年末,中共同莫斯科建立了可靠的空中联络,但只有毛主席一人有权使用”。[1]138不久后,由师哲协助任弼时创建的专门领导机构负责同共产国际保持电讯联系,这个机构对外称为“农村工作部”,经过多次通信试验,效果良好,自此开始了同共产国际经常的通讯联系。“农村工作部”设在延安的小砭沟,靠近中央警卫团的驻地,作为任弼时政治秘书的师哲直接参与了中苏来往电报的翻译工作。据师哲回忆:“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1957年我离开中央机关为止,前后长达十八年。”[1]138电报涉及的内容多、范围广,每次毛主席把电文送给任弼时,由他交师哲译出,然后和任弼时一同校审,定稿后才能发出。来电由师哲译出,也是先送任弼时,由他交主席处理。但是“日本、英国和美国的广播,只有在晚上才听得清楚”,[16]44“跟6千公里以外的莫斯科保持联系,就靠多尔马托夫(1)苏联在延安工作的报务员。的技术”。[16]441943年5月,共产国际宣布解散,电台工作就此结束,资料交给了中央机要局,随后“农村工作部”亦被撤销。

1941年1月7日,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发生。中国共产党对国民党这一反动暴行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苏联报纸也坚决谴责国民党政府制造的这起事件”。[17]共产国际和苏联希望采取措施避免内战扩大,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同年2月初,季米特洛夫致电毛泽东,明确表示:“破裂是不可避免的。您不该将破裂作为出发点,相反,应该依靠主张维护统一战线的群众,尽我们共产党和军队所能做出的一切努力来避免内战的扩大。”[18]电报希望毛泽东重新考虑一下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并把自己的建议和意见告诉他。对此,中共中央随即向共产国际发了一份由毛泽东起草、师哲翻译的一份综合分析性长电。“其内容大致如关于新四军的转移和重新部署问题,皖南事变对党、抗战和华中地区造成的困难以及同国民党长期谈判的前后经过等。”[1]140而关于整风运动,以及有关的各种问题,毛泽东通过师哲定期向共产国际报告,师哲也用通俗简朴的语言向共产国际作了相关的介绍和解释。

在延安整风运动之后,师哲被派遣到陕甘宁边区保卫处工作,之后又被派遣到绥德、关中地区工作,几年基层工作的考验,加上毛泽东的认可,师哲担任了中共中央书记处办公室主任一职。在职期间,他将中国共产党军队、党务和解放区的情况一一向共产国际作了工作汇报,表明了中共的政治主张。毛泽东曾经对师哲说:“现在你担任了书记处办公室的工作,我有事就可直接找你,有话也可以直接找你谈了,比你在弼时同志处工作时要方便得多。”[19]这也充分体现了毛泽东对师哲工作能力的高度认可。

五、准确传递机密情报,维护中苏统一战线

毛泽东与苏联和共产国际的电讯往来,有的长达数千字甚至上万字,这种长电要分数次拍发。电报拍发前均由任弼时和师哲共同校审,来电则由师哲翻译,交任弼时转给毛泽东,其他领导人均不参与。作为任弼时的政治秘书兼毛泽东俄语翻译的师哲是极少数经手人之一。

抗日战争期间,苏联积极支持抗战,向延安派驻了军事情报组,以便更好地与苏联方面联系。苏联情报组设在延安城西南方向的枣园,配有一个大功率的电台,凡是需要送斯大林的信件都通过这个电台发出,最初的管理者是孙平(2)孙平,全名彼得·巴菲洛维奇·弗拉基米洛夫,1942年5月至1945年11月在延安任共产国际驻中共区的联络员。,孙平回苏联后,其中一段时间由师哲负责管理运营。在1942年前,苏方的情报工作者常常以军事记者的身份工作。但因其中很多人是现役军人,任务只局限于了解、收集军事情报,所以情报内容的涵盖范围比较单一。因此,毛泽东提议由双方一起合作情报工作。

1940年冬,苏联为了增强在东亚的情报工作,派以基斯林科中将为首的各军种混成情报组来到延安,师哲承担了双方交流的翻译事务。在此期间,师哲为苏联情报组提供了众多有价值的情报,如“国民党同日本勾结;汉奸汪精卫、陈公博同国民党亲日派的勾结;日本军部同政界的冲突;日本海军同陆军的矛盾;国民党内各派系的斗争等等”。[20]其中对苏联最重要的情报就是斯大林于1941年6月21日,“夜,收到一份报告。报告说德军接到在6月22日凌晨3时对苏联发动进攻的命令”,[21]“6月22日凌晨,德国法西斯撕毁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大举进攻苏联”。[22]这使得苏联在苏德战争前期减免了不必要的伤亡。苏德战争中后期,苏联一方面在积极组织军队抵御希特勒对斯大林格勒的夏季攻势,另一方面寻求中共出兵解决日本在远东地区对苏联的威胁。期间,斯大林曾三次致电毛泽东,请求得到中共军队的援助。师哲当时作为毛泽东的俄文翻译参与了这三次密电的笔译工作。这三次电报的大致内容为,“苏联要求中共派遣八路军一两个师的兵力,前往中苏边境接受苏联的援助装备或者派遣若干师团赶赴长城一带牵制日军西进苏联等”。[23]148但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经过集体协商,最终结合自身实力与东北边境安全等方面的统筹考虑,婉言拒绝了斯大林的援助请求。这件事情虽然引起斯大林的不满,但是为中国抗日战场的全面胜利保存了力量,自此斯大林对中共领导人和中国革命的态度由高压状态转向观察和调整。

1943年,共产国际宣布解散,师哲作为共产国际观察员的使命也随之结束。但在延安与莫斯科联络中,师哲仍然发挥着重要作用。其中还包括与苏联派驻延安代表孙平的联络。师哲在其回忆录中提到,他的住房和孙平的办公室——漂亮的小洋房,只隔一个小山沟,他们常常站在山坡上,隔沟相对,用俄文交谈讨论”。[23]2221944年下半年,师哲被调到中央社会部一室担任主任一职,负责专门的情报工作,向孙平提供有关情报,但孙平毕竟是外国人,所以对中国的具体国情还是了解较少,向苏联汇报的情报内容经常缺乏真实性、客观性。因此两人经常相互讨论和论证这些情报的真实性和价值性。

苏军情报组在孙平负责时期,由于情报组人员较少,经过毛泽东同意,他们的情报主要是通过康生和师哲所在的中共中央社会部以及八路军总部、新华社、西北局、陕甘宁边区政府等多家单位提供,有时可以直接找到其部门负责人获取各种情报。毛泽东还邀请孙平列席中共七大,师哲回忆:“七大的召开,毛泽东也特别重视让苏联人了解。”[15]23苏联情报组成员孙平、阿洛夫自始至终参加大会。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师哲每天都会把当天大会的内容告诉他们。大会闭幕后,由师哲做翻译,毛泽东还专门向孙平讲述中共七大的意义,解释为什么说这次大会是“一个胜利的大会,一个团结的大会”,[24]认为“中国胜利了,侵略中国的帝国主义被打倒了,同时也就帮助了外国人民。因此爱国主义就是国际主义在民族解放战争中的实施”。[25]“毛泽东还把七大的整套文件经师哲交给孙平,请他转交联共(布)中央”。[15]24在中共七大期间,对联共(布)关系的处理,为中国共产党处理和苏联的关系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抗日战争时期,师哲为中共与苏联关系的联络与发展作出的贡献并不亚于其在新中国成立后中苏外交工作中所起的作用,这段历史不应被忽视。从师哲参与的中共与苏联一系列交往活动中可以看出,斯大林对中共和中国革命的立场,是在逐渐改变的:从初期的高压、主观主义的指挥,到之后的观察、调整,再到解放战争后期的全力支持,形成了一个向上的曲线图。师哲就在中共与苏联关系的微妙变化中,凭借其良好的语言天赋和外交才能,在中共和苏联之间架起了一座交往和沟通的桥梁,缓和了双方的隔阂与矛盾,推动了双方领导人的交流与决策,促进了中苏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友好发展,也为新中国成立后中苏新同盟关系的建立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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