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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视域下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的价值向度与实践意义

2022-01-25张世定齐文娟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

张世定,齐文娟

(1.青海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青海西宁810016;2.延安大学学术期刊中心,陕西延安716000)

中国共产党是在中华民族处于危难之际而诞生的一个使命型现代政党,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是其基本任务,结束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就成了其出场的历史场景。为了这一伟大目标的实现,历经二十八年的浴血奋斗,终于建立了新中国,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又开始迈向富起来的奋斗历程,最终在中国共产党成立百年之际,如期完成了脱贫任务,兑现了党的庄严承诺,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奠定了坚实基础。

纵观中国共产党的百年贫困治理实践,历经了从“耕者有其田”的生产资料新分配,到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全面确立,再到改革开放新时期生产力的潜能释放,最后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人民需求的不断满足,就其历史轨迹与演进逻辑而言,大致可以划分为以下六个阶段。

一是变革式扶贫(1921—1949年)。在旧中国,土地高度集中,占乡村90%以上的中农、雇贫农等,“只有约20%至30%的土地”。[1]终年劳作,却仍然饥寒交迫,变革这种不合理土地制度成了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的核心。1927年,《最近农民斗争的决议案》明确指出:“没收一切所谓公产的祠族庙宇等土地,分给无地的农民。”[2]之后,在民主革命过程中,《中国共产党土地问题党纲草案》《井冈山土地法》《兴国土地法》《中央关于土地政策的指示》《中国土地法大纲》等一系列政策应运而生。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劳动法》《晋冀鲁豫边区劳工保护暂行条例》等法规的出台,在土地变革式扶贫基础上开始重塑新型的“生产——分配”关系,亿万农民摆脱贫困有了更为坚实的制度基础,束缚广大农民群众几千年的封建枷锁逐渐被打破。

二是救济式扶贫(1949—1978年)。1950年,《土地改革法》颁布,继续推进生产生活资料的重新分配,地主与富农占有土地70%—80%、贫下中农占有土地20%—30%的现状得以根本扭转。[3]随着社会主义改造的基本完成,农业经济实现了落后小规模个体生产向先进规模化集体生产的转变,为特困人口救助体系、五保户供养体系的社会救济式贫困治理建立起了公共福利制度,营造出了全新的社会经济环境。仅1950—1954年的短短几年,各级政府就向农民发放了10亿元的救济、救灾款,[4]有效地减轻了遭遇严重自然灾害或处于极端贫困群众的生活负担。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的贫困治理实践,始终以保障人民基本生活需求为中心,牢牢把握了当时人们收入水平低、社会贫困比例高的实际。

三是制度化扶贫(1978—1986年)。改革开放初期,根据当时的贫困标准,贫困问题在我国具有普遍性,以建立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突破口的制度化扶贫正式启动。1982年,“三西”扶贫拉开小规模区域内贫困治理的序幕。1984年,《关于帮助贫困地区尽快改变面貌的通知》发布,专项扶贫开发有了制度化的政策依据,农民人均纯收入迅速地从160.7元(1979年)变成了397.6元(1985年)。[5]此外,国家设立的以工代赈资金,使贫困地区基础设施建设有了财政保障,扶贫工作中注入了可持续的外部动力,贫困发生率与贫困人口规模都得到了显著控制。

四是开发式扶贫(1986—1994年)。在农村经济体制改革过程中,市场风险与不确定性给贫困带来了新难题,贫困治理需要从“输血”到“造血”的转变。“七五”计划、“八五”计划的实施,扶贫工作正式纳入整个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全局的国家战略之中,国务院扶贫办等机构的建立、老少边穷地区人口脱贫的考量、贫困县经济发展政策的落地等,成了当时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的关键之举,扶贫主体从政府单一投入走向政府主导下的多元化,有计划、大规模、成组织、专门化的区域性开发式扶贫有了新进展,为大规模综合性扶贫开发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五是综合性扶贫(1994—2012年)。1994年,国务院正式实施“八七扶贫攻坚计划”,旨在全力解决贫困地区的发展难题。到2000年底,我国农村贫困人口减少到3000万,[6]综合性扶贫有效改变了中国的贫困面貌。2001年6月,《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01—2010年)》的制定,“整村推进”政策的实施,将贫困治理重心下沉到村一级,劳动力转移、技术培训、产业扶贫、小范围移民搬迁等手段开始发挥治贫效用,着力增强了贫困群众的脱贫致富能力。2011年12月,《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的发布,“两不愁三保障”成了扶贫的明确任务,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成了中国共产党的奋斗目标,贫困治理模式从之前单一的“经济开发式”彻底转向综合性的“社会开发式”。

六是精准化扶贫(2012—2020年)。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顺应人民群众从温饱向美好生活需要转变的时代诉求,适应贫困治理聚焦贫困区域、农村整体、贫困县、贫困村、建档立卡户的演变趋势与贫困人口减少、反贫难度加大的实际难题,对照消除区域性整体贫困的高要求,在“上下同心、尽锐出战、精准务实、开拓创新、攻坚克难、不负人民”脱贫攻坚精神引领下,以“六个精准”为基本要求,以“五个一批”为实践路径,以“两不愁三保障”为重要抓手,经过党和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与持续奋斗,最终在建党百年之际摆脱了制约发展的贫困难题,实实在在地推动了贫困群众在物质与精神两个层面质的飞跃,顺利实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伟大目标,开始以更加昂扬的精神风貌步入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新阶段。

一、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彰显了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格

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共产党各项路线、方针、政策的理论基础,也是从事各种活动的行动指南。马克思主义诞生于资本主义极为发达的欧洲社会,其实践指向主要是解决当时生产资料私有制与社会化大生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来促进社会生产力的进一步解放,旨在将颠倒了的社会重新颠倒过来,使累积起的财富能够惠及人口数量最多的无产阶级群体,最终帮助他们摆脱贫困的束缚,建立起一个真正的自由王国。

(一)把握经典,承传精髓

贫困是一个普遍性经济问题、复杂性社会问题与精神性文化问题相互交织而生成的命题。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就是要消灭贫穷,消除两极分化,使人民群众达到共同富裕,这是马克思主义最基本的核心要义,也是社会主义公平正义的必然逻辑。在贫困治理难题的解决上,中国共产党极力推进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理论,所形成的高度契合中国实际的反贫困模式,是中国人民摆脱绝对贫穷、赢得脱贫攻坚的基础理论。

资本主义私有财产制与雇佣劳动制的存在,导致了资本与个人关系的异化,工人的报酬与其劳动成果为负相关,使其生活长期处于贫困状态。这种异化的社会关系需要得以纠正,就得改变资本主义剥削制度,消除资产阶级剩余价值的压榨。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指出:“社会主义不仅要使人们实现温饱的目标,更要使人民过上能够全面发展的美好生活。”[7]只有推翻旧的阶级统治,消灭私有制,方能建起属于人民的政权。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与《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马克思深刻揭露了无产阶级遭遇的残酷剥削,深入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贫困类型、所在根源与解决之道。

人民群众既是历史发展的剧中人,也是历史创造的剧作者。基于历史唯物主义视角,马克思对社会贫困问题的解决进行了深入思考。早在《关于林木盗窃法的辩论》中,他就将采集野果、捡拾枯枝权利的获得作为贫苦农民改善生活的重要手段。而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他则明确提出:“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8]劳动与财富具有高度的同一性,只有将生产组织起来,劳动才会有规模意义,财富的生成就拥有了真正源泉,人们生活的改善方能立于丰裕的基础之上。列宁认为:“贫困、饥饿、挨冻和一切苦难是生产力不足造成的。”[9]因此,“生产——分配”一体化格局是解决物质贫乏的基础,摆脱贫困的关键就是要促进生产力发展,才会增强贫困治理的能力。

图1 马克思反贫困理论逻辑[10]

从本质上看,资本主义维护着资产阶级的巨大利益,维系着资本主义政治霸权的经济结构,对于底层社会群体利益与获得感满足的考量严重不足。社会主义是一个全新的社会,是对资本主义异化导致的贫富分化进行修正的结果,让人民群众过上幸福生活是其基本表征,消除贫困状态就成了全社会的重要任务、奋斗目标与制度优势。马克思主义的一系列反贫困思想,是空间正义与历史正义的统一,从制度层面厘清了贫困存在的根源与贫困消除的路径,明晰了制度优势与治理效能互构的内在逻辑,构建起了社会主义治理贫困的理论体系,其中内含的问题意识、思想精华成了中国共产党进行贫困治理实践的直接思想资源与理论基础。

(二)立足实践,凝练思想

贫困的存在是一种普遍社会现象,为了深刻把握其内在规律,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思想遵循与方法指导,探索形成了贫困治理的中国理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伊始就将解决广大群众的贫困问题置于关键地位,从而形成了区域执政基础上的反贫困思想。

早在1924年,中国共产党就全面地向国民党提出了限制房租加租及建设劳动平民住屋的主张,对于旧社会广泛存在的灾民群体,要进行积极救济。关于人民贫困的根源,毛泽东经过深刻思考后指出:“在封建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下,过着贫穷困苦的奴隶式的生活。”[11]99再加上帝国主义的入侵,“使得广大的农民和城市贫民走上求生不得的道路”,[11]101改变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成了中国人民摆脱贫困的必然选择。

面对新中国存在的普遍性贫困难题,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的基础之上,中国共产党人在理论上进行了创新,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反贫困理论。1953年,毛泽东在《关于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决议》中强调:“农民将贫困状态全部摆脱后得到普遍繁荣和共同富裕的生活是党的主要任务。”[12]55“共同富裕”概念正式提出之后,1955年,他又提出了合作化思想,将“共同富裕和社会主义联系起来”,[13]要所有农民都实现生活富裕。为更好地调动全社会力量参与贫困治理,在《论十大关系》中毛泽东进一步厘清了十对关系,系统阐释了当时经济社会发展中存在的各种矛盾,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时期的贫困治理有了正确的方法论。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共产党在反贫困理论创新中,以小康社会蓝图的构建为核心,不断探寻贫困治理的意义结构、主体参与与路径选择,形成了以生产力发展为基础的系统性治理观,极大地促进了生产力发展与生产关系调整的相协调,指明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贫困治理的前进方向。邓小平指出:“落后国家建设社会主义,在开始的一段很长时间内生产力水平不如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不可能完全消灭贫穷。”[14]10但中国共产党是一个为民服务的政党,建设人民美好幸福新生活是其奋斗目标。为此,他强调:“消除贫困是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14]375“贫穷不是社会主义”,[14]64“社会主义不是少数人富起来、大多数人穷,不是那个样子。社会主义最大的优越性就是共同富裕,这是体现社会主义本质的一个东西。”[14]373在总结过去平均主义教训基础上形成的共富思想,既体现了社会主义的重要特质,又反映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基本要求,为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制定了基本原则,注入了新的精神动力。同时,“社会主义的首要任务是发展生产力,逐步提高人民的物质和文化生活水平”。[14]116当时所进行的改革就是“为了扫除发展社会生产力的障碍,使中国摆脱贫穷落后的状态”,[14]135不断增加人民收入。可见,消除贫困是发展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贫困问题不解决,社会精神文明的进步就缺少强有力的支撑,人们对其他权利的追求也成了一种空谈,中国人民走向“共同富裕”的步伐就会变得缓慢。

随着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实践的深入推进,为了更好地践行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促进乡村社会的发展与农民生活的改善,江泽民在农村扶贫的价值论、对象论、主体论和路径论等方面进行了新的理论探索,中国共产党逐渐形成了一套较为完整的以相对贫困与绝对贫困为基本内涵的思想体系。江泽民指出:“努力解决贫困人口的生产和生活问题,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一个重要体现。”[15]88“帮助贫困地区群众脱贫致富,是党和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15]112“农村贫困人口最盼望最着急的就是吃饱穿暖,进而过上比较富裕的日子。”[15]158而要实现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就必须消除贫困现象。为了贫困问题的有效解决,他还强调:“解决贫困地区的问题,最根本的要靠发展。”[16]51“能否实现贫困地区的脱贫目标,取决于能否解决贫困村、贫困户的问题。”[16]210因此,贫困问题的有效解决,“需要国家的扶持和社会有关方面的帮助,但最根本的还是要靠当地干部群众自身的努力”,[17]这就必须“把贫困地区干部群众的自身努力同国家的扶持结合起来,开发当地资源,发展商品生产,改善生产条件,增强自我积累、自我发展的能力。”[16]255

步入21世纪,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有了新的变化,胡锦涛立足当时实际提出了一系列新观点。他认为:“扶贫开发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一项历史任务,也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一项重要内容。”[18]135在如何坚持开发式扶贫上,胡锦涛有着科学、清晰的思路,即既要“尊重扶贫对象主体地位、激发贫困地区内在活力”,[18]88“积极培育特色优势产业,着力增强贫困地区自我积累、自我发展能力”,[18]95又要“实行扶贫开发和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有效衔接,把扶贫开发作为脱贫致富的主要途径”,[18]183各级领导干部还要“强化扶贫开发责任,加强扶贫机构队伍建设,加强扶贫法制化建设”。[18]228国家富强、民族振兴,最终目的在于人民幸福的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以中国共产党为坚强领导,立足于公有制基础之上,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是其唯一目的与价值追求。在此意义上来看,中国共产党的贫困治理就显得极为关键与迫切。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后,习近平基于中国贫困的具体实际与伟大的历史使命,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着力强化贫困治理的实践性与针对性,形成的“扶持对象精准、项目安排精准、资金使用精准、措施到位精准、因村派人精准、脱贫成效精准”[19]的思想,继承了马克思主义反贫困的理论精髓,增强了全国人民打赢脱贫攻坚战的信心与决心。他指出:“消除贫困、改善民生、逐步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我们党的重要使命。”[20]“如果贫困地区长期贫困……那就没有体现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21]“在扶贫路上,不能落下一个贫困家庭,丢下一个贫困群众。”[22]23即使脱贫了,也要“持续推进全面脱贫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推动减贫战略和工作体系平稳转型,建立长短结合、标本兼治的体制机制”。[22]90这就再次明确了消除贫困是社会主义制度本质要求的规定性,强化了全面小康不能出现有人掉队的底线意识,从而将摆脱贫困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国家治理现代化紧密结合起来,所形成的反贫困价值论、制度论、方法论、动力论、合力论等原创贡献,最终为构建多元路径布局的扶贫体系与协同发力的大扶贫格局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导。

因此,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始终秉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理论品格,聚焦问题导向,以发展性思维关注贫困的动态化,时刻致力于实现人民富裕的深度思考,为人民服务、共同富裕、以人民为中心等理论创新,传承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解决贫困问题的实践品格与增进民生福祉的价值追求,摆脱了某些庸俗经济学家偏狭视距与资本逻辑市场绑架陷阱,站稳了服务人民的立场。正是有了这样科学理论的指导,在历经一代代中国共产党人接续努力中,时刻结合变化着的历史场景与现实环境,牢牢地将缓解、消除贫困置于革命、建设与改革的核心位置,调动起了国家各层级的制度资源、政策资源与财政资源的综合投入,最终帮助中国人民摆脱了绝对贫困,为人类社会绘就了中华民族与贫困决战的壮丽画卷。

二、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把握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主题

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之初就将民族利益、国家富强与人民幸福作为自己奋斗的主要目标,这既高度契合了几千年来中国人民竭力摆脱贫困的美好愿景,又深刻回应了近代以来中华民族谋求安康生活的强烈愿望,还彻底改变了生产资料匮乏与生产力落后的社会局面。因此,解决贫困问题就成为中国共产党实现共同富裕与人民幸福的一个基本途径。具体而论,贫困首先导致了物质财富的贫瘠,进而造成了精神文化的滞后,严重制约了人的全面发展与不断进步,阻碍了人们获得美好幸福的崭新生活。

(一)筑牢基础,增强独立

面对积贫积弱的社会状态,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就开始了建设一个新中国的努力。在旧中国,造成人们贫困的根源主要在于制度性压迫与剥削,推翻旧政权、建立新制度是摆脱贫困的关键。

毛泽东指出:“中国人民的贫困和不自由的程度,是世界所少见的。”[23]中国共产党诞生的年代,极端动荡的中国社会给人民带来了极端的贫困。虽然辛亥革命推翻了封建帝制的存在,但封建土地所有制与旧式的基层统治体系依然牢固,中外反动势力凭借横征暴敛对广大群众进行着制度化掠夺,赤贫化成了底层民众生活的基本样态。以1934年的农村为例,4%的地主占有50%的耕地,70%的贫雇农仅占17%的耕地。[24]故而,建立生产资料公有制是实现人全面发展的制度基础与基本前提,推翻旧政权的政治统治就成了中国共产党治理贫困的首要任务。

“忘记了农民,就没有中国的民主革命。”[25]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基本特质,也是中国共产党最鲜明的理论品格,更是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的现实需要。伴随民主革命的深入推进,紧紧抓住“农民问题乃国民革命的中心问题”[12]37之核心,通过土地斗争的开展与土地法的实施满足了农民对土地的渴求,实现了“耕者有其田”,中国社会底层民众的贫困状况开始有了初步改善,尤其在解放区更是有了良性制度基础与宽松社会环境做保障,广大贫困群众的生存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人们的主人翁意识得以极大增强。另外,中国共产党针对贫民、难民、灾民、孤寡病残人口较多的乡村现实,在马克思主义公平正义的反贫困理论逻辑之下,广泛借助社会救助手段,普遍采取兴业助贫方式与互助合作原则,解决了他们的饥饱冷暖与整体性生存贫困问题,有效地改善了当时农民生活的贫困面貌,更加坚定了其对共产主义事业的高度认可与全力支持。

(二)提升层次,谋求富裕

新中国成立初期,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较为低下,人均粮食产量为448斤,人均棉花产量1.64公斤,[26]贫困在当时具有社会的普遍性。更为严重的是,在广大乡村还存在着一个更为赤贫的群体。为此,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继续深化土地改革,通过《共同纲领》《土地改革法》《宪法》等法制体系的构建,彻底废除了封建剥削制度,近三亿农民获得了土地,农村社会的生产活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

农业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互助合作成了共同富裕的道路基础,广大乡村出现了集体经营的规模经济,社会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得以凸显。同时,针对五保户、特困户、烈士家属等群体建立起的救助式扶贫体系,在保障他们吃、穿、烧、教、葬等方面的生活需求之上,一定程度地缓解了农村的绝对贫困。1976年农民人均粮食占有量是615市斤,人均消费水平是131元。[27]按当时标准计算,1978年农村依然有2.5亿贫困人口,占农村总人口30.7%。[28]可见,农民的生活水平与生存质量还是较为低下。摆脱贫困既是党的一项伟大事业,又是人民群众的殷切期许。

邓小平指出:“农民没有摆脱贫困,就是我国没有摆脱贫困。”[14]237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开创了改革开放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专项扶贫、区域开发式扶贫、综合性扶贫、参与式扶贫等模式的呈现,见证了中国共产党帮助人民摆脱贫困的奋斗历程。数据显示,1999年我国贫困发生率已从1984年的69.4%减为35.6%。[29]2010年,在我国广大乡村中,贫困人口所占比重又从2000年的10.2%降为2.8%。[30]这一成就的取得,全面贯彻了公平与正义的价值诉求,有力地缓解了人们区域性生存贫困与结构性生存贫困的程度,充分彰显了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的人民向度,不断强化了党与人民利益的高度关联性、内在统一性,大力厚植了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的社会基础。

(三)优化路径,铸就辉煌

贫困群众处于社会基层,贫困治理是党和国家治国理政的基础方略。中国共产党的贫困治理实践,不仅构筑了党治国理政的根基,更是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党的十八大以后,面对贫困生成的复杂性与多元性、贫困治理的艰巨性与长久性,中国共产党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调整入手,以精准治理为主要手段与基本途径,彻底改善了农村的绝对贫困状况。

从2012年到2019年,农村每年减少贫困人口1335万人,剩余贫困人口为551万人,贫困发生率为0.6%,[31]将近1亿人彻底摆脱了贫困状态。到2020年底,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脱贫达到9899万人,我国区域性整体贫困状况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一场真扶贫、扶真贫的攻坚战如期取得了胜利,广大农村迎来了全方位转变与深刻性变革,为新时代乡村振兴中乡村社会的全面发展与国家的现代化建设打下了基础。

图2 脱贫攻坚战以来中国农村贫困人口变化情况[32]

民心是中国共产党最大的政治,人民至上是其施政的基本原则。在新时代的贫困治理实践中,从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来看,2013年到2019年,在832个贫困县中,从6079元猛增为11567元,年均9.7%的增长率。2015年到2019年,建档立卡户的人均纯收入也由3416元增加为9808元,增长率为年均30.2%。[33]可见,中国共产党百年来的接续奋斗,尤其是新中国成立70余年的发展,我国GDP总量已经突破百万亿元,群众的收入水平有了新跃升,制约贫困的最后堡垒被攻克,走出贫穷有了坚实的物质保障,小康社会的成色显得更为充足,广大人民群众走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更加宽阔。

图3 2013—2020年贫困地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2]

图4 2013—2019年贫困地区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34]

三、中国共产党贫困治理贡献了人类摆脱贫困命运的中国方案

贫困是人类发展的公敌,具有久远的历史性。“消除贫困,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梦寐以求的理想,是各国人民追求幸福生活的基本权利。”[35]从共时性视角来看,贫困问题是一个全球性问题,一直困扰着人类的发展,不同政党、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为破解这一难题都进行了艰辛的努力,共同探索着人类发展与进步的方案。

(一)创设条件,共构发展

为全人类解放而斗争是马克思主义从其诞生之日起就一以贯之的使命。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的政党,实现全人类的解放与自由发展是其基本追求。因此,人类命运与共,谁都无法置身事外于这个“大家庭”而自谋出路,摆脱贫困成了当前人类社会进步的一个重要基础与路向选择。

从微观视角来看,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进行贫困治理的实践过程中累积起的一系列成功经验,可以为其他发展中国家摆脱贫困提供启示,有助于增强各国政府的脱贫效能,进而丰富世界对人类命运走向的路径选择,破除发达国家所推崇单一现代化模式的束缚。如在中国各级政府的主导下,尽最大可能汇聚社会力量所构建起的大扶贫格局,明确了谁来扶的动力来源,促进了行业、专项与社会等扶贫方式的协同配合,形成了激发贫困主体力量的内源式扶贫模式,有效化解了减贫工程实施的复杂性,这一已被实践反复证明了的成功方案对某些国家动员国内资源参与解决本国贫困具有示范性与普遍性意义。

中国是贫困人口数量最多的发展中国家,也是全球千年发展减贫目标实现最早的发展中国家,中国脱贫攻坚事业的持续发展,有效地提升了全球减贫质量,厚植了人类进步的物质基础,扩大了人类命运与共的价值共识。可见,中国人民的脱贫行动是全球减贫事业的构成要件,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筑企及的要素多元多样,其中绝对贫困问题的消除处于关键地位。

习近平所提共建一个没有贫困、共同发展世界的主张,明晰了全球减贫合作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的内在逻辑关联。“一带一路”倡议之后,摆脱极端贫困的人有760万,摆脱中度贫困的人有3200万。[36]从新中国成立70多年时间维度来看,中国向166个国家与国际组织予以4000亿元人民币援助,派出了60多万援助人员,7次减免了有关国家债务,[37]23在深化国际合作中实现了对外援助的转型升级。其中,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丝路基金就是代表。再以“南南合作”为例,中国对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援助没有附加任何额外政治条件,在支持与帮助这些国家促进经济发展过程中扩大了信任基础,逐渐坚定了世界摆脱贫困的信念,从而提升了不同国家与民众对人类命运走向的认知能力。

(二)丰富内涵,扩大共识

贫困问题是全人类面临的重大挑战,摆脱贫困依然是当今世界的共同愿景。中国共产党经过百年来的不懈努力与持续奋斗,最终解决了中国人民的绝对贫困问题,极大地提升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有效地改变了全球的贫困面貌,既为加强各国民众相互交往提供了新途径,又为仍然存在的贫困人口找寻美好生活出路贡献了新智慧与新方案。

一方面,长期以来,中国作为世界减贫事业的积极推动者与主动参与者,国内全面小康社会的建成,实现了世界上最大发展中国家对贫困人口的消除。中国共产党的贫困治理实践,不仅造福了中国各族人民,也造福了世界各国人民。具体来说,1981年时,中国贫困人口占世界贫困人口比重为46.38%,到2015年时已经降为1.3%,到2020年底则帮助7.7亿人最终摆脱贫困,[37]26生动书写了人类反贫困历史上的中国奇迹。同时,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政府、社会、市场、个人参与的贫困治理模式,矫正了资本逻辑下农村贫困循环的制度异化,突破了贫富分化与经济增长的悖论困境,解决了中国的绝对贫困问题,减少了世界贫困人口的基数,缩小了世界贫困的地理版图,增强了人们推进解决发展贫困的能力,形成了人类摆脱贫困境遇的另一种方案,构建起了不同国家间相互学习的空间,消解了资本主义形塑的中心——边缘世界格局的长期影响,重塑了被异化的全球正义体系,厚植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存在基础。

另一方面,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如期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形成了具有自下而上与自上而下双重治理逻辑的减贫方案,累积起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如毫不动摇地秉持人民利益至上的农村绝对贫困治理理念、通过完善扶贫政策和扶贫制度赋能农村绝对贫困治理、精准扶贫和精准脱贫成为治理农村绝对贫困的基本方略、国家财政成为治理农村绝对贫困的重要支撑等。[38]这些经验的取得,丰富了发展中国家走向富裕的路径选择,强化了中国与世界在消除贫困过程中携手促进人类进步的能力,打下了世界各国民众共话全球发展的基础,扭转了东方受制于西方宰制的态势,彰显了人类建设美好世界的中国力量与制度韧性。

贫困问题的解决具有整体性、系统性与制度性的内在规律,中国贫困治理探索出的合力脱贫责任体系、破解致贫组合拳政策体系、扶贫投入体系、扶贫动员体系、政策落实督查体系、脱贫退出考核体系等的全方位治贫格局,特别是借助于大数据云平台现代科技而形成的扶贫全程透明化管理模式,解决了信息不对称带来的一系列难题,可以为其他国家减贫事业中扶贫程序的便捷化与高效化提供借鉴,有助于发展中国家贫困人口的减少与全球2030年可持续发展宏伟目标的全面实现,也有利于一些国家从中汲取智慧来选择适合自身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道路,从而深化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物质基础,进而增强贫困地区不同国家民众对人类发展走向的价值共识。

总之,摆脱贫困既是一个历史性问题,又是一个现实性问题,还是一个全球性问题。中国人民消除绝对贫困,历经几千年未曾完成的难题,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通过“制度重塑——救济帮扶——改革带动——非均衡开发——高质量发展”等阶段,最终变成了现实。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唯一的最高政治领导力量,也是一个具有强烈责任感的使命型政党,正是其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时刻践行着实现人民幸福的历史担当与时代主题,真正实践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治理想与民生追求,才在人类贫困治理伟大事业中书写了精彩的中国故事,为世界减贫事业提供了中国方案,最终为创建没有贫穷、全面发展的人类社会贡献了中国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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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
中国共产党100岁啦
热烈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
中国共产党与人民政协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