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依旧
2022-01-19李康毅
李康毅
天高气爽,碧空一色,秋林初染。山色苍翠浓郁,间或闪现出星星点点的浅红微黄。会此良景,神游故土乡间。
家乡的路就同普通的乡村道路一样,街上只浇注了浅浅的一层水泥——大型车辆是过不去的。但有一点和别的街道不同,在街口,有一片不算太大的空地,中间掘了一口井。井的东面是一家麦饼店,北面是一家剪纸店,自井一路向北,便是老街。
杜宇麦饼店,前前后后在此开了许久,麦饼是四季常做的,先做好诸如萝卜丝、霉干菜、咸菜、苦菜、鲜肉和炊虾之类的馅,再在面粉中加入少许菜油和适量的水,经反复搓揉,直到均匀细腻。然后将面团捏成碗状,放入备好的馅,把面团小心翼翼地捏拢、压实、擀平,两面厚薄均匀,馅摊到饼边。把擀好的麦饼贴在铁镬上烧烤,待麦饼表皮出现焦黄,便将它翻個面继续烤,再到另一面也焦黄了,这才把麦饼拿出来待焙。这时,在铁镬里放一个麦饼隔,将麦饼的一边紧靠着铁镬一边环着麦饼隔团团地围定,再把铁盖盖上,在灶洞两边用小火烧。每隔一定时间翻一次麦饼,直到熟透松脆。吃时将其切成四片,呈扇形,手掌大小,自圆角处一口咬下,面皮外脆里滑,满浸馅料,味道极好。
“江舍”,主要卖剪纸作品——可以裱起来,但剪刀、纸、铅笔这些零碎的东西也卖的。门外挂一副对联,书黑字:何时驶出楠江去,搏去沧浪扯远篷。横批:独木难支。
店里的剪纸作品谓之样品,是做参考的,不直接卖。定制的也有,要据图片而定,有部分是剪不了的。剪纸的刻法,分为阳刻和阴刻。阳刻以线为主,把造型的线留住,多余的部分剪去,把形留住,称为正形。而阴刻,以块为主,把图形的线剪去,把形剪空,称为负形。
进街口,往前走两步,几户人家隔街相望,各家房前台阶上有少许空地,往往放着素面架,架子上伴有竹子做的素面撑——用以拉细、拉长素面。“一绞素面,两个鸡蛋,韭菜条条,忒好吃。”素面在农家人心中有独特的地位。
有一家有些不同,道坦屋檐下晾晒着烟叶,房子里老爷子独自住着。这些烟叶,是老爷子的“命根子”。如何用这些烟叶,老爷子心里是有数的。将烟叶理平,叠好,间而滴几滴菜油,两块木头压好,固定好烟叶,再用铡刀切,烟叶就成丝了。用上一支小竹子制成的烟筒,放入几条烟丝,点燃……纤尘不染心方净,甘露常含梦自甜,这就是老爷子最惬意的时光了。
再往前走些,门前放着辆板车的,便是我家老宅了。爷爷是这街上唯一会做烧酒的人。每逢周一、周三,爷爷就会开始烧制白酒,和乡里老人聚在一起,边添柴边唠嗑。烟雾氤氲,酒香四溢,从每缕烟丝飘洒,从每根发丝滑落,静坐于其间,人也微醺。白酒的酿制却非如此诗意,倒显得颇烦琐。先将蒸熟的粮食置放在竹匾里,盖上被子,置放三四天,让其发霉上“黄衣”后再用百分之四十的米和一倍左右的水混合均匀,放进酒缸里发酵,经过一个多月时间,酒糟自然沉淀,便制成了黄酒。以其为原料制烧酒,蒸馏锅是不可或缺的,釜体用于加热,产生蒸汽;甑体用于装载酒糟和辅料,产生的酒汽通过盛水锅的一侧被冷凝,蒸汽经锡壶头冷却后流出,就成了白酒。
在老家对面还有两个方蜂箱,旁用方木插子插着,上用木板盖着,上压石头。近几年却是荒废了。
再往前还零零落落有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都是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喂,今天作业很多,还是快点写吧!”同桌用笔戳了戳我的胳膊,道。我渐渐收回目光,笑了笑:“嗯。”
窗外,远山如黛水含烟,一轮旭日冉冉升起,将这片古老的土地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泽和希冀。
本文结构巧妙,脉络清晰,以“神游故土乡间”起笔,用“同桌用笔戳了戳我的胳膊”结尾,首尾呼应,精巧有趣。尤为可贵的是,作者善于体验、观察故乡的风情民俗,选取乡村中“做麦饼”“酿酒”“自制烟叶”的传统而独特的生活方式,真切细腻地描写它们的制作方法和过程,颇具趣味性的画面感,呈现了新农村古朴、淡泊、和谐而温馨的新生活。
(指导老师:朱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