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诗与远方
2022-01-14邱澎
●邱澎
这是一个彰显个性的时代,一部手机就可以把自己想展现的“诗与远方”呈现。它们往往是美丽的风景、赏心悦目的花朵、一望无垠的天空、激情澎湃的大海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不知是先有“诗与远方”还是先有追求、爱恋、美好。不管怎样,我始终觉得这样的“诗与远方”对于别人而言是能轻而易举得到的,但它却离我很遥远。我的“诗与远方”是夹杂在平凡日子里的期望,是摔倒、站立,抑或是痛苦挣扎后获得的心灵的慰藉。
突然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平时安慰别人的话,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觉得又是另一番滋味。努力地让内心平静下来,这个过程充满了焦虑和担心,甚至是万念俱灰。人的脆弱在疾病面前可见一斑。虽然,我年过半百,听闻过太多生离死别、悲欢离合,那一纸医院判决捏在手里时,仍不免沮丧和消沉,说白了,那是面对死亡的态度。上有年过九旬的父亲,下有刚满周岁的孙儿……还有早已脱离贫困的越来越优越的生活条件、和平安宁的日子,细细想来真的是让人放不下……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这场病让我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衰老了许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咬咬牙,把自己交给命运。“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所有的艰难不可能置于身外,再多的忧愁于事无补,惴惴不安中我攥紧拳头,硬着头皮去应对。
在家人的陪伴下,我选择到了省内有名的肿瘤医院就医。来到这里,我没想到病人会如此众多。每天清晨,医院的门诊大楼就如同赶集的市场,住院楼的电梯必须由保安人员维持秩序才能让人顺利上楼。置身于这样一个环境,我心中五味杂陈,脑海里思绪纷杂。疾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们都会不自觉地感到侥幸,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慌乱和不安是人的本能,仅存的理智会让人强烈地感受到健康的重要,健康才是人生最大的财富和幸福。
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十八岁。十八岁那年我已是一名水轮机运行工。水电站四周青山绿水,我最初住在建在河谷里的简易木板房。屋外潺潺流水,每天都从我的梦中流过。杜鹃花开的时候,四周都开满了花。休息的时候,我与室友到附近的山上采一束杜鹃花回来插在罐头瓶里,花正艳,而我们正年轻。站在山顶俯瞰山下,小木屋把山谷点缀得很温暖,厂房外,发电机的尾水带着速度喷泄而出,像是唱着一支欢快的歌。但是,这个青山绿水的地方,仍藏不住它远离市区的孤寂和工作的枯燥。我最终能坚持下来,是因为需要有一份职业。我们这辈人相对保守,很少有炒单位“鱿鱼”的,也很少有“跳槽”的想法。再者,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国家正从闭关锁国走向改革开放,电力不足制约着整个国家的发展,我们从事的正是电力事业,从“文化大革命”内乱和贫困中走来,我们渴望国家的繁荣富强。年轻和健康成就了我的热情,也成就了在青山绿水间酿就的这一份“诗与远方”。
当心静下来,我便利用工余时间读书学习。青春的脉搏总是寻着国家改革开放的主动脉跳动,“文化大革命”期间没有好好读书,从那时起,我便开始读书。那也是一个文学空前繁荣的时期,我开始一边学习,一边把自己的所思所悟写成文字,我开始学习写诗,我的“诗与远方”还真就是用诗表达自己的生活。做运行工时,每到一个时点必须按要求抄表,记录发电机组整体运行的状况,表盘有转速表、电流表、电压表、水位表、水压表、气压表等等。时间一长,我仿佛感到那一块块表计就是电力人耕耘的沃土,出产着满天的星光和经济发展的能量。每次值完夜班从厂房出来,伸个懒腰就会与初升的太阳来个拥抱。我们擅自改编了在中越自卫还击战中勇士们的誓言,把“牺牲我一人、幸福千万家”,改成了“奉献我一人、点亮千万家”。此时,矗立在山上的输电铁塔和输电线,正捎带着我们的祝福把电流安全地输送到工厂、乡村和每一个温暖的家。常常这样想,就从枯燥和不安中走出来。山谷很宁静,我们会选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在西洱河边诵读普希金的诗,会伫立在河谷的岸石上放声歌唱。一次我们去采摘山花,回来的路上,看到捧在手里的不知名的小花,我突然就有了我们就是这些山野里的小花的感觉——默默地开放,无人知晓,却是在用生命去绽放。“自诩云岭的山茶/独自守着岁月/在天地万物的滋养中/成长……”这是我当时写过的诗句,或许太过直白,但是,我用这个方式表达自己的思想和对职业的感受。
渐渐地有豆腐块登载在单位的小报或是当地的报刊上。在自我的这份“诗与远方”里,我的文字渐渐地走出山谷,建成了我的精神世界。而我也完成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学习,获得了那个年代人们需求度很高的大专文凭,从水轮机运行工到企业管理人员,从“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中学生到取得大学学历,从高级政工师到优秀的企业内训师,从文学爱好者到出书立著,再到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文化工作室,直到退休时的安全着陆,每一个改变的节点都带着我的“诗与远方”。我觉得我的“诗与远方”就是我生命的方向和动力,永远都是这样美妙。
近四十年的职业生涯里,在企业改革过程中,我曾下过岗。在各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我曾被人当成一枚棋子,按某些人的意图移动,因为岗位的变化,收入受过影响;评聘职称时,被阻拦过……这些都没有让我趴下过,我也没有抱怨。因为我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理由要求别人做“圣人”,生活永远不可能一帆风顺,一帆风顺只能是一种心愿。人与人之间避免不了会有矛盾和利益冲突,每一种冲突的和解都会有一方忍让,我愿意做忍让的一方。因为同事间的许多矛盾是因为相互沟通和对任务分配的意见不一致,这既不是阶级斗争更不会关系生死存亡。我不担心别人的超越,我相信最大的超越首先是超越自己,成不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些人,可以为跑得快的人鼓掌,我总是用如此单纯的方法与这个世界相处。可是,在残酷的疾病面前,我突然感到了非常的无助,因为我们对疾病还无法掌控。
与我同住一个病室的病友,不断地安慰我说,她三年前做过甲状腺恶性肿瘤切除术,三年后又发现了乳腺上的问题,正等待手术进一步明确肿瘤性质。她的先生也因患重病正在南京一家著名的肿瘤医院医治。她的孩子还在上大学,到医院护理她的是她的姊妹。她告诉我,不要紧张,今天治疗肿瘤的手段和方法许多已经与国际上的先进技术接轨,少些胡思乱想,相信科学,调整好情绪,因为情绪对疾病产生的影响很大。她说她的先生在外省的治疗效果也很好。说话间,她的先生给她打来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并告诉她,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再观察几天便可回云南。从他们的通话中,除了可以感受到同病相怜的一对夫妻间的相互牵挂和深情,也感受到了现代医学的发展给更多的患者带来的福音。疾病似乎在改变着什么?病友的劝慰让我忐忑不安的心有了可以存放的地方。她说她的家就在抚仙湖边上。我告诉她我去过抚仙湖,那是一个风景如画、充满诗意的地方。我还告诉她我会唱那首非常好听的《抚仙湖恋歌》。她说:“那你就唱给我们听听吧?”在那个洁白的病房里,我给同室的病友们唱起了《抚仙湖恋歌》:“抚仙湖水清汪汪,抗浪鱼儿戏船桨,阿妹请你快来看,水中有个俏姑娘。抚仙湖水清汪汪,青鱼跳进小船舱,阿哥快快把船划,青鱼阵哟在前方……”我是含着泪唱的,泪水中仿佛有鱼儿在我眼前游动,我知道那是对生命的迫切渴望,我也知道我是在用生命演绎对美好事物的怀想与不舍。那一刻,我觉得能唱歌多么美好。
疼痛的认知
一个大雨倾盆的清晨,我从租住的客栈赶往医院。等车的过程,我看见昏暗的路灯下,有环卫工人在冒着雨给这个城市“清洗容颜”。我根本分不清他的雨衣上流淌的是汗水还是雨水。为了保障下水道的畅通,环卫工人好像在清除淤堵。几年前,我曾结识过一位环卫工,她原来在一家企业工作,企业改制后,成了下岗职工。那时她的孩子还在上学,老公因身体原因,内退在家。家庭收入本就不高,她一下岗,供孩子读书都显得困难。她比我稍长几岁,是从农村招来的职工。由于她没有读过几年书,很难胜任其它工作,看到环卫站的招聘广告,便应聘成了环卫工人。她说每天天不亮就得到岗,晚班得等到很晚才回得了家。我体会得到这份工作的辛苦与不易,并且这份工作还存在着在路上被车辆撞到的风险。环卫工人还会遭受某些人的歧视,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此时,我内心竟然生出一个强烈的愿望,我甚至希望我就是那位环卫工人,这样就可以逃离非人所能承受的化疗的痛苦,就可以不去忍受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却能让你混身不自在的煎熬。如果,我成了那位工人,最起码我可以健健康康地在那里劳动,在雨中汗流浃背为城市清除淤堵,至少能证明我健康地活着。手术和化疗让我原本健全的身体有了残缺。重重叠加的“疼”与“无奈”让我动摇。有病友说,这个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个词,只有自己亲自经历过你才会真的懂得是怎样的滋味。在环卫工人面前,我觉察到了自己内心的懦弱。都说人间事除了生死其它都不是事。但是,生与死也一定要面对,并且,别无选择。没有谁是天生的英雄,英雄都是在现实的磨难中磨练出来的,逼出来的。那一刻我只想做自己的英雄,在病魔面前挺好,别倒下。
一天夜里,我起来上卫生间,发现越接近天亮,天越黑。可是,天亮了,太阳依旧升起,依旧阳光灿烂。一早,我的微信收到友人发来的问候:“真诚的牵挂,总在默默无语中,简单的问候,尽在深深的祝福里,祝你早日康复,早安!”“清晨,我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给你,愿你我健康平安,早上好!”“送一份开心,让你不老,送一份美丽,让你欢笑,送一份真诚不用回报,再送你健康平安最重要,早安吉祥!”……我回复朋友:“越接近天亮,天越黑。可是,天亮了,太阳依旧是阳光灿烂的。每声问候就是我面对朝阳许下的美好心愿,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一位妹妹回复我说:“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太多美好心愿的叠加就会成就美好的现实。在艰难的治疗过程中,我每天都在坚持记日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与病友们交流。我告诉每一位关心我的亲人和友人,疾病是一位老师,教会患者成长。
因为化疗,我原来的一头长发,掉成了光头。都说头发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因为它能代表女性的柔美,表现女性细腻的性格。但是,在疾病中能活下来比那一头秀发重要。有一个病友妹妹说,年轻的时候看过电影《三笑》,自己得病后三哭,拿到诊断书,全家人抱在一起哭,来到医院,看着“肿瘤医院”那几个大字就流泪,再后来看到掉光了的头发猛哭。妹妹的感受何尝不是我的感受,我没有清点过我的泪水,但我知道泪流在了心底。我就是一个凡人,所有的痛、所有的担心和焦虑证明着曾经的“诗与远方”的存在。只是在疾病中,只有健康地活着才谈得上美,也只有活着才有“诗与远方”和对明天的憧憬。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中,还谈不上看淡人生,也说不上对生命就有怎样的大彻大悟,但是,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是生命最有意义的状态。人活着不用想去刻意改变什么,许多时候顺应自然并不是缺少勇气,而是睿智和自身的修养。在疾病面前,要懂得自我救赎是最有效的办法。向死而生的生命规律是让我们更加知道珍惜、珍爱所有。我们不能把控生命的长度,但是,可以拓宽它的厚度。这句话我不知听过多少次,也不止一次地讲给别人听过,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记得最清楚。生活无论发生了什么,守住自己的初心。在艰难中咬牙坚持,在困境中不忘善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七月的雨
中午,下起了雨,约两小时后,雨渐渐地小了。我撑起伞走入雨中,天空中稀稀疏疏的小雨,似下非下,飘到脸上有一种惬意。地面有积水,我却愿踩着积水蹚水而行。这时候被雨水打湿,好像很舒服。今年进入雨季后,并没有下过几场像样的雨,土地干渴,似乎人也干渴。烈日下,那些瓜果、树木的叶子都是蜷缩的,显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要知道自然生态里,雨是最重要的滋养剂、强心剂。此时,雨后的大地像吮吸乳汁的孩子,吸饱喝足,呈现一派安详。
沿滨海大道向东行,路两旁都有用花架或是花篮种植的菊科类、海棠类的鲜花。这些花草植株矮小,花的颜色却十分醒目,黄色、红色、白色、紫色,每种颜色的花都开得热情奔放。一场雨后,那些盛开的花儿,有些凋落在雨中,安静地躺在地上,正等着城市环卫工把它们带到另外的地方,变成养分,立在枝头的花更加艳丽。滨海大道川流不息的车流,好像并没有对它们产生影响,它们尽情地开放着,供游人欣赏。
一年前,因为身体的原因,也是在这个草长莺飞的时节,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各种治疗。医院里种有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跨进医院大门,路两旁都是大朵月季花,它们亭亭玉立的样子,像在鼓励每位患者要坚强。门诊楼、住院楼前面的院子里也都种满了花草,在这个季节铆劲开。看到这些花我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它们在生命的绽放中,包含有一丝怜悯,越艳丽越悲情。
我常到院子里走。一天,在医院拥挤的电梯里,一位母亲身边的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小女孩大约七八岁,一双左顾右盼的大眼睛也没能掩盖神情的疲惫。她一侧的手臂上有留置针头,头上带着一顶可爱的动物造型的帽子,看得出头上没有头发,我知道孩子的头发定是化疗后脱光的。女孩对母亲嘟囔着说:“我不要打针,不想打针。”一脸不安和痛苦的表情。母亲对女孩说,宝贝,勇敢点,再坚持坚持,病就好了。听到母女的对话,我的心咯噔一下,像被人猛地在心里戳了一下。在这家省内著名的肿瘤医院,绝大多数病人都是各种肿瘤的患者。我既是一个病人,也是一位母亲,我知道化疗过程的艰难。化疗让人痛不欲生,成年人都难承受,何况孩子。我看向孩子的母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询问了孩子的病情。“孩子患的是卵巢癌……”——我睁大了惊恐的眼睛,为什么才几岁的孩子,便要接受如此残酷的考验?孩子母亲给我讲的每一句话、每个字都重如千斤。我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也感到一种释然,因为我想到了我身边还有许多的孩子,他们能健康成长是多么幸福。命运是一把无规律的梭子,射向谁,就只能认命。我甚至忍不住会想,命运有时候真的不公,苍天为什么要把这样的灾难降临到孩子身上,降临到我们的身上?
人活在世上,绝大多数的疾病都是一种意外,很多时候都只能是无奈。我早已年过半百,生活经历告诉我,在疾病面前掉眼泪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听候医生的诊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做一个理性的人,相信医学,勇敢接受治疗。在治疗过程中,我的一个在海外专攻肿瘤诊治的妹妹,也是位专家学者,告诉我,就我所患的肿瘤,目前国内的治疗方案几乎是与国际先进技术同步的。这是缓解和消除我内心恐惧与不安的最好的“良药”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为自己也为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患病后认识了许多病友,一位病友对我说,每种疾病都潜藏着对生命的祝福,它用这种独特的方法提示我们,去珍爱生命,珍爱这个世界,世间的和谐不是争斗来的,是一种智慧的制衡,它是宽容、融入、理解和懂得取舍。
生命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条单行线,每个人都在这个固有的轨迹上行走,简单的生命就用简单的方法去看待。“每个人生活中都会有不幸的雨点落下,一些日子会变得黑暗、哀伤、凄凉。”这是畅销书《小妇人》里的一句话,看来生命中的不幸并不是对谁“情有独钟”,只要我们还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这能不能算是一种幸运呢?
我依旧对身处的这个时代充满感激,凭借越来越成熟的医疗手段,让许多患者重获新生。在干渴的高原,我仍希望还能有持续的雨降临。
编辑手记:
李聿中的《彗星》讲述了作者在跑步时邂逅一位美丽女子的故事。在写法上借鉴了心理分析小说、意识流小说的心理刻画和“意识流叙述”。本文开始是作者在跑步路上所见形成的心理活动,包括对周围环境的分析、对跑步这件事的看法等,这一部分跑步路上观察到的人群“他们”作为叙述对象,是“第三人称”的;当叙述进入到以“你”为标志的第二人称时,暗示着这场邂逅的开始。叙述称谓的转变更加便于作者与叙述对象对话,便于抒情。作者开始对自己的心理活动进行曲折有致的描写:初遇女子时的怦然心动,发愣——对女子的追逐寻找——追上后猜测其年龄,想象她的美丽——女子跑远后的失落和对女子感情的理性分析——扭头再次看到女子时的喜悦——女子离开后再次陷入失落——追上女子并认识女子……整个心理历程借助跑步这个特殊的场景,形成相遇、错过的你追我赶,像是充满宿命感的轮回。“彗星”的意象被作者不断描写、反复重复,形成一种带特殊含义的象征物:象征稍纵即逝的美好感觉,象征照亮枯燥生活、荒芜生命的美丽事物。对女子的感情并不是爱情,而是对美丽的追寻,是对荒诞世界的反抗。
杨亦頔的《妈妈的骨头是黑的》讲述了作者生产前后的经历和感受,以及待产期间母亲对作者及作者儿子的照顾,表现了无私的母爱。本文有着散文小说化的痕迹:一是在叙述上采用小说“意识流叙述”的手法,当下现实与过去记忆交错,不同时空、场景交叉重叠,并通过幻觉、联想、想象、回忆等手法表现在医院待产时的心理活动,如:作者由天花板上的蓝色窗帘联想到两次城中雪。在产前阵痛时,产生了病床档杆是桉树、自己是吃下野生菌中毒而上吐下泻的野物等幻觉;在产床上回忆十七岁时男生的表白……作者借助生产前疼痛及产后疲惫、激素变化导致的一系列意识流动,在虚与实之间游走,而这不过是对母亲所经历之路的延续,间接表现了母爱的深沉与伟大。二是在叙事上情节更加丰富、细腻,甚至能塑造出人物的性格。从对话、动作、神态等方面强调人物形象的刻画,如文中母亲半蹲着给“我”喂饭、去菜场买鸡不要下过蛋的等情节,塑造了一位温柔、耐心、贤惠的慈母形象。
《我的诗与远方》的作者邱澎也曾心怀“诗与远方”,但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乱了她寻梦的脚步。在这篇文章里,作者叙述了自己患癌求医过程中的心路历程。由当初对疾病的憎恨转变为理智、辩证地看待疾病:“每种疾病都潜藏着对生命的祝福,它用这种独特的方法提示我们,去珍爱生命,珍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