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工程后黑龙江国有林区绿色就业规模影响因素分析

李婧妍，姜 洋，赵雪廷

(东北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哈尔滨 150040)

自天保工程正式实施，全面停止天然林商业性采伐，黑龙江省国有林区内从事运输、采伐、工业生产等行业的企业逐渐停产或改制，第二产业衰减速度逐渐加快，林区就业率逐年下降。面对这种情况，黑龙江省国有林区森工企业逐渐开展多种产业经营，经过多年发展，总体形成了以非木质产业为代表的森林旅游、森林药材、森林食品、特色种植养殖等多种经营产业布局[1]，这些绿色生态产业促使了新型就业方式的发展。绿色就业，即指就业人员采用生态环保的工艺、绿色生产技术或木质、非木质的绿色原材料进行的产品生产、加工，参与绿色经济生产发展、从事绿色服务业或是进行生态保护工作的职业[2]。根据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的指示，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推进绿色就业发展将是黑龙江省国有林区发展的主要任务之一[3]。天保工程既是黑龙江国有林区林业产业面临停产、改制的危机，也是林区经济结构改革、产业转型升级的挑战和机遇，也是林区绿色就业发展的新契机。论文基于天保工程后黑龙江省国有林区绿色就业发展现状，分析制约林区绿色就业发展的因素，为林区绿色就业发展提供参考意见。

1 研究对象概况

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简称“天保工程”)到目前为止已实施两期，一期工程时间为2000—2010年，二期工程时间2011—2020年。论文通过现有数据对比两期天保工程实施后林区的相关变化，阐述林区绿色就业规模的现状。

1.1 林区就业

天保工程开始后，林区内通过造林、木材生产和加工、森林旅游等带动的就业形式均为绿色就业。2010年林区通过上述行业发展开发就业岗位2.3万个。2014年全面停止天然林商业采伐政策实行后，木材产量的减少直接影响了以木材为支柱的第二产业发展，与之相关的第二产业绿色岗位随之减少，出现大量待安置林业职工。新增加富余职工4.5万人，待转岗就业人员总数达到14.7万人。如图1所示，以2010年为界，天保工程一期阶段内林区在岗职工人数呈平缓下降趋势，离退休人员数量呈缓慢上升趋势；天保工程二期阶段内在岗职工人数下降幅度明显增加，离退休人员数量上升幅度明显。

图1 2007—2018年黑龙江国有林区相关人员状况

1.2 职工受教育程度及技术水平

如图2所示，天保工程实施初期黑龙江国有林区林业站职工中大专以上学历人数较少，年鉴中并未记录初中及以下学历人数。截止天保工程一期结束，大专以上学历人数增长了3倍左右，整体呈逐年上升的趋势。中专学历人数初期最多，高中以下学历人数最少，呈现出下降的趋势，高学历人员数量偏低。二期工程阶段内，林业站职工学历变化增减不明显，但是可以看出的是，中专以上学历人数占比较大。从图3中可知，高级专业技术人员最少，但是总体呈上升趋势。中级专业技术人员也呈逐年上涨趋势，占比较大；初级专业技术人员随着天保工程的实施呈逐年下降趋势，但是占比大于高级专业技术人员。综上所述，天保工程二期阶段内的职工学历要高于一期人员，初级技术人员逐渐向高级技术人员转变。

图2 黑龙江省林业站职工受教育程度

图3 黑龙江省林业站职工受教育程度与技能水平

1.3 林业产业发展

林业产业属于复合产业群体，包括以林木种植业、经济林培育业、花卉培育业、木材采运业等为主的第一产业，以木材加工业、人造板制造业、林副产品采集加工业为主的第二产业，以及以森林旅游业和服务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如图4所示，天保工程初期，黑龙江国有林区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发展家庭种植、养殖、培育和采集等产业，第一产业缓慢上升；第二产业结构占比显著下降，2014年后有所回缓；第三产业发展稳定上升，产业规模优势明显。2009年处于天保工程一期的验收阶段，林业第二产业结构占比超过第一产业。2014年全面禁伐政策实施后，林业第二产业占比开始低于第一产业。从2000年到2018年，林业第三产业一直以明显的增速进行发展，至2018年，林业第三产业产值到达历年最高，占比接近林业第一产业产值[4]。

图4 2000—2018年黑龙江省国有林区林业产业结构比例走势图

1.4 资金投入及法律

天保工程启动之后，其政策资金缓解了黑龙江国有林区资源危机和经济围困的局面，维持了林区企业的生存和职工群众的基本生计，为林区改革赢得了时间。根据中国林业统计年鉴可知，2014年全面停伐政策实施之前，中央投资在逐年减少；2014年全面停伐政策实施后，为确保林区经济稳定，国家加强对林区的财政投入，林区总体投资规模逐年上升。

黑龙江省目前已经出台的法规政策中有涉及“绿色就业”和“绿色发展”的有《关于加快黑龙江省“百镇”及重点旅游名镇建设的若干政策》《关于推进国有林区转型发展的若干意见》《黑龙江省林下经济发展规划(2013—2020年)》及《国务院关于深入推进实施新一轮东北振兴战略加快推动东北地区经济企稳向好若干重要举措的意见》等。

由上述数据可知，天保工程实施后，黑龙江省国有林区内失业和富余职工增加，失业率上升，就业率下降；林区职工整体受教育水平偏低，专业技术人员不足，主要体现在职工学历和职称数量的变化上；林业产业结构趋向合理化，第三产业产值占比增长，增长趋势在天保工程二期之后尤为明显；林区的财政支持主要来源于中央财政补贴，地方财政投入相对较少，吸引外部投资能力不足；在立法保障方面，黑龙江省已经出台大量行政法规文件用于指导林区绿色经济发展，但是已出台的所有法律法规等均未对绿色就业进行法律定义。

2 研究设计

2.1 指标选取

依据绿色就业规模的概况，选取黑龙江国有林区绿色就业人口数(Y)为因变量。

选取林区人口(X1)、专业技术人才数量(X2)、大专学历及以上人才数量(X3)、中专学历及以下人才数量(X4)、投资金额(X5)、第一产业产值(X6)、第二产业产值(X7)、第三产业产值(X8)为自变量。其中，人口流动趋势以黑龙江国有林区人口数量为衡量指标，投资金额以林区产业建设以及政策资金为衡量指标。

2.2 研究方法

测算就业影响因素的方法包括刘德全的APH 定量分析[5]、多元线性回归分析[6]、效应分析[7]、因子分析[8]等，已有研究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测算就业影响因素，以此为依据，论文选取多元线性回归模型测算黑龙江省国有林区绿色就业规模影响因素，并且将实证结果应用于改善林区绿色就业规模方案的文献相对较少。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构建的数学模型为:

Y=β0+β1X1+β2X2+β3X3+β4X4+β5X5+β6X6+β7X7+β8X8+μ

式中Y为因变量；β为常数项；βn为自变量参数；Xn为自变量；μ为随机误差项，且μ～N(0，δ2)，n=1，2，…，8。

3 数据分析与结果

运用描述性统计分析及多元线性统计分析，对模型中林区人口数、不同学历及技术水平员工数量、投资金额、各产业产值与绿色就业人数之间的线性关系在总体上是否显著作出推断。

3.1 林业产业发展不均衡

据表1可知，林业第一(X6)、二(X7)、三(X8)产业发展结构不平衡，虽然图4显示林业产业产值差距在逐渐缩小，第三产业所占比例总体上逐渐上升，但至2018年林区仍为“一、二、三”的产业结构，尚未达到合理的产业结构发展进程。从林业统计年鉴数据可知，黑龙江国有林区森林抚育面积截止2018年为 588 210 hm2，对比2015年的 608 684 hm2，下降了3.4%；截至2018年，林区造林面积与2010年和2000年相对比，分别减少58.66%和68.05%。当失业或待业的林区职工从事逐渐减少的森林管护、造林等相关生态保护工作，这些季节性的工作无法为林区职工提供充足的就业机会，造成很大部分基层一线职工季节性失业。

表1 描述性统计结果

3.2 职工受教育程度不足以及缺乏绿色技术人才

表1显示林区职工受教育程度(X3、X4)差距明显，专业技术人才数量变化非常大(X2)。如图2、3所示，初期林业站职工中大专以上学历人数较少，职工整体的受教育水平不高。受传统林区工作方式方法影响，林区职工不能及时对林区林业行动的方针政策进行了解学习，对传统林区的就业依赖性较强[9]，对新的绿色就业形势的认知和接受能力较差，传统林区工人不能适应新型绿色产业劳动力市场的需求。

从图3中可以看出，高级专业技术人员最少，虽然呈上升趋势，但是增长比例依然较小。中级专业技术人员占比最大；初级专业技术人员虽然呈逐年下降趋势，但是占比大于高级专业技术人员。根据年鉴资料可知，林业专业性、行业性团体单位人数呈逐年递减趋势，2018年为 1 410人，与2015年相比下降46.87%，并且连续三年人数减少，人才外流现象严重，专业技术性人才流失严重。截至2017年，林区专业技术人才为 61 163人，专业技术人才所占比例仅为30.27%，且连续两年持续下降。

3.3 资金和法律保障不足

中央财政专项资金至天保工程一期结束，与2007年款项比较，拨款幅度下降45.2%。天保工程二期以2014年为分界线，年初累计完成投资逐年降低，中央投资前后投资幅度变化不大，地方投资资金不足。除中央财政支持外，林区主要靠商业银行贷款，其他的融资渠道和融资能力不足。林区经历天保工程与全面停伐之后，传统产业受到冲击，林区各产业发展需要相应的财政支持，现有的财政投入很难为林区产业转型发展提供充分支持和保障。自2000年天保工程开始至今，与“天保工程相关的”已发布的法规政策文件为76部，而涉及绿色就业的相关政策文件多是指导性的和建议性，目前绿色就业的发展既缺乏系统规范的指导纲要，又缺乏切实可行的实施策略。

3.4 结果

论文运用Stata15.0计量软件对上述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R2为0.746，说明模型建立的回归方程拟合度较好。在回归结果中，林区人口(X1)、专业技术人才数量(X2)、投资金额(X5)、第二产业产值(X7)、第三产业产值(X8)均通过显著性检验，而大专学历及以上人才数量(X3)、中专学历及以下人才数量(X4)、第一产业产值(X6)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说明林区人口、专业技术人才数量、投资金额、第二产业产值以及第三产业产值对黑龙江国有林区绿色就业规模具有显著影响。林区人口增加，人口流动性增强，林区绿色就业人数降低。专业技术人才增加、投资金额增加以及第二、第三产业产值增加对扩大林区绿色就业规模有明显的促进作用。大专学历及以上人才数量、中专学历及以下人才数量以及第一产业产值对林区绿色就业规模虽有影响，但是并未起到关键作用。

表2 多元线性回归计算结果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黑龙江省国有林区绿色就业规模面临产业发展不平衡造成的就业机会不充足、高学历及高技术水平职工所占比例低以及缺乏系统规范纲要和策略的问题。林区人口数量的增长及第二、第三产业产值比例的提高能够推动林区总体经济水平，对绿色就业规模的影响显著。专业技术人才对新型绿色就业形式适应能力更强，是影响绿色就业规模的重要因素。同时，投资金额的提高作为经济支持也会对绿色就业规模产生显著影响。对于学历因素以及第一产业产值因素的不显著影响，论文从前文的研究对象概况和数据分析部分可知，林区高学历人才数量偏低，林区职工存在工农结合现象，对绿色就业的认知不够明确，以及无法全面适应新型绿色就业的形式。第一产业的就业形式主要是森林管护、造林等相关生态保护工作，这些季节性的工作无法为林区职工提供充足的就业机会，这就是第一产业产值对林区绿色就业规模影响不明显的原因。

4.2 建议

4.2.1 调整林业产业结构

黑龙江省国有林区森工企业应贯彻新发展理念，不断调整林业产业结构，大力发展新兴产业和绿色生态产业，进而推动绿色就业规模的扩大。第一，利用林区林业资源，大力发展森林生态旅游。对林区内旅游景区进行建设督导， 利用互联网“+”加快旅游产业供给侧改革，开发森林特色旅游小镇，打造森林康养品牌，建设全域森林康养基地，可以开展森林步道、养生温泉、养生饮食等形式的活动。第二，大力发展新能源产业。根据本地资源优势，利用间伐作业中的零散木材、残留的树枝、树叶和木屑以及其他林业副产品的废弃物等作为生物质资源，开发以林业生物质能源发电为主、以生物质发热为辅的产品[10]，利用生物质整体气化联合循环发电技术建设生物质发电工程。第三，综合考虑资源开发和区域经济发展，加快产业项目建设，例如：哈木器实木家具、柴河林业局的坚果食品加工等，向发展生态主导型产业转型，以上发展建议对林区发展绿色就业有极大的优势。

4.2.2 提高职工受教育程度和绿色技能水平

对职工进行基础性技能培训和职业技能培训。技能培训包括职工如何科学有效地进行施肥、排水、修枝、抚育采伐、栽植下木、培育花卉、加工制造等生产制造性工作，以及培养大健康服务人员、培训医养人员等服务性工作。对于潜在的绿色就业者，如职工家庭子女、院校学生等，应当从学校教育入手，开设专门的课程体系和专业，主要围绕森林抚育、林下农畜养殖、医药研发、森林旅游等相关专业，理论课程与实践课程结合。针对林区职工传统错误的就业观念，利用微信公众号、抖音等网络平台，在整个国有林区范围内持续开展择业观教育和绿色产业发展宣传。加强林区职工对绿色就业的认知和了解，着重宣传绿色经济和绿色就业在社会发展中的地位和重要程度，满足职工在就业择业时的需要被尊重的心理需求。同时，大力宣传各项法律政策和财政支持对林区发展的优惠力度，鼓励林区职工自主创业，鼓励其自我发展、勤劳致富。

4.2.3 加强金融资金和法律保障

结合林区经济发展情况，及时调整天保工程各项政策补贴标准，优化天保工程资金支出结构。强化对林区政策扶持和金融资金的投入，可以提供林下经济产品最低收购价格保障、种苗补贴等经济政策支持；对环保型产业提供税收优惠政策。对黑龙江省货币信贷政策进行积极微调，支持银行及具有担保性融资机构发展林业贷款业务，完善林业信贷担保方式，发展绿色信贷产业稳定资金来源。采用多种形式向社会融资，借助融资平台提高金融资本与社会资本的质量和力度。

针对黑龙江省国有林区发展特点，以及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森林法》，对林区内的绿色就业给予一定的法律地位[11]。在森林法的基础上，地方政府可以制定《国有林区绿色经济发展条例》《林业绿色就业发展规范》等，实现绿色就业的发展有法可依。还可以制定和完善国有林区失业人员小额担保贷款管理办法，推广“小额贷款+创业培训”的再就业模式，着重清理和规范涉及林区内人员对于创业就业的行政审批事项，推行项目建设联审联办机制，为林区企业和职工开通便民服务的“绿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