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进山

毛 子

那些昆虫、蔓藤和苔癣，它们是慢的

它们像气候中的一块潮湿，慢慢打开

它们让你雨中进山，或在一首诗里斜身打量

雨在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雨水中，植物的体验也是细致的

无数的小不点，从一片叶子滚落到另一片叶子

最后渗进植被。它们的样子无声无息

让人放心，也叫人爱惜

这样的转化要是在一首诗里继续

会有怎样的语气？

山涧升起汽雾，两小无猜的是松果和松鼠

而雨依旧在下，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你走出这格外的地方

松针回到了时针

——选自张执浩编《正在写诗：地球上的宅基地》（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1年8月版）

推荐语

这首诗以巧妙的诗思见长。诗人用“昆虫”“蔓藤”“苔癣”等亲切的意象、雨珠般克制又自然的语言节奏，将自己（或读者）引入纯粹的雨中山景中来。接着，笔锋一转，“这样的转化要是在一首诗里继续/会有怎样的语气？”诗人适时提醒，邀请我们走出这秘境，回到现实。诗中平凹凸出、一波三折的描写，恰如雨中景致一般，令人惊喜，余味悠长。

推荐人：杨奇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