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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家庭观对唯物史观的贡献新探

2021-12-28

吕梁教育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恩格斯家庭发展

柳 琳

(山东科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青岛 266590)

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唯物史观,纠正了长期以来存在的错误历史观,实现了人类社会历史研究的伟大变革。唯物史观创立后,马克思恩格斯在实践中不断为唯物史观注入更加丰富的内容。就家庭而言,恩格斯阐述的家庭的产生、发展、演变不仅充实了唯物主义家庭观的内容,也为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做出了突出贡献。

一、从“两种生产”看家庭对社会的作用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以下简称《起源》)1884版序言中指出,“历史中的决定性因素是直接生活的生产再生产。生产又分为两种,一方面是生活资料的生产,另一方面是人自身的生产”[1]。“两种生产”一经提出,即在学术界引起巨大争论,部分学者认为“两种生产”与马克思所坚持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唯一决定性力量相违背。实则,分析文本可知,恩格斯提出“两种生产”不仅没有违背唯物史观,反而成为唯物史观十分重要的补充。正是因为两种生产的提出,凸显了家庭在社会发展中不可忽视的作用,丰富了唯物史观的基础。

(一)家庭中“人的要素”对生产力进步的作用

恩格斯以生产力发展决定下的家庭形式演变为线索,揭示了“人的要素”对社会发展的作用,丰富了唯物史观的基础。恩格斯分析了史前时代生产力水平落后的条件下,人的能动性对生产力发展的作用,对长期以来在考察史前历史问题上的唯心史观做了纠正。

分析文本可知,恩格斯在《起源》序言中提出的“两种生产”,并不分别代指人口因素和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而是仅仅针对后者。只是将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里“人的要素”做了强调,表明人在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动作用。其实马克思恩格斯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谈及此问题,人类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就是个人生命得以存在,而人类为了生存,就必须进行物质资料的生产。一方面,人类在生产物质生活资料,另一方面,在生产物质资料的同时也在进行人自身的生产,即“种的繁衍”。但《德意志意识形态》对“两种生产”并未做再多的描述,恩格斯在《起源》中对此做了补充与分析,充实了唯物史观。

恩格斯分析了血缘家庭向专偶制家庭逐渐过渡中“人的要素”对社会发展的进步作用。人类在从杂乱性关系向单一性伴侣演变中,实现了群居生活向氏族社会再向个体家庭的过渡。在血缘家庭里,所有的祖父母以及他们的孩子、他们孩子的子女、他们的曾孙(女)组成的四个圈子的同辈都互为夫妻(包括性关系)。血缘家庭的特征是在性关系和夫妻关系上排除了不同辈之间的结合。普纳路亚家庭的性关系相对于血缘家庭的进步在于排除了兄弟和姊妹之间的性关系,但不是说所有地区都有排除,一些地区甚至还存在父母与子女的性关系,但整体趋势是有所进步的。同时个别地区也流露出个体婚制的意向。对偶制家庭最大的进步是在一些地区已经大规模出现了短期的成对配偶。专偶制家庭是在史前时代的末期广泛出现的家庭形式,即普遍的一夫一妻制。由此可见,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氏族的产生,人们越来越多的认识到杂乱性关系对种族繁衍的弊端,由此产生了越来越严格的近亲婚配禁忌。在这个过程中,家庭中人口的生产为生产力的发展增加了更活跃和进步的因素,进一步促进了生产力发展。

(二)私有制下家庭财产继承促进社会的进步

恩格斯也考察了私有制下家庭财产继承的发展对社会的促进作用。史前时代向文明时代转变的过程中,随着物质资料生产的持续进步,私有制逐渐产生。恩格斯从生产工具、生活工具、土地三个方面对私有制的产生展开了论述。从生产工具来看,为了避免逐渐剩余的生产工具被恶性争夺,甚至损坏,生产工具私有成为私有制的第一步,下一步便是生活用品。在生产力继续发展以及生产工具逐渐私有的前提下,生活用品逐渐开始出现剩余,譬如衣服、盛饭容器等。同样,为了避免生活用品的破坏,使之私有成为了较好的保护方式。生产工具和生活工具的私有使得生产单位开始由氏族向家庭转变。随着专偶制家庭逐渐确立和固定,恩格斯描述,“在古代的氏族制度中就出现了一个裂口:个体家庭已经成为一种力量,并且以威胁的姿态起来与氏族对抗了”[2]。最后是土地的私有。在生产工具和生活工具私有的情况下,土地问题日益成为争端的核心。个体家庭生产的产品也开始不再归集体所有,久而久之,土地也归个体家庭所有。这样,在史前时代末期,在物质资料不断发展的条件下,私有制便以个体家庭为依托建立起来了。

与此相适应,私有制在个体家庭的建立,也改变了财产的继承方式,使原有的氏族继承制转变为子女继承制。恩格斯将私有制称为家庭发展的“新的、社会的动力”,由此,男性在畜牧业和农业的地位逐渐突出,母权制下的财产继承开始向父权制转变。在此基础上,家庭形式也开始由对偶制向专偶制转变。财富的增加改变了传统的继承制度,变得有利于亲生子女。在这里,男性希望家庭财产继承关系确定下来,增加了对财产继承人身份的关切,即确定继承人必须是自己的亲生子女,这推动了对偶制家庭向以父权为特征的专偶制家庭过渡,并成为其中的决定性力量。子女继承制在个体家庭的确立,使得物质资料的生产进步带来的私有制条件下的社会,以家庭为单位持续发展起来,为后来农牧、城乡分工的展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三)家庭关系是一切社会关系的起源与基础

恩格斯分析了家庭关系在人类社会关系中的基础性地位,指出家庭在最早时是人类唯一的社会关系,是其他一切社会关系的起源。关于社会关系的起源,马克思恩格斯最早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指出:“家庭起初是唯一的社会关系”[3]。当时由于缺乏丰富的资料,《德意志意识形态》并未对此多做描述。直到19世纪,有关家庭史的研究更进一步发展,为《起源》的写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在阅读了巴霍芬、摩尔根、麦克伦南以及马克思等关于家庭史的著作后,恩格斯在《起源》中对家庭作为人类的最初社会关系做了进一步阐释。

恩格斯指出,家庭关系的生产与人的再生产密切相关,是早期人类社会发展的关键因素。恩格斯在《起源》1884版序言中提出“两种生产”对社会制度的制约作用,“一定历史时代和一定地区内的人们生活于其下的社会制度,受着两种生产的制约:一方面受劳动的发展阶段的制约,另一方面受家庭的发展阶段的制约。劳动愈不发展,劳动产品的数量、从而社会的财富愈受限制,社会制度就愈是在较大程度上受血族关系的支配”[4]。当物质资料生产不发达时,家庭的发展阶段对社会制度的制约作用占据首位。首先,家庭关系是亲属制度的基础,家庭的发展变化,推动着亲属制度发生根本的变化。恩格斯研究了摩尔根的著作后,肯定了摩尔根关于家庭与亲属制度关系的阐述,恩格斯指出“家庭是一个能动的要素,亲属制度却是被动的”[5],阐述了家庭对亲属制度的决定作用,只有当家庭关系发生变化时,亲属制度才逐步发生根本性变化。其次,由于家庭关系的发展,氏族关系也随着发生了变化。母系氏族是史前时代的基础制度,而“氏族制度,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从普那路亚家庭中直接发生的”[6],由此可见家庭关系对氏族关系的变革起到了重要作用。最后,家庭关系的变化影响到社会制度的变化。家庭之间“禁忌”的变化,促进了社会规则随之发生变迁。

恩格斯对家庭的探讨是从“人的因素”入手,转而论述由于物质资料生产的持续发展,以家庭为依托的私有制逐渐产生,最后强调了家庭关系对亲属制度、氏族制度和社会制度的影响,由此可见,家庭对生产力的进步和社会发展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把家庭作为推动史前时代向文明时代社会生产力发展、社会进步的力量,无疑是对唯物史观的丰富和发展。

二、家庭的发展史对人类社会发展史的补充作用

恩格斯考察了家庭与氏族、私有制以及社会制度等基本范畴的内在联系,家庭被确认为最基本、最早的社会关系家庭,因此被纳入人类社会整体结构中。同时,家庭史应同其他历史一样,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应该从整体视角把握。故对家庭发展的研究不应局限于某个阶段,而应该通过探索史前时代家庭的模式以及当代家庭演变的原因与历程,指明未来家庭发展的前途与命运。

(一)前资本主义时代初步和谐的家庭

恩格斯指出,在巴霍芬、摩尔根、麦克伦南等人类学家尚未对人类家庭史进行考察时,人们对家庭史的认识普遍处在“神”的影响下,对家庭唯一的认识就是《旧约》中所描写的亚伯拉罕家庭,对家庭的变化发展一无所知。换言之,人们并不认为家庭也有其演进历史。在巴霍芬、摩尔根等人的研究之后,家庭的发展历程才逐渐露出水面。

恩格斯基于巴霍芬、摩尔根等人的研究,在《起源》中对人类家庭的发展演进做了详细描述。恩格斯分析了家庭发展的两个阶段,即史前时期和文明时期。恩格斯认为,史前时代大致分为蒙昧时期和野蛮时期,蒙昧时期人刚刚脱离自然界,仍然处于混沌时期,人类主要以获取天然产物为生。野蛮时期开始学会了畜牧和农耕,对大自然的依赖开始慢慢脱离。但总体来说史前时代生产力比较落后,尚未出现私有制,家庭形式的嬗变主要靠血缘关系来维系和推动。而文明时代生产力逐渐得到极大的发展,私有制的出现使得家庭的发展演变主要由生产力的发展演变来推动。

恩格斯发现,家庭形式的变化突出体现了一个特征:整体来说,这些家庭形式都是建立在杂乱性关系上的。所谓杂乱性关系,不同于如今认为的一个人在拥有一段稳定性关系中只能有一个性伴侣的伦理观念,那时不存在单一性伴侣的观念,也即在此之后出现的对性关系的限制在这个阶段是没有效力的。伦理道德的不完善使得这个时期的人们对性关系没有一种垄断权力或心理,即所谓的忌妒不存在,允许父母和孩子、同胞兄弟姊妹等形成夫妻关系、性关系。这里需要强调的是,恩格斯并不是鼓励乱交,我们探究辩证法,即是全面看问题,摒弃掉形而上学的片面性,恩格斯在这里提到,“如果戴着妓院眼镜去观察原始状态,那便不可能对它有任何理解”[7]。在当时生产力水平相对低下的条件下,杂乱性关系未对性交有太多限制,人与人基本处于平等的状态下,就人的发展状态来看,史前时代被认为是人类家庭发展最初的和谐状态。

(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异化家庭

相对于史前时代家庭形式的变化主要由血缘维系和推动,文明时期家庭的发展变化则主要受生产力发展的影响。史前社会末期时,生产力因素对家庭发展变化的影响逐渐增大,私有制开始出现。受生产力发展的影响,文明时代的家庭呈现出以下三个特征:首先,专偶制逐渐定型,家庭朝着一夫一妻制继续发展并不断稳定。正如恩格斯所描述的“专偶制家庭最后的胜利,是文明时代开始的标志”[8]。伴随着一夫一妻模式的逐渐定型,婚姻制度也开始稳定下来,婚姻关系不再能轻易解除。其次,因私有制的兴起和发展,财产继承成为家庭变化的关键一项。最后,专偶制只是对女性的专偶,而非男性。从私有制产生开始,男性的社会地位逐渐提升,妇女只能依附男性为生,对于当时的男性而言,大肆“淫游”仍然是他们的权力,而女性却要求坚守贞操。专偶制只是剥夺了女性的“群婚的性的自由”,却保留了男性的。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建立,加剧了这种状况。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详细描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家庭成员间关系的严重扭曲。18世纪60年代,英国开始了以机器生产代替手工作坊的“蒸汽革命”,传统经济模式被工厂手工业粉碎,原本从事农业劳动的人口逐渐集中到城市,并进入到城市工厂里为资本家工作。这些农民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依靠体力劳动获得微薄的薪资来生存下去,而且多为男性出去工作,妇女在家洗衣煮饭,微薄的工资很显然不能满足一家几口的生计。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男性开始“顺应”资本家的需求,不断增加工作时间。加上工人们大多集中于城市的贫民窟中,生活条件十分恶劣,这样环境中的夫妻每天只能考虑活下去,甚至连照顾孩子的精力都没有,更无法培养和谐的夫妻关系了。正如恩格斯所说“丈夫整天做工,也许妻子和大一点的孩子也是这样,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只有早晨和晚上才能见面,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家庭生活呢”[9]?

不仅工人阶级家庭被金钱利益关系扭曲,虚伪的资产阶级自己的家庭同样也没有得到幸福。在资产阶级眼中只有金钱和经济利益,婚姻的缔结只考虑利害关系,温情脉脉的家庭变成了利益交换的场所,夫妻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可言。恩格斯感叹到,“妻子和普通的娼妓不同之处,只在于她一次永远出卖为奴隶”[10]。资产阶级道貌岸然地把自己的妻子当作生育工具实行着公妻制,社会风气逐渐萎靡恶化,同时却又转过头来诋毁无产阶级宣扬共产主义将实行公妻制。正如恩格斯描述的,“资产阶级自己,甚至他们中的一些正派人物都直接助长了卖淫之风,每天晚上充斥于伦敦街头的4万个妓女中,有多少人是靠道貌岸然的资产阶级为生呵”[11]!可见,受资本主义金钱利益的驱使,原来史前时代家庭里的平等和谐已经荡然无存,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使得家庭丧失了全部的温情,俨然成为资本的附庸。

(三)共产主义社会下美满家庭的设想

恩格斯不仅揭露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家庭的异化,还把家庭放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去考察,设想未来的家庭的模样。恩格斯从辩证否定的角度出发,指出共产主义的家庭应该如史前时代的家庭一样,除了人与人之间纯粹的关系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牵绊,自由尊严重新回归。但不仅仅是对史前时代的复归,而是在物质因素不再影响婚姻的基础上建立的爱情和婚姻,即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状态。

首先,恩格斯认为,未来共产主义家庭首先应该消除物质条件对爱情的影响。为此,恩格斯提到,不仅男性要工作,妇女也必须从家庭中走出来,进入到劳动市场中以获得自身的解放。当妇女能够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行动,回到公共劳动后,才有可能慢慢淡化长期存在的男女不平等问题,男女也会通过自由恋爱结合。到那时,男子才不会拿金钱或者权力来买妇女,女性也不用再依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或感情来改变自身的境况。正如恩格斯所言,“结婚的充分自由,只有在消灭了资本主义生产和它所造成的财产关系,从而把今日对选择配偶还有巨大影响的一切附加的经济考虑消除之后,才能普遍实现”[12]。那时,一切阻碍婚姻的经济因素已经完全消除,婚姻家庭的组建基础只有互相之间深深的爱慕以及责任。

其次,恩格斯还提到自由恋爱的重要性。恩格斯在《启示录》中写道,自由恋爱一向是大革命的主题之一。恩格斯倾向于赞成男女恋爱自由,但是,自由并不意味着随意。恩格斯谈到,“从这里完全可以看出,所提到的自由恋爱的拥护者,一般都倾向于和一切人保持良好的关系,但无论如何,决不倾向于殉道”[13]。随意草率的感情结合并不是理性的人应该做的,因为随意行为所造成的潜在问题会更多和更不可预估,所以恩格斯鼓励的自由恋爱并不等同于随便任性、不负责任、不考虑后果的恋爱。

另外,关于自由性爱,恩格斯认为目前的专偶制家庭不是个人性爱的产物,仍然只是综合考虑利弊后的选择,但专偶制是性爱赖以发展的家庭形式,而且具有唯一性。同时恩格斯也指出,现代的性爱虽然具有排他性,但也往往只在妇女身上被要求和体现。恩格斯也认为,“现代人的性爱,同古代人单纯的性需求是不同的”[14],爱情与纯粹的性欲望不同,追求爱情不是追求性需求,爱情里包含性,但绝不是仅有性。恩格斯提倡自由恋爱和自由性爱要相结合,但即使婚姻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同时拥有二者不能保证婚姻一定牢不可破,离婚仍旧是可能发生的。

最后对于离婚问题,恩格斯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恩格斯倡导在婚姻里仍然持续保持爱情,这样的婚姻才符合道德。但是恩格斯也发现,每个人的性爱态度不同,尤其男子差异较大。所以即使当初热烈的结合,也有被新的更加热烈的感情取代的可能性。面对这样的状况,恩格斯谈到,“如果感情确实已经消失或者已经被新的热烈的感情排挤,那就会使离婚无论对于双方或对于社会都成为幸事”[15]。当二人如果没有感情或有了新的感情,那么离婚就是一种解脱。所以恩格斯认为如果分手对双方来说是更好的选择的话,那么在慎重考虑后也可以选择离婚。

综上,恩格斯设想了未来共产主义的家庭应当是在消除物质条件下,双方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真正热烈的互爱、负责的结合。

三、恩格斯家庭观的当代意义

恩格斯从家庭最初平等和谐再到异化的发展历程中为我们揭示了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对人类社会的发展作用,也突出了人的要素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充实了唯物史观。把握唯物主义家庭观,为建设美好生活,实现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和精神信仰。

(一)驳斥了唯心主义的家庭观

唯心主义不仅在自然观、历史观上四处宣扬错误的观点,在家庭问题上也散播谬误,蛊惑人心。恩格斯对此在各个著作中展开批判,以期纠正人们的思想观念。

第一,恩格斯批判唯心史观颠倒了的世界观。唯心主义者们从《摩西五经》中拿来神创论大肆宣扬。他们认为,家庭没有历史,从古到今家庭只有父权制一种模式。这就意味着女性从古至今都是被男性压制的对象,没有过去的平等和谐,更没有未来的向往。恩格斯指出,“一切已往的道德论归根到底都是当时的社会经济状况的产物”[16],不同生产力水平之下的社会发展状况各异,家庭亦是如此。恩格斯在研读了摩尔根、巴霍芬、麦克伦南和马克思的《古代社会》笔记之后,分析了由于物质资料生产的进步带来的家庭从史前时代到文明时代的演变历程,揭示了家庭发展经历了初始和谐平等——资本主义异化状态——最终的高级复归。为此,恩格斯充分驳斥了唯心史观们所谓的“家庭无历史论”,捍卫了唯物史观。

第二,恩格斯澄清了唯心主义者们曲解的“经济决定论”,阐释了各个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指明其他因素,譬如家庭对社会发展的制约作用。唯心主义者们把经济基础的决定性作用片面夸大为社会历史全部的作用因素只有物质资料的生产和再生产。恩格斯反对唯心史观的关键在于承认物质资料的生产和再生产在归根结底上的决定性意义,同时也强调上层建筑的反作用。《费尔巴哈论》中提出“历史合力论”考察了现实社会中各种要素相互作用对历史的影响。同时在《起源》1884年序言中提出的“两种生产”,更加充分地驳斥了唯心主义者们所谓的经济决定论,提出了在不同生产力水平的条件下,家庭对社会制度的制约作用,并强调了“人的要素”对生产力的贡献。

第三,恩格斯批判了唯心主义者们对家庭的诋毁,阐明了家庭的构成及历史作用。唯心主义者们不仅不承认恩格斯晚年所作的《起源》,还对家庭的功能进行曲解。一些唯心主义者认为“家庭只是由具有各自不同利益的男女在寻求某种共同利益而进行的一种实验等”[17],他们都否认家庭在人类社会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和作用。恩格斯阐明了家庭的本质,论述了家庭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家庭作为人自身生产的载体和社会关系的发源地,对社会发展起到了不可小觑的作用。

总之,唯心史观从不同方面对唯物主义的家庭观进行诋毁,不管从哪个方面,都是欲推翻唯物主义。恩格斯在各个著作中从各个方面予以回击,在家庭方面,通过阐明家庭的起源与发展动力说明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找到了一把解开人类社会发展之谜的钥匙。

(二)推动妇女解放的重大意义

恩格斯在《起源》中充分给予了对女性社会地位逐渐下降状况的关怀。在恩格斯看来,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不断演变的家庭状态,体现了妇女地位的变化和妇女受压迫的程度。

恩格斯认为,从所谓的淫游或污泥生殖向个体婚制的过渡主要是由妇女所完成的,在这个过程中,妇女的地位越来越低。譬如在对偶制家庭中,偶尔的通奸是男人的权力,男性对婚姻不忠往往会被轻轻放过,但妇女被要求坚守贞操,如果女性通奸则会被残酷地处罚,甚至当妻子想回到过去的温存(性爱)的时候,竟会受到更重的惩罚。在专偶制家庭中,这种现象不仅没有改变,恰恰相反,反而作为两性冲突,即男性对女性的奴役而最终出现。就像恩格斯所说:“Familia这个词,它起初甚至不是指夫妻及其子女,而只是指奴隶。”[18]随着家庭的逐渐演变,妇女需要抚养的孩子在逐渐减少,但自身的责任越来越在个体上集中体现和增多,以上这些方面都可以看到妇女在家庭中被男性权力所支配,她们的家庭地位也在家庭发展过程(从母权制到父权制)中逐渐降低。随着社会的发展,往往作为“奴隶”一方的妇女的处境并没有变好,反而愈发体现出一种新的特点,即女性从社会中的普通“奴隶”转变为某一个体的“奴隶”,并被此个体所支配和垄断,且随着私有制的产生和经济的发展而恶化。可见,从母权制到父权制的发展过程中,女性被奴役的最直接表现就是社会功能逐渐丧失,仅剩生育功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为此,恩格斯倡导,妇女的主体意识应该被唤醒,呼吁妇女走出家庭,走向社会,成为自己的主人。自专偶制家庭逐渐确立起来,妇女便被要求“在家工作”,长期脱离社会生产,要实现妇女解放,必须首先走出家庭,走向社会。在参与公共劳动时,妇女应逐渐解放思想,追求与男性平等的地位。女性从小在家接受顺从的教育,婚后继续扮演听话的角色,长期受压迫的思想必须在参与社会劳动中得到改变。此外,妇女应该广泛参与政治生活,同其他妇女和无产阶级联系起来,为追求互爱、平等、自由的爱情而努力。正如恩格斯倡导的,共产主义的婚姻家庭“却会非常肯定地失掉它因起源于财产关系而被烙上的特征”[19],从而两性才能真正实现平等。

(三)重视美好家庭建设的作用

习近平多次谈到家庭家风家教的重要性,“无论时代如何变化,对一个社会来说,家庭的社会功能都不可替代”[20]。在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关键时刻,建设美好家庭显得更加重要。

家庭是个人成长的港湾。随着科学技术的提高,社会不断发生变迁,很多人越来越忽视了家庭的作用。恩格斯通过分析英国工人阶级的家庭,表达了对工人阶级家庭下一代的关切。高强度的工作极度压抑和摧残人的精神,而工人们总要有释放压力的方式,于是酗酒、纵欲就成为了工人最“快乐”和廉价的减压方法,家暴、赌博、卖淫等现象十分普遍,严重影响了家庭关系的和谐。夫妻无休止的争吵,根本无法顾及孩子的教育,父母为孩子树立的“榜样”只使得孩子道德也随之滑坡。恩格斯为此感叹,“孩子们就是在这种颓废风气盛行的环境中,又怎能指望他们日后具有高尚的道德呢”[21]?当前,在社会新思潮风云变幻之际,更要抓住家庭在个人成长中的作用,使之真正成为孩子的第一所学校。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是社会最基本的组织形式。家庭作为社会关系的起源,最基本的社会关系,在维持社会和谐稳定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恩格斯分析了从血缘家庭到普纳路亚家庭、对偶制家庭最终到达专偶制家庭的演变历程,突出了家庭对社会发展的作用。当前物质条件不平衡不充分发展情况下,人们择偶的物质化倾向仍然存在;婚外情等婚姻不和谐声音时有发生。面对新时代新问题,应该大力弘扬恩格斯倡导的不以物质作为唯一衡量标准,自由、平等、热烈、负责的爱情与婚姻观念,才能使这个细胞更加有活力,也才能使社会更加美好。

家庭是国家的根基,家是最小的国,国是千万家。中国自古就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优良传统,这种将个人发展与国家进步结合在一起的道德自觉,成为了家国天下的重要思想基础。恩格斯分析了家庭与国家的相通之处,指出随着私有制的产生,国家在家庭发展的基础上逐渐初具模型,国家的管理正是基于氏族家庭的模式。新时代,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家富强、民族复兴,家庭才能幸福。由此可见,建设美好幸福的家庭不仅对于国家更加振兴有着重要意义,更是国家发展与否的重要衡量标准。新时代弘扬恩格斯唯物主义家庭观对于国家富强具有重要价值,因此必须重视家庭建设。

总之,恩格斯基于唯物史观,对家庭的产生、发展和未来做出了重要阐释,对我们建设美好生活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当前随着经济全球化程度不断加深,我国与其他国家的交流日益密切,难免会有资本主义异化家庭观等不良思想涌入。因此,宣传恩格斯科学合理的家庭观,促进家庭团结和睦、亲人相亲相爱、子女健康成长,对于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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