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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义最小论视角下最小语义的构建分析

2021-12-28唐东旭纪小清

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句法结构语义学意向

唐东旭,纪小清

(1.四川大学,成都610000;2.南京大学,南京210000)

引言

长期以来,对话语及其意义的探讨是语言学乃至哲学研究的主题,语境和言者意向对语义的影响是学界探讨的重点。不可否认的是,语境和言者意向会对句子的意义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是,语境和言者意向是否占据主要地位呢?其实,在形式语义学看来,对语义的解读和命题真值的判断依然是语义学研究的核心,对语境的过度解读实际上是将语义学和语用学混为一谈。而Borg等人提出的最小论认为,句子一经说出便有其最小语义,最小语义不受语境和言者意向的影响。句子有了最小语义后,对语境作用的思考是最小论者和语境论者都无法逃避的问题,在最小论下,对句子整体意义构造的合理性探究也同样值得注意。

一、语义最小论要义

最小论孕育于语言学家对语境和言者意向在语义确定中所发挥作用的思考,语境和言者意向在语义解读中都占有突出地位。但是,对语境的过度解读会导致对基本语义确定的偏离,因为,认知模式和语境在不同的情况下会对句子的解读产生不同程度上的影响。Borg提出在语义分析中需要坚持对语境的“背离”,在分析言者所言时,排除对语境与言者意向的依赖,通过句法结构和语词基本意义来达到对最小语义的把握[1]。Cappelen和Lepore则通过“非敏感语义学”来说明语境在语义确定中的非决定性作用,在基本框架被确定的前提下,语境可以激活各种语义参数,达成语义的完整构建[2]。话语中个别语境敏感词不能影响到最小语义的构建,并且最小语义与整体意义的构建并不冲突,因为这是在语言与意义之间构建一个相关的通道[3]。只有在句子真值判断中,加强对句子内在逻辑的判别,才不会落入“语境决定论”的陷阱中[4]。

总而言之,句子的逻辑形式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句子的真值判别,理清句子的逻辑形式才是剖析语义的核心[5]。在语义的确定过程中,除了对书面话语的分析之外,还需要关注生活中的日常性语句,这部分日常性话语看似与语境有着较深的关联,但其实质是在听者言者的共同认知模式下所进行的规约性质对话。探讨最小语义如何确立的过程对形式语义学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二、最小论视角下最小语义的构建分析

在最小论研究中,必须承认,语境在语义分析中并非具有统治性地位,语境论的存在是对命题主义和最小语义确定的一个“阻碍”。在最小论背景下,对语义运行机制的确定有利于对基本语义的把握和整体意义的构建。

(一)确定陈述句内在句法逻辑

在最小论的前提下,对陈述句而言,只要其合乎语法,就可以对其做出真值判断。比如,在“巧克力是苦的”“中国是发展中国家”中,只是在相应句法框架下输入词项,只要符合句法要求,即可做出真假判断。上述例子不管在任何情况下,表示的均是对事物性质的判断,即“巧克力的味道是苦的”“中国还不是发达国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逻辑形式上去表达其他多余的意义。这类句子体现了“X是Y”的句法逻辑,即当且仅当存在一个Y,可以对X做出说明时,“X是Y”成立,可以做出真假判断。对于陈述句的真值判断是意义构建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让听者可以在不依赖外在因素的前提下确定话语意义。比如,甲说“我肚子疼”,对听者而言,这是一个简单的陈述句,听者只需对这句话进行真或假的判断。在合乎语法的前提下,“我”这个人称代词只是这个句法构式中的一个参数,即某人某个身体部位有病变,而“我肚子疼”则符合这个简单的句法构式。“我”的引入即为“某人”这个参数的激活,不管这个“我”是谁,都必须是“我”的说出者。所以,对于听者而言,他可以对这类句子做出真假判断,因为,“我”大致上无关语境,“我”只是通过“我”这个词项在对应句法结构中得到显现,而听者可以直接做出对于“肚子疼”在逻辑层面上的真假判断。对陈述句而言,由于缺少疑问句、感叹句之类所必须附带的感情色彩因素,听者可以直接依据基本词义和句式结构对真假做出判断。一旦在逻辑上确定真假,那么就可以确定基本语义,进而可以勾勒出句子的整体框架。这最基本的最小语义才是形式语义学所关注的,也是句子整体意义构建的基本性要素。

不管是日常话语还是其他语言,对陈述句的真假判断是极为重要的,因为,这不仅可以避免因认知模式上个体差异所造成的“不可知”,还可以为整体意义的构造奠定基础。对简单陈述句的分析,实际上也表明,句子的语义内容是附载在相关句法形式中,并且深深根植于句法结构的深层逻辑上。在深层结构中,都是按照一定的规则,在一定条件下,将每一部分的相应参数激活,被激活的词语在句法结构的推动下,进而确定句子的意义。换言之,句子意义是由句法结构中的相关参数所决定的。参数是不变的,变化的是参数所指的具体事物,但是,句子的最小语义只与句法结构下的系统参数有关。

(二)挖掘相应句法-结构关系

既然最小论可以对一般陈述句的真假做出判断,那么在一般情况下,语义的构建还应该着眼于对句法-结构关系的思考。句子的语义内容取决于其结构与词汇内容,句子的意义是由句中各部分的组合关系所确定的。通过几个世纪的研究发现,人类的语言能力与思维中的系统性句法结构有着紧密联系。由于人类对基本句法结构已经熟悉,可以在这种结构的控制下系统地生成新句子,但是,所有的新句子都具有该句法结构所赋予的最小语义。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对于大多数句法结构,人类均已对其形成了规约性的认识。但值得注意的是,在很多情况下,一些语义的错误解读便是因为对深层句法结构的分析失误、理解偏差,从而生成歧义,对最小语义的确定带来挑战。这也说明,在最小论的分析中,存在着对句法结构和基本词义的解读偏差,从而影响到最小语义的产出。

尽管最小论强调句法结构与基本词义的重要性,也承认在自然语言中存在一些具有语境敏感性的参数项,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些表达式的数量极其有限,并且不可能影响到句法结构和词语基本意义对最小语义确定的作用。比如,“这个人爱运动”,在非书面语的表达中,“这个人”的激活需要具体语境加以确定,但这与“X爱Y”结构并不相悖,“这个人”是“X”的词项,它已被激活,只是需要确定具体指称,而非确定具体意义。类似“这个”“那些”等词语,在极少数情况下属于语境敏感词,但是,“爱”“讨厌”“羽毛球”等词语并不需要语境对其成分进行激活。对语境敏感词语的限制的本质,便是对最小语义形式化研究路径的坚持。在言者听者都在场的绝大多数情况下,由于可以在分析深层结构后再对句子真假值做出判断,所以,一般的人称指示代词并不会因为语境而对其判别产生影响,因为,人称代词只是在深层结构中某个具体结构成分的言者“代名词”。而在极少情形下,如“那些”这类词语会因为所指称的不确定性,可能是数量上的,也可能是性质上的,给语义确定带来困难。但是,因为句子意义的形成根植于句法结构,不管这类极少数词语如何影响其意义的构建,它们也不能影响整个句子最小语义的形成,不能把可能出现的语义偏差归结于最小论的理论缺陷。

(三)排除言者意向影响

在最小论语义的构建过程中,还应该注意对言者意向的排除。在最小论分析中,个人意向与语境一样都属于外在的主观因素,有较大可能对形式化逻辑推理带来挑战,这并不是质疑语境对意义构建的参与度,而是为了避免形式语义学向语用学过度“滑坡”。形式化语义分析的中心便在于对深层结构和基本语义的分析,个人频繁的意向变化和言者差别的认知模型会给逻辑判断带来困难。

在语义复取过程中,对个人意向的考虑会违反形式语义学的基本原则。比如,言者说“花是红色的”,在逻辑分析后,倘若分析其为真,即“花是红色的”是“某种东西是某种颜色”这个基本句法结构的具体意义的再现,进而可以在意象或现实中去获得关于“花是红色的”的整体意义。而如果加以对言者意向的考量,则会陷入一种困境,很难确定言者是否患有色盲、言者是否对什么是“花”、言者是否与他人的颜色解读有所差异等不可知的问题。这样一来,不但无法确定语义,还不可能得到“花”和“红色”等词项对语义的贡献。同时,语义的提取是组件性的,在语义确定过程中,最基本的便是对各要素进行组件般的排列,这是一种计算性的推理机制,按照一定的排列组合后,可以输出最终的语义结果。在最小论中,因为句法结构与组件有较为相似的关系,各部分之间自动生成并且有着一定的封闭性,语义可以通过组件性特征进行复取,在句法结构中按照排列顺序对语义进行复取和再现。简而言之,对语义的分析过程便是将各部分进行组件般排列,最后输出最小语义。但需要注意的是,在组件理论下,对于言者心理活动的把握会影响到语义的输出,所以,在最小论中,对语义的推理必须坚持逻辑演绎推理,而非带有言者意向。即便在言者所言中,包含一部分语境敏感词,这也不能说明言者个人意向在语义解读中的作用。言者只是通过言语,有声地输出句法结构下所形成的语义。

总的来说,在最小论的大背景下,语义的形成先是需要对句子各部分的基本词语意义有一个准确的掌握,最后再根据句法结构,激活语法机制,最后输出最小语义。在这个过程中,言者个人意向和相对的环境并不能对意义确定产生影响,只存在极少部分的语境敏感词。质疑者会提出,输出后的最小语义脱离了语境后将无法形成完整的整体意义,无法让语义得到明确和展开。其实,最小论背景下的语义确定机制与整体意义构造并不冲突。首先,最小论是关注于对语词意义和句法结构的剖析,是对语言生成机制的考察,是对语义产生过程的合理性考量,对语义和结构的准确把握是为整体意义框架的搭建奠定基础;其次,整体意义的构成是语义在人认知模式下的一种映射,着眼于思想如何构建,而思想的形成与语言的意义有着紧密的联系,不管认知模式有多大的差异,一定条件下所确定的最小语义可以客观地反映言者所言,听者则可以根据最小语义的确定形成其对整体意义的概念,这样一来,由于稳定的最小语义的存在,整体意义的形成就不会出现大的偏差;最后,语境并非对整体意义的形成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语境只是对整体意义的形成有着促进作用,不管语境和个人认知模式有多么的复杂,意义的确定都归结于对句法结构中各个义项被激活后输出的语义内容。

(四)“他者”化相关语境

“他者”原本是属于西方后殖民理论和文学批评中的一个名词,它主要是指与主体既有对应又有差别的对照,并且在一般情况下,属于被边缘化部分。在最小论的分析中,语境和句法机制、语词基本意义便属于这种对照关系。最小论没有否认,在一定条件下存在极少部分的语境敏感性词语,但在分析过程中,基本词义和句法结构则占主导地位。如此一来,语境在最小论的形式逻辑分析下会处于一个被边缘化的地位,成为“他者”。

在最小论中,语境并非完全被排除,在个别情况下,最小论的确无法对少数词语进行真假判断。但是,这些语境敏感性词语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句法所激发的。比如,“小王在继续”,对“在继续”的解读虽然需要根据语境进行充实,但并不能否认这些所充实的部分都是由上述例子中最基本的句法结构所决定。同时,“继续”可以是一个及物动词,所以,对它义项的补充也是基于其语法功能。可见,大多数被当作具有语境敏感性的词语,也是由具体句法结构和语法功能去激发的。因此,在对自然话语分析的过程中,形式化的逻辑思考有利于理清句子的基本含义,避免出现混沌不清。

对语境的排斥还有一部分源于语义学和语用学的划分的争议。最小论流派中有些学者认为,句子的一些成分可以通过具体语境来激活,对语境抱有一种较为温和的态度,但这样一来,语义学研究就极有可能滑入“语用学的陷阱”。对命题的真假判断是形式语义学发展的一条中心路线,而最小论也正是通过对陈述句的真假判断、对句法结构和基本词义的思考而输出最小语义。这种基本语义是形式化的、逻辑化的,如果受到主观条件的影响,则会给真假判断带来困难。

同时,语境论对最小论的质疑大多也是源于未能分析语义学和语用学的关系,语境论者强行将所有语用效果附加在一个稳定的逻辑推理过程中,势必会导致逻辑推理的崩塌。所以,语境的作用更多应发挥在语用效果中,而这种语用效果是根据双方的知识背景和认知模式所共同协调确定的,这与形式化推断无关。

三、结语

最小论的发展深深扎根于对传统语义学分析的思想之中,通过形式化的逻辑分析,在理解句法结构和基本词义的基础上,可以形成最小语义,而个人意向和语境对此并不影响。同时,虽然最小语义给出的是逻辑化分析后的结果,但这却是整体语义形成中最重要的一环。由于认知模式的差异,对义项详细完整的归纳并不可行,而最小论却可以产出受公众所接受的稳定的概念义。语境在最小论中成为“他者”,但还是需要对句子中部分语境敏感性词语做出澄清,语境可以为整体意义的扩充做出贡献,但绝不能取代句法结构和基本词义在最小论中的主导作用,在今后的研究中,挖掘句子中的隐性语境敏感机制是重中之重。

在整体意义确立的过程中,最小论为其提供最基本的框架,从而使整体得到扩充。句子的整体语义和最小语义,一个关乎大范围下的思想构建,一个注重语言的逻辑分析。最小论者们通过不断的努力,证明句子的最小意义不受语境和个人意向的影响,捍卫着形式语义学的最后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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