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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青年阶层焦虑的社会症候与现实出路

2021-12-25尹湘鹏

关键词:阶级阶层

刘 灵,尹湘鹏

(湖南工程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4)

阶层焦虑不仅仅是个体层面的心理情绪波动、不安与躁动,更是指向“群体”的社会恐慌及普遍虚无,是一种社会结构性焦虑。当代青年作为时代的“产品”,“恰好”遭遇到这场阶层焦虑,成为它的承载者。当代社会转型不单单是从传统农业社会面向现代工业的转向,还是处于人类文明发展范式的根本性转换,是“数千年未有之变局”,因而遭遇前所未有的“阶层焦虑”。焦虑,是人对感知到的威胁、风险、困境或危险表现出高度的敏感的心理状态[1],根源在于人对不确定性社会后果的高度敏感的心理状态,并对生活感到无所适从,而造成焦躁不安的状态。本文试图从阶级立场、话语与视角来审视当代青年的社会性焦虑问题,以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来梳理、廓清它的社会症候,进而寻求其根本、普遍而有效的化解之道。

一 阶级——作为审视当代青年焦虑的根本方法

把当代青年的焦虑置于阶级概念、理论与范式之下予以审视、研究与阐释,是研究方法上的一次大胆尝试,同时也是对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的理论自觉。阶级(class)原本是指分类、等级的意思,即按照某一标准,对人分门别类,并构成类与类之间的等级、秩序关系。阶级的核心要义就是厘清不同社会类别之间的等级关系,并在不同等级之间形成某种势能高低的秩序关系。在原始社会中,基于自然能力差异,形成男女天然的性别、能力差异,表现为性别等级,抑或性别“阶级”。除了男女天然的性别差异,其他自然力,诸如人的体力强弱也会构成某种等级或“阶级”,但这都属于自然等级或“阶级”。因而,如果此时的阶级状况能引发某个等级的焦虑,那也是一种偶然性的、自然的、朴素的焦虑,尚不构成普遍性、社会性焦虑。但随着人类社会的诞生,社会分工日益细化,社会性差异、等级的出现,焦虑也逐渐深化、社会化,主要表现为阶级化。在原始社会中,酋长与部落社员的社会分工的出现,正是人类社会性存在的历史自觉与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依据自然能力或某种偶然性因素进行社会等级或工种的划分,逐步演化、固定为社会性阶级。到资本主义时期,阶级划分的主要依据在于对生产资料的所有境况,而不再依据某种自然能力等偶然性因素,对此,马克思曾经深刻地指出:“对于工人阶级来说,性别和年龄的差别再没有任何社会意义了。”[2]社会分工导致组织者与工作者之间的管理性分工,分工的潜在前提是分工的、专业化生产的统一者,由此致使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阶级存在,即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而随着社会分工不断深入,在奴隶社会,“社会被划分为‘有产者公民’‘平民小农’‘奴隶’等不同阶级”[3]。在封建社会,除了农民与地主两个阶级外,还存在师傅、学徒等封建城市阶级,由此形成了多个阶级的存在。“但是,我们的时代,资产阶级时代,却有一个特点:它使阶级对立简单化了。整个社会日益分裂为两大敌对的阵营,分裂为两大相互直接对立的阶级: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4]。经过漫长的历史时期,阶级由原本的自然差异、政治等级逐步发展到资本主义历史中的彻底的社会性差异。正是由于现代社会生产方式的这一质变,使资本成为社会统治力量,从而形成真正的、彻底的阶级社会。在现代社会中,资本宰制了人类命运,压制了人类自由,封闭了人类奔向全面解放的空间,由此造成对人类整体的窒息与普遍性的阶层焦虑。

因而,以马克思的阶级理论作为研究方法,对当代青年焦虑的审视、考察具有以下三个方面的特点。

其一,阶级的视角就是一种历史的视角,现实中,当代青年阶层焦虑的产生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在传统社会,人的“阶层焦虑”主要表现在对“有限”物质匮乏的担忧,而其社会存在,即对无限、自由的追求往往通过精神层面诸如各种虚幻的神魅或权威进行补全与满足。但到了现代社会,人们对无限、自由的追求被转向到对无限物的追逐中,因而其存在的虚无与焦虑达到最深之处。正是从这个视角出发,马克思多次强调,在现代资本主义历史时期,其社会压迫在历史上是“最深的”;海德格尔也对当代社会的“贫乏”与虚无进行深刻阐释,认为“世界黑夜的时代是贫困的时代,因为它一味地变得更加贫困了。它变得如此贫困,以至于它不再能觉察到上帝之缺席本身了”[5]。在现代社会中,青年正在遭遇最普遍、最深刻的焦虑。

其二,阶级视角也是一种现实的视角。这就要求我们不仅要从观念、精神的自身发展史的视野对当代青年焦虑的社会症候进行揭示,更要从社会生产方式这一现实基础入手,把握其内在的社会本质和产生的历史根源。对于当代青年焦虑的研究与阐释,如果仅仅从个体的人生经历剖析单个案例,着眼于个人的救赎,那么就难以把握其背后的社会普遍性、结构性问题;如果仅仅从观念史或精神发展史来考察、审视当代青年焦虑,那么也难以深入其现实根源。只有以社会生产方式为切入点,突出社会意识的前提与基础即社会现实维度,才能深度把握当代青年焦虑的社会根源。“社会存在制约社会意识”,当代青年的焦虑这一意识境况正是由当代社会生产方式这一社会存在所规制、决定的。任何社会意识必然是其社会生产方式所决定与要求的。一个时代的社会存在畸形或残缺必然反映在社会思维、意识层面;同时,一个时代的社会存在残缺更需要某种虚幻的意识形态予以补全。因而,当代青年焦虑所表征的不仅仅是精神不安,更是对他们社会存在境遇的折射与显现。

其三,在现代社会中,阶级无疑是我们审视、考察社会问题的根本与总体视角。任何对于青年群体焦虑的诸如社会学、文化学与心理学研究,都难以囊括其所处的历史境遇及把握其社会本质,即当代青年所遭遇到的特殊、复杂、深刻的历史现实。阶级是一个“总体性概念”,是“由经济关系、政治关系和文化关系之间的某些复合因素构成的”[6]。当代青年焦虑必须置于阶级视域下,以阶级作为总体、根本基轴,统摄社会学、文化学、心理学来展开研究,以实现对其形而上与形而下、宏观与微观的辩证统一的整体把握与研究。当代社会生产方式的根本性嬗变,其实质改变了人的存在方式,决定了人的生活结构、伦理取向与社会秩序。当代青年处于这一全新的社会生产方式之中,正深刻地体验着时代压力与社会焦虑。中老年一代群体囿于传统思维惯性仍未有现代社会的思想观念,故而他们所遭遇到的焦虑不“现代”、不深刻、不普遍。显然,焦虑是一种心理状态,是人们基于一种社会认知,赋予对自我的心理期望而自我现实的内在张力,因而,没有现代的存在期望,根本也不存在现代焦虑。当代青年群体的焦虑并非天然出现的,而是有其自身内在的历史演化逻辑。

当代青年群体焦虑正是这种社会生产方式转型的历史产物,或者说,当代社会生产方式所催生的阶层焦虑“恰好”落在当代青年的肩上。回顾历史,如果说100年前的青年遭遇时代嬗变,经历着思想观念的转型,那么当代青年正在切身体验到社会现实的转型。从未有哪个时代如同当代青年一样切身感受到现代生存的困境。100年前的青年所依存的社会生产方式仍然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由此,作为现代社会生产关系集中体现的资本并没有全面、彻底地嵌入社会之中,并且由于传统社会关系的惯性而存在,与资本交织在一起,为当时的青年理想生活留足了“生存空间”,这根本不同于当代社会。经过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与信息化技术革命,现代生产方式全面嵌入社会,资本已经逐步成为现实社会的“普照之光”或“以太”,开始主宰人的社会存在。时代发展给我们带来巨大的物质文明,也带给我们新的挑战。当代青年身处繁华的经济环境之中,但深陷“精神囹圄”中,遭遇阶层焦虑,这是100年前的青年所无法体会、经历的。

二 当代青年阶层焦虑的社会症候

在当代社会中,青年的“现实”能力与他们对自由、独立的理想状态之间存在紧张关系,这是其阶层焦虑产生的核心逻辑。一方面表现在他们对物即资本的无限追求与渴望,意图实现所谓的“财富自由”,由此会生成一种人对身外之物残缺的焦虑。另一方面则表现在,现代社会中,他们发现,无论对物拥有多少也无法实现人的自由,由此产生一种对人自身存在虚无的焦虑。后一种焦虑是根本焦虑,统摄着前一种焦虑,是阶层焦虑的本质所在。具体而言,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主要表现在人与物之间的矛盾关系上。青年的阶层焦虑并非限于个人精神内省或主观想象,而必然通过社会行为转化成某种社会现象,呈现出诸种社会症候,这正是现代阶层焦虑的独特之所在。传统的精神焦虑可能通过个体精神状态呈现出来,而当代青年阶层焦虑却具有社会性、普遍性,必然外化,通过现代的社会方式表现出来。

(一)对“物”的执念

当代青年成长在现代市场经济体制、环境之下,他们深刻地领略到物的魅力,并从物的体验中感受到自身作为人的“存在感”。在当代社会,温饱已不是一个社会问题。吃饱饭只是满足人的动物性本能,是人存在的自然前提,而当代青年更注重能“吃好”饭,深度体验“饭”的社会特性,并试图从“吃饭”的品质生活中寻找或获得人的存在感。总之,这种对物的沉迷、执着和追逐,成为当代青年努力奋斗的目标。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这源自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转化的产物。现代社会破除了一切封建神魅,彻底把人从精神愚昧中解放出来,同时也打开了当代青年对物性执念的“潘多拉魔盒”。在尼采所言“上帝已死”的时代,人们开始从虚幻的精神转向到对物的依赖与体验中寻求人的存在感,努力在物上实现自身的“快感”与“存在感”,以应对他们的阶层焦虑抑或存在的虚无。而人对物的体验是感性的,在时空上具有多变性,由此决定了人对物的追逐的无限性,呈现出对物永不满足的心理状态。当代青年通过各种社会方式化解他们的阶层焦虑,以应对人生“存在的虚无”,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鉴于对物性体验的无限渴求,当代青年以疯狂的工作方式追求货币即金钱(货币作为物的共相或社会形式,集万物于一身,能通兑万物)。面对自身对物的无限渴求以及由“物”带来的压力,当代青年比较“正能量”地化解、转化他们的阶层焦虑的方式就是努力劳动、疯狂工作。正是出于阶层焦虑的普遍性、深度性,这种疯狂的工作方式已经成为当代社会的一种常态,其中,社会俗称的“996”工作状态成为其“典范”。如此高的工作强度与机械的工作方式能被当代青年所忍受,其根源在于当代青年对“物”的无限追求与渴望。也许作为个体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其已执着于“物”,把对“无限”之物即资本的追求当成一种社会现实。显然,当代青年以这种所谓积极、正能量的方式追逐“物”而不能自拔,获得现代社会给予的“抚慰”后,以从精神上化解他们原本无法承受的高强度工作所带来的焦虑。

其二,执念“投机”,守株待兔式地等待某种时代机会,期望能一夜暴富或一夜成名,造就了一批“韭菜”青年群体。鉴于从传统自然、计划经济形态转向现代市场经济形态的特殊历史时期,现代社会尚未成熟、稳定,自然衍生出诸多“市场”的、偶然的社会机会,成就了一批“幸运”的成功人士。这些平民(俗称“屌丝”)偶然的、巨大的成功给予许多当代青年“坚守”与奋斗的信心,造就了一大批青年“韭菜”群体。例如,一些“网红明星”的出现,极大地激发了当代青年“投机”的信心。目前,有一大批青年积极投身于横店、网络视频之中,从而沦为其他商业公司的“韭菜”。

其三,突破道德底线,甚至触及法律以获取巨大的经济利益,形成一定规模的灰色、黑色行业。在现代社会,以常规的劳动获取物质回报,一方面因获取的回报有限,另一方面要忍受枯燥、机械的劳动方式,无法快速实现自身对物的无限追求,再者,即使通过现代技术培训与科学教育能获取超出常人的经济回报,但因前期的教育成本较大且个人投入精力过多,一般青年难以承受。因此,部分当代青年为了获取更高的经济收入,不断突破道德底线,甚至法律底线,寻找新的、更大的创收渠道,以挣“快钱”来化解自身的阶层焦虑。

(二)对现实的逃避

改革开放初期的青年,以极大的热情投身于经济财富的创造,以积极的心态实现人生的物质追求。而经历现代化嬗变后的部分当代青年,已经丧失了努力奋斗的激情。在既定的社会秩序之下,鉴于经济结构的固化与社会阶级的分化,很多青年逐步认识到自身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实现其“远大的梦想”,从而采取消极的生活态度,沉沦于“当下”,以不同的方式逃避现实。

其一,对现实生活的拒斥。首先,是对家庭生活的逃避。鉴于社会经济压力,当代青年试图逃避家庭的“负担”而不想、不敢结婚生子,以消解其阶层焦虑。在家庭婚姻层面,阶层焦虑迫使青年退缩,有两大原因:一是,家庭经济负担重,当代青年难以承担;二是,婚姻物质化,让当代青年望而却步。因此,结婚便意味着夫妻双方面临更大的经济压力,从而束缚着各自的生活自由,即使结婚,也不敢生养小孩。目前,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全国结婚登记人数持续下降,而新生儿出生率也大幅度下降。这就是当代青年阶层焦虑的重大社会症候之一。其次,对社会生活的逃避,促使一些青年选择“啃老”“宅家”的生活方式。面对社会人际关系的复杂性和工作的烦琐性,当代青年的独立生活遭遇现代社会的束缚,进而选择逃避社会现实生活。

其二,沉迷于虚拟游戏中,以逃避现实。当代青年最大逃避现实的方式便是沉迷于游戏。游戏的本质在于既定规则,以毫无物质、功利之心游走在虚拟的空间中,体验自身的灵动性、创造性,感受着人的存在感。现代游戏与现代社会相伴而生。传统社会中的闲暇嬉戏,仅限于忙中偷乐。游戏的本质在于毫无功利性地去管控一个对象,以便玩家集中精力去挑战某种不可能。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深化了人对现实生活的无聊,终日无所事事,是一种存在的缺失。而人在无聊中是感受不到人的存在本真的,体验不到自身的灵动、自由特性。现代游戏能让人深度体验这种灵动性,体验人的存在感。当代青年之所以沉迷于虚拟游戏,在于对现实存在的无力感。在当代青年成长的道路上,会遭遇不同的人或事,体会各种复杂性,由此感到无力去面对一切。当其无力承担与面对时,便转向沉迷于虚拟游戏。相比现实社会而言,虚拟游戏对于当代青年来说简单多了,游戏是讲规则的,规则是确定的,因而能在规则中获得自我安全感,同时,也能享受自由发挥带来的“快感”。当代社会现实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在青年看来,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让人难以琢磨,而在游戏中,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面对生活物理空间的有限,需要无限大的虚拟空间的弥补。作为虚拟游戏,其空间无限延伸,能让人从现实物理空间的压抑中脱离出来,获取一种意识体验上的自由。因而,沉迷于虚拟游戏成为当代青年超越物理空间压抑、分解阶层焦虑的一种重要的生活方式。总之,网络虚拟游戏注册量激增是当代青年阶层焦虑的主要社会症候之一。

其三,陷入“工作狂热”,达到遗忘现实苦恼而变得“充实”的状态。前文论述过“996”工作方式,一部分原因出自对经济无限的渴求与需要,而在研究中发现,有一部分“工作狂”,并不是出自对经济无限的追求,而是想通过精准的工作时间安排,有效逃避现实生活的“无聊”。面对“虚无”与空洞,当代青年会主动选择退守到物质世界,以物的确定性来获得自身安全感(海德格尔称之为“沉沦于世”,弗洛姆称之为“逃避自由”),认为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对抗“无聊”与“虚无”。

其四,以麻醉肉体或结束生命的方式来化解、应对阶层焦虑或存在的虚无。一些青年如果面临苦难、困难,被外物否定到极点时,便会引发他们对自身的否定,进而极端地选择了断这种生活,彻底化解存在的“虚无”。正是根源于这种社会性、普遍性与结构性的阶层焦虑,当代青年对人生存在感到极度贫乏,必然外化、催生人在肉体上进行自我麻醉与彻底解脱,因而在现代社会,青年酗酒、吸毒、自残与自杀的现象明显增多。

三 当代青年阶层焦虑的现实出路

当代青年阶层焦虑是人类历史发展、社会生产方式转型的时代产物,因而“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仍要立足于经济基础,结合意识形态,全方位地为化解当代青年阶层焦虑提供“普遍性”的出路。当代青年阶层焦虑是普遍性、社会性问题,而不是奇异的、个体性问题。化解当代青年阶层焦虑关键在于要把人从物的纠缠中解放、超脱出来,具体而言,就是要在社会生产方式即社会根本制度层面斩断个人对无限物即无限社会财富拥有的社会纽带;在社会意识形态上,要系统地批判把人的本质看成无限物欲的主体的现代观念,消解人对物的无限追求的心理期望。首先,为此要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公有制,健全人的社会存在方式,为从根本上化解当代青年阶层焦虑奠定坚实的“经济”基础。其次要全面加强社会意识形态建设,树立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化解当代青年阶层焦虑提供文化支撑。

其一,进一步完善社会主义公有制,为化解当代青年阶层焦虑奠定“经济”基础。当代青年阶层焦虑根源于现代社会生产方式之中,故而,要化解当代青年阶层焦虑,必须从现代社会生产方式出发。能真正与现代社会生产方式相适应、相匹配的所有制是社会主义公有制,只有社会主义公有制才能真正为当代青年提供实现自由、独立的经济基础与社会平台。

资产阶级思想家以劳动是社会财富的唯一源泉为基本理论依据,坚定地认为个体劳动与社会财富之间存在着绝对的因果关系,进而为资产阶级私有制奠定了坚实的合法性基础。按照这种逻辑,人对经过自身个体劳动介入后的社会财富具有绝对的所有权,因而这种所有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实质上,资产阶级的这种所有制肯定了人对社会财富排他性拥有的合理性,进而给予个人对物欲无限性追求的合法性。如此,资产阶级私有制实质上是从社会生产方式层面把人物化并看成一个具有无限欲望的主体。无限欲望不仅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根本与目的,更是形塑了当代青年的现代期望,为他们的阶层焦虑奠定了心理基础。正因为如此,每一个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背后一定有着对物的无限追求与期望,从而造成他们被无限之物奴役、束缚与压迫的心理状态。除此之外,资产阶级私有制决定了现代社会生产方式的不平等性,工人的剩余价值被遮蔽,阶级剥削被掩盖,阶层焦虑的根源被遗忘。而社会主义公有制则不同。它一方面阻断人们对无限的物欲追求的渠道。现实中,个人不可能创造巨大的或无限的社会财富,因而不能对社会财富具有绝对的、排他性的所有权。社会财富的不断增加正是人民群体集体劳动的结晶,无限的或更多的社会财富只有在社会中才能被生产出来。在尊重个体劳动的前提下把多余的财富归还给社会,实行公有制,不仅能破除人对自身创造无限财富的虚幻认知,更能阻断人们对无限财富拥有的渠道,把人从对物的无限性追求中解放出来。另一方面,实行公有制能确保每一个人在生产及分配之前有共同、平等的经济基础,把人从资本奴役的状态解放出来,均衡社会财富,从而把当代青年从物质上的攀比中解放出来。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主要表现在对物的沉迷、执念与追逐,因受制于资本而没有机会把自身的潜质彻底体现出来,造就了社会性、普遍性的焦虑。总之,实行并完善社会主义公有制,把资本归还给社会,从根本上为实现青年的梦想、化解他们的焦虑奠定坚实的经济基础。

其二,全面加强意识形态建设,树立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化解当代青年阶层焦虑提供文化支撑。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不仅根源于现代社会生产方式,同时也受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与文化的影响,从而加深了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要彻底化解它,必须揭露他们的意识形态的虚假性与文化上的肤浅性,把当代青年从资本主义文化意识形态的窠臼中解放出来。资本主义文化奉行对当下、眼前物理时间的真实,而拒斥、回避形而上、灵魂的自由追求,因而为当代青年阶层焦虑转化提供一种商业化、产业化、资本化之路。在当代青年阶层焦虑产生之初,囿于形而上、远大理想的逝去,人与人内在的、灵魂上的沟通丧失了内在根据,进而致使人的孤立、寂寞,从而形成深度的阶层焦虑。这种阶层焦虑以商业化、物质化方式来消解,成为资本主义化解其阶层焦虑的主要手段。因此,要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教育与宣传,以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为根本任务,时刻以辩证的视角看待资本主义文化及其现实基础。当代青年阶层焦虑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他们缺乏对“物”的清晰、正确而辩证的看法,对“物”存在无限的幻想,直观地认为“物”才是他们的生活本质,而不明白“物”不过是实现其自由或存在的工具。对于物的无限追求和个人现实能力的有限性这一根本维度构成阶层焦虑的根本矛盾。因此,首先要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把人从物的无限追逐中解放出来,回归人的本真生活。其次,加强意识形态建设,深刻把握现代社会的根本局限,破解人对资本的沉迷。资本能把人从有限带向无限,实现人的形式自由,同时也让人深度陷入社会之物的窠臼之中。故而要清晰地看到资本、无限之物只能实现形式、外在的自由,除此之外,人的内在、全面自由才是人的本质、本真。因此,始终要坚持对当代青年进行共产主义理想信念教育,把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转化为对社会、人类与历史的贡献中,努力把他们的人生价值观转向人与他人、社会、国家、人类的整体解放上来,在物的领域之外,实现自身的人生价值,从而为当代青年奠定其社会存在的价值,实现对虚无主义的克服、超越。

总而言之,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产物,具有历史性、普遍性与整体性。故而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必然会外化、转换成一定的社会现象,从而呈现出诸多的社会症候。要真正、彻底化解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必须从所有制这一经济基础出发,完善社会存在的方式,为当代青年实现全面自由发展提供经济基础。同时,运用历史唯物主义理论、立场与方法武装当代青年头脑,全面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批判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为化解当代青年的阶层焦虑提供文化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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