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职业教育中“工匠精神”的回归与重塑

李金东，王海兰

(天津市河西区职工大学，天津 300203)

引言

2016年召开的全国“两会”上，李克强同志首次提出“鼓励企业开展个性化定制、柔性化生产，培育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的指示要求，引发了各界对于回归“工匠精神”的极大关注，并赋予了“工匠精神”新时代意义。2017年10月，党中央召开的“十九大”会议上，从国家层面进一步提出了“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弘扬劳模精神和工匠精神，营造劳动光荣的社会风尚和精益求精的敬业风气”的新要求。随后，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明确指出“教育肩负着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和接班人的重大任务”。由此可见，我国正逐渐加强“工匠”的培育和塑造，发展壮大“工匠”型人才，为实现制造强国的国家战略目标夯实人才基础。纵观近年来的发展，表明我国各行各业已在工业、技术上取得了长足进步，但“工匠精神”的回归和重塑仍将是现阶段的关键点和新趋势，特别是在制造业和职业教育领域。

另一方面，经过改革开放后高速发展积累，我国经济正逐步大力推进转向高质量发展之路；且当前中国制造业的高质量优化升级，积极促进实体经济和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的深度融合，以及制定的“中国制造2025”重大战略等等，都亦已进入了发展的关键时期；放眼世界，从外部来看“全球工业4.0”的背景也使得我国企业加快转型升级的需要日益迫切。然而，这些都有依赖于无数“大国工匠”的支撑，有赖于我国人才技术水平的普遍提高，其中技能型人才的专业化水平的提高和创新是根基所在。众所周知，从教育定位上来讲，职业教育是培养我国高素质技能型人才的一种重要途径，这意味着培养具有“工匠精神”的技能型人才是其必然使命。因此，职业院校应将“工匠精神”融入自身教育的精神核心，把培育“工匠精神”作为自身校园文化建设和未来内涵式发展的重要任务。

一、相关研究现状

1996年，我国颁布并实施了《职业教育法》，职业教育自此迎来拥有一部专门性制度保障法的发展进程；而从我国职业院校近三十年的发展历程来看，因受制于从当年“三改一补”演变而来的影响，初期的职业教育遗留大量普通教育类型的基因，尤其在校内制度管理方面，不少管理机制甚至延续至今。此状况下，多年来众多职教人和学者深知制度及制度文化对职业院校发展的重要意义，不断深入推动职业教育的制度建设研究，并在促进完善职业教育的制度设计和学校治理的研究和实践方面取得较为显著的成效。

2006年，陈嵩和郭扬两位学者详细总结了当时阶段我国职业教育开展近十年来的成就与经验，肯定了高等职业教育十年中取得的巨大贡献，认为职业教育也已奠定了自身发展的硬件资源、人力资源和结构性资源三大资源基础，并提出高等职业院校应对内部管理体制进行深化改革，强调应在校企合作、人事分配制度和人才流动机制等方面不断完善，以推动职业教育的可持续发展。2005年，毕鸣在《高职院校制度缺陷对校园文化建设的负面影响》一文中，研究发现当时的管理制度总体上存在制度与人不协调和的“非文化倾向”导致了高等职业院校制度缺陷，且对校园文化产生负面影响，尤其是从“知识转达”向“文化”的生成过程还缺少制度中介，呼唤制度体系应有文化底蕴、运用制度规范文化内容的人性化。2014年，袁燕、吴亚萍的研究发现，文化层面的缺失仍是高等职业院校制度建设存在的主要问题，而在办学定位、人文精神体现等方面也有很大欠缺。2016年，姚贵平研究职业院校内部治理优化时，提出应完善以制度为核心的治理体系，以实现学校内部各方公共利益的最大化。2017年，艾素平对于在职业院校校园文化和“工匠精神”的融合方面研究中，提出制度文化从设计到执行都应融入“工匠精神”，如在职业院校的重要仪式重视“工匠精神”的传达。此外，2018年黄春梅研究提出了高职院校应从上层整体设计入手，将“工匠精神”融入宏观制度框架，并且在微观中妥善落实。

以上学者的研究是“工匠精神”和校园文化探索的重要基础和有益组成部分，而新时代的职业院校如何优化调整，不仅要了解掌握当前职业教育的发展现状，同时还应结合新的时代要求，进行新的调查和探索研究。

二、相关调研及分析

(一)调研简介

为探究我国职业院校培育“工匠精神”的当前态势，分析现阶段继续助推该项教育工作发展的制约因素、探索成因影响以及可能的破解之策，选取一定区域范围组织开展了“工匠精神”培育现状的相关调研活动。为了确保高质量，本次调研借鉴了部分较为成熟的相关研究成果。

受制于一些现实因素和调查的便利性，本次调查选取4所天津市职业院校，从两个层面以两种形式开展，即一是对学校领导、专业教师、思政课教师及班主任的调查，采取访谈形式；二是对学生的调查，采取问卷调查形式。

(二)调查问卷以及访谈说明

调查设计的问卷包括10个方面的问题，涵盖有单项、多项选择题，部分内容如下所列：

1.对于“工匠”“大师”的认知方面，例如：您是否曾观看、了解过《大国工匠》《我在故宫修文物》《匠心》等一些蕴含“工匠精神”的宣介片？

2.对“工匠精神”基本内涵的认知情况，例如：您知道“工匠精神”的精髓包括哪些吗？

3.对校方开展“工匠精神”重要性的了解，例如：您认为有必要培养“工匠精神”吗？

4.对“工匠精神”缺失现象的认知，例如：您认为“工匠精神”的缺失是因为哪些因素？

5.对学校培育“工匠精神”的了解，例如：您了解学校通过以下哪些方式推介“工匠精神”？

整体而言，本次调查问卷的题目通俗易懂且作答便捷，用时一般不超过三分钟，如此设计旨在便于被调查者如实填写，保障调查数据的真实有效。最终，共计回收有效问卷332份。

(三)调研结果分析

1.学生对“工匠精神”的认知了解状况方面

调查问卷所设计的前五个问题，旨在考查学生对“工匠精神”的一些基本认知。从表1的数据可见，被调查学生了解“工匠精神”人数较多，比例也很高，而完全不了解的比例比较低，仅为6.92%；另一层面，针对学校领导和教师的访谈表明，各学校均采取了多种内容和形式进行“工匠精神”的宣介。同时，调查显示高达76.7%的被调查学生通过网络、广播电视或其他媒介途径对“工匠精神”有所了解，此数据高于通过课堂获知的60.3%比例，以及通过校园文化获知的59.2%比例，通过这些对比说明被调查学校宣传“工匠精神”的工作力度还需加强，尤其是在强化学生对学校推广“工匠精神”的感知度、影响力方面。

表1 被调查学生对“工匠精神”了解程度

此外，调查还发现四所学校的教师对校园文化中“工匠精神”的内容了解相对偏少，且大部分被调查教师处于表层认知，例如虽然他们了解了“工匠精神”的含义及其对学生、国家和社会的意义很重要，但在实际工作和学习中，一些师生对“工匠精神”的重视仍然只停留在表面，或是仅仅提出“工匠精神”的口号，并没有真正把握其本质，不少被调查师生对于践行工匠精神的实质存在一些困惑。

2.学校对培育“工匠精神”的重视度方面

图2 学校认为教师对“工匠精神”的重视程度

本次调查问卷的第6、7、8题，是涉及校方对学生“工匠精神”培养的重视度调查。图1的数据显示，有一多半的被调查学生认为学校方面在教育教学方面比较重视对学生“工匠精神”的培育；另一组数据显示，有超过四成的被调查学生，达到43.36%的人认为教师很重视对“工匠精神”在教学过程中的培养，认为重视程度一般的比例有51.14%，尚有5.49%的被调查学生认为校方几乎不重视。

图1 学校对培育“工匠精神”的重视程度调查

在访谈中，受访的校领导和教师均表示校方很重视对学生的“工匠精神”培育，但此种重视尚存在支撑缺失问题。比如，校方并没有制定颁布实施一些相关文件制度的硬性规定或可依据的具体方案，并据此来培养学生的“工匠精神”。由此窥见，对于“工匠精神”的宣传教育，校方还存在停留在表面形式的问题，尚未高度重视、全方位落到实处。

3.“工匠精神”的培养途径方面

被调查学校实际落实“工匠精神”教育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从部分教师的访谈中，发现他们认为由于知识技能教学的任务权重偏大，缺乏“工匠精神”文化标准可依据等原因，在教学过程中很难开展稳定、持续的“工匠精神”引领。同时，当前也存在着个别教师自身不具备“工匠精神”，比如教学中各种“水课”现象不时发生，这些也弱化了学生对于“工匠精神”的兴趣。此外，还有某些学校只把“工匠精神”教育放在表面，多是在班级主题班会或思想政治理论课上浅尝辄止，实际上却不重视与“工匠精神”相关的教育理念。

教材方面，其中涉及“工匠精神”相关内容(图3)的调查显示，被调查学生认为有“很多”的比例仅为34.87%，持“小部分”的比例高达55.62%，尚有9.51%的学生持“几乎没有”的观点。同时，调查发现对学生“工匠精神”的培养上，校方大局观不足，也缺少营造潜移默化影响学生“工匠精神”的校园文化氛围。

图3 被调查学生认为教材中涉及“工匠精神”的内容情况

访谈得知，个别学校从形式上建设有“大师”工作室的，而所聘“大师”却忙于社会工作很少来校，无法真正用心培养学生；个别学校虽然实施了校企合作、产教融合项目，学生却很难进入企业实践学习受教，即使有企业实践也多流于形式、成效不显著。可见，校方对学生“工匠精神”的塑造培养不能一蹴而就、短期速成的，还需要在教学过程把校企合作、产教融合贯穿始终，进一步真参与、真发力。

三、基于校园文化建设的对策设计

(一)营造良好营造校园文化氛围是培育“工匠精神”的重要基础

职业院校在教学中应加强全方位渗透“工匠精神”的教育内容。比如，在教学环节中进一步将“工匠精神”的相关精神、文化氛围等纳入“课程思政”范畴；为了更好地服务教学，应大力拓展多种途径、多种形式教育类型，加强思政课教师的培养成效，尤其是提高这一群体的思想政治水平和“工匠精神”觉悟，同时应建立起符合新时代特点的具备爱岗敬业精神和精益求精意识的专业教师队伍。

引入当地“匠人”资源，切实营造教育氛围。我国各地区都有众多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叹为观止的艺术表演，这些都是怀有“匠心”的优秀匠人们的毕生瑰宝，也是他们“工匠精神”的集中体现。在相关课程或活动中，学校可以定期将本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匠人”引入校园，例如当地优秀的民间艺人、著名的艺术大师，通过他们一次次面对面的展示这些瑰丽的文化精品，让师生感受传统文化深厚博大的文化内涵，近距离体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魅力，以“匠人”榜样为引领，不断铸就“工匠精神”校园文化氛围。

职业院校可以利用校企合作机遇，创造条件把合作方的产业文化、企业文化带进校园；还可以借此融入宣介当地或合作企业的“工匠”故事，或组织学生学习后开展学习体会、竞赛演讲等文化活动，为学校营造出极具“工匠精神”的校园文化风气。在文化育人的理念指引下，职业院校通过上述举措提升学校人文素养，增强学生就业创业的定力和竞争力，逐步形成适宜本校且极具当地地域色彩的“工匠精神”校园文化土壤。

(二)在校园物质文化建设中展示“工匠精神”

职业院校的校园形态呈现属于物质文化建设的范畴。校园的各项场所设施、学生活动场馆，以及绿化和美化环境的雕塑等形态是校园物质文化建设的载体，营造充满人文气息的校园学习环境可以增强学生的学习兴趣，建设适宜的校园自然和社会环境，也是职业院校校园物质文化建设的依托。还可以在学校建筑设施后续的升级改造中融入具有“工匠精神”的符号元素，比如在建筑物外观、各种雕像雕塑和鲜花绿地等载体中适度展示“工匠精神”的宣传元素。

(三)在制度文化设计中融入“工匠精神”

新时代需要的是“德技并修”人才，而传统的“唯技能”培养已不能完全满足新时代的人才要求。在此新背景下，职业院校在制度文化建设上必须与新形势、新趋势同步联动，逐步加强注重培育“工匠精神”的制度文化。当前，还有不少的职业院校需要转变只重视实用课程的建设方向，尤其是要转变大幅削弱人文课程的现状，以及只以培养学生就业技能的制度性要求。

首先，职业院校应注重以从顶层宏观制度建设入手，规划融合“工匠精神”的宏观制度架构，尤其是在教育教学、产教结合和后勤管理等学校制度中，应结合自身条件更新调整现有制度，侧重引入融合“工匠精神”内涵，并在微观层面确保这些制度机制的有效实施。

其次，在制度设计完善过程中，职业院校可以邀请行业专家或“工匠”“大师”参与修订制度中涉及“工匠精神”的相关内容，同时制度的完善也应侧重融入文化内涵，使制度更好地为打造素质教育、人文精神和“工匠精神”服务；在相关制度中，还应加大德育导向和考评力度。

最后，在教育教学相关制度方面，职业院校在关注技能培养之外，还应加强文化修养课程教学，引导学生提高审美情趣、人文气息以及精神追求，注重建设培养学生理想信念、意志品质和社会责任感等关乎学生形成正确意识形态的制度性导向。

(四)在行为文化养成中彰显“工匠精神”

首先，职业院校通过在教风、学风、班风等行为文化建设上融入“工匠精神”，培育具有“工匠精神”的校园行为文化。师生在行为规范上要凸显“工匠精神”，培养学生在学习上注重专业技能学习，把具有“工匠精神”的榜样作为自身职业追求和行为典范；同时，职业院校应指引全体教师在精神追求和敬业态度上，身体力行以“工匠精神”为己任，以身作则成为学生日常可感的示范和榜样。

其次，职业院校必须明确丰富的校园活动，是营造具有“工匠精神”校园文化氛围的重要载体，并充分加以利用。比如校内开展的各类学术、思政或文体活动，不仅承载着校园文化的内涵，而且反映了学生成长的重要行为文化。因此，在丰富的校园文化活动中更应该体现“工匠精神”，可以在各项活动中引经据典传递“匠心”精神，在各种文体比赛中经常性突出精益与严谨风尚。

职业院校所期待的“工匠精神”氛围将日渐渗透到职业院校的方方面面，同时学生在如此氛围下也将潜移默化成才，最终这种良性互助态势将助于职业院校塑造出坚实的“工匠精神”行为文化。

(五)在精神文化塑造中升华“工匠精神”

首先，注重培育学生的职业理想和职业信念。新生教育阶段是灌输的重要机遇，学校可以借机通过入学教育宣传古今中外优秀的工匠们的先进事迹和进取精神，使学生逐步树立“耐心专注” “追求精益”的奋斗目标，使其在校学习中能逐步树立长期的职业理想和坚定的职业信念。

其次，引导学生的就业心理和职业意识。学生终将步入社会就业，工作岗位需要成熟职业心理和职业意识。有条件的职业院校可以组织学生参加行业讲座或企业实践等，对学生开展企业文化、行业文化和职业文化教育内容，所有院校都可以通过《职场心理学》等课程尽早感受职场心理体验，增强心理预期和心理素质，使之应对好即将到来的职场环境挑战。

最后，培养职业思维和创新能力。职业院校在教学中应将一定的职场知识和创新训练融入课堂教学，通过文体竞赛、职业技能竞赛等实践活动，激发学生的竞争意识和学习潜能，不断汲取新知识、新技能，增强进步、荣誉意识，鼓励大胆创新的校园氛围，对于优秀的学生和创新的科研成果要给予奖励，将“工匠精神”的情怀深深地刻入每个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