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口帮扶政策下连南瑶族自治县经济内生发展动力实证分析

张跃平,李靳

(中南民族大学 经济学院,武汉 430074)

经过20多年的对口帮扶,连南地区已经消除了绝对贫困.但由于导致贫困成因的复杂性和脱贫的脆弱性,连南如何在现有经济发展水平的基础上,进一步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培育内生发展动力机制,接续推进脱贫地区乡村振兴,是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根据党中央的战略布局,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结合发展经济学相关理论,分析连南地区扶贫历程、对口帮扶成效,通过经济学模型检验连南内生发展能力,给出精确的统计与计量分析结论,提出了进一步帮助欠发达地区建立内生发展动力机制的对策.

1 连南对口帮扶整体情况及成就

1.1 连南对口帮扶历程

连南的对口帮扶主要经历了扶贫开发“两大会战”(2000-2002)、“千村扶贫”和“十百千万”工程(2003-2008)、扶贫开发“规划到户责任到人”(2009-2015)、精准扶贫脱贫攻坚(2016-2020)等四个阶段.前期主要依靠国家财政资金转移支付,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帮助贫困县脱贫.中后期通过省直、市直、县直单位及佛山市顺德区、广州市越秀区对全县贫困村、贫困户的挂钩定点,除基础设施建设外,通过扶持特色产业、开发工业园区、进行劳动力培训、创建医联体、提升教育水平等方式,对连南地区进行全方位帮扶,试图帮助连南产生“造血”功能,具备内生发展动力机制.

1.2 连南对口帮扶成就

经济总量持续增长.2000年至2019年间,连南GDP持续增长,年增长率保持在10.2%,2019年突破50亿大关,比2000年增长了5倍.通过广州对连南的精准帮扶,推进“双到扶贫”和“精准扶贫”,连南地区经济发展的造血能力不断增强.

人均收入不断提高.连南农村居民人均收入从2010年的4295元增长到2019年的14257元,增长了3.3倍.连南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2010年的11220元增长到2019年的26074元,增长了2.3倍.

产业结构得到优化.连南三次产业比重由2000年的38∶25∶37调整为2019年的19.7∶22.6∶57.7,初步实现工业化,再过渡到发展水平较高的第三产业.近十年间引进企业160家,完成投资额120.3亿元.第三产业发展迅猛,由2000年的不足2亿元发展到2019年30多亿元,增长了15倍,旅游业成为经济发展新亮点.

人力资本持续积累.在对口帮扶过程中,注重人力资本增长,优先发展教育事业,2019年本科、大专院校录取率达86.3%.建立基层医院与省市医院人才轮转培训机制,提高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技术水平,缓解偏远山区群众看病难、就医难问题.

2 经济内生发展动力实证分析

2.1 内生动力机制实证分析

诞生于上世纪初的经济增长理论源于柯布·道格拉斯的生产函数,该理论指出:一国的产出主要取决于劳动力和资本投入.美国经济学家索洛和丹尼斯在研究不同国家经济增长数据后,发现依靠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中的资本与劳动力投入只能解释部分经济增长,相当程度的经济增长是依赖广义技术进步所获得,这就是著名的索洛残差理论.它揭示了一国经济增长除了依靠资本、劳动力与资源等生产要素投入外,还与该国的技术进步、教育水平与市场制度完善等因素有关.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实践表明,传统的资本和劳动力投入在经济增长中取得作用不断下降,非物质因素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越来越大[1].在上世纪80年代,以罗默和卢本斯为代表的经济学家努力探索科学进步、教育水平和市场制度等因素如何作用经济增长机制,深入研究了经济增长中的知识累积效应,证明科学技术进步和人力资本提升具有边际收益递增效益,打破了传统的生产要素投入边际收益递减的结论[2].进而论证经济增长也会导致教育和科技的投入增加,市场制度的进一步完善.这样经济增长因素和经济增长结果相互推动,形成源源不断的增长机制,揭示了这些因素不是外生变量而是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3].他们的经济增长模型表明科学技术进步与人力资本提高,既可以作为经济增长的主要投入因素,又是经济增长后国民收入提高所带来对科学研究与学校教育投资的结果[4].在生产率变化中减去资本和劳动力投入要素时所剩余的部分称为全要素生产率函数,它反映了其他因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是衡量经济增长质量的重要函数.

现代经济学通常用生产效率和创新能力判断一个国家或地区内生发展动力机制的优劣.一般用全要素生产率函数判断生产效率,用实证经济增长模型判断创新能力.全要素生产函数体现了生产效率,用来衡量经济增长质量.生产效率高,则经济发展速度快.反之,则经济发展速度慢.通过索洛剩余值法,来测算物质资本及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2.1.1 全要素生产率

全要素生产率指所有投入要素所带来的产出率,等于产出增长率减去投入要素增长率加权和.全要素生产率不同于劳动和资本,它相当于产出增长率与投入要素增长率加权和相减,是在进行经济增长核算时的“余值”[5].影响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因素不但有技术进步这一个因素,还包括制度创新、市场化程度、规模经济、资源配置、经济结构变动、思想意识等各方面的内容.其中市场化程度居于核心位置,强调市场在资源配置中所起的作用.

所以全要素生产率不仅包括劳动者素质、技能的提高,更包括整个行业或部门的技术进步.当前,我国人口红利在逐步削弱,部分学者认为达到了“刘易斯拐点”,资本拉动经济增长的效应逐步削弱.而在此阶段的经济发展过程中,技术进步的作用会变得越来越强,甚至起着决定性作用.

2.1.2 索洛剩余值法

测量全要素生产率最常见的方法是传统的索洛剩余值法.索洛剩余值法于1957年被索洛所提出,该方法的前提是假设希克斯中性技术进步和规模收益不变,将产出的增长率中扣除要素增长率后的残差来进行测量,其结果显示出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幅度[6].

总量生产函数为C-D生产函数:

(1)

其中Yt为实际产出,Kt为固定资本投入,Lt为劳动力投入,α为平均资本产出份额,β为平均劳动力产出份额,而α+β=1.

经过计算整理得出:

(2)

全要素生产率测度的步骤如下:(1)先获取数据Yt、Lt、Kt,其次计算得出α和β.(2)将α、β的值代入方程中计算得出全要素生产率的数值.(3)最后将计算得到的数据代入方程(2),即得出了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的数值.

2.1.3 数据的选取

在使用生产函数模型时要考虑以下两个问题:一是要考虑经济指标的选择符合计量模型和经济理论的要求,而且要符合我国现行的统计制度的实际;二是要保证样本数据的口径的一致性和可采集性.数据来源于连南统计数据库中 2000～2019年度数据.

资本可以包括人力资本、物质资本和土地资本,其本身是一个较为宽泛的概念.虽然我国在少数研究中考虑到了土地和人力资本,但是在估计资本存量时大部分的研究仅仅指严格意义上的物质资本,本文也遵循这一方法.其中Kt表示t年的资本存量,一般为固定资产投资.

较为精确的劳动力投入量的计量单位应是劳动者在劳动中利用的有效时间,因此需要对劳动者工作效率、素质以及有效的劳动时间的损耗等情形作出规范的量化计算.鉴于目前我国暂时没有这方面的统计资料,所以劳动投入量的指标只能选用全部就业人口数来代表.本文采用各地各年的统计年鉴中年底从业人员数(单位:万人)作为劳动力投入量的指标.

一般来说应选用GDP来作为全社会口径的产出指标,这是因为GDP反映了一个国家或地区在一定时期内国民经济总的发展水平,而且有较为规范、较为完整的历史统计资料,是我国国民经济核算体系的核心指标.

2.1.4 实证结果及分析

本文通过采用索洛剩余值法将连南2000年至2019年的经济增长相关数据带入C-D模型中再运用Eviews软件进行线性回归分析得到α、β的值进而计算出全要素生产率的值.

计算结果如下:

其中系数α代表物质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弹性, 1-α代表人力资本存量对经济增长的弹性,实质上反映了同质的人力资本投入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实证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实证结果Tab. 1 Empirical results

从表中第一列可以看出物质资本弹性在0.8以上,经济增长主要依赖物质资本的投入;从第二列可以看出人力资本弹性基本在0.15～0.16之间,人力资本弹性比较低,说明对人力资本的利用不够.

总的来看,连南的经济增长主要依靠物质资本的投入,属于粗放型的经济发展模式.因此,在利用资本的同时,也必须重视对人力资本的利用,在鼓励发展资本密集型产业时也要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实现两类模式的互补式发展,有助于经济内生增长进而促进经济加快向集约型发展.

2.2 罗默内生经济增长模型实证分析

2.2.1 罗默内生经济增长模型

保罗·罗默在1986年《收益递增与长期增长》中提出了自己的内生经济增长模型,他认为知识和技术研发是经济增长的源泉[7].在内生经济增长模型中,他将社会生产划分为研究部门、中间产品生产部门和最终生产部门.罗默的模型较为系统地分析了知识与技术对经济增长的作用,他突出了研究与开发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是有其实际价值的.罗默内生增长模型的特点是:从技术内生化开始,始终强调以创意或知识品为基础来理解经济增长和发展的机制.在他的模型中,除了列入资本和劳动这两个生产要素以外,还有另外两个生产要素,分别是人力资本和技术水平[8].

人力资本是指更多体现在“人”身上的资本,主要表现在人的劳动技能、教育、健康等多方面.人力资本的提升不仅可以改善劳动者的健康状况,还可以提高劳动者的技术水平,从而达到提高生产效率的目的[9].所以,人力资本的投资对产出的作用是通过人力资本水平的提高而间接进行的,人力资本由教育投入经费数据代表.技术水平一般通用R&D经费代表.至于R&D经费与教育经费投入相关数据,则由清远市统计年鉴查得.

根据以上所述,将物质资本、R&D资本以及人力资本建立以下实证模型[10]:

ln(Yt)=ζt+α1ln(Kt)+α2ln(Lt)+α3ln(ht)+

α4ln(Rt)+εt,

(3)

其中Kt表示t期的实物资本存量,Lt表示t期的劳动力人数,ht代表t期的人均人力资本数,Rt代表t期的R&D资本数.εt为随机误差项,假设其服从正态分布.α1、α2、α3、α4分别是Kt、Lt、ht和Rt的产出弹性.(ζ)是随时间变化的外生项,该因素表示对其产生影响作用的其他未包含在模型中的因素,以保证模型的完整性.

2.2.2 实证结果及分析

根据连南县统计局的数据,代入实证经济增长模型中得出实物资本存量、人均人力资本数、劳动力人数、t期的R&D资本数4个指标对连南地区经济发展的影响大小.

lnY(t)=0.518lnK(t)-2.012lnL(t)+

0.256lnh(t)+0.006lnR(t),

(4)

以上结果说明劳动力、R&D对连南经济发展的作用不显著,其原因在于连南有大量剩余劳动力尚未转移,劳动力存量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是低效的,甚至是负作用.研发资本对连南经济发展几乎不起作用.

3 结论

在国家对口帮扶政策下,连南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成绩,经济高速增长、人民收入提高.但是,由于人力资本投入不足,导致生产效率不高,经济增长靠粗放式投入,创新能力不足,内生发展动力机制仍需加强建设.希望后续的国家对口帮扶战略要加强教育和劳动力培训的投入,结合当地资源建立特色产业,逐步引进先进制造业,增强连南地区自我发展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