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中生有

契诃夫 庞启帆

寫作学教师汉尼的女儿出嫁，汉尼的很多同事都来参加婚礼。

下午5 点半，汉尼来到厨房，看是否可以开始晚宴了。厨娘叫曼妮，一个腰粗如水桶的女人，正在忙碌着。汉尼吞了一口口水，说道：“真香呀！曼妮，鲟鱼在哪里？快告诉我。”

曼妮伸手掀开了旁边的一个盖子。一条大鲟鱼立刻出现在汉尼面前，炸得金黄的鱼肉上面点缀着刺山果、橄榄和胡萝卜。汉尼俯下身，“吧嗒”了一会儿嘴巴。

“呵呵！激情亲吻的声音！曼妮，你在和谁接吻呀？”伴随着话音，助理迎宾员万奇走进了厨房，“是哪个幸运儿呀？啊……很高兴见到您，汉尼先生！”

“我没吻曼妮。”汉尼困窘地说道，“我只是……自个儿吧嗒嘴巴……”“鬼才会相信你说的话呢。”

“该死！”汉尼想道，“这浑蛋会去讲坏话的。”

汉尼气急败坏地回到客厅，偷偷地观察万奇。这时，万奇正站在钢琴旁边与钢琴师交谈，钢琴师不时发出笑声。

“万奇肯定是在说我！”汉尼心想，“不行，我要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

汉尼抓了抓头发，非常不自然地走到一名法语教师跟前。

“我刚才去厨房查看晚餐准备好了没有，”他对法语教师说道，“我看到了那条鲟鱼，然后就‘吧嗒了一声嘴巴。你知道，太美味了……就在那时，万奇刚好走进来，他在完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前就说：‘哈，你们在这里接吻！我吻曼妮？！亏这怪人想得出来！”

“谁是怪人呀？”一名数学教师刚好经过。

“当然是万奇了！我刚才去了厨房……”

然后他又讲了那段“罗曼史”。“他诽谤我！”

汉尼气愤地说。

“谁诽谤你呀？”主持婚礼的牧师走了过来。

“万奇……”

就这样，半小时不到，所有的客人都知道了那段“罗曼史”。

“让万奇说去吧！”汉尼心想，“他还没开口别人就会对他吼叫：‘够了，长舌妇！我们早就知道了！”

但是，汉尼的策略并没起什么作用。仅仅一星期之后，校长把汉尼叫到了办公室。

校长把一大沓信放到汉尼手上，说道：“看看吧，汉尼。很多教师都向我写匿名信，说你和曼妮弄出了绯闻。汉尼，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啊，教书育人，身正为师啊！”

汉尼顿时手脚冰凉。回家的路上，他觉得人们都在嘲笑他。家里呢？一场暴风雨正等着他！

“汉尼先生，怎么了？”他的妻子在饭桌上问他，“你在想什么呢？想你的曼妮？够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说完，妻子狠狠地在汉尼的脸蛋上来了一下。汉尼扶着桌子站起来，外套也没穿，就径直向万奇家奔去。

“你这个浑蛋！”他冲万奇吼道，“为什么你要在背后诽谤我？”

“什么诽谤？你在说什么呀，汉尼先生？”万奇一脸惊讶。

“是谁在到处说我亲吻曼妮？难道不是你吗？”

万奇瞪大眼睛，对天发誓说自己并不是造谣者。

“但是，到底是哪个浑蛋诽谤我呢？”

汉尼实在想不通。他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在大脑里过滤了一遍后，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狂喊道：“到底是哪个浑蛋干的？”

（开颜荐，刘玉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