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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资源的叙事性开发研究

2021-12-11张润兰

档案天地 2021年11期
关键词:叙事性出版物媒介

张润兰

档案不仅对于国内群众了解历史具有深刻作用,而且能够有效加强国际社会对中国社会的客观认识,在“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的理论指导下,促进普通民众、国际社会对于我国社会实际的了解,需要加快档案资源的叙事性开发,以加强民众的民族荣辱感与我国的国际话语权。档案资源的叙事性开发过程经历了以档案编研出版物为代表的静态文本形式与档案节目为代表的长视频形式以及短视频形式。在这一过程中,叙事的视角、媒介与受众随着开发程度的深入逐渐向个性化多样化转变,这些变化都指向了档案叙事的平民化。因此,未来档案资源的叙事性开发应当以平民化为中心,深度挖掘档案信息,考虑不同层次的用户的需求,匹配受众乐意接受的形式,促进档案记录的事实、传达的精神更大范围地传播。

一、研究背景

“叙事性”是档案内容的一个重要属性,利用档案叙事能够引发公众的情感共鸣,维系个人与民族、社会的感情,是充实社会记忆、传承社会记忆的途径之一。杨光[1]通过解读福柯的以小视角对抗宏大叙事的档案思想,阐释了边缘档案对于还原历史、完整历史的重要性。李孟秋[2]根据社群视角下档案叙事价值判断标准的转变与档案叙事体系的拓展,讨论了档案叙事的发展演变。周林兴[3]阐释了叙事理论运用于档案文化传播的价值与运行机理。总之,档案学当中的叙事就是针对不同的受众讲述档案故事,促进民众对档案文化的接受与了解,以达到延续社会记忆、传承民族文化的目的。而把叙事性延伸到档案开发的过程中,能够最大程度地挖掘到有用的档案信息,保证档案内容的完整性与档案故事的连贯性。但在目前,档案资源的叙事性开发缺乏一个系统性的理论研究,因而,本文依据多年来档案开发的过程与不同阶段,分析档案开发过程中叙事性的变化及其发展趋势,以期为构建档案事业的话语体系、丰富档案开发的理论研究做一点有用的探索。

二、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要素

“叙事”是一种重要的文学批评术语,法国学者热奈特将叙事划分为“叙事话语”“所叙故事”“叙述行为”三层含义,强调的是叙事的媒介、内容以及行为。叙事性是指叙事的属性,即“某个文本之所以能成为叙事的特征”[4]。档案是记录人类活动的载体,借助档案记载的历史事实展开叙事,往往比神话传说更具有说服力,档案记录的内容可以充当叙事的脚本,可以用口头或书面的话语进行讲述,也就是说档案可以作为叙事的内容展开叙述行为,开发档案资源的叙事性,一方面充实了叙事理论的应用范围,另一方面也为档案资源的开发利用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

(一)叙事主体

在文学叙事活动中,叙事主体包括作者与叙述者,由于档案是对真实事件的记录,所以档案的原始记录者既是叙事活动中的作者又是叙述者,而经过二次三次开发的档案,其作者仍然是最初的记录者,叙述者由记录者转变为开发者。与文学叙事活动不同的是,在档案叙事中,无论是作者还是叙述者,都要从事实出发,讲述真实的人物与事件,不能任由自我想象,叙述者要无限地接近作者,这在一定程度上压缩了叙事者的创作空间。但叙事者可以选择不同的视角,可以选择宏观的“上帝视角”,从整体上解读档案内容,也可以选择档案自身的“个人视角”,带领观众从局部感受档案所记载的事实。而要扩大档案资源的接受面,从叙事主体的角度来看,则需要其在叙事过程中考虑受众的需求,即将“读者意识”纳入叙事的交流圈。鉴于档案的特殊属性,叙事主体的内容创作受到尊重客观事实的限制,因此无论是作者还是叙述者可以在保证真实性的基础上找准自己相对于叙述内容的位置,如在叙事视角上拉近与人物的距离,让观众以第一视角体验事件的过程,促进观众与叙事者的情感交流。

(二)叙事内容

叙事内容在档案中表现为档案记录的内容,传统的档案常用做统治者管理国家的工具,因此,自古以来,档案都掌握在管理者手中,记录的内容也以政策法令、国家大事为主,作为施政的参考、史官编史的依据。除了为政治服务的工具属性以外,档案辅助记忆的功能也得到延续,越来越多的边缘群体、特殊群体受到档案工作者的关注,档案开发主体趋于多元化。以社群为单位的社群档案、非主流档案参与到社会记忆的建构中,加入到档案叙事体系中,弥补了主流档案叙事中的空白,促进了社会记忆的完善与完整。

档案记载内容的多元化为档案叙事性开发提供了丰富的主题与素材,以档案为脚本进行叙事性创作,确定主题,寻找线索,在此基础上选择合适的素材,讲述何人何时何地何事。叙事内容是档案叙事性开发的主体部分,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叙事主体对受众的选择:叙事内容通俗易懂,观众喜闻乐见,叙事内容古典高雅,则要求一定的鉴赏能力。做到叙事内容的雅俗共赏,才能使档案为不同层次的受众所接受。

(三)叙事媒介

叙事媒介是档案叙事性开发的载体与依托,是叙事话语的表达方式。叙事媒介经历了从文本到影像再到数字的发展过程,文本是档案形成初期使用的媒介形式,是一种抽象性表现方式,主要反映历史的时间性变化,需要凭借读者的理性思考加以理解。影像是科技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一种可视化媒介,相对于文本档案,影像档案叙事更直观具体,但往往仅表现瞬时记忆,无法提供背景信息,反映整体历史,因而常常需要借助文本语言来介绍。数字档案是借助数字技术将传统档案数字化后的档案以及直接在数字媒介中形成的数字档案的总称。在数字媒介中,既能表现文本档案又能表现影像档案,也能直接形成数字档案,可以说,数字媒介为已经形成的档案提供了一个“重构”的环境,不同媒介形成的档案在这一环境下可以互相关联互相结合,为受众提供一种新的档案读取形式。档案的叙事媒介经历了不同形式的變迁,但这并不意味着后产生的形式能代替之前产生的形式,每一种媒介都有存在的价值,都对应着各自的历史真实。

(四)叙事受众

叙事受众是叙事活动的接受群体,是档案叙事性开发的指向与归宿。在叙事活动中,叙事主体考虑受众的需求,叙事内容与受众产生情感联系,使用受众最易获得的叙事媒介更能够吸引受众对于叙事活动的关注。不考虑受众意识,难免会放任受众对于叙事内容的解读,甚至会使读者产生错误的理解,而这对于档案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威胁。档案资源的开发根据不同的目标定位不同的受众,对于以查阅利用需求为主的受众,档案开发的目标在于挖掘真实的历史,保持历史的连续性以供后人参考;对于以了解认知需求为主的受众,档案开发的目标在于解读事实的真相,纠正一部分歪曲解读与大众的惯性认知。而档案资源的叙事性开发,其根本目的就是促进受众对于档案所记载的历史事实的理解,因此,满足受众的认知需求是档案叙事性开发的目标与意义,除了记录者要客观记录事实以外,为了保证档案内容准确广泛地传达给受众,档案叙事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将受众意识纳入到选择范围中。

三、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形式

不同的媒介载体,衍生出多种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的形式。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形式有档案编研出版物、档案类节目与档案短视频。档案由封闭走向开放改变了民众对于档案的态度,科学技术的发展丰富了民众获取档案信息的途径与方式。档案资源的叙事性开发从传统的编研出版物到最新潮的短视频制作,叙事主体的视角与话语由宏大叙事逐渐转向具有代入感和感染力的小规模叙事,叙事内容不再局限于主流题材,叙事媒介由文字转向视听结合,叙事受众随着内容的多元化而更加广泛。下面,通过纵向梳理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的形式的变迁与演进,分析在档案编研出版物、档案类节目、档案短视频中档案叙事性开发各要素的发展与变化。

(一)档案编纂出版物

“档案编纂出版物是档案馆(室)等部门根据国家、社会或个人的档案信息需求,按照一定的题目要求,对档案信息进行收集、筛选、加工、整理等一系列科学化、有序化处理后, 以内部出版物或公开出版物的形式向社会各界提供的档案编纂成果。”[5]档案编纂的对象一般为文字与照片档案,通常选择价值较高、宣扬主流思想的历史事实加以开发,视角较为宏大,以记录历史事实,弘扬民族精神为目标,叙事主体往往跳出事件,以旁观者的身份进行叙述,更加注重档案的历史意义。因而这类开发形式对于普通受众的吸引力较弱,如各级档案馆编纂出版的史料汇编、图文画册等,虽然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其热度不及作家作者编写的史书文献。文本形式是档案叙事性开发和受众获取档案信息的一种主要形式,因此,适当对档案编纂出版物的模式加以创新,有助于提升档案出版物的吸引力,进而促进档案文化的传播。

(二)档案类电视节目

“档案类电视节目是指将档案信息资源作为主要题材内容,或者明显运用了档案领域核心的概念、理论和方法等档案元素作为叙事方式的电视节目。”[6]这类节目强调档案本身在电视节目中的核心地位,档案与电视节目的结合是适应时代发展的产物,借助电视媒体开发档案内容,由讲解员充当叙事者的角色,为观众呈现视听结合的档案故事。档案类电视节目形式多样,有大型纪录片,也有演播室节目,题材涉及广泛,主题类型丰富,叙事不局限于历史事件,也记录平凡人的生活。相较于档案编研出版物,档案类电视节目更加看中开发的效果,即节目的收视率与观众的态度,因而,它对档案资源的挖掘更深入,对事件过程的叙述更详细更系统,更注重档案的情感价值,从而引发观众的情感共鸣,与观众产生情感联系。如北京卫视的《档案》,讲解员根据不同内容选择不同的叙事结构或情感态度,娓娓道来地讲述档案记载的故事,帮助人们一步步揭开事实真相,挖掘出档案故事的趣味性,既传播了主流思想,又收获了高收视率与高评价。

(三)档案短视频

在移动互联网的影响下,快节奏、碎片化的信息获取方式逐渐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特别是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的兴起使得短视频逐渐成为主导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之一,不少人通过发布短视频记录日常生活。这一背景影响下,官方媒体也抓住这一契机,开发已有的档案资源,制作短小精悍的档案短视频,叙述档案里的故事,《国家相册》的成功体现了这一方案的可行性。

利用短视频开发档案资源的叙事性,一方面档案短视频是用户可以低成本直接参与档案叙事的一种方式,短视频形式既符合现代人获取信息的方式,又可以通过个体的微观视角建构微观世界的记忆,受众的参与互动更深入,通过个体化叙事参与集体记忆,实现了叙事内容的多元化,展示了微观的世界,同时也满足了不同用户的记忆认同;另一方面官方媒体制作的档案短视频利用用户熟悉的方式,通过对某一主题档案的集中刻画,帮助用户深刻认识到档案记载的真实故事与其背后传达的精神。同时,因其制作主题的多样化,内容也呈现出相应的丰富性,借助互联网媒体,传播速度和范围较之于档案编研出版物和档案类电视节目都有很大的突破与提升,因而受众也随之廣泛。

四、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的优化策略

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的形式多种多样,如何促进开发结果受到大众的青睐与认可既是叙事主体考虑的问题,也是档案开发主体应当考虑的问题。档案开发的内容已经由档案馆内拓展到馆外,主体从档案工作人员扩展到熟悉档案知识的社会人员,类型由传统的纸质出版物成果转变为电子出版物成果、数字化成果等。然而,这些转变大都是档案叙事社会化的结果,档案部门作为档案工作的指导者与监督者,同样需要对档案资源的叙事性开发进行引导与把握,赋予档案资源在新时代的新的意义,档案部门主要负责宏观调控。目前来看,档案部门可以从开发内容、开发主体以及开发结构三个方面进行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的优化。

(一)开发内容:人性化挖掘档案信息

人性化挖掘档案信息就是要以人为本,考虑到档案受众的兴趣、思维习惯、接受程度等需求,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站在受众的立场上思考什么样的故事是他们喜爱的,怎么样讲故事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首先,一份档案可以作为多个事实的辅助证据,不同的档案也会反映同一事实,无论是利用档案弘扬主流价值观还是传播大众文化,都可以从档案记载的内容中,寻找与主题的契合之处。与记录大事件的档案相比,一些私人档案,如日记,随笔中也能找到反映同一事实的记录,充分挖掘和利用私人档案中的信息,能够在增强文化宣传可信度的同时,提升档案叙事的趣味性;其次,不同的档案能够反映同一事实的不同阶段或不同侧面,根据不同的线索,能够挖掘到不同的信息。例如,以事件为线索,挖掘与同一事件相关的档案文件,能够全面、立体地展示事实的发展过程以及事实参与方的态度与评价。总之,开发内容的人性化要依靠档案的细节之处,以小见大,见微知著,利用小细节吸引受众注意,再从细节处探索背后的真正意义,为受众提供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二)开发主体:加强与机构团队的合作

档案叙事性开发主导力量在于档案部门。档案部门进行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需要打破传统的开发路径,用创新的方式,独特的视角进行开发,不拘泥于传统的开发形式,不囿于传统的开发团队。应当认识到,档案记载的是人类整体的发展过程,与人类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息息相关,无论是经济基础还是上层建筑都为档案所记录,加强档案与各个机构与行业的合作,不仅能够促进档案资源更专业、更充分的开发,而且能够扩大开发成果的传播范围、产生更多新的档案资源,促进档案跨学科跨专业发展。加强档案队伍与专业团队的合作,如与作家合作,丰富档案文献开发成果的表达方式,增加档案叙事的艺术性;与技术团队合作,实现档案信息高效挖掘,或为档案叙事的搭建更真实的虚拟空间,还原真实场景,提升受众的体验感;与电视媒体网络媒体合作,将档案资源应用于电视或网络叙事。加强档案与各方机构与团队的合作,不仅能够加速开发过程还能提高开发效果。

(三)开发结构:合理调整开发结构

从开发成果的性质来看,档案资源的叙事性开发主要是为了促进档案文化的传播与利用,但从目前的开发状况来看,档案部门档案资源的开发大部分还是以严肃的记史风格为主,开发档案资源的目的是让更多人认识到档案存在的意义。因此,档案开发成果要走出档案馆,要合理调整档案资源的开发结构,加大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的比例,将档案内容按照完整的叙事结构开发出来,再利用多种媒介进行开发与传递。

从开发成果的类型来看,档案编研出版物的内容可以制作成档案短视频进行传播,档案短视频也能充当档案类电视节目的素材,同样档案类电视节目的底稿也能够以档案编研出版物的形式展现,不同的档案叙事性开发形式经过二次三次开发可以相互转化。因此,档案叙事性开发的形式并不是新事物的出现代替旧事物的过程,其核心都是讲述档案故事,根据人们听故事的习惯选择不同的媒介,进而调整档案的叙事性开发结构,既能丰富档案资源的表现形式,又能够促进档案资源的传播与利用。

结语

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就其本质来讲,就是探究如何讲好档案故事,将档案资源以通俗的方式传达给受众。在档案叙事过程中,叙事的几个要素对档案故事的效果产生了重要影响,在档案开发过程中,档案开发的几个阶段反映出档案开发的特征与趋势,将叙事理论应用于档案资源开发中,研究叙事因素在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的不同阶段不同类型中的作用与影响,进而明确档案部门在叙事性开发过程中的角色与定位,探索档案资源叙事性开发进一步优化与提升的策略。讲好档案故事,需要的是内容与形式的匹配与协调,需要用叙述话语或者技术还原档案本身的记录,也就需要档案资源开发走出档案馆,在不擅长的領域寻求合作,共同促进档案资源的开发与利用。

参考文献:

[1] 杨光.历史的匿名者与“反人文主义”的档案叙事——福柯知识考古实践中的档案思想解读[J].浙江档案,2021(02):41-43.

[2] 李孟秋.论档案叙事的发展演变:基于社群档案的分析[J].浙江档案,2021(06):23-26.

[3] 周林兴,崔云萍.叙事视角下档案文化传播:价值、机理及路径选择[J].档案管理,2021(01):36-38.

[4] 尚必武.西方论文关键词:叙事性[J].外国文学,2010(06):99.

[5] 谭必勇.档案编纂出版物优先数字化分析[J].图书情报知识,2003(05):58-59.

[6] 王露露.档案类电视节目的情感记忆建构路径研究[J].档案学研究,2019(02):99-103.

[7]金健人.叙述者的叙事功能[J].文艺评论,1992(01):13-20.

[8]李成.做有趣有料的“正”史叙事——对话BTV“档案”栏目创始人、制片人吕军[J].中国记者,2014(05):52-53.

[9]许霭琳. 档案与“档案类”电视节目的关系研究[D].山东大学,2015.

作者单位: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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